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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朝鲜民间说唱和戏剧(2)

一、假面剧

假面剧,顾名思义,是由演员们带着假面表演的戏剧。它是朝鲜起源最早、最为普及的一种民间戏剧,由假面游戏发展而来。封建社会,假面剧一般选择露天的舞台在晚上打着火把进行演出,所谓舞台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道具,只是选在村中人多的地方而已。朝鲜的假面剧作品一般不是围绕着一个主题展开情节,而是由多幕完全独立的情节组合在一起的混合形式的作品。在表现方式上,有歌舞、才谈,也包含民俗仪式的内容,因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还很难称之为戏剧,应该称之为假面舞或具有一定戏剧因素的假面游戏。

假面起源于原始社会,当时人们用来在打猎时吓退野兽及在战斗中恐吓敌人,同时也在祭天仪式中使用。高句丽安乐3号古坟壁画(4世纪)中的假面舞蹈图说明当时假面游戏在民间已经十分兴盛,到了统一新罗时期,又出现了处容舞、乡乐五技、假面剑舞等假面游戏。其中处容是民间信仰中能驱退疫神、带来幸福的善神,处容舞表现了处容与疫神对峙、最后战胜疫神的过程。

高丽时期,以歌舞为主的假面游戏有了戏剧化的生活内容,12世纪前后产生了假面戏剧,这一时期出现了由专业演员表演的宫中剧“山台杂剧”。山台杂剧以假面剧为主,还包括有歌舞、杂技和其它杂戏,是当时民间艺术的综合形式。朝鲜王朝中后期,山台杂剧逐渐衰退、消亡,而从中分离出来的假面剧和民间流传的假面游戏相结合得到了更大的发展。

各地假面剧在发展的过程中保持了浓郁的地方特色,其中集大成之作是以凤山地区为中心的黄海道假面剧,此外还有江原道的通川假面剧、江陵假面剧,京畿道的山台剧,庆尚南道的五广大剧,庆尚北道的河回别神假面舞剧等。这些作品都反映了封建社会人民的痛苦生活,揭露了两班贵族和僧侣的虚伪、丑恶。

与山台剧、五广大剧一起被并称为朝鲜三大假面剧的黄海道假面剧,分布在黄海南北道的大部分地区,每年五月端午的表演表达了人们驱鬼避邪、祈盼丰收的愿望。黄海道假面剧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是凤山假面剧,它主要有三个版本,分别为7幕剧、11幕剧和12幕剧,大体上分为四上佐舞、八墨僧舞、狮子舞、老僧、世俗人、两班、捕盗裨将、南极老人等多幕,出场人物有20多名。凤山假面剧按照主题和情节可分为三个独立的部分,即老僧故事、两班故事、老夫妇故事。下面以11幕剧为例做一简要说明。

第1幕至第4幕是以歌舞为主的序幕部分,没有戏剧情节。

第5至第7幕围绕老僧展开,揭露了僧侣的伪善和腐败堕落。一位在深山中修道多年、自称活佛的老僧,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巫婆,马上被她迷住,将自己的念珠也摘下来送给了她。原打算跟他入佛门的小伙子见此情景,斥责道:“我把你敬为活佛,可你却见了美人作此丑态!”众和尚也唱着老僧喜爱的《白鸥打令》嘲弄他。

第8和第9幕讽刺了两班的伪善,出场人物有两班三兄弟、下人桩子、小巫婆和裨将。两班对桩子呼来唤去,并让他找个休息的地方。桩子挥着鞭子说:“真想用这鞭子打他们一顿,就像打偷吃鱼的猫、偷吃了供品的狗一样。”并把三人带进了猪圈,三人自以为乐,还在吟风咏月,桩子也作了一首歪诗讽刺他们。这时小巫婆出现了,两班老大显出丑态抱着她跳舞,裨将上场将他们打了一顿撵走了。

第10幕反映了封建统治下人民的痛苦生活及纳妾制度的弊端。老夫妇俩人因为战乱失散了,他们重逢之后十分高兴,彼此述说别后的生活。老媪带着的三个儿子,一个上山打柴摔死了,一个掉进水里淹死了,一个被老虎吃了,唯一的女儿也跟着别人跑了。老翁当了石匠,却因为付不起税金而穷困潦倒,身上穿的都是用狗皮作的衣服。这时老翁带来的小妾上场了,妻妾不合,老夫妻也发生争斗,老媪被打死了。

第11幕,南极老人出现了,他安慰死者的灵魂,并高喊“孩子们,快起床吧!南窗东窗都亮了,快起床吧!”以此作为全剧的终场。而此时经过一夜的演出,天也要大亮了,演员们将假面全部收集到一起用火烧掉,也表达了人们“避邪进庆”的愿望。

下面是老僧故事中的一个场景:

大墨僧:我们老僧那么容易死吗?我再去仔细看一下吧!“洛阳洞天梨花亭……”(跑到老僧处,再回来)嘘,喂!

墨僧们:嗯。

大墨僧:我去仔细一看,确实死了,闻到夏天死狗腐烂的味道了。

二墨僧:喂!

墨僧们:嗯。

二墨僧:僧人做僧人该做的事,百姓做百姓该做的事,我们作为老僧的高徒,不能袖手旁观啊。既然老僧归西了,我们做川边水落、峦弁野乐斋来祭奠他吧!

墨僧们:好,说的对。(拿着长鼓、大鼓、大锣、小锣等乐器,边念佛边围着老僧转圈。)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老僧抖了一下扇子)

三墨僧:嘘,(大家停下来)喂!

墨僧们:嗯。

三墨僧:念佛是灵丹妙药,老僧复活了。老僧历来喜欢念佛,我们好好念佛吧!

墨僧们:好!(边念佛边击打长鼓、大鼓、大锣等围着老僧转圈,转了一阵儿后,老僧摇着扇子复活了。看到这一情景,墨僧们全部退场,然后扛着小巫坐的轿子登场。)

小巫:(装扮华丽,戴女性头冠,扇子遮脸,文雅地坐在轿子上。)

墨僧们:(两个人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四个人抬着轿子,两个人擎着华盖,伴着打令曲登场。走到与老僧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放下轿子。)

小巫:(把扇子放在轿子里,从轿子中下来。)

墨僧们:(小巫下轿后,抬着空轿子从另一侧退场。)

小巫:(墨僧们退场后随着道杜里曲开始跳舞。小巫和老僧没有台词,以舞蹈和动作表露自己的内心情感。)

老僧:(道杜里曲响起后就挣扎着要起身,试了几次后才起来。扶六环杖,扇子遮脸,弯着腰,慢慢转身,看四周有没有人。突然发现装扮华丽的小巫正在舞蹈,吓一跳,颤抖着用扇子遮脸趴在地上。重新起身,从扇骨缝里窥视小巫,对小巫的美貌感慨不已,疑是仙女下凡。知道是凡人后,慨叹红尘中竟有如此美色。好像是后悔把自己的一生抛在佛家,凝望小巫,幻想还俗后陪伴着美女过日子,老僧下了狠心似的点了点头,完全迷惑于小巫的美貌。始终用扇子遮着脸。)

小巫:(旁若无人,依然跳舞。)

老僧:(下定决心欲走到小巫身边,但是六环杖好像被粘住了,怎么也拽不动。用扇子遮脸,伴着道杜里曲围着六环杖转一圈,但是六环杖还是不动。收起扇子跳手舞,突然用扇子击打六环杖,六环杖离地。老僧两手捧着六环杖跳舞,而后横着扛在肩上。不好意思正面走向小巫,转身向后靠近小巫。)

小巫:(依然不感兴趣,始终跳舞。)

老僧:(向后退着退着撞上小巫的后背,老僧吓一跳,急忙回到原来的位置。打开扇子遥望小巫,并点点头。这时开始奏起古格里曲。老僧收起扇子开始跳手舞,扇子搭在肩上靠近小巫。来到小巫身后,用扇子遮脸,探头过去欲看清小巫的脸。)

小巫:(老僧把脸探到右边,小巫就扭头到左侧,探到左边就扭头到右侧。重复数次。)

老僧:(来到小巫面前重复同样的动作。)

小巫:(转身。)

老僧:(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围着小巫转来转去,一心想看小巫的脸。古格里曲响起。)

小巫:(老僧一靠近她,她就回避着转身。)

老僧:(极度着急,不知所措,跑到一边,打开扇子,在远处看小巫。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点点头,扔掉六环杖,来到小巫身边后,又走到另一侧,再看小巫。重复两三次。)

小巫:(随着老僧动作及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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