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叶，你饿不饿。我去洗几个苹果。”
“想吃就想吃嘛，还假惺惺地问我饿不饿。我挂着葡萄糖，不饿。你自己多吃几个吧，贪吃猫猫。”
“贪吃猫猫？嘿嘿，那我拿几个草莓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要吃就吃，废什么话嘛真是的，真不想说你。”
小方用生理盐水好好洗了苹果和草莓，拿回来故意在冯一叶的身边细嚼慢咽着。
冯一叶吞了吞唾沫，扭过头去不想看他这个讨厌精。
小方一个鬼笑，知道冯一叶四肢动不了，又有意地拿着草莓在她嘴边晃来晃去。
“小方，你变态啊！”
“张嘴，啊——”小方边说边喂。
冯一叶恶狠狠地张开了嘴，一口咬下去，把小方的食指和拇指一并咬住了。
“啊呀，痛痛痛。冯一叶，我好心好意喂你吃，你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哼！你要喂就别晃来晃去的，招人烦。”
“知道了知道了，你松口，别把草莓叶子都吃进去了。”
冯一叶这才松了口。小方的两指上也因此留下了清晰的牙印。
冯一叶不知是葡萄糖挂多了还是草莓吃多了，突然想上厕所，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就憋着。
“冯一叶，你脸怎么红了？太热了吗？空调不是开着吗？”
冯一叶怕自己失禁闹出大笑话，不得不说：“小方，我想上厕所。”
“你等会哈，我给你叫护士。”
小方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按钮，等了一分钟却不见人来。
“小方，我快憋不住了，护士怎么还没来？！”
“你等会，我出去给你叫来。”
“哎哎哎，来不及了。这里有独立卫生间，就几步路，你背我。”
“呃······好吧。”
小方先把带滑轮的病床推到卫生间门口，再把她小心翼翼地扶起，生怕碰到针头。
接着小方把冯一叶的身子往边上挪，把她的双臂抬起，扣在自己的脖子上。小方把吊瓶咬在嘴上之后，才正面抱起了她85斤的身体。
幸好吊瓶上的输液管够长，要不还真会扯到好几次。
好不容易小方才把她安置在坐便器上。
“小方，帮我脱裤子。”
“不好吧？我给你叫护士。”
“我要尿出来了，你快点！”
“我闭着眼睛的啊，我头转过去了，什么都没看到。”
“喂，你摸哪？！旁边一点。”
“哦对不起对不起。”
“喂，别愣着啊，脱啊。”
“哦哦。抱歉。”
“你真是个呆子。”
“好了。”
“耳朵捂起来，别听。”
“我没手了。”
“那好吧。那你想一些其他的事去。”
“我看到一个新闻，说女厕所有一些也可以站着尿了，是不是方便一点？”
“叫你想别的事，你怎么说这个？我也没看过，不知道。”
“女的和男的尿尿的时间是不是一样的？”
“好了，你还是停止思考吧。快扶我起来。”
“哦好。”
“喂，你先别着急帮我穿裤子，先帮我擦一下。都湿的。”
“你稍等。”
“你怎么随身带湿巾啊？”
“外面天热，我本来带着是为了擦汗的。”
“嗯，好吧。帮我擦一下。”
“知道了。”
“帮我穿上。”
“好了。你小心，靠我身上，你全身都是软的，站不稳就别硬撑了。来，我抱你回床上。”
小方又小心翼翼地抱她回去，放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边把病床推回原位，边说：“冯一叶，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
“女人生孩子是不是一边生孩子一边尿尿？”
“去去去，问你妈去。懒得理你。”
“你不是生过孩子嘛，现在问你多方便。”
“不告诉你，自行百度。”
“冯一叶。”
“干嘛？”
“我又饿了。”
“饿了就吃呗，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想吃酸辣粉，又怕上火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呀。”
“我还想吃米线。”
“那就去吃。”
“我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我连你的一块点了。”
“我什么都不想吃，这几瓶葡萄糖的能量就够我消耗的了。”
“这句话你说过了。”
“嘿～我说你是不是没事找抽型的。”
“冯一叶，你喜欢看小说吗？”
“不喜欢，没兴趣，没时间。”
“你看过《时间简史》吗？”
“霍金写的我当然看过。”
“电影《回到未来》你看过吗？”
“看过，挺好看的。我现在就想发明出那里面的时光机。”
“《星际穿越》你看过吗？”
“没有。”
“我也没有。”
“那你说这个干嘛？”
“大方说这部片子很好看，但我现在网上搜不到。”
“可能是要过几年才能看。”
“可能吧。到时候你一定要看啊。你这种高智商的人，最适合看这种硬核科幻片了。里面描述的五维空间特别有意思。大方应该就是五维生物吧？”
“他不是。”
“那他是什么？”
“他是六维生物体。”
“你讲讲。”
“五维生物只能做到预测。比如我们生活在一个四维空间里，很多个与我们类似的四维空间组成了平行宇宙。我下一秒钟有可能打你，也有可能亲你，这两种不同的选择就衍生出了两个时空。五维生物就是可以同时看到两个不同的时空。而六维生物就是在五维基础上加入了一个类似于‘穿越’的概念。六维生物可以在这几个时空里面任意选择一个穿越过去。小袋子就是从他自己的时空穿越到我们这个时空。然后又因不知明的原因离开了我们的时空。连接着不同时空间的纽带就是虫洞。我现在就想研究出这个。”
“好吧，我貌似听懂了。”
“你又不笨，谦虚什么。自信一点把貌似去掉。”
“那你现在研究得怎么样了？”
“可以说毫无进展。”
“慢慢来，要是你能有突破，那诺贝尔奖就是你的了。”
“我才不要什么诺贝尔奖，我只想要见到小袋子。”
这时，护士来了。
“你们有事吗？”
“哦，没事了。”
“真不好意思，刚才太忙了，人手不够我暂时过不来。”
“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护士离开之后，小方接着说：“你在北京有没有谈男朋友啊？”
“去死。”
“哈哈。我随便问问。”
“方玄岱，我这几年说的话还没今天一天的多。”
“口干了吧？吃颗草莓。呀，又差点忘了点外卖。我买奶茶你要不要？”
“那给我点一杯原味的吧。”
“奶昔好喝，我给你点杯奶昔。”
“哦，那好吧。你喝什么？”
“我喝香芋味的。”
“点了吗？”
“点了。”
“多久能到？”
“我点了一个距离一百米的，应该十来分钟就能送到吧。趁这个时间我们看一场《钢铁侠三》怎么样？我下到手机里了。”
“好啊，我还没看过呢。《钢铁侠二》我也没看。你这有吗？我想一部一部看。”
“那个网上直接可以看。那就先陪你看二。”
电影播放了一半，小方的我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响了。
“小方，你说十分钟，怎么都一个小时了还没到？”
“我打个电话催一下。（此处省略与外卖员的对话）哦，他说这个医院电梯挤不上，病人太多。说我们在十几楼，他又爬不动，所以他还在底下等电梯。”
“那要不你去接一下他？”
“那你等我哦，我去去就回来。”
“嗯。”
“手机给你，你先看看电影。”
小方走到电梯旁，等了一会，电梯门开了，确实如外卖员所说挤满了人。
可能也是因为饭点，人多确实没办法。小方只好走楼梯，下到底楼拿了外卖。
外卖员看到小方时，都懵了。他没想到顾客竟然能下楼来拿外卖，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要是不来的话，我这单都超时了。那个配送费我不要了，外加红包我给您返20块钱，您千万别投诉我。”
小方说：“大叔，我看你也是养家糊口的，我一个小伙子，爬爬楼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你就放心去送其他单吧，我不会投诉你的。”
小方当着外卖员的面给了他五星好评后，就又爬了十几楼。
等到了病房，他已经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气了。
“小方，你不会真的一上一下爬三十层楼吧？”
“嗯啊。”
“我真不知道该夸你厉害还是骂你傻。你就不会等等电梯吗？”
“电梯真的全是人，一挤进去就是超重警告。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五分钟爬三十层楼，是不是很酷。”
“很酷很酷酷毙了。”
“我要是慢一点这就不冰不好喝了。来，赶紧吸一口。”
“嗯，还凑活。”
“凑活？说得你好像能做得更好吃一样。”
“奶昔而已，对我来说就是小case。（小菜一碟）”
“那有机会做给我尝尝。”
“看吧。等有机会的。你那香芋味的好吃吗？给我尝尝。”
“哦。用你自己的吸管，别用我的。”
“我手又不能动。”
“你等会，我把你那根吸管先拿出来放我这边。好了，味道怎么样？”
“一般。”
“好了，不说了。两个你都别喝了。被别人伺候要求还这么高。”
“诶诶诶，我错了好吧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给你。喝慢点，别呛着了。”
“你电话响了，王嘉欣打来的。开免提。我想听听她说什么。”
“北北，你在干嘛？”
“我在医院陪冯一叶啊。”
“她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就好。”
“那什么。老婆，我这先挂了，我要去药房给她买药。”
“哦，那你忙吧。拜拜。”
“老婆拜拜。”
“方玄岱，你干嘛要骗她？”
“我这是善意的谎言。以免她多想。”
“你明天不用来了，怪麻烦的。”
“不是说好了等你出院了我再回去吗？这护士也不是时时刻刻盯着你一个人的。我在这至少照应及时些。”
“等明天麻醉剂效果结束，我就能下床了。你在这也是多余。”
“呃，那好吧。那我再陪你一会，晚上坐最后一班飞机走。”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