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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6)人理将由雅城拯救。

于淹没处降临,于濒危中重生,于罪恶中释放,于正义中消然。

阿波罗·多尔刻纳什·帝国中心大厦。

昏暗的房间中依然是那么的伤感和迟疑,并不会因为打开了而显得有多么的明朗,反而而让这丝光线也纳入了昏暗之中,正世界上空那惨淡的天空一般,乌云并非狂风可以驱散,黑暗并非灯光可以照亮,穿梭在黑暗中的闪电不过是为下界举行葬礼的钟鸣,敲响一次次恐怖的钟响。

距离第一之茎完全降下还剩五十三分钟。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开始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不断敲击着按钮的手指的频率慢慢变快,但还是不敢轻易按下去。

他在等,同时也在赌,但赌注的巨大让他难以开盘。

赌赢了,第一之茎将被摧毁,但与之伴随的是巨大的核弹碎片降落下来,帝国百分之八十的地区将受到不可在短时期解除的严重核污染。

赌输了,帝国全部的核弹将凭空浪费掉,失去对雅城的根本威胁,且第一之茎将摧毁阿波罗的主要城市,经济将完全崩溃。

赌博在常人的眼中有输赢,但在元首的眼中却没有赢,只有输。无论自己做出怎样的决定,结果只能朝向同一个位置。

他终于无法抑制住了,哪怕是必定失败的战争也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对抗到底,绝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

“报告元首!!天空上的不明物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碎了!!正逐渐分解!!”就在男人将要按下按钮的那一瞬间,一声洪亮的呼喊伴随着撞开的门的巨响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你说什么?!”男人将摇摇欲坠的手收了回来,迅速地走到了窗户旁,猛地拉开了窗帘。

男人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几乎都要站不稳摔倒在地上。那是于以他希望的颤动,那是胜利高歌的鼓舞。

笼罩着整个天空的黑色触手四分五裂,化为天花乱坠的雨点,虽在乌云之下,但仍然打击着这昏暗的世界

男人先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后退了几步,手扶着桌子僵直地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

雅城·主城·中心之塔。

暴风雨同样在高空肆虐,但却因为阿特斯拉防护系统的存在而不能轻易侵入高度发达的雅城。灯光辉煌升起,各式各样的球形飞行器在黑色的如同竹笋一般林立的楼宇间穿梭着,不会被这暴风雨阻止,亦不会因为这末世的灾难而停止它的运作。

他们知晓,但他们却不会因此恐惧。他们高度发达的脑海中对生死没有顾虑,而延续文明与对科学的探索才是他们两百年生命中最为热衷的。

“还没有彼格耶尔先生的消息吗?奥嘉博士?”卡谬赛尔愁眉苦脸地坐在金属桌子旁,兴许只有真正意识到危机的人才会产生忧愁吧。其余四城的四位城主分别坐在两侧,表情凝重且严肃。这次并不是像以往开会那样的全息影像,而是专程过来的真人。

金属桌上悬浮着下界各地被罪恶之潮淹没与摧毁的画面,且那些惨淡的画面还在不断地转换更新着。

“卡谬赛尔先生,我可以确定彼格耶尔先生还在卡特兰特,但……具体的位置与他的身体状况我却无法得知,从他身上发射出来的讯号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了一样,变得十分微弱,以至于我们甚至不能反向增强它……但,那个讯号是穿透力极强的电磁波,理应只能被干扰而不能被阻挡,但却……也许这就是罪恶之潮的特殊性质吧。”奥嘉博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他从曾经青丝满头到如今白发苍苍,经历了多年的科学事业之中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现象。

“得尽快找到才行,毕竟他是传说中所指明的天启者,若他在,便有救世之法。”卡谬赛尔说道,其实他自己在心中已经产生了疑问。若救世之人因救世而生,那为何待救之世无救世之人?

“卡谬赛尔先生,第一之茎消失了,就在刚才。”多拿瓦拿看了一眼悬浮的全息屏幕,画面骤停在阿波罗与亚斯特的上空,第一之茎已经支离破碎。

卡谬赛尔突然将脸转向多拿瓦纳,脸上现露出一种好似突然醒悟或者是惊讶的表情。

“下界有能力……难道阿波罗已经……?”卡谬赛尔问道。他对明处存在的抵抗力量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下界对根源之目无法抵抗这一事实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地方。可是现在,情况好像出乎他的意料。

“是一只闪耀的光矢,并且是从亚斯特射出来的。”奥嘉博士说道,眼睛仍然在盯着不断变化的画面。

“光矢?从亚斯特吗……”卡谬赛尔在嘴中念念有词,并同时在脑海里仔细盘算着各种可能的组合。

“的确如此,卡谬赛尔先生。”多拿瓦纳抬起头,话锋一转,“审判官洛克先生刚刚传来消息,根据他在下界的观测,罪恶之目可以在潮水所淹没的任意位置出现,但,根源之茎的位置好像只只能从卡特兰特这一个位置伸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格克洛克泥石板上面也没有记载吗?”卡谬赛尔说道,迅速将悬浮的屏幕中的其中一个画面切换到储藏石中固封的泥石板上。

“我们无法解读出它的全部信息,不过,卡谬赛尔先生,根据下界民学家多卡纳斯对亚斯特传说的解读与描述,罪恶之目可以免疫一切【异界存在】的攻击,而洛克的回应也与此大致相同。”多拿瓦纳说道。

“哼哼,那这样看来,下界岂不是要被完全摧毁?”阿斯琉尔终于发话了,依然是无所顾忌的语气。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想也是,但【异界存在】到底是指什么?”卡谬赛尔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毕竟他从未去思考这些玄幻的东西,“没有办法了吗?”

“我想它应该是指人界【CREATURE WORLD】和魔界【DEMON WORLD】这两个宇宙之中不存在任何关联的事物,倘若要找出两界中与之彼此不对立的存在,那只有——”多拿瓦纳故意把声音拉长了些,“光。”

“光?!只有光可以攻击到罪恶之目吗?不过,闪耀于世界的光啊,此时这世界也正需要一束光线的照耀啊!”卡谬赛尔眼神中似乎找到了希望,不禁感叹道,失神的脸庞面向着那一幅幅惨淡的画面,凝重的叹息声预示着即将做出的决定。

黑暗的世界中消失了人类的呼喊,只残余雷鸣的咆哮;磨灭了万家灯火,只孤立闪电纵横。带来灾难的并不是灾难本身,而是人类自己。

“而洛克手中的光束武器与那支贯穿第一之茎的光矢便可说明。”多拿瓦纳补充道,“不过,罪恶之目就算是被消灭了也依然可以在潮水漫及的地域重生,若要彻底消灭罪恶之目,那只有一个办法——”

卡谬赛尔突然间站了起来,其余五人的目光也同时转向他。“制造出足以烬灭这吞没世界洪水的光芒。”

“这……”五人犹豫了一下,顿时语塞,不像卡谬赛尔那样义愤填膺。

“恐怕只有依靠雅城底部隐藏的“神迹”的力量才能做得到吧?不过我想,下界应该也有这股强大的力量,所以在那股力量未现身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等一等?毕竟……”阿斯琉尔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顾虑与轻蔑,“雅城内部的海克斯水晶所剩余的能源已经不多了,况且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脱离太阳系的方法,若是现在为了下界人而葬送掉我们雅城的未来,这未免也太不值得了吧?”

“阿斯琉尔先生说的没错,卡谬赛尔先生,”多隆纳斯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毕竟真正用上“神迹”的力量代价是非常巨大的,已故的格伦洛多先生不是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吗?”

“难道现在还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卡谬赛尔冷眼看向众人,冰冷的目光中充满了质问,“那到何时才是?”

“可是现在根源的现世并没有危及到雅城的正常运作,所以……”卡多马特沉默了许久终于说话了,但这从口中发出的第一番言论中竟带有源自内心的迟疑和胆怯。

阿斯琉尔也在此刻果断地站了起来,“没错,倘若真的要雅城来承担,那么必将会消耗巨大的能量,而且所拯救的还是下界人,不是我们雅城自身,真的不值得,而且也对雅城的未来毫无帮助。”

“下界?下界人又如何?”卡谬赛尔离席缓步向着巨大的黑色机械门走去。他张开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轻触了一下冰冷的金属巨墙,门便好像听从他心中的号令一般缓缓向两侧打开,“我们本是同源,即便差异巨大。四城的各位城主,容我直言,我们可以脱离地球的束布使雅城到达宇宙空间,亦可以坐在各自的监控室中若无其事地看着下界被完全淹没,但,别忘了我们所凭依的,或者说,下界对我们雅城的限制——”

“限制,卡谬赛尔先生你所说的限制是指引星吧?不过那的确也是先代雅城人所留下的极端诟病啊,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的方法。”奥嘉博士说道,他深知自己也是与下界的生物佩戴有共同的枷锁。

“我想我们也活不了多久吧?毕竟没有引星的加持,我们的寿命甚至比不上一般的下界人,”卡谬赛尔说道,“会有什么慈悲吗?不,自雅城升空以来我们便是一直在前进,从未停止,亦不会因为巨大的危机而停下满是伤痕的步伐。我们从未畏惧,连毁灭都不曾畏惧,一直存在着,却永远不会祈祷苟活。”

“还残余在手中的碎片吗……”多隆纳斯脱下黑色的手套,将手按在布满方格的红色荧屏上,“看了只能这样了啊,为了雅城人……不,为了人类以及地球上的所有生灵。”

“即便是现在,即便是未来,也都在人类历史的车轮中。”阿斯琉尔也脱下手套,按在屏幕上。

“还是寄希望在您的身上啊,卡谬赛尔先生。”多拿瓦纳同样脱下手套,恭敬地按下,“感谢您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卡多马特微微一笑,同时也把手套摘掉,将手掌按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而且这只能是最后一次了,卡谬赛尔先生。”

“感谢各位的理解。”卡谬赛尔说道,“恐怕没有各位城主的允许,取出储藏在雅城底层的神迹铠甲都是个问题吧?”

“这都是雅城伟大先代们的决定,我们不过只是各司其职罢了。”阿斯琉尔答道,“不过这次需要向铠甲灌输多少能量?”

“各位认为呢?”卡谬赛尔反问道,其实他自己早已有了定数,“虽说根源之目只是来自魔界的物种,但与我们之前全力相抗衡的龙族相比已经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了。”

“百分之二十?”

“总共就剩余百分之三十七,如果这些剩余的能量用作正常运作的话可以让雅城维持一千五百年左右的文明,但……”卡谬赛尔的眼睛中好似有什么飘过,犹豫了一下,“若用掉这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剩余的不知道足不足以使维持运行直到我们脱离太阳系。”

“作决定吧,卡谬赛尔先生,现在所剩下的一切都由您来决定。”五人同时说道。

“也罢,没有现在,何来未来?”卡谬赛尔平静地说道,“我的寿命即将迎来终结,既然必将离去,那不如在生命消亡之前去捍卫整个世界的尊严,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格伦洛多先生对我的期望了。”

“城主,这……”奥嘉博士说道,“需要多少士兵?还有,需要把小黑也调去与您协同作战吗?”

“不了,博士,我一人即可,过多的增援不过是增加无谓的伤亡,况且小黑也不是祂的对手,”卡谬赛尔伸手摇了摇,“准备改变雅城轨道,骤停目标——”

卡特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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