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卡特兰特的城中心。
城洞门口依旧是敞开着,进来和出去的人也依旧在排着那漫长望不见头的队队伍,分成两列,一进一出,虽然行色匆匆,但却没有过多交集。
可是像昨天一般人头攒动的景象已是昨日黄花,消失殆尽了,没有了拥挤如潮的人流,没有了雀宣鸠聚的喧闹声,这条开阔的由石砖铺砌而成的街道反而让人觉得好像有点冷清,估计着好是从古至今这里就没有多少人来过一样。
但事实却又是恰恰相反。在这条直通往城里的道路之上,哪怕是当年的战争时期,这里也会有军队纷至沓来,千军万马在石砖之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昼夜也不绝于耳。
在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前,只剩下两个穿着背心的老人,像一把弓似的坐在房子里面,面对面互相呆望着下棋,你走一步,便轮到我走一步,时而若有所失,时而又呆若木鸡。
在家具店里进店的客人在今天也是千里难寻了,时常夸耀着那些木质作品的老板,也依旧毫不珍惜的自个儿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起来,好像就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在街道上,从外来的游人们很少,而日常的行人更是匆匆。
路边叫卖的人好像没睡醒一般昏头昏脑的,百无聊赖,刚张开了口想吆喝两声,但又看见旁边的行人甚至还比不上自己摊上的东西那么多,也便非常难为情地把口给收住了。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咧!…………”
举着木槌的老人仍然不肯放过这一点儿时间来叫卖,不知道是为了早已病逝的妻子,还是在监狱中的儿子。
“斯图尔特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基尔一手拉着斯图尔特的衣裳,另一只手指向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儿,脸上充满了激动和喜悦,目光好奇且兴奋,好似见到这世间少有的珍宝一般。
一颗颗、一串串披着晶莹剔透淡黄色糖衣的冰糖葫芦像老树上生长的枝丫一般插在一个大棒子上,好像果树上面硕果累累,红润可人。
“哦啊!?”斯图尔特几乎是边走边在想着那些烦人的心事,而他此时此刻,所真正羡慕的是那些曾经有过童年的人,那些人是多么的无忧无虑,那些人是多么的天真活泼,“哦,那个叫冰糖葫芦,很甜,很好吃的,以前吾的母亲大人也买过给吾吃。”
“斯图尔特哥哥,我也想吃!”基尔可怜巴巴的瞪着斯图尔特,眼睛中放射着渴求光芒,活像一条受伤的哈巴狗。
“好吧,吾们一起去吃,吾想应该也不会有多贵的。”
还好,昨晚在老奶奶那里到时候老奶奶便将一些钱送给斯图尔特,虽然斯图尔特坚决不要,而且还硬生生的把钱退回到老奶奶的手中。
可是可能老奶奶还是由于不放心罢,在晚上又偷偷把那些钱塞回到了他的包裹里面,直到他出去了才发现。
基尔拉着斯图尔特匆匆跑了过去,买了三串红润的山药,但又见到娜塔莎站在原地没有像这两个人因为嘴馋而跑过来,便边吃着冰糖葫芦边跑回到了她的身旁。
“斯图尔特哥哥,这真是太好吃了!下次我一定还要吃一次,不,我现在就还想吃!”基尔舔了舔加嘴糖水的嘴唇,竟然不知为何傻傻的笑了起来。
可能这就是小孩子的乐趣吧。
“斯图尔特哥哥,你看这串……”基尔望着斯图尔特手中的糖葫芦。
“不行,基尔,吃多了会长蛀牙的,况且这串是留给娜塔莎的,你想吃得先问过她才行。”斯图尔特虽然很不喜欢娜塔莎这种性格,但他打心里面并不想去讨厌任何一个人,毕竟大家都相互认识那么久了,虽然娜塔莎也没有将他们当成了朋,。但斯图尔特却已经将她划入了朋友的范围之中了。
“对哟!娜塔莎姐姐,你不吃吗?”
娜塔莎没有回答,对于她来说,光是看着那层反射着黄糖外衣光芒的表面就已经让她难以下咽了。
“这可是非常好吃的哦!”基尔笑着,但心里分明是在打着自己要吃的算盘,于是就去蹭了蹭娜塔莎的大腿,“姐姐你就吃一个吧。”
“算了,”娜塔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吃一个,就一个。”
她伸手去用食指和拇指抓住了一个像胖球一般红润的山药,毫不费劲的就把它从竹签上拔了下来,放到嘴里嚼了两口。
但是令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突然脸色变得铁青,转眼间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
“啊呸!!”娜塔莎张口就将满口嚼烂的山药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就像是从炮膛发射的炮弹一样射到地面上,炸裂开来。“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甜?”
“不……不好吃吗?娜塔莎姐姐……”基尔低着头,也不敢看着她,只能低声的说话,像是在请求原谅一般。
“这个东西不是本来就是甜的嘛?!”斯图尔特感到很奇怪,就像见到了着火的车子一样奇怪,“你难道没有吃过吗?”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都甜到掉牙了。”
“是你自己的牙齿不好才这么说的吧?况且他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样呢!”斯图尔特说道。
“哼,可笑,我牙齿不好,那你吃一个给我看。”
“吃就吃,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冰糖葫芦吗?吾还吃两个给你看呢!”说罢,斯图尔特直接用牙齿咬了两个到嘴里,一脸享受地咀嚼着,“你看这不是挺好吃的吗?”
娜塔莎没有任何的回应,脸上只有不屑。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姐姐你吃的,对不起……”基尔着双手,好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般。
“没时间听你解释那么多,”娜塔莎毫不在意在原地站着的基尔,抬起脚就是踏着石砖往前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道:“快点。”
三人立即又走做了一团。
基尔手里还拿着一串只剩下两颗山药的冰糖葫芦,可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把他们都给吃掉。
与此同时。
就在三人争执不休的街道旁有一条幽深的小巷,像是被两座山峰所夹截着的深谷一般,暗无天日。
巷子里的空气开始出现了异常的波动,紧接着,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由星月点缀而成的蓝色六芒星法阵。从法阵之中发出的蓝色光辉在瞬间就照亮了两侧灰白的墙壁。
顿时间从魔法阵的中间跌跌撞撞地走出满身是伤口和血迹的黑发青年,没走几步就连同他手中握住的那根镶嵌有一大块艾哲红石原石的刺杖一起摔到了地上。
他摸索着缓缓地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便将背靠在墙上。
急躁短促的全息声接连不断地从他的鼻腔中发出,也便因此打破了这条小巷中的宁静。
“哼哼哼哼……看来那些魔物还是真的难缠啊……”他拿出许许多多的白布和药水,将药水浸到布带上,然后再将一条一条的布带缠绕到自己的伤口上,“哼……不过相比起来,雅城的那帮破铜烂铁下手可真够狠的……差点就没命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咒骂着哪些人一般。
包裹好伤口后,他低头望了一眼腰间系着的两个鼓起的布袋,自信地对着空气说道:“不过还好,反正东西已经拿到手了,现在我得找个法子回到创界山才是,不过……”他抬头望了一眼周围,又随便看了看头顶夹缝中的天空,“在此之前,我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要不免得得去先看一场好戏再回去,你们说是吧?我的宝贝?”他拍了拍布袋里面的两个坚硬的东西,兴许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吧。
男子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刺杖,迈着大脚向着向外走去,没有一丁点作为小偷的胆怯与畏惧。
回到街道上。
洛克与彼格耶尔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极力地想去寻找着某个人,因此也就放慢了脚步,离那游行的方阵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永动核会出现在这里吗,卡特兰特远远落后于雅城,想必认识它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将它拿到手中了。”彼格耶尔说道。来到这个世界【HISTORY】后,他对一切事物的了然于心也就终止了,万事万物都要重新开始摸寻。
“应该在,彼格耶尔先生您说的确实没错,那个人的确不是卡特兰特里的人,只可惜他把永动核自身所携带的定位信息以某种方式清除掉或者禁锢住了,导致我们不能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不过还好,我们在追捕他的过程中仍然给予了他重创,虽然现在无法抓到他,但从他逃走的方向可以确定他肯定要先来卡特兰特。”洛克说道,“不过,城主能对彼格耶尔先生您提起永动核的事,我还真是感到十分的惊讶,毕竟就算是雅城上的人们,也很少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看来城主确实很信任你。”
“哦?”彼格耶尔回过头,“先不谈这个,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口中所说的他是哪位?”
“不是哪一位,是法维安,一个不是很专业的雇佣兵,或者说一个小偷罢了。”
“不是很专业?”
“没错。他通常只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不过,他手中盗走的东西都是极其重要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彼格耶尔生平最痛恨也最喜欢和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人,不过这种感情是分立于不同的场合,或者说对于不同的人来判断罢了,“我想认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才能从雅城里面偷走永动核。”
“真是让比彼格耶尔先生您见笑了,”洛克说道,“他不过只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奥数和与生俱来的海拉魔力罢了。他能够从雅城上把永动核偷出来也纯属是个意外……倘若真的动起手来,也不过只会施展一些花里胡哨的虚招罢了。”
两人边走边继续谈论着关于法维安的种种事迹。包括他怎么去偷那些贵重的东西,也包括他是如何如何的被各地方政府所厌恶。从他出生谈到他成年再谈到他如何会被逐出奥数圣会。虽然洛克不是法维安本人,但他所知道的关于法维安事情却可能比他本人知道的还要多的多。
缓缓流动的行人之中,洛克疏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在众人之中起起伏伏。要是在常人看来,那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游客而已,但他的任何一丝相似的地方或者奇怪的举动都不会从洛的眼睛里逃脱掉。
“来了。”洛克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而那也是他一贯的神态。
只见他扔下一句话给彼格耶尔,自己便向着一个匆忙前进的盖着篷冒的人冲了过去。
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男子突然感觉到身后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便偷偷的回头瞄了一眼,却不料看见洛克正瞪着自己疯狂的朝这里冲过来。
他的神情也马上变得慌张起来,紧接着拔腿就跑。好在周围还是有一些游人的,洛克在这些人其中被牵制和阻挡着穿行,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真是倒了大霉了!!怎么偏偏看见谁不好?!非要在这里碰见这个家伙!”年轻人推开了旁边的一个行人,匆匆忙忙地往前面挤去,嘴里还在念念不停的嘀咕着。
“别跑!”洛克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而年轻人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灰褐色的篷帽下是一张束手无措但却强装镇定的脸庞。他知道,若是再这样子逃下去,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洛克的法网。
“算了,也只能算我倒霉!”青年此时此刻正好跑到斯图尔特一行人的身旁,他瞥了一眼斯图尔特头上的白发以及他的面孔,顿时之间就认出了他。
于是年轻人便故意撞了一下在悠闲漫步的斯图尔特,在斯图尔特快要倒下的时候将自己怀里的一个布袋塞到了他的包裹之中,然后好像装作是不小心撞到了人一样边继续往前跑边回头连连道歉。
男子在确认洛克没有发现异样后便摆正了歪歪扭扭的身子,继续向前方逃去。
话说这斯图尔特的包袱里到底多了什么东西,恐怕就连斯图尔特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只知道他被别人推了一把就觉得很生气,可当他再次站直的身体时,只见一只黑色的机械巨手张开五指按在自己的胸口,突然间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就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而洛克也便在此从三个人的身旁穿梭而过。
可洛克跑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在行走中的三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辨认出他身上披着的一件白色大衣。
跟许多人一样,都被这两个拼命追赶的人撞到了,或者被他们从身后推开。
而这群遭了罪的人之中,也不乏缺少有破口大骂的,而更多的却只能是逆来顺受,最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好似在嫉妒仇家一般的侧目死瞪着这两个好像发疯似的人。
洛克想要追上他并不难,只是在人多的地方难以施展拳脚,又怕动作过大伤及无辜,也即便是被他甩在身后,也依然只能穷追不舍。
很快,两人先后从人群中穿出,洛克可不会余留一点的机会,他奋力一跃,双脚喷涌出橙色闪耀的火花,整个人便迅速腾飞起来。本来这一步跨越就可以逮到青年,担当洛克接近到他的时侯,青年迅速地反应到了危险的降临,便纵身滚向侧面站起来,拐个了弯继续逃跑。
洛克的铁拳落了空,轻而易举地击碎的地面上的一块石砖。
两人你追我赶,终于,青年是无路可逃了,他的身后是一条死胡同,而他的面前,洛克正站在胡同口。
光影分明的地方,让洛克更像一个猎人,更似骄傲地拿着猎枪,向手无寸铁的猎物步步逼近。
“好久不见呀!洛克大法官!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够遇到你!我的运气看来还是很好的罢?!”青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是在想着什么逃跑的计谋。
灰褐色的篷帽从他的头上滑落,露出那头乌黑亮丽但却足以遮住额头的短发。他摸了摸身后的墙壁,便也知道了他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退了,但仍然强装作镇定,使自己不在洛克那极其可怕的压迫气息下颤动,但绝望所触发的冷笑却如同皮笑肉不笑般地摆在了嘴角。“真是倒大霉了!”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来跟你叙旧,”洛克冷漠无情的目光凝视着法为安,而脚步也向着他步步紧逼过去。
法维安也在尝试着向后退,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把永动核交出来。”洛克说道。
“我交出来又能怎么样?难道你会放了我吗?!”
“我会不会放你我不知道,但是雅城中央法庭肯定不会放。”
“哼!那这么说的话,你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法维安痴笑道:“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拿到的东西,是洛克大法官你一句话就能够得到的吗?”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来违抗法律的力量去留住它了!”洛克出其不意地冲了过去。
“罗卡西露卡密呀!”法维安熟练地念动着咒语,用刺杖的红石尖端竖着插在地上,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六芒星阵便如同激光照射到地面上一般,以刺杖为中心,渐渐勾勒出了一条条光辉的纹路,紧接着,两侧的墙上突然间冒出来许许多多的奇怪的咒文,也是如同被召唤出来的一般,闪耀着蓝白色的光芒。
只见从每一个咒文之中伸出一段段连续的文字,如同蜿蜒的锁链,更像是一条条诡异的咒术游蛇,轻而易举的就将横冲直撞过来的洛克给死死地缠住了。
法维安挥动那根尖端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刺杖,那一条条由符文连成锁链便闪着蓝光,突然收束,将洛克吊到了半空中,任凭他苦苦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由于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使得法维安身上刚刚用布带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布带,渗到衣服上。巨大的疼痛感从伤口处蔓延到了全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绝不是洛克的对手,哪怕是卑谦一点儿去给他端茶擦鞋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配得上去做他的对手了。
但事已至此,法维安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而且那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现在转念一想,倒不如与洛克放手一搏,兴许还能找个…机会……逃掉。
“多卡呐鲁瓦嗒!”法维安再次念动咒语,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攻击的话,洛克马上就会挣扎出来将自己一拳打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水滴般的蓝色冲击波从他手中的刺杖的艾哲红石原石末端射出,瞬间就沿着直线击中了吊在空中的洛克,一并连同扯断了那些咒文锁链,将他整个人都击飞出到了胡同外,就像是被炸药震飞一般的重重地摔到了石砖上。
洛克虽然摔倒在了地上,但他却仍然面不改色,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严肃无惧。他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一个虎跳就站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再次如同闪电一般冲进了巷子里面。
“撒布罗斯卡饵!”一道环白色的光辉还从法维安的身体向四周扩散,瞬间就将重整旗鼓的洛克弹开了几步远。
洛克屏息凝视右手上的机械装置,而它随之便发出有规律的抖动,逐渐便冒出了一团团的水蒸气,好似刚从淬火池中拿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钢铁。
当咒文锁链再次试图牢牢地缠住他时,洛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拉扯住了它们,将它们拧成了一股,机械巨手一拉,不假思索就将它们扯断了。
顿时间,散落的咒文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接二连三的消失在空气之中,而它们所带来的光辉也逐渐的暗淡下来。
“什么?!果然……”当法维安还未来得及惊叹之时,洛克突然一跃便跳到了他的眼前,眼看着铁拳就要砸到自己头上了。
“海拉!!”法维安大喊一声,声音几乎可以传到巷外十几米远处远。
霎时间,法维安背后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天使与魔鬼的瞳孔凝视着洛克。
半边脸犹如天使,半边脸恰似魔鬼,上身像人类,而下身已腐朽不堪。
虽本为现神【GOD】,但不知为何在此竟是如同灵魂一般的身躯。
哪怕是这是他拼尽全力所发出的呐喊,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招了,一个如同水泡一般的球形护罩将法维安包裹起来,像玻璃一般澄澈透明,又像水面上浮起的微波,在球的表面不断的来回涌动着。
尽管巷子里面的光线很暗,但它如同一个会发光的珍珠,被蓝色的身影握在双手的掌心,将四周的景象照亮得一览无余。
“你居然还敢用那玩意……”洛克再次被弹开,但身经百战的他并没有被这如此梦幻般的场景所魅惑住了双眼,依旧如同他脑海中的计划一样,从天而降,一拳砸在了护盾上。
一时之间,铁拳与光盾所接触的地方光芒四射,如同水波折射出来的虹光,向四周散荡开来。
而在外面看向里面,整个巷子里已经是夺目耀眼的一片了。
尽管是海拉魔力,但也无法抵挡住洛克那铁拳的强大冲击力。在他的重创之下,保护罩就真正的如同他看起来那么一样,就像一个泡沫一般,脆弱且轻薄。
洛克再次发力,光盾上面逐渐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痕,好景不长,光盾突然炸裂开来,并在裂痕碎裂的同时发出了如同玻璃一般裂开的声音。
而法维安身后的身影也似乎和这光盾同感一般,瞬间被打得魂飞魄散,在消逝时还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法维安在残余的护罩里面还在咬牙坚持着,但他自己却清楚的知道他的气数已尽,海拉已消散了,而且身上又有伤,加之伤口也愈来愈加恶化,要是再这样撑下去,天知道还能不能挺过下一秒。
“哐啷!”洛克的手在护罩上面打出了一个龟裂围绕着的洞,他的手也顺势伸了进去,一把掐住了法维安的脖子,将他往后面推,而法维安便被那只巨大的机械手所妥协着,重重地撞到了他身后的墙上。
由于惯性,法维安的头往墙上撞了一下,他的脑子和耳边突然就嗡的响了一声,眼睛里的一切在那一瞬间全部变为黑暗,而黑暗之中有无数的星辰在其中一掠而过,但是当那些星辰全部消失后却什么也无法看见。
他感觉到脑后有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充斥着铁腥味的血液染红了他后脑勺的头发。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看你表演那些花里胡哨的把戏。”洛克嘴角上所留下的血液已经干了,只留下了一片淡淡的血迹。他掐着法维安的脖子,好像把他从墙上拔出来一般,又将他擦着墙举到了空中,抬头目光憎恶的瞪着他。
“永动核在哪里?!”
“哼哼,呵呵呵呵呵!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它!”法维安冷笑道,尽管他深知自己是无力再去挣扎着双手,也便任由它自然地垂落着。
无论是刚刚的战斗还是之前的伤口,都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而他还是强忍着痛苦在满是血液的嘴边挤出了一丝不详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整个雅城一般,“永远!”
洛克对于他的这番话,甚至对于他的这个笑容没有任何的回应,只顾着去翻找他身上的东西。
无论他怎么搜寻,可他却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
“六界石【WORLD STONE】”洛克看着这块刻满咒文的棱石被握在他那只超越现代科技的机械手之中,显得是如此的迷信和落后,仿佛在它身上就能看到那个黑暗时代的教会与天主的威严,“六界石怎么会在你这里?”
“哼哼哼哼,凭什么要告诉你?!”法维安说道。
洛克掐紧了他的脖子,他的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更痛苦的表情来,以至于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其它的也不必多说,不过你在这点上面还真像你哥,都是一样那么嘴硬。不过,你哥就没有教过你吗?没有本事就别出来逞能!”洛克盯着他挤到肿胀的双眼和泛白的脸庞,在脑海之中又不禁回想到了玛格纳斯的身影。
“哼!别拿那家伙来跟我相提并论!命是我自己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也是,一个好哥哥从来都是不管弟弟的,尤其是你这种坏弟弟,不过,就我来言,至少你哥的战斗方面要比你强上上百倍,你好歹也有点自知之明吧。”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法维安突然笑了起来,“我没有自知之明!?可笑!?如果我要是没有自知之明会落到你的手上吗!?我早就去做他的跟屁虫!吃他所留下的的残羹冷宴了!!”
“我可不想再听你说那么多,快点老实交代,永动核究竟在哪里!”
“你求我呀!哼!你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否则,就算你把雅成,把伊斯特都翻了个底朝天,也绝别想拿到它!”法维安冷笑道,在布满血丝的双眼中不经意间流出几丝轻狂的气息。
“求你?哼哼,正合我意!”说罢,洛克拎着法维安,将他重重地砸到地面上,又拎起来又再次的砸下去,“怎么样?”
“哼……哼……”法维安此时已是头破血流,面目全非了。
“不过我倒还不想就在现在了解了你的生命,而且那也不在我的职权之内,不过——”洛克顿了一下,又有接着说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什么人能够让你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把永动核和六界石这两个东西同时搞到手的?”
“我的主人。”法维安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它们说出来的,“金钱。”
“金钱?”洛克脸上露出不屑,“下界人对这东西还真是迷信啊,难道你不知道巨大的财富背后往往都隐藏着罪恶吗?”
“哼哼,我可不在乎它们有没有什么罪恶,我也看不见上面所玷污的鲜血,更听不见它们背后葬送掉的人们的身影。对于我来说,我只在乎它们足不足够多,它们是否能够让我以后的日子里都挥霍自如。”
“真是贪得无厌的下界人”洛克对此嗤之以鼻,转而又冷酷地宣布道:“不过你很快就可以在北城的监狱里挥霍掉你的金钱了。”
法维安没有任何的回应,不过洛克所说结果比他自己所料想的结果还要好一点,至少还可以到雅城上面再次参观一番。
“不过在他们把你带上雅城之前,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偷来的永动核藏在哪里了!?如果你告诉我,中央法庭或许还有机会赦免你。”洛克的机械手中伸出许多灵活的金属锁链,条条锁链把法维安牢牢地捆住。他随手一扔,便如同丢垃圾一般,将五花大绑的法维安遗弃在了角落里。
“哼!真是可笑,那个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雅城的!为何我从你们那里拿走就被当成盗贼!而你们在别人那里拿走却可以逍遥法外!笑话!一向以高贵优雅自居的雅城人,居然在自己定制的法律面前干出如此肮脏龌龊的勾当!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正义的化身!哼哼哼哼!如今看来,不过只是趁危夺利罢了!”法维安说着说着便发出一阵狂笑,他绝不会愧对于自己所说出口的话,无论是在谁的面前,在什么时候。
洛克心中在此时便觉得十分矛盾,他知道法维安所说的话都是事实,而自己也无可辩驳。
“如果还有什么事要说的话,你到上面去跟卡谬赛尔先生亲自说,我想他也很乐意接见一个来自奥术圣院的犯人。”洛克丢下了这句话,便径直向着巷外大步走去。
“不过,法官大人。”法维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奸笑,那似乎在暗含着什么计谋的寓意。
洛克突然止住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去看,只凭两只耳朵听着后面所发出的唯一我的声音。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因为你手上的那个东西,它们已经成群结队地往这边飞过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它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用想也可以猜到,它们肯定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其中也包括雅城上的,甚至——在个星球上的人类。”法维安说道,看他的严肃但却得意的表情,话语中竟没有一丝的开玩笑的语气。
洛克自然明白。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块棱角分明的六界石,自信而又高傲地抬起了头,走了出去。
不久,亚斯特的方阵也已经进到的斗兽场里面,好戏即将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