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慢慢的,我就闭上眼……三年级马上就四年级时候的事情吧
那时候江明望着天台和微微旋转的天空。
江明的酒力不胜多说,年级聚会上,江明微醺眼中开始四处筑墙,他想起了山上的蒲公英、水里的狗头鱼、午后阳光下的郭小楠以及三哥教的春鸟喜欢吃什么虫子。
唯独没有想起叶苏荷,可能是苏荷这个名字和他记不起的蒲公英一样是一家酒吧的名字,他在失忆的孤立片段中去过那里,是第三世界基金会还是咖啡馆?不知晓了,无所谓了吧,因为他所想起的都会被忘记。
就是这样的,江明慢慢的偏离酒会,就会赞助人常亮再一次举起酒杯说道:
“在座的各位,注意一下啦,咱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那个…啊…我呢,都是过来人,是吧,大家有过什么恩怨情仇的都赶紧说出来啊,要不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啦……”
江明被人潮感染,江明已经醉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的时候发现赞助人还未讲完祝酒词,大家还在凝神聆听着,而且江明刚拿起的杯子还不是他自己的……
当然此时没人在意了,江明还是懊恼的挠挠头低头找到自己的杯子,可能刚才多喝的几杯起了作用,当常亮和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江明眼前的桌子瞬间无限旋转,像山上的蒲公英在还未成熟的季节被风夹带着起飞、旋转、迷失,江明被迫张开嘴巴直接将黑的白的黄的直接呕吐在地毯上,其实呕吐的一瞬间江明想起了那年偶然和苏荷一起去看《我的野蛮女友》里面的情节,野蛮的丫头站在摇晃的地铁上酒醉欲呕吐,又一次次的吃回到肚子里,最终吐在了一个戴着假发的秃顶中年男人头上……场面很是爆笑,但是当时江明一直紧张的用眼角注视着身边的苏荷,忘记了随着电影起伏,原来桀骜不驯的江明也会那样紧张。
江明想笑,但是刚刚翻腾的胃还是让他很难受,因为想起了那部电影也使江明想起了苏荷,他急忙转身去寻找苏荷,如果自己坐在她身边就好了可以拍拍她的后背或者递上一条热毛巾或者干脆默默注视着就好。江明摇摇头感觉自己脑袋浆糊似得还想了这么多细腻的东西感觉自己怎么和娘们儿一样呢。
他想起身去厕所解决一下胀起的小腹,这时坐在他旁边的女生张永辉已经把刚才因为江明呕吐在桌底下面而溅到鞋子上的污秽之物擦干净了,她一直是那样安安静静的不会被其他人所关注,或许是因为她的名字吧,一个女生怎么会起这个名字呢,永辉,呵呵,完全可以叫张佳丽、张冬雪、张雨桐或者是张小瑶都行啊,为什么父母就是起了这么个名字呢。
其实,张永辉的青春期来的比较晚,一是从小学习比较认真不贪玩,来自农村,所有成人的城市的时尚的等等冲击对她来说都很晚才到来,小时候吃的不好发育的慢,就连大姨妈都比同龄人慢了一步,胸部发育的也很慢可能更是不被男孩子注意的原因吧,进入大学后和江明是同班同学,当其他女生都带着浓妆去上课的时候她才开始脱去厚重的外套,她在镜子前转了转,同宿舍的小南称赞说:“哇塞,小辉身材真好呀,快给我捏一捏……”从此张永辉才有信心坐在体育场的阶梯上注视着露出黝黑肌肉的男孩儿,她微微的笑着因为她看到了刚从足球场上跑下来的江明,很自然的走进了新晋青春期的永辉脑海里,后来永辉在日记里写到:
总在人群中寻找你好像看一眼就很安心在超市在食堂在操场在教学楼里用很笨拙的方式向你靠近故意在超市逗留因为知道你也会来买冷饮记住了你你会翘掉哪些课在间隙假装上厕所然后偶遇游泳课拉着好朋友走得飞快然后在你附近又把脚步放慢偷偷瞄你你不知道吧每一次巧合里都有我的努力
今天永辉打扮的很令自己满意,黑色丝袜配牛仔短裙、黑色高跟鞋、碎花T恤,她想在最后的几天里去接近江明,要是能有一些进步当然再好不过了,也许是因为赞助人刚才的一番话让她此时格外的有自信,她心想:“要不然一会就找个机会表白了吧?管他成功失败,自己都不会后悔!”
江明说:“呀,那个……永辉真的不好意思啊,弄到你的鞋上了,改天给你买一双新的哈。”江明都差点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永辉急忙回答:“没事儿没事儿,你要干嘛去?”
讲明说道:“有点难受,去趟洗手间,嘿嘿”
江明突然感到很尴尬,不是因为刚吐到永辉的鞋上,而是感觉都毕业了才发现永辉这个小女生平时总能看见为什么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呢,事实上江明对永辉的了解只停留在永辉这个名字上……
其实永辉也很少有机会和江明说话,永辉的心思很缜密文笔也很好,就是遇到和江明讲话的时候总感觉没组织好语言,浪费了说话时的机会,总是会悔不已想着当时应该这样说更好,那样回答他会更注意我吧……
江明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转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洗手间,永辉自觉地跟在后边,洗手间是两排洗手池,在里面就是两个通道分别是男女厕所,江明径自走进男厕,本就醉了,地上还被大伙吐得到处都是这里一堆黄的那边一堆白的,像躲地雷一样,江明低声骂了一句:“真******晦气,谁搞的满地恶心东西!”他自己却不记得就在刚刚他也吐在了外边。
江明出来的时候在靠近南侧一面的洗手池想用凉水冲一下麻醉的脸,永辉在女厕一面假装着洗手从镜子里注视着江明,当江明抬起脸照镜子的时候却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叶苏荷,苏荷已经彻底的醉了,她舍不得宿舍的姐妹,舍不得熟悉的校园,还有她那支离破碎的爱情所以苏荷放开的麻醉自己,女生就是这样,某些时候会把自己的情感放大,特别掺杂着酒精的时候。
江明想回身去和叶苏荷说话,回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那边的永辉想赶紧过去扶一下,但是江明没注意到永辉而是直接来到苏荷旁边,永辉知道江明喜欢着苏荷,她卑微怯懦的一面使得刚刚的自信心小兔子受到惊吓一般消失了,所以永辉悄悄地退了出去,也许她是这样想的江明高兴就好,也许曾经的制造偶遇是徒劳的,今天的特意打扮是徒劳的,心中的期许也是徒劳的,谁让这是青春期人人都有过的暗恋呢。
江明说:“苏荷,你没事儿吧?”
苏荷抬起头努力的想分辨和她说话的是谁,哦,好像是江明,因为苏荷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旋转的并且是悲伤的,酒精并没有使苏荷的感觉变得美好。
叶苏荷有些不想和江明说话,他和自己完全不是一路人,后来江明慢慢地接近照顾,苏荷也慢慢的改变了对江明的态度,当然她也知道江明一直以来对她的意图,但是此时的苏荷正面临着分手的恋情哪来的功夫考虑江明呢?
苏荷半天没回答,江明也觉得没趣,想进一步问问苏荷怎么了,想想最后欲言又止,径直走回酒桌找酒喝了。
最后大家都喝高了,着桌上的人提议大家讲大学这几年的遗憾说出来,又说没好好读书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国家的……宿舍里的老歪坦言最大的遗憾就是大学里没找到女朋友;学霸郭四海哭唧唧的说自己平时没抽出太多时间陪兄弟们,这个学期就要过去了以后也不怎么在学校了,想挽回也挽回不来,现在只剩下宿舍这么几个兄弟将来一定要好好珍惜,听到这话后来自北京的小五子吵吵道:“怎么?我们几个不算你丫兄弟啊?跟你说你丫有哥儿几个你就够了,知足吧你!”“要说我最大的遗憾,那你们都知道,那就是没正了八经的进过一个球,你说我怎么说也是队里的主力吧,到现在愣是没进过一个,遗憾啊!”说着小五子举起剩下的小半瓶子啤酒咕咚咕咚灌了进去。老歪是个“奇人”,说“奇葩”有点伤感情,但是确实和大伙的爱好不咋一样鹤立鸡群,没找到女朋友那真是没办法了,这是师范类的学校,女生一抓一大把,都说在这个学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娘们儿真是一堆又一堆,郭四海是班里的学霸,一年到头包揽各种大小奖学金,平时我们还在玩喝酒他肯定是猫在哪个教室图书馆里念书呢,小五子确实是足球队的主力后卫,一般没有超高水平的前锋到他面前根本就过不去,而且组织的还好,后防线交给他我们最放心了,是出了名的“钢门”,但是,这种业余球队的进球只能靠前锋没办法。
到最后轮到江明了,江明有心想说没追到叶苏荷,但是想想不能像老歪一样说,儿女情长的说出来有点丢人,最后干脆说:
“我没入D!!!”
夜深人静的时候,聚会无声而散,苏荷跑哪去了,谁也没见到,只除了一样失踪了的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