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白越想越得意,手拿木扇一摇,心说财宝动人心,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文化不高,没上过私塾,上官鸿景讲授道理之时不是睡觉就是打闹,总之,就没认真学习过,但他也知道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这一次,在五音坊,苏小白可谓是出尽风头。尽管他没当回事儿,可他的名声却传遍了整个东土大陆。
心柔仙子,何许人也,那可是五音坊圣女,当今天下第一美人。能让天下第一美人三番两次一拜再拜挽留的,全天下也就他一人。
苏小白坐在小魔鬼身上,不知在琢磨什么。无心和尚和大脑袋钱通两个人,一个盯着红玉扳指,一个把玩着红玉扳指。
“喂喂,你轻点,别给我摔碎了!”
无心和尚瞪了大脑袋钱通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瞧你那个小气的样子,佛爷不过是把玩两天,你这样天天在旁边盯着,我怎么玩!”
大脑袋钱通反驳道:“我管你怎么玩,这可是我爷爷的命根子,若是给他弄坏了,那我可就惨了!”
“我去,兄弟,大脑袋,这可是仙玉,仙玉你懂不懂,你就是用法宝砸都砸不坏的!”
“哼,别说那么多,反正红玉扳指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再说,一个破仙玉扳指有什么好玩的,无心兄,你看也看了,玩也玩了,还我的了!”
“切,还破仙玉扳指,那你老是盯着干嘛,我告诉你,小爷要是找不到里面的藏宝图,你甭想从我这里拿走!”
“啥!”大脑袋钱通一愣。“无心兄,你是说这里面有张藏宝图!”
“是呀,是呀,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小爷乐意把玩你这个破仙玉扳指呀!”
小魔鬼翻山越岭进入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古怪的是周围的山脉都是翠绿如荫,唯有这座山脉光凸凸的寸草不生长满怪石。
“主人,这山下内部有古怪,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苏小白摇头,道:“算啦,由着它去吧。后面跟着的那女人怎样了,还没死心!”
“没有,还再跟着我们!”
苏小白躺在硬邦邦的王座上,有点怀念楚天香和魔月公主在的时候,往那柔软的大腿上一躺,吃着剥好的葡萄,喝着送到口边的美酒,那才是美好的生活。
虽说那心柔姑娘的确美貌无双,可他不敢收留她,毕竟天咒大帝惩罚她祖上,一定是因为她祖上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儿。
此时的心柔仙子,五音坊圣女,一个人手持玉萧慢慢的跟在苏小白他们身后,相隔三里之地。只要在这三里之地的范围,她身上的天咒血禁就不会去侵蚀元神。
起初,她盼望着能遇到天咒大帝的后人或者是传人。可自从看到苏小白的那一刻,她就怕了。原本压制住的天咒血禁不知为何突然暴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要爬到她的脸上去。
原本,她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肯定能得到苏小白的贪恋。可哪知,这个小孩起身就走,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再三跪拜恳求都不行,说实话,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杀了这个可恶的小王八蛋。
可她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不说他身边那个长得和他模样差不多的高手,就说他手里的那把木扇,一旦他打出木扇,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心柔仙子也不知道,那一晚,她怎么了,为何一下子失了方寸,难道真的是太过在乎自己这幅皮囊。想到这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狰狞可怕的小脸,她在上面摸到了一条条凹凸不平的线条。
这几天,她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脸上抚摸了。五音坊对她还是不错的,她辞去圣女一职,掌门什么也没说,还亲自把魂灯给了她。
如今,脱离五音坊,跟在这个小王八蛋后面,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遭遇。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她想要恢复昔日美貌,她想要活下去,她想要解除遗传在她身上的诅咒。
她告诉自己,无论苏小白想要怎样,她必须忍,她已经不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了,她只是一个有求于人的丑女人。
山中多云雨,一把遮阳伞打开,挡下迎头浇下的雨滴。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身边,有个穿着一身灰白袍子的穷困书生,正苦楚的看着她。
书生已经很强大,强大到他想要这雨停,雨就已经不下了。心柔仙子苦笑,心说,连老天都要捉弄自己了,刚打开遮阳伞雨就停了。
她仰头看天,阴云蒙蒙的天空,就像是她的心田,看不到一丝光亮。
书生又一指天,忽然天空风云变幻,顷刻间风卷残云,一缕初阳洒落而下。
少女突然无声的哭泣,原本以为,天空此时的心情也不好才会下雨,哪晓得人家顷刻间阴云散去露出了挂起的骄阳。
书生慌了,他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良久,他突然仰天惨笑,笑的是那么绝望凄惨。他强大了,原以为,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忽然发现,他不懂她。
他可以参悟这天,也可以琢磨这大地,却对眼前的女子没奈何。两个人之间就像是隔着一道鸿沟,任他可以呼风唤雨,却始终无法跨越这道鸿沟。
少女抹去眼泪又继续向前行走,走的是那么仓促,因为,那个可恶的小王八蛋貌似吃饱喝足了,他走她必须跟着走。
书生怒了。
“她还没吃早餐,这几天,她已经很憔悴了。可恶的小子,你为何这般折磨她!”
少女失魂落魄,书生满腹不忍。
夜又来,该死的王八蛋又不走了,他躲在树洞里,吃着黄泉果,喝着冰翠汁。跟着那两个狐朋狗友,海吃猛吹,聊着恶魔大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又说着高贵大方的贵族小姐。
三人如狼,三句话不离本行。
少女孤零零的蜷缩在一个冰冷的石洞里,她不敢太过深入石洞,她怕隔绝了那个小王八蛋的气息。
她抱着双膝,坐在噼里啪啦乱响的火堆旁,回忆着美好的过往,仿佛唯有在这个时候,她的心田是光亮的。
书生就靠在洞口一侧的石壁上,默默的守着心中的挚爱。他在等,等那一曲苍凉悠幽。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曾几何时,他躲在云霄可以夜夜听到。
少女想起了密水湖畔,想起了无数个日夜在那里舒缓心情时,那个在她走后从云层悄然落下的穷酸书生。
“咦,真是怪事,我怎会想起他!”
书生坐直了身体,他屏息凝神竖耳倾听,他知道,她说的“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