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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是我的白羊

这边要活捉李末,可就在离李末的不远的地方,大风军士与夜那人正杀得天昏地暗,大风士兵在李末的鼓舞之下,士气大振,人人奋勇当先,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真真是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

人人以死相拼。

有的手被砍断,就是咬也咬得敌人鲜血迸流,有的直至死都抱着敌人的双腿不放,一名军士手被斫成了肉泥,露着白骨森森,愣是将手指骨插入敌人的咽喉,直看得一向以凶狠残忍注称的夜那人心惊胆颤。

战场上已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战况异常的残烈。

火神军毕竟数倍于大风军,加之之前本就被灭了近一半的兵力,加之这一拼死往敌人营中杀去,眨眼之间,五万人的大风军剩下一万人不到。

大将军呼延雄赞血染征袍,举目四望,五百人的呼延家的亲兵卫队已剩下不到五十人,而且狡猾的夜那人将他与大军冲离,将他们死死的围在当间。不让与大队有丝毫接近的机会。

看着遍地都是大风军士兵的尸体,呼延雄赞双目如赤,心如刀绞,这些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儿郎就这样横尸荒漠,他们昨天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有说有笑,而今,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猛地,他深吸了一口气。

“五弟,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正在呼呼直喘的徐天元一愣,深深望了他一眼:“十八年了!我打十四岁就跟着二哥征战沙场!”

“好,好,不亏是我呼延家的好儿郎!”原来,徐天元与他是异姓兄弟。

“这个你拿着!”呼延伸手自怀中取出左部军虎符,塞到徐天元手里。

“虎符,二哥?”

“你不用看,这虎符不是给你的!”说完,呼延举目朝李末的位置望去,赤兀那颜早已被火神王叫回,李末正陷入无尽的厮杀之中。很显然,这次围攻他的都是一流高手。个个身快刀急,刀法狠辣,绝不是普通士兵可比。

看他们清一色的红色火服,与站在火神王旁边的四人一模一样,李末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火神王的亲兵卫队——火神血卫。仿佛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目光向自己望来,他忙中转头一望,正迎上大将军呼吸雄赞那充满赞赏的眼光,二人相互微一点头,眼神之中写满了信任与相知。数十柄凌厉的刀风已经分四面八方袭到,李末只得转头继续厮杀。

呼延雄赞感觉那目光是那么熟悉,仿佛自己与这叫末哥的小子认识已经很久了,此刻像是两个即将分别的老友,以眼神互道珍重。

二人眼神中的相惜之情看得徐天元一声叹惋,什么是英雄相惜,什么是生死兄弟,即使从未说过一句话,是兄弟便天生是兄弟,从来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他刹那间明白,这虎符是给李末的,二哥要将左部军交给李末。他猜的果然没错。

“虎符,给他!”呼延伸手一指李末,说完再不说一句,甩掉盔甲,抄起大刀,一声虎吼:“李兄弟,我来啦!”直奔李末的方向冲去。

“杀!杀!杀!”徐天元等人紧随其后。五十人仿佛是一道铁流,直接冲开一道血口,转眼即要到李末的近前。

李末不是铁,再能打,终究在人山人海里打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刀已卷得不成样子,浑身是刀口,浑身是鲜血。

围攻他的火神血卫皆是响当当的汉子,一见他如此神勇,心中也是肃然起敬。

为首的红衣汉子终于开口了:“大风人,好汉!弃刀吧,我们不想杀死你!”

李末身子摇摇欲坠,嘴中呼呼直喘,心道:真他娘的,没想到老子穿越了,还躲不过一死。见火神血卫的头领开口,气不打一处来,心道:都怪这些可恶的夜那人,妈的,没事打什么仗,玩什么总攻,害得老子连那漂亮的小嫂子都没见着就要嗝屁,如果没这场仗,说不定都那啥了。一想到这此,李末真是火冒三丈:“去你妈的,老子偏不弃刀!你怎么的?”

火神血卫一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大风人这么无赖,只得继续摆刀战在一处。心下暗自打定主意,只能把这小子累趴下活擒。来时火神王交待,务必生擒。

眼见着呼延雄赞等数十人就要到近前,远年的火神王一见,眉头一皱,道:“将呼延雄赞等人乱箭射死,不许人任何人接近末哥,我一定要将其生擒!”

“是!”

“等等,留呼延雄赞一个全尸!”

“是!”

又是一个呼延家的人,真不知呼延夺有多少儿子可以杀,杀完这一个,恐怕就再也没有了吧。记忆中,好像呼延夺只有这最后一个儿子了。火神王心道。呼延家还真娘的个个都不是孬种,好汉哪,临死不惧,生死相依,这才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兄弟!看来,只要老呼延夺不死,这仗恐怕就还是得打下去啊!

就在他思忖间,一片箭雨如飞蝗般直奔呼延众人,军卒赶紧一个个冲向前挡在呼延雄赞的前面,眨眼之间,四五十人尽数尽数被射成了筛子。

就在近处的李末一见,心如刀绞,这些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啊!

眼见着呼延雄赞手拄大刀,傲然而立,被一箭贯穿前心,仿似一座山岳般岿然不动,脸上犹自带着深深的怒意,李末哎哟一声,好玄没晕过去。

“夜那人,我操你祖宗!”李末仿佛发了疯般,双刀翻飞,瞬间将两名火神血卫的头颅砍了下来,血箭飞起两丈多高。

远处的火神王一见,心道失策,知道这呼延雄赞一死,李末绝计不可能投降了。

又见自己的亲兵火神血卫竟然死了两个,心疼不已,十几年来,自己花费无数心血亲自训练的血卫总共才十六名,这一下子死了两个,直疼得火神王好玄没从马上掉下来。

难道这小子与呼延家有什么渊源?罢了。他一声喟叹。

“来人哪!传我军令,取末哥首级者官升三级!”

“是!大王有令,取末哥首级者官升三级!”

“大王有令,取末哥首级者官升三级!”

……

这道军令一传开,火神军中一下炸开了锅,血卫及夜那人一下子沸腾起来,都纷纷朝李末冲去,眼看李末就要被斫成肉酱。

李末一看,心道完了,这下真是完了,这下自己彻底要变成肉渣了,可怜漂亮的小嫂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他满脸悲戚,嘴角一歪,好玄没哭出来!一眼瞟过,瞄到火神王旁边的赤兀那颜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他心中一动,生出一计。

他猛地一声大喝:“等等,等等!”正冲到他身边的火神血卫赶紧刹出身形,后面的夜那士兵纷纷撞在他们身上,一波连一波,那动作说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你要干什么,大风好汉,要打就打,你还要说什么?”为首的血卫首领一阵懊恼。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想要我的头?”

“你是谁,我管你是谁,反正拿着你的头升官去!兄弟们,上啊!”无数夜那人就要一涌而上。

“你们不要命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的金刀驸马!”李末一声大喝。

咚,叭唧,火神王从马屁股后面滑下来,摔在地上,惊吓过度,用力过猛,马蹬踩断了。

被誉为马术天下第一的火神王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是吧,火神血卫个个嘴张得合不拢,过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全体转头看向别外。

火神王一看,卫兵没看见,也顾不得形象,做贼似的赶紧一个驴打滚爬起来,翻身跃上马背。

赤兀那颜嘴张得能放下一个超级大鹅蛋,与此同时,所有的大风军卒都想到了一点,末哥准备牺牲自己(先从牺牲色相开始),成全他们,于是,一个个在听到这句话时非但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反而眼中噙泪,感动得想哭。

整个战场足足静了有五秒钟,战争因李末这句话停了足足五秒钟,后人谈起来,莫不对末哥佩服的五体投地。

五秒钟之后。

“你无耻!”一声尖锐的嘶叫,一骑白马飞冲而出,直奔李末。

“颜儿小心!”紧接着,一道红影飞快地追向白马。

眨眼之间,白马到了李末近前,火神公主劈面就是一刀。李末运起全身的力气,猛地向马后窜去。赤兀那颜只觉眼前一花,不见了。

“别动!我的钢刀可没长眼睛!”李末手持钢刀紧紧地压在赤兀那颜雪白的脖子上。他猛地想起湖中,那惹火的胴体。

“你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赤兀那颜恨声道。

李末一激泠,赶紧从幻想中回过神,心道:我真他妈嫌命长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妞。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呸呸,我李末一定能活着逃出大漠!

“随你怎么说吧!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正人君子!”

“有种你就杀了我!”赤兀那颜雪白的脖颈一扬,卷刃的钢刀瞬间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她痛得眉头一皱。

“公主殿下,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用你的命去换我大风千千万万将士的生命,那是抬举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想用我换取你们活命!妄想!”那颜直恨得咬牙切齿。

“是不是妄想,你我说了都不算,得由他说了算!”他嘴一努,火神王早已来到了近前。

“大风人,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英雄,没想却是个只知躲在女人痛后的懦夫!”火神虎目一瞪,露出一脸的不屑。

“你就是火神王吧?是不是懦夫还轮不得你来放屁,在战场上,只有胜败,没有英雄。我是不是懦夫我自己知道。现在,我要带着下面的兄弟离开!”

“小子,你会后悔你今天所说所做的,把我的女儿放开,我放你活着离开!”

“哈哈哈,好不容易到手的白羊,怎能轻易放开!”

赤兀那颜直羞得满脸通红。李末哪知道白羊在夜那语中乃是宝贝儿、亲爱的意思,是情人间私下里的悄悄话。

火神军所有的军士皆是大汗,恶汗,恶恶汗。一个个转身欲吐。

心下里皆是奇怪,以前没听说过大风人这么开放,这种话都当着几十万军士的面直接就说了,真是,真是,太……太……有伤风化呀,有些实在听不下去,万一等下出来床悌间的话语怎么办?

赤兀那颜已是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

“你别以为哭我就会放过你!火神王,叫你的人让开道路!公主殿下,劳烦你送我们出去!”说完,催动白马,就往外走。

“大风人,终有一天,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一辈子!”

“是吗,如果还不让你的人让开,我现在就让你后悔半辈子!”说完,李末刀一紧,血滋溜冒了出来。他倒是心硬似铁,毫不留情。

火神王眼睛直欲喷出火来。无奈,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疼若珍宝,这群大风人,迟早是自己刀下的亡魂,倒也不急在一时。女儿的性命要紧。想罢,他大手一挥。火神军齐煞煞将包围圈让开一条大道。

李末一看,心里一酸:足足五万人的左部队,只剩下五千人不到,死了十分之九,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有多少娘亲失去了儿子,这该死的战争,这该死的战争,这万恶的战争!他气不打一处来。

“火神王,看看地上的尸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他的声音犹如夜空的野狼,直刺得人耳膜发麻。

那颜忍不住身子一僵,仿佛这句话触动了她心底的某种东西。人群中,一个红衣蒙面人朝她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叫她不必惊慌。她暗暗点了点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我夜那王朝能入主中原,为了我夜那人的后代不再受风吹雨打,我们必须打败你们,即使死再多的人也值得!”火神王中气十足,气正懔然。

“好一个不再受风吹雨打,老天生人,各有所长,难道说你想要的就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实现吗?”

“那,那……”火神王一脸的茫然,祖祖辈都是弱肉强食,要人家的地盘,不发动战争,不抢难道人家还和和气气的给你不成。

“欲占其私,必夺之!”他用力地挤出这几个字。

“好,好,好!希望火神王记住今日说过的话,那咱们战场上再见!”李末转头一看,五千人伤得足足有一千多人,东倒西歪,断臂残腿,伤口已是血肉模糊,饶是他经历过生离死别,此时,也不禁被惨烈的场面所震撼,一时间泪湿眼眶。

“兄弟们,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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