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突如其来的士兵把李卢师徒们反手押住。倪彪见此,破口大骂:“混蛋!你们干什么?”士兵们吓得连忙放开,怯怯地说:“大……大哥,您回来啦,我们是奉了代理司令的命令……”
正在这时,倪彪留下来代掌兵权的心腹走过来说:“大哥,你有所不知。你走后有村民报案,在义庄发现大量尸体。我查看过了,都是我们的弟兄。”倪彪早已了解到司马通暗杀李卢师徒的事,便呵斥道:“你们懂什么?那是司马通那个混蛋带着他的手下反水了!”说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下:几十年的兄弟,闹了个手足相残,一股酸意油然而生。可见倪彪实在是一位重情义的汉子。
一行人在江边道别后,老李头师徒直奔义庄。一去许久,少不得里里外外打扫打扫。这天晚上,三人又自己给自己接风洗尘,整了一桌好菜。吃完后,张岚烟开始收拾碗筷。老李头和李卢就到义庄外逛逛。
一颗流星向西坠落。老李头急忙捏手指掐算一番,随后哀叹一声。
“师父,怎么了?”李卢紧张地问。
“徒儿,方才我的命星陨落,我掐指一算……看来是大限将至了。”
“怎么可能?”李卢听此言,猛地一惊。
老李头却泰然地说:“古人云,万般皆是命,半点尽由天。生死本不必过多计较。只是……我还有一桩心事始终放不下。”
“师父,有什么事尽管托付弟子,我自当尽力替您完成。”
老李头笑着点点头说:“好,那你随我来。”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来到一座坟包前。李卢一直跟在老李头身后。一路行来,他对周围事物有种莫名的熟悉,可一时间却辨不出来。
老李头站在坟前说:“李卢,这是你师娘。”李卢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师娘,可还是跪地磕了个头。磕完头,李卢站起身,问:“师父,你怎么从没有告诉过我还有个师娘啊?”
“三十多年了……往事我本来不想再提的。现在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老李头神情有些愀然。
老李头原是个苦出身,自幼丧了爹娘,靠给地主家做工度日。但他为人勤劳本分,有缘和同在地主家的一个丫鬟结成连理。他本以为就此可以过上安稳日子。可三十年前,富春一带却出现了一场严重的鼠患。那一年,村里几乎每天都有不少人被老鼠咬死。没法子的村民只好举家外逃。
可老李头的妻子当时怀有身孕,不能远行,所以两夫妻只能在村中小心度日。那些老鼠咬活人,啃死人,个头长得比寻常老鼠大上几倍,根本不避人,满大街乱窜。本来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可那时人们对老鼠却唯恐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居然为老鼠造庙立祠供奉。这使得老鼠更加猖獗。
鼠患严重,粮食庄稼都被老鼠们啃了个精光。老李头家境贫寒,本已度日维艰,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虽然老李头时刻小心防护着,可他老婆还是被鼠咬后一病身亡。老李头将妻子的尸体掩埋,心灰意冷,本想一死了之,却被村里的草头郎中就救下,收为徒弟。
为了整治村中的鼠患,草头郎中带着老李头到山里去求“黄仙”。老李头跟着他师父来到一处山洞。山洞不大,外面只有些稀疏的衰草,很荒败。草头郎中在腰上系了根红绸,用荒草编了个草圈戴在头上,又在脸上抹了些泥,赤着脚在洞口外蹦跳着。
草头郎中一边跳着奇怪的步子,一边似念似唱着:“三月三,蟠桃会,黄仙贪酒,打翻了王母金茶碗。玉皇大帝发了怒,把黄仙贬到了灰龙山。赶上唐王被困东海岸,里无粮草外无援,这才惊动黄仙到海岸。救出唐王回京转,把那黄仙封在百花洞里把身安。”
老李头在一旁看得出奇。草头郎中突然停住步子,在腰中解下一只黑布袋,从布袋里抓了一把鸡毛,往洞口一撒。洞里一阵窸窣声响,钻出一只遍体金毛的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