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锡表示很乐意送季诗川回去,顺便免了两人在酒楼的花费。
陈西洲很开心,连连道谢,心说原书里这三皇子就是一个温和的,现在看到真人,果然性子不是暴躁的。
季诗川虽然微醺,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像她这种程度的醉酒,不太好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但是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她看到苏云锡刚要伸手扶她,却又打住,然后对着一旁的墨檀说:
“你把你家世子扶到马车上吧。”
墨檀点头,扶起季诗川。好在季诗川本就是女子,墨檀也不会觉得她重。
承安王府的马车本就在外面候着,但是苏云锡的马车也在。
苏云锡让墨檀扶着季诗川去了自己的马车上,起初墨檀还推辞说不用劳烦三皇子,谁知苏云锡莞尔:
“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何况你主仆二人一看就都不会功夫傍身,我送送无妨。而且,我这马车上,有醒酒的药丸。”
墨檀无法推辞,但是她要求不服用药丸,回到王府有王妃在,不用担心。
苏云锡点头,让墨檀安置好季诗川后,就打发她去了承安王府的马车。
于是,三皇子的马车在前,承安王府的在后。陈西洲远远地送走两辆马车,才独自回四宜轩。
季诗川窝在马车上,惬意地眯起了眼。皇宫里的马车就是比自家的舒服啊,这软软的靠垫和坐垫,真叫人陷在里面不想出来。
“看来世子甚是喜欢这垫子,赶明儿新做一个送你?”三皇子看她一脸享受,心觉有趣。
季诗川听到这正宗的男人声音,才有些回过神,奈何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殿下说笑了,左右是我性子懒,喜欢靠着,不用殿下费心去新制一个。”
“你倒是客气。”苏云锡也没有坚持,只是他停顿一会儿,又问:
“皇后生辰你可要去?”
这一句话可真有意思,季诗川心想,皇后虽然不是你苏云锡生母,对外不应该也喊母后?一句皇后,两人之间的生疏可见一斑。再来,季诗川能不去?承安王怎么说也是有爵位的朝中大臣,不可能不去。而季诗川不仅是承安王府的世子,还是皇后的外甥,这种种关系加起来,季诗川没有理由不去。
“殿下明知故问。”季诗川只回他这一句话。
苏云锡却接着说:
“少在宫中走动,你这性子爱出风头,总要惹祸。”
他这是在提点季诗川?可是为什么?这个承安世子与他毫无关系,值得他费这几句口舌?
季诗川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要收敛起来,像上次那种在所有人面前展示才艺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对于苏云锡的提醒,季诗川只是轻轻嗯一声,就窝在垫子里继续打盹儿了。
苏云锡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反正话说到这里,说多了就变味儿了。他也不再看季诗川,随手从马车上翻出一本书来,埋头看书不管其他的。
虽然马车上软软的很舒服,但是古代的交通工具还是颠簸。季诗川被颠几下就醒了,委委屈屈地看了看四周,睡意全颠没了。
苏云锡注意到她醒来,看人委屈又茫然的眼神,轻笑着对马车外赶车的车夫说:
“山斤,把车赶稳些。”
叫山斤的车夫已是中年,给苏云锡赶车多年了,不说别的,这赶车的活儿他是最稳的。可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功力退步?真有这么不稳?
山斤绝对想不到是因为马车上另一个娇气的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无语。
不过山斤这样小心翼翼,马车总算是平稳些。季诗川在马车上翻了个身,又继续打盹儿。
见这个迷糊又睡了,苏云锡才继续看书。
“那不是三皇子的马车吗?”刚从银楼里买完新首饰的姜嘉歆,一出门就老远地看到苏云锡的马车。
姜嘉歆自小就爱慕苏云锡,对这个三皇子十分上心。要说她脾气不好,样貌也不算一等一,但是眼光是真的可以。众皇子里,苏云锡在京中是最吃香,有着众多贵女小姐爱慕。
毕竟,这仙儿一般的人,谁不爱呢?
三皇子的马车转眼过去,后面竟然跟着承安王府的马车。
姜嘉歆不明白为何承安王府的马车跟在后面,不过这马车的制式不像承安王的规格,多半不会是承安王的马车,想来可能是那个承安世子的。
可是承安世子为什么会和三皇子在一起?姜嘉歆瞧不起季诗川,也看不上,甚至经过上次那件事,她特别讨厌季诗川。她从小就被宠着捧着,脾气自然是骄纵惯了
所以,即便她知道承安世子是男子,也讨厌季诗川和苏云锡走的近。
凭什么呢?自己心上人多优秀,多仙,身边突然多个臭名昭著的世子,岂不是毁了苏云锡的形象!
这些都是姜嘉歆在自己脑海里补的话语,她想法太过于偏激。
而另一边,季诗川被苏云锡安全妥当地送回承安王府。马车停下时,季诗川也辗转醒来。这么一会儿,酒也醒了一些。季诗川摇摇头,打起精神对苏云锡道谢,然后赶紧一溜烟儿跑了。
她可记得自己说了苏云锡坏话来着!
蓦地,季诗川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原书里苏云锡应该是一个什么下场呢?这一点季诗川还没有问过陈西洲,陈西洲只是说了故事梗概,没有说别的。
算了,一看这个苏云锡和二皇子苏云牧这么要好就知道结局一定是幸福美满,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办好事情的季诗川十分开心,蹦蹦跳跳地拉着墨檀回了自己院子。
山斤驾驶马车慢慢地驶向城郊。承安王府离城郊很近,且附近没什么人家,所以苏云锡爽快地答应送季诗川回去,并顺便去了城郊。
苏云锡在城郊有一处宅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时常在这里小憩,偷点时间远离京都的一切繁杂。
山斤知道他每逢这几日都爱回这小院子里休息,所以送完承安世子就直奔这里来。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从外院到内院都侍弄了些花草,影壁上雕着腾云驾雾的麒麟。绕进去,内院种着两颗树,一棵枣树,一棵桃树。天气转热,暖春接近尾声,桃花早就谢了,只有一树郁郁葱葱。
苏云锡爱住在东厢房,因为那里采光不错,早晨起来的时候,阳光照进屋子,暖洋洋的。
这里是他的避风港。
守院子的是一位不能说话的老人,他早年的时候吃了不好的东西,说不了话。偏偏苏云锡就相中他不能言语这点,有这样的老人守着院子,再安静不过了。
苏云锡喜欢这样的安静。
他会在这里住着,直到皇后生辰的到来再回去。
他一向闲云野鹤惯了,没人会计较他去哪儿了。
只是,苏云锡还是会做噩梦。即便守院老人常常为他熬制安神的汤,他喝了一碗又一碗,也还是会在深夜惊醒。
今夜,他索性不喝汤了。他呆呆地坐在窗前,借着外面的月色,仔细瞧那桃树和枣树。
他瞧累了,转身钻进被子缩起身子。他想,今夜是否又会梦到前世横死的时候,那种不甘心和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