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离风不让比武招亲、太子妃厉水芙病逝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太子妃厉水芙病逝的消息轰动全国,就像曾经的世纪大婚一样。许多关于这件事的谣言甚嚣尘上,有人说她是被气死的,有人说她是被太子的哪个宠妾毒杀的……
但是世上没有永远的新闻,这件事很快就被人淡忘了,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似乎都没有邻居家的猪拱了自家白菜来得重要。
就连厉家也很快从失去长女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厉运淼如常地上下朝,为国事操劳;尚书夫人贾龄芳则日日打牌种花,过得竟比以前还滋润几分;三少爷厉傅元不是去上学,就是与狐朋狗友厮混,天天不见人影。
厉水瑶从太子府回来之后,昏迷了好久,被救醒了也是天天以泪洗面。旁人都劝她什么都不要想,安心静养。但是她总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抹泪。
这几天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时不时还会写写字,画会儿画,就是不愿意出门,说是没有兴趣。
榴花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希望小姐能够赶快恢复以往的活力,便经常用各种由头引诱她走出房门,都没有奏效,他们都担心时间长了,她会闷出病来。
这一天,王小虎听见几个家丁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说晚上听雨楼要召开花魁大会。
他兴匆匆地跑到厉水瑶的房间找榴花,偷偷地把她拉到外间说:“听说了吗?今天晚上听雨楼要召开三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好玩的很!”
“嘘,小点声,别被小姐听到了。”
“怎么了?”
“小姐要知道有这么好玩的事,还不得嚷嚷着要去。老爷要是知道她去那种地方,参加什么花魁大会,不得气得七窍生烟!”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在里间画画的厉水瑶给听到了。
“榴花!榴花!”
“怎么了?小姐。”榴花连忙跑了进去。
“准备一下,我晚上要出门。”
“出门?去哪儿呀?”榴花一脸茫然。
厉水瑶头也不抬地说:“花魁大会!”
听说厉水瑶要去花魁大会,榴花和王小虎都长大了嘴,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样子,然而转过头就互相递了个眼神,表示“阴谋”得逞。
原来,他们是故意在厉水瑶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把她“骗”出房门。以前,厉水瑶经常带着他们偷溜出去玩,最近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们跟着厉水瑶多年,太知道她的脾气了。老爷说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什么,老爷不开心,她才解气,所以他们才想出这个点子。
作为下人,本来应该劝着小姐,缓和她与老爷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们从小与厉水瑶同进同出,厉水瑶待他们像自己的亲妹妹、亲弟弟一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他们也是懂得感恩的人。
所以,与其说他们忠心于厉家,不如说他们忠心于厉水瑶。他们时刻都把厉水瑶放在第一位,为她着想。
长风武馆中,风不让完成了早练,李妈说早饭做好了,叫她到前厅吃饭。等她坐下来的时候,师兄弟都已经吃了好一会儿,有的盘子里的菜都被吃空了,她只好拿起一个馒头啃。
“你们这些臭小子,平时练功不积极,抢饭吃的时候倒是很厉害,菜都被你们吃了,我吃什么呀?”
“哪有呀,师……姐。”
师弟李东海差点叫出“师兄”二字,慌忙改口。他到长风武馆学武,已经六、七年了,叫师兄都叫习惯了,突然要改口,还真有点难。一不小心,说快了,就会叫错。
要是被师父听到,那可不得了。师父跟他们郑重申明过,以后一定要叫师姐,他要是听到谁叫错了,拳头伺候。
“你看,这不还有吗?都给你。”他一边说,一边把几个盘子剩下的碎菜叶子和汤水一并倒在了她碗里。
风不让白了他一眼,但是也没有嫌弃,就着剩菜把馒头给吃完了。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旁边桌子上的师弟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说今年谁会得第一呀?”
“我猜是白素素。”
“哎呀,什么白素素,我就说你品味有问题吧,长得清汤挂面的,有什么好?花魁肯定是陈月桂呀,这还用问吗?”
“是呀,是呀,肯定是她!”
“我也觉得花魁非她莫属。”
陈月桂的名字一出,众人都积极响应,风不让却听得一头雾水。
“诶,他们在说什么呀?陈月桂是谁?”风不让十分好奇地问李东海。
“哦,他们在讨论今晚听雨楼的花魁大会,谁会拔得头筹。”
“花魁大会?”
“对呀,花魁大会是听雨楼三年一度的盛典,每次都会吸引很多权贵富豪、武林侠士参加,场面很是盛大。
花魁大会上会选出新任花魁,获得此殊荣者可以说是身价暴涨,平步青云。所以各坊头牌都会施展浑身解数,只为夺得这花魁之位。陈月桂,就是听雨楼头牌,也是这届花魁的大热人选。”
“那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呀?”
“那是当然,不过她不仅仅是漂亮,漂亮的女子我见了不少,可是像她那样的,整个宣州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夸张!”风不让半信半疑。
“我可没说假话,师兄弟里面多的是她的狂热粉丝,这不,我们都约好了,今晚一起去花魁大会,给她捧场。”
听了李东海的话,风不让若有所思……
酉时,华容街上人声鼎沸,人潮向着同一个目的地涌动,那便是听雨楼。华容街两旁挂满了坠着黄金穗的大红灯笼,从百兴巷口一直延伸到听雨楼大门前,照得夜晚恍如白昼。
王三炮、李东海师兄弟几人有说有笑,往听雨楼方向走着。有个少年慢了半步,掉在他们身后,竟是穿着男装的风不让。
原来,几人临出门时,风不让突然窜出来,硬要跟着他们一起来凑热闹。
李东海回头看了一眼风不让,笑着说:“我还以为烈师弟会与我们同来,没想到,他没来,你却来了!”
王三炮说:“我说吧,烈师弟一门心思都在豆腐西施身上,哪还有这个兴趣?倒是师姐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
风不让知道王三炮嘴里没有好话,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三炮师兄,你现在都会说成语啦!”名叫洛白马的师弟说到。
“小瞧我,也不看我天天和谁呆在一起,是吧,李大才子。”王三炮说着,就想把手搭在李东海的肩膀上,却被对方娴熟地躲开了。看来,李东海并不怎么想搭理他。
“切,小气,搭一下又不会死。”王三炮也不生气,只是小声抱怨了一句。
很快,几人就到了听雨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