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遍地都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寒意凛冽。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行走在雪山之间,看上去步履飘逸,无比轻快,厚厚的积雪似乎并没有对其脚步造成影响。
他一路奔走,向着高处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珠峰之巅。他盘坐在峰顶处,山风呼啸而来,却被阻在身前几丈远的地方。以其为中心的方圆几十米内,寒意止息,暴风雪避开他落在别处。
其周身道纹翻飞,金光大振,光芒四射,照亮了孤寂的绝巅。他犹如一尊神明,使得天地黯然失色。
远处,一个细微的金色光点从山脚缓缓升起,晃晃悠悠的升到半空,看上去极其不稳定,好像随时会坠落一般。
金色光点在暴风雪中忽隐忽现,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
斗篷男子心神一动,脸上浮现一抹细微的讶色,情绪有些波动。周围的暴风雪察觉到这种波动,迅即向后退避,不敢靠近。
那个金色光点沿着远处的山腰转了几圈,而后跌跌撞撞坠下山谷,消失不见。
“你要先学会御剑飞行,当掌握之后,就能不再依靠飞剑,便可踏空而行,逍遥天地。”
地下空间内,鹤元老人看着那金色光点落下,笑呵呵的道。
金光内浮现出一人,正是结束闭关后的凌云。那金光是他脚下所踩的道剑所发出的。
鹤元老人见他凝练出十二柄道剑,便将《临剑诀》传给了他,且让他尝试御剑飞行,掌握飞行之法。
“弟子初步体会到了飞行之妙,若多加练习,便能在天地之间游走自如。”凌云上前作揖,同时将那柄道剑隐入体内,收在识海中。
“若如此,不出一年半载,便可成就神位了……”鹤元老人有些欣慰,看着凌云,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神色一黯,道:“我让你去为我清理门户,你可觉得为师有利用你之嫌?”
凌云一愣,不料鹤元老人说出此言,当即躬身,神色严肃,道:“师尊授业之恩,弟子不能报答于万一,凡师尊所遣,弟子必万死不辞。若非师尊相救,弟子已是这雪山中的一具枯骨。”
鹤元老人摇了摇头,叹道:“我那逆徒虽然背叛于我,但实力不容小觑,虽然你此时在道法上小有所成,但对上他依然是九死一生。”
“师尊何出此言?只要给弟子足够的时间,弟子必能修炼到更高境界。”
“我刚刚察觉到了一丝法力波动,虽然很细微,但确实存在。距离这里不过百十里之遥,且这里面我感到了一种熟悉之感。”鹤元老人摆摆手,眉头微蹙,道。
“师尊觉得是什么?”
“十万年了,他还是找到此地。之前的十万年间,我尚能凭借法术遮蔽气息,躲避他的探测,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虽然鹤元老人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收下凌云为弟子,传授道法,但当这一天到来时,还是会觉得有些突然。
“师尊认为是那个人来了?”
“地球不可能有修士的存在了,他为了不让地球出现修炼道法的人,在十万年前就已经杀掉所有的修士,并且禁止了功法的流入。所以,除了他,决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了。”
“如果他真的来了,弟子就和他决一死战!”凌云义愤填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御剑飞行时所感应到的一股细微的法力波动,但也没在意,因为当时已经自顾不暇。
“你现在去闭关,不修成神位不要随意出关!”鹤元老人语气沉重,神色冷峻,每个字都说的很重。
凌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波动从鹤元老人身上发出,虽然其已经是残魂之体,圣威不再,但依然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看来被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无情背叛,背后捅刀子,对鹤元老人来说这是无法言喻的痛苦。不然也不会在凌云面前失态。
凌云深受触动,越加不想辜负了老人的一番苦心。他要成就神位,狠狠地教训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账。
凌云再次进入闭关状态。
虽然鹤元老人说修成神位只需一年半载即可,但凌云感觉即便身处本源之气浓郁的空间内,修到神位也远不止年许时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凌云在凝练道剑和参悟《幻元功》之间来回往复,靠着鹤元老人给的一些丹药滋养神魂支撑。
修行无岁月,凌云不知外界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只是沉迷于修炼中,不问世事。
这一日,凌云感觉心神不宁,始终无法进入修炼中去,就停止悟道。
此时,凌云识海内沉浮着一百零七柄道剑,神魂小人也变得宛若实体,和凌云的容貌已经没两样了。
识海内一处窍穴显现,只是紧紧闭合着,没有打开。那是神窍,若是开启,神魂便可出窍,游走于天地之间。
经过这次闭关,凌云的气息已经达到驭清境的巅峰,但距离下一个境界还相差甚远,毕竟成就神位需要莫大的机缘,两者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
此时,凌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波动进入到地下空间,充满了煞意和狂躁,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如果是一个凡人呆在那里,光是一点点的气息就足以让其殒命。
凌云心系鹤元老人,也顾不得不成神不出关的师命,迅速冲出密室。
来到地下空间,凌云看到鹤元老人飘荡在空中,残魂之体显得比之前暗淡不少,周身的圣光也失去了光华。他躲在一块巨石后面,观察着老人的举动。
老人身前的地面处,站立着一个斗篷男子,其气息旺盛,狂躁且充满煞意,充斥了整个空间。由于有面罩遮住,凌云看不清其面目,但也能猜想面罩下的应是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你最终还是找来了,十万年的时光也没能让你产生一丝对我的愧疚之情。”鹤元老人开口,神色平静。
“从对你出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再也无法回头,为了道神丹,我情愿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斗篷男子冷冷的道,其声音不像凌云想的那样酸涩难听,而是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听上去如玉石之声。
闻言,鹤元老人神情有些苦涩,感觉很心痛,道:“道临曾经对我说过,你的野心很大,让我提防着你,但师徒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我又怎会对你设防?但没想到,圣战中让我陨落的不是那些域外来客,而是我最得意和信任的弟子。为了一枚道神丹,竟能让你不顾师徒之情,做出此等事情!”
“我无法容忍在我之上还有比我更强大的存在,凭什么你们能呼喝天地,气吞山河,主宰世界,我却只能听从差遣,言听计从。只要得到道神丹,我就能破入圣境,达到圆满,执掌天地!”斗篷男子言辞阴厉,言语之间满是煞气,虽然声音柔和,但也令人生出退避三尺之意。
“你这是何必呢?若真是如此,将道神丹给你又何妨,我们几个老的就要隐退,需要一个得力的后辈制衡天地,你作为最杰出的一人,这道神丹迟早是要给你的。”
“我不管,如果是这样,那也是圣战之后了,这之间变数太多,我等不了。”
鹤元老人叹了口气,道:“你心中执念太深,想要破入圣境存在太大的难度,对你而言,道神丹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要得到道神丹,我就能修复当年被你击伤的识海,并且破入圣境。地球能源太过枯竭,我要重返母世界,主宰那里,达到你们所达不到的辉煌!”
“我不会让你得到它的,哪怕我只剩一缕将要消逝的残魂。”
鹤元老人周身的圣光一振,一股微弱的圣威散发而出,令斗篷男子面露惧色,向后退去。
“原来只是空有气势罢了,哪怕还存在一丝圣威,我会立马离开这里。”斗篷男子道,圣威并没有对其造成影响,在身前几丈处便化为无形。
“是吗?你不成圣就永远无法知道圣的恐怖,我只需使用一些小手段就能让你的功法被废,修为大减。”鹤元老人神色有些冷漠,道。
“大言不惭,一缕残魂能成什么气候,你已不是往日的圣王,能指点山河,现在我只需一道神光就能打散你之身。”斗篷男子冷笑连连,丝毫不信老人所言。
“那你现在运转《幻元功》试试,是否感觉道力枯竭,识海封闭,神魂受损?”
“这……”斗篷男子依其所言,运转《幻元功》,却发觉道力凝滞,无法运转,一些法术也不能打出,识海内视困难。
“你做了什么?不可能,你只是一缕残魂而已,怎么会这样!?莫非你并没有陨落,一切都只是在试探我?”斗篷男子顿时手足无措,他周身翻飞的道纹此时已经暗淡,心神有些慌乱。
“我确实已经陨落了,只是这缕不甘的残魂还苟存于世,就是为了现在。我已经废掉你在本门所学的一切功法,也算是对当年的事所做的一点小小惩戒吧。你不该踏入修炼之道,在地球上做个凡人也很好。”
老人笑了笑,只是从笑意中感觉不到一丝痛快,有的只是一抹难以察觉的悲凉。他的身影越发虚幻,变的有些透明起来。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你最出色的弟子,你怎么会毁了我的道行!”斗篷男子声嘶力竭,朝着老人吼道。
“弟子?从你对我出手的那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弟子,如今,我收回本门功法,你也与本门没有丝毫瓜葛!”鹤元老人寒声,冷冷的道。
“我要抹去你这缕残魂,然后找到道神丹,没有《幻元功》又如何?我照样能纵横天下。”斗篷男子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恶狠狠的道。他指尖凝出一缕道光,射向鹤元老人。
远处,一柄金色道剑飞来,击散了这缕道光,一个翻飞落在斗篷男子前方,发出挑衅的意味。
“休伤我师!”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凌云飞奔而来,用道剑击散了那缕道光,他的双目紧瞪斗篷男子。
“嗯?”
见凌云过来,斗篷男子有些惊讶,对鹤元老人道:“你居然还找了一个弟子,就是资质差点,以你的性情一个低劣的人品灵脉怎会入你的法眼,看来是想将衣钵尽数传给他了。”
“你当年暗算师尊,今日我要替师尊清理门户,了结这段恩怨。”凌云收起道剑,神色坚毅,道。
“清理门户?口气倒不小,你以为凭你这伪神的修为就想击败我?”斗篷男子发出不屑,似乎不把凌云放在眼里。
“你做不到的,不意味着他不能做到,你现在虽然境界掉到了驭清境的第一层,但你先前乃是神王之体,想来也不会说是胜之不武了。”鹤元老人开口道,显然他在鼓励凌云,不让他有退缩之心。
“看来你还挺在意他的,不知道我把他杀了你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你现在法力尽失,还敢口出狂言?”凌云恼怒,虽然他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也受不了被其如此轻视。
“你以为赢定我了,但其实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懂一点皮毛法术的凡人罢了,不可能撼动我。”
斗篷男子邪魅一笑,突然其体内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但不同于纯正的法力,这种气息是一种陌生的修炼源气。
其修为猛然上涨,达到驭清境的顶峰,只差一丝就可破入神境。
“现在,你觉得你还有胜算么?”
斗篷男子脚踏黑色云雾,升至半空中,以一种蔑视的姿态俯视凌云,看上去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