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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伊赫瓦尼维新运动(2)

马麒1914年任宁海镇守使兼蒙番宣慰使,为了强化在青海的统治,企图以伊斯兰教作为思想统治工具。青海地区原有的伊斯兰各教派门宦互相排斥,很难驾驭利用。于是,马麒便转向伊赫瓦尼教派。早在1914年西宁东关大寺落成,马麒便从甘肃请来了伊赫瓦尼教派的折子沟阿訇主持,终因各教派门宦一致反对,难以争取和发展教众,两年之后被迫返回甘肃。马万福为感谢马氏救命之恩,称誉马麒是“奴路力随尼”(中国的一道光)。自此,马万福的新宗教与马麒的政治势力结合了起来,推行伊赫瓦尼的维新运动。

马万福在西宁站稳了脚跟后,凭着自己渊博的经学知识,巧妙地宣传伊赫瓦尼教义,争取了不少宗教上层和政界人物的支持。马万福父子也先后在化隆、湟中等地清真寺开学,又培养了一大批知名阿訇,将伊赫瓦尼思想传向青海各地。

1922年“宁海回教促进会”成立,由马麒、马麟和马步芳先后担任会长、董事长;副会长、副董事长由伊赫瓦尼大阿訇担任,会部设在东关大寺,作为青海伊赫瓦尼的最高行教和宣教机构。它成立之初,就将全省近千所清真寺的教长委派伊赫瓦尼派阿訇担任。从此,伊赫瓦尼推及青海全省穆斯林中。

在马麒、马麟和马步芳的支持下,伊赫瓦尼在甘肃也有较快的发展。临夏、张掖、酒泉、武威等青马部队驻防地区清真寺的教长,也大多由宁海回教促进会委派,或由马步芳亲自委任。军队穆斯林官兵按规定必须在伊赫瓦尼派阿訇领导下礼拜。这些地区以“青马”名义开办的回民学校校长和教员,也多皈依于伊赫瓦尼教派。在不少地区,伊赫瓦尼的推行,甚至采取强制的手段。伊赫瓦尼阿訇由军队护送赴任开学,有的阿訇身佩枪械威慑群众。1923年马果园派尕阿訇到青海循化街子工总寺任教长,强迫各坊老教群众改从伊赫瓦尼,引起教争。马麒派军队进驻循化,并发枪支武装伊赫瓦尼教众,老教则依靠临夏大河家军阀马国良支持。双方展开械斗达三个月之久,死伤群众六十多人(其中死亡二十八人),烧毁房屋数十间,最后由马麒处死两派五名骨干了事。伊赫瓦尼在东乡也得到迅速传播。1940年,马步青欲在河州东乡汪百户集建一个伊赫瓦尼“海依”寺,令马维良强拆胡门门宦清真寺,以充新建寺的木料,结果马维良被胡门刺死,由此引起械斗,群众死伤一百五十余人。事后,当局处死胡门骨干六人了事。到本世纪40年代末,甘肃东乡族中,伊赫瓦尼教众发展到五千余户,三万多人。临夏八坊十六个较大的清真寺,有十二个属于伊赫瓦尼;此外,甘肃的永登、景泰、榆中、临潭、岷县、夏河、灵台、武威、永昌、玉门、固原、泾源等,也都有不少伊赫瓦尼清真寺和信众。

宁夏也是伊赫瓦尼传播和发展的重要地区。马万福在临夏传教时,宁夏吴忠有位叫郭四高的阿訇前往学习。郭于清末民初回到宁夏,在吴忠一带宣传伊赫瓦尼主张;稍后在同心有顾大阿訇、伊依迪力、周爷、白爷等阿旬也宣传伊赫瓦尼主张;在平罗也有阿訇宣传。在海原汪乃比阿訇仔细研讨了伊赫瓦尼经典后,改奉伊赫瓦尼,积极传播伊赫瓦尼。但当时由于这些人言行比较偏激,同样遭到格迪目和门宦的激烈反对。双方讲经辩论,在一些地方甚至引起械斗和流血事件。直到30年代初,宁夏伊赫瓦尼,银南以虎嵩山为代表,银北以平罗宝丰张锦云为代表,他们吸取以前的教训,采取迂回温和的传教方式,并提出“各行其事,各干各得,互不干涉”的原则,与格迪目和门宦取得了某些谅解,伊赫瓦尼因而在宁夏得以立足。不久,马鸿逵任宁夏省主席,先后在银川、吴忠建立中阿师范学校,培养适应当代社会发展及其统治需要的宗教人才。伊赫瓦尼教派的大阿訇马振东、虎嵩山、王彦孝等人分别在这些学校主持宗教教育工作,培养了不少伊赫瓦尼宗教骨干,各县又开办中阿初级学校,培养满拉。伊赫瓦尼派的阿訇,还被安排在银川东大寺、吴忠南大寺、韦州大寺、同心大寺和宝丰大寺开学。还有的被安排在宁夏回教协会进行宗教社会工作。这一时期,由于宁夏统治者马鸿逵的支持,伊赫瓦尼在川区和同心发展较快。同时,伊赫瓦尼派基本坚持了温和的传教方式,故未酿成较大的教派纠纷。到40年代末期,宁夏的伊赫瓦尼信徒已发展到大约五万多人,成为宁夏地区回族中具有较高社会政治地位和宗教实力的一个宗教派别。

甘宁青伊赫瓦尼维新运动也很快波及陕西、湖北、河南、湖南、河北、天津、上海的回族穆斯林。

陕西在辛亥革命前后,有回民四万人左右,主要居住在西安、安康和汉中等地。1907年,马万福曾在陕西安康清真寺开学,始传伊赫瓦尼思想。马离任后,一度留下马广庆继任,后来又与青海联系,由马麒派来两名伊赫瓦尼阿訇在此开学。1914年,刘遇真在西安北寺开学,公开宣传伊赫瓦尼主张,发生西安新老教派争教、断坊的事件。1916年,刘遇真的弟子、女婿萧德珍,引用大量经典,编着《醒迷要录》一书。从理论上阐述伊赫瓦尼观点,批评老教。“终悉中土守道之士,教条乖错,嫌疑互见;百年黑海,莫我拯救,可胜概耶?”立即引起格迪目的强烈反对。由当地驻军某部司令李济春出面,进行了一次旨在调停的讲经会,调解不成反引起械斗,刘、萧被逐出西安,先后投奔虎嵩山和马果园,请求马麒的支援。马麒于1917年派副官携礼护送尕布阿旬到西安大皮院清真大寺开学,并疏通西安督军陈伯生,使伊赫瓦尼在西安站稳了脚跟。30年代后期,河南等地一些伊赫瓦尼穆斯林因避战乱移居西安,该派力量进一步充实。到40年代末期,西安市大学习巷清真寺、大皮院清真寺、西寺、新市区东寺和西寺、道北清真寺、营里寺、安康西关寺、小寺和城里寺、汉中的南寺和城里寺等,均属于该派。

湖北、河南的伊赫瓦尼是在马万福直接影响下发展起来的。马万福曾两度在湖北老河口清真寺开学,使这一地区一些回族穆斯林归信了伊赫瓦尼。河南南阳与老河口相邻,曾有青年投马万福学经,然后归南阳传播伊赫瓦尼。在郑州,马万福的学生马广庆,于1916年回到故乡传教,后来郑州八所清真寺有四处属伊赫瓦尼。马广庆同时敦促从宁夏同心到开封文殊寺开学的马廷选阿訇传播伊赫瓦尼。但在部分乡老、高玛尼反对下,马廷选阿訇被迫离开文殊寺,马广庆继任教长职务,传播伊赫瓦尼。当时开封有东大寺尚清选阿訇极力反对马广庆,投信控告马广庆为叛贼后代,“意欲扰乱地方”。但马广庆受到河南省政府参议李翔皋的保护,未陷法网。尚又向北京内务部告状,迫使马广庆辞学。文殊寺的伊赫瓦尼教众另建洪河沿寺,由伊赫瓦尼派的“锅干马”(西北人)虎延璋担任开学阿訇。从此,文殊寺有一半穆斯林归属了伊赫瓦尼。虎延璋原是老教阿訇,起初对马广庆十分反感,1919年只身赴文殊寺与马广庆彻夜辩论,终被对方说服,成为河南伊赫瓦尼教派的代表人物。伊赫瓦尼又传到了洛阳。在同一时期,桑坡的一些青年人到宁夏同心和甘肃临夏经商,受到马万福、虎嵩山思想的影响,回乡后鼓动由陕西来桑坡开学的杨四阿旬传播伊赫瓦尼,遭杨拒绝,于是这些青年人出资另建桑坡新寺,聘请马兰田阿訇担任教长,传播伊赫瓦尼。至此,伊赫瓦尼在河南地区兴起,先后有老派阿訇李振基、尚希贤、马自成、王松岭、李宗仁、刘朗轩、买俊三、刘志三、望纯理、马振江、马洪章、马明道、李景文起而响应。因此,河南回族穆斯林中,有一半教坊归属伊赫瓦尼教派。

河北在光绪二十三年左右已有“檀乡蔡”在宣化北寺宣传伊赫瓦尼思想,大约同时或稍后,又有吴三爷、曹阿訇在沧县北寺,穆兴恩在平东三河头村寺响应,但阻力很大,两派对立严重,有些地方新老教众互不通婚。

山东济南曾是明末清初与陕西并着的经堂教育中心,着名经师常志美、舍蕴善曾在此地设帐讲经多年。舍蕴善是关西人,在西北、东南地区讲学,后来设帐于济南,对当地回族伊斯兰教中的习俗,曾进行改革,故后来当地伊赫瓦尼穆斯林,将他们推崇为伊赫瓦尼的先导。1921年,穆华亭先生朝觐归来,支持伊赫瓦尼,募款建清真东寺,即穆家车门清真寺。

天津回族主要居住在海河两岸,这里出了两位知名伊赫瓦尼阿訇,即王静斋和萧德珍。王静斋于1903年经于勉斋阿訇介绍,赴沧州丁庄海思福(字全五)帐下学习,海氏此时已提倡遵经革俗,王静斋在此期间,阅读了海氏收藏的《沙米》、《斐特哈盖低勒》(教法经)等二百多种经书。“因以得知前辈阿衡之错误不少,思有以改正之。惜年轻,未敢发动。”后来相继在天津白塔村南寺、河北怀来县新保安村寺、北京崇外花市、奉天开源、山东宋庄、京东三河大厂镇、北京什刹海寺、崇外唐刀胡同寺、京南安次县安育寺、济南北寺、奉天安东县东寺、哈尔滨东寺开学,其间曾赴麦加朝觐并去开罗艾资哈尔大学留学一年多,潜心研究经典。至1933年,“始一反往常之从俗敷衍,而积极倡行遵经革俗,摆脱旧束缚,改造新环境”,公开宣传伊赫瓦尼主张。此前于1927年创办《伊光》月刊,初办时,系探讨《古兰经》等翻译及宣传宗教基本知识,至此则成为伊赫瓦尼派的理论刊物。王静斋在1932年膺任天津三义庄清真寺教长,任职二年余,又赴北平宣外教子胡同开学。1925年应山东第一路总指挥赵明远之请任山东青州城内外两寺阿訇。三义庄寺由萧德珍接替。萧德珍在西北已是传播伊赫瓦尼的骨干阿訇,到三义庄后,批评当地穆斯林受中国传统风俗感染严重,要求穆斯林遵经革俗,引起天津西寺教长海宏望父子为首的格迪目派穆斯林的反对。1934年6月27日,海宏望在区管所所长徐俊生支持下,率众至三义庄清真寺与萧德珍辩论,乘机赶走萧德珍,占据该寺。王静斋以侵占寺权罪向天津检查处控告海氏父子,后者被关押两月余,至1935年,三义庄清真寺复归伊赫瓦尼派控制。王静斋从此致力于回族伊斯兰教文化运动。

在这一时期,还有广州刘传根,云南马健之,湖南张春山、李仁山,广西马玉成,山东鲁南马体环等人,曾赴西北学经,接受了伊赫瓦尼思想,回到故乡后都曾积极传播伊赫瓦尼的革新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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