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京城的大街上,一个胡子拉碴的落魄男子抱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婴儿在街上游走,一心已经不知道自己沉浸在过去多久,只知道这一切属于自己的幸福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已然到达了他心心念念的地方,一层一层的揭着自己的伤疤,到如今,就如行尸走肉般的过活着,忘离在他的怀中亦是流着泪,无论他怎么哭唤,都喊不醒眼前的人。
“哎呦我的小兄弟啊,你怎如此的狠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在这陪着你挨饿受冻,即为人父母,大人哪怕是受再大的累与苦,万不能成为孩子的累赘,你有再大的苦与委屈,但这不是孩子该受得,听我一句劝,该回神了,孩子才是你今后最大的希望!”过路人终于看不下去了,眼见着一心都在这街上魂不守舍的晃荡一天了,孩子的哭声渐渐转弱,实在狠不下这个心便好心来劝,“虽说心中的伤痛无法避免,可是谁的心里不都压着几件伤心事?还不都过过来了,年轻人,活在当下,再艰难也得往下咽,就算你比世人都委屈,也不能枉费家中长辈的嘱托!”一心慢慢的回过神来,看了看忘离“对不起,小离儿,这几日让你跟着我受苦了!”说完转头对着劝告之人说到“多谢前辈的点醒,小子记住了。”深深作揖,一心诚心感谢面前的老者将他拉回现实,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再者,忘离已经折腾不起了,本就身子肉,这几日也是他胡来了,现下最要紧的是给孩子补补养养神。
正当一心在城中闲逛看看有没有自己入的手的事可做时,对面迎来一位熟人,一心心中一紧,咬紧着牙关,尽量不要让自己脸上表现半分不对出来,与眼前人擦肩而过。
“等一下!”
一心刚放下来的心骤然提起,转身望着眼前的人,“公子可是来京看望旧人?”
“初来乍到并无旧人”一心冷冰冰的答道
“既如此,是小女唐突了。”
一心并未搭话转身便走。
“如若公子忆起旧人,别忘了故人在等他。”
“若如此,姑娘便替某传句话,故人已远去,不必再徘徊!”
“对不起,小女做不到!”
做不到,一心沉了沉心,闭上双眼,脑海中画一般走过,没成想,我俩见面如此之快,是这个京城太小,还是你我缘分未尽,罢了,该来的躲是躲不掉的,只不过,她这么快就认出来了,一心也不再挣扎,幽幽开口道
“故人可安好?”
“公子想知道何不自去亲问?在下离府半月,随时恭候大驾!”
此时一心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但是,又很想见她,想问问她这几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了,有没有哭鼻子,太多太多了,可是自己如今又拿什么身份与她相处,一心深深的挫败感,只得黯然离去。
这边离半月待一心走远,一直远远的瞧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一滴泪随风而走,他,还活着!她还是见到了他一面,只是如今的自己……半月望着无情的苍天,这一切多可笑,可笑自己的命运,可笑他人的不甘!
一心终于找到了一份活计,也就是帮人搬搬东西送送活,也勉强能填饱肚子,主家见他带着个孩子也怪可怜的,又没地方住,索性让他夜里在店里休息,也就当作看店了,就这样默默的过了几日,一心整日就是搬与送,这日店中有人订了大批的上等好酒与瓜果蔬菜,店里一时半会忙不过来,又有好几批货物要送,店里伙计少之又少,能送货的也就只有一心,所以这天一心是送了东家送西家,知道日落时分都还有最后一批货物没送,那就是离相府的上等好酒,一心对酒这些个东西一向不看好,也不好这口,所以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散去千金都只为这一口,他一直想不通,想不通归想不通,货还是要送的,他驾着车,载着满满的一堆酒就网离府驶去。
“哎呦,你这小厮怎滴这个时候才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订货的人多,店里伙计又少,这不,小的刚送完陈国公家连歇都不敢歇,就给您送来了,生怕耽误了。”
“好了好了,别费口舌了,正好今日府中用人之际,我这里人也少,你帮我一起搬进去!”
“哎,好嘞,不过小哥,你们府中是要办大喜事还是咋滴,怎滴买这么多酒?”
“这喜事还真有,等过完年家里的大小姐就出阁去了,日子都定好了,明年开春二月十八,就是大喜的日子!”
轰!一心心中的那根线轰然倒塌,再也没有心思去做其他的事,只是把东西全下在地上钱也没拿就回去了,回到店里,他静静地坐在石台上,一坐就坐到了月上柳梢头。
离半月在家中苦等数日也没等到想来的人,所以心中不免失落,这夜,像往常一样站在窗前看着皎洁的月光,只有她觉得,这月光是如此的寂寥与孤冷,望着远处发呆的半月,并没有发现她的屋中此时多了一人,待回过神来,关上窗子,回头瞧见自己等的人就在眼前却只化做一句“你来了”
“你在等我?”
“嗯”
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却包含着两个人所有的深情。
“最近过的可好?”
“不,并不好”
离半月虽是笑着跟他说的这句话,可是只有一心知道,她的眼中是那么的悲凉与伤感,此时两人都沉寂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都不愿打破这份宁静,她们互相有许许多多的话,却在此时化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