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复忍无可忍,“你也配叫她一声师姐?”女子若是恶毒起来,着实让人无从消受。
“你先送我师姐回府吧。”香绮潇试图抽回手,“我过两日便回去。”
“要回此刻便回。”肖复的手收得更紧。他是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香绮潇一字一顿,“此刻死也不回。”
肖复的言语也狠毒起来,“要么此刻就死,要么就随我回府。”
“好。”伴随着脱口而出的这一个字,香绮潇忽然拼力挣脱了肖复扣住她手腕的手,飞身跳下悬崖。
肖复的手落了空,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随着香绮潇的身形坠下悬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瀑布的水声,香绮潇闭上了眼睛。这飞身一条,不足以毙命,却势必伤到。无所谓,心里的苦都受得住,又怎会惧怕身体的疼。
猛然间觉得腰间被一双手扣住,继而身形被强行旋转,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蓝天白云。
知道他做了什么,却已没有时间挽回局面。
听到肉身撞击到硬物的声响之时,她的心绷紧成了一条线,身体却因为下坠时巨大的冲击力而动弹不得,只有泪水静静滑落,没入发间。
时间似是凝固不前,又似极为迅疾。不知过了多久,她举止缓慢地站起身来,看到肖复脸色苍白,他身下,是棱角尖锐的岩石。
她的泪愈发汹涌,哭着扶他到平坦之地,哽咽道:“你为何如此?”要惩罚的是自己,结果,苦到的却是他。
“我欠你的,从未忘记。”肖复缓缓的低低的说出这几个字,眼睑慢慢垂了下去。
苏晗眼睁睁看着肖复和香绮潇坠崖,欲呼喊,却已失声,整个人愣在了当地。
“您别急啊,别急……”翡翠惊慌失措地安慰着苏晗,“他们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
苏晗慢慢地转脸看向她,双眼却没有焦距,“快去叫人来,快去找我师父,让他带人去下面救人,快去……”
“好好好,”翡翠最担心的其实是她,“您好好儿的在这儿,我去去就回。”语毕,撒脚如飞,沿着来时路返回。
苏晗慢慢地走到悬崖边,看一眼下面,只觉得眼晕。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怎么会闹成了这个样子?
她蹲下身,无力地坐下去,周围的一切声响,慢慢变得遥远,直至无声。自责将她的心占据、吞噬。
叶无涯赶到的时候,见到苏晗似是失了心魂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他先命人到下面找人,之后走到苏晗身边,把她拉起来,拍着她的脸颊,沉声唤道:“苏晗!”
苏晗茫然地喃喃地道:“都怨我,是不是都怨我?如果他们有了伤亡,要怎么办?”
“你给我清醒些!”叶无涯有心给她一耳光把她打醒过来,又是顾忌她现在的身子,便以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不会出事的,人哪有那么轻易就死?即便死了,师父也帮你把他们救活。”其实却是连自己都不信,甚而在心里恨恨地道,这些为儿女情长就闹得鸡飞狗跳的人,死了才好。
苏晗闭了闭眼,这才认清楚面前人,哑声唤道:“师父。”
“师父在这儿,别怕。”叶无涯心里安稳了一些。
苏晗抬手,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袖,垂下头去,把脸埋进他的衣襟,“真不该撮合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你又不曾强人所难,如今怎么变成菩萨心肠了?”叶无涯没给她继续站在这里自责的机会,“你先回你师祖那里,人找到后,就送到你面前。”
也只得如此了。苏晗由翡翠扶着,脚步虚浮地回了成傲天那里,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懒懒地躺到了临窗的大炕上。
觉得困倦,想睡,想在睡醒之后,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换做是别人出事,她至多是同情地一笑,可肖复不同。这男子,她不爱,却不妨碍她对他付诸关心。在她心里,他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是发自心底地想看到他活得如意。
听着成傲天和翡翠一问一答,她觉得心烦,信手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夕阳落山之时,香绮潇和肖复被搭救回了成傲天的住处。
苏晗连忙起身迎到院中,见香绮潇无事,肖复却伤得很重,后背衣襟已被鲜血染红,人还在昏迷之中。
叶无涯和成傲天联手为肖复疗伤,忙碌了半个时辰,走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有笑意,对苏晗道:“没事,虽然伤到了筋骨,却无性命之忧,静养一段时日便无碍了。”
“把人送到马车上吧。”苏晗已经累极,“时候不早了,都该回去了。”
香绮潇的泪水一直没停过,直到坐在马车上,仍是小声抽泣着。
苏晗面色冷淡地看着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师妹今日算是全做到了吧?”
“我……”香绮潇只能吐出这一个字,之后咬紧了嘴唇,做不得声。
“你的家事,我管不着,可你若让辽王失去左膀右臂,失去莫逆之交,便是辽王与我一世的仇敌。”顿了一顿,苏晗又道,“师妹,莫要以爱之名做出傻事。”
“……我明白了。”
苏晗不再言语,凝视一眼仍在昏迷之中的肖复,闭上眼睛。她理解不了香绮潇对肖复的感情……若真爱,为何一日之内屡出状况;若真爱,怎会害得肖复以血肉之躯护她无恙。只是因为肖复对她有意么?可在这朝代,男子三妻四妾都属正常……苏晗皱了皱眉,怀疑香绮潇也是穿越过来的,否则怎么会这么介意男子的用情不专。随即就又笑自己无聊,人若是情种,在什么时代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