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清婉如此看着自己,万福眼神一怔,怎么也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主子如此的神色大变,忙点头,可神情却是那般的怔仲。
男主子不在,照顾女主子,便是万福最大的使命,自当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那好,你附耳过来。”苏清婉低叹一声,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残忍的,却又不想万福是最后知道真相的,那样只会让万福伤的更深罢了。
原本还是芥蒂着女主子的身份,万福是不敢靠近的,可是见苏清婉那般凝重的神情,便俯身靠近。
只是,当听了苏清婉的话之后,万福的脸色都变了,眸子也有些不正常的红,好像是要嗜血的野兽,很是骇人。
不过苏清婉并未发现这一点,她的心不会比万福的好过,一样难喻的痛啊!
可不管如何,这个计划必须要成功,绝不能有任何的瑕疵,更是不能透漏给对方知道。所以,苏清婉只能借着研究的借口,拖延着万福的时间,不让他有时间去找莲心,哪怕见面都危险的。
晚风轻柔的吹起,拂动着窗外的树梢,发出莎莎的声响,稀疏的树影落在窗上,像是一幅好看的图画,却也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有些诡异。
端坐着,苏清婉换了一身便装,脸色仍是那般的凝重,她不知今天这场布局,究竟能赢几成。
因为,莲心的事情若苏清婉的心始终都是沉甸甸的,不管能在颜楚那里得到什么信息,都足以让苏清婉的心痛了。
而莲心的事,对万福的影响有多大,苏清婉更是不知,她无法预料万福能否撇开内心的情感来处理这件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仍是那身近乎于水色的长裙加身,面上带着几分的担忧,悄悄的进了屋里来,就像是在苏家的时候,苏清婉每次要外出去玩的时候,莲心都会如此的担忧。
只是物是人非,如今还能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般,真心相待吗?
“小姐,我已经把下人都支开了。”莲心快步的来到苏清婉身边,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么做好吗?若是让王爷因此不高兴,那可如何是好啊。”
听着莲心担忧的话,苏清婉轻声的叹息着,终是抵不过心里的沉甸之感。
“王爷若是因此事而恼我,那也定不是真心待我。”苏清婉浅笑的说着,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的感伤来。
“小姐不要多心了,王爷把你放在心尖上疼惜还来不及呢!”不忍见苏清婉如此的神情,莲心连忙换上笑容,扶起了苏清婉,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咱们的王爷究竟发现了多大的秘密。”
可莲心不知道的是,苏清婉眼中的哀伤,并非是因为赫连容晟,而是她这个情同姐妹的丫头啊。
苦涩的笑着,苏清婉也不再说话,由着莲心小心谨慎的拉着她朝书房走去,不再耽搁时间。
既然已经布局,那么便必须要得到结果,否则如何能够对得起那些苦苦等候的人,又如何的辜负了这么多年的真心相待,以及那未知的结果呢。
轻笑着,在踏进书房门口后,苏清婉终是静下心来,不再想的那么多,准备去面对一切。
“莲心,你守在门口,若是有人来了,就拖住,我去找暗阁的机关。”苏清婉交代了之后,便朝书房内走去,仍是蹑手蹑脚的,假意自己很是小心,看也没看莲心一眼。
目光紧随着苏清婉的动作而去看,莲心原本紧张的神情,已经变得默然,连眼神亦是冰冷,即便看的是她陪伴了多年的小姐,仍是这样的冷漠以待,只是看着一个陌生人那般。
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门扉,给屋外的人传递了信号,莲心便朝苏清婉走了过去,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姿态,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不是经常来书房,也知道王爷把东西放在暗阁里,怎么还不知道机关在哪里吗?”
“我是经常来,可却从来没曾留心过,谁知道自己也会有用到的一天啊。”苏清婉有些哀婉的说着,眸底里还闪烁着委屈,一副我很无辜,哪里知道会一时兴起的表情。
见苏清婉如此,莲心无奈的说道:“我把人都支开了,一盏茶的时间是不会有人过来的,不如我陪小姐一起找吧,也免得万福来了,那可就不好了。”
当然,莲心没有说明的是,那些人并非是被支开了,而是颜楚用了mi药,让他们暂时的睡下了,自然也是包括这书房外的影卫。
如此重要之地,怎会没有影卫看守,若不想有人知道,那必定要对那些人动手,而莲心的能力,根本就无法亲力而为。
“你很怕万福知道吗?”虽然还是在搜寻着机关,可苏清婉却问出了这个问题,只见莲心一怔,就那么愣在书架前,苏清婉又笑着取笑道:“小丫头才成亲,就这么在乎夫婿了呢。”
“小姐连王爷都要瞒着的,我自是要瞒着万福的,否则给万福知道了,便也是给王爷知道了,莲心自是要为小姐着急的。”莲心一口气的说着有些绕口的话,便继续的埋首在书架之间,继续的寻找着颜楚交代的,可能有蛛丝马迹的东西,以及可能设置的机关。
“莲心到真是对我忠心啊!”苏清婉说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却是站起身子来,不再做戏,而是手中拿着一个密函类的东西,目光带着冷意的直视着莲心。
闻言,莲心忽地心中一窒,却是笑着说道:“莲心是小姐的丫头,自然要对小姐忠心了。”
“那颜楚呢?莲心对她的忠心,比之对我,是多了,还是少了?”苏清婉问着,索性坐在了那紫檀木的椅子上,把话挑开了说。
这书房是有暗阁,且不止一个,更不止一层,但苏清婉并不会为了设计,而让莲心或者颜楚知道任何一个,她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方便布局。
身子彻底的僵在那里,原本拿着书的手,紧紧的握着,莲心脑中一片空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莲心,我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我,我以为我们不仅是主仆,更是姐妹,就连有人提醒过我,关于你和颜楚的关系,我都不曾相信过,只当那是离间。可是,偏偏就是被我自己发现了,不得不来面对这个现实。”苏清婉又一次开口,语气里尽是失望和哀伤,看着迟迟没有转过身来的莲心,低声问道:“莲心,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么多年来,你我之间,只是虚情假意吗?”
“既然知道了,何必问原由。”莲心缓缓的转过身来,看向有所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苏清婉,莲心又道:“小姐不是说过,就算有千万种理由,只要背叛了就不可以原谅,这是对人性的侮辱,与身份无关,重要的是事实摆在那里,应该看的是结果,只有胜负,不计过程。”
莲心望着苏清婉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的关心,是那样的清冷,连目光也是阴森森的,哪里还是那个心思单纯、善良的莲心呢!
心,突然很痛很痛,苏清婉很想上去给面前的莲心两巴掌,大声的告诉她,把我的莲心还给我。
可是,苏清婉却无法开口,因为她的心里很清楚,那个记忆里的莲心已经不存在了,或许从来都是幻影罢了,她必须面对面前的这个女子。
“莲心,既然你已经表明立场,我也不再多赘言,只要你不是有苦衷的,不需要我的帮助,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苏清婉忍着心中的痛意,看着莲心,冷漠的说话,可这份冷漠却是为了要掩饰内心的不安,以及那近乎滴血的痛意。
“言归正传吧,小姐可否把那封信函给莲心。”早就看到苏清婉手中拿着一封信函,莲心也知道那是苏清婉手里的筹码,故而站在原地未动,毕竟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只要外面的颜楚不急,她也不差这一点时间的。
“莲心,那么万福呢?你嫁给他,可也是计谋?”苏清婉问着第二个问题,这也是她今天设局的因素之一,必须要确定一些事,才能知道最后如何的处理。
当然,苏清婉这句话是问给一直藏在暗处的万福听的,这是身为王府的主母,应该给万福的交代,莲心是苏清婉的人,却因为她的识人不清,而给万福带来了痛楚,苏清婉必须亲自给万福一个答案。
脸色一凝,莲心原本因苏清婉的话而疼痛的胸口,此刻更加的痛了,但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没有表现出来。
心已经很痛了,且不止一次的痛了,莲心也渐渐的习惯了。
“一切皆是身不由己。”莲心没有什么语气的说着,她爱上了万福,即便自己不是重要的棋子,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嫁给万福,甚至为这桩婚姻寻了应该存在的理由,哪怕万福最后仍会死去,但至少他们今生是有缘分的。
“好个身不由己!”苏清婉怒声,为莲心这样的答复而替万福心痛着,恨死了莲心这样的无情,奈何他们都是真心以待的啊。目光更加幽冷的望着莲心,苏清婉很恨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谈谈条件吧。”
苏清婉说着,将手中的信函扔在桌面上,一点也没有重视的模样,可望着莲心的目光,却已经变得深沉,这一桌之隔,倒真的像是在谈判那般。
见苏清婉如此,莲心不由得轻挑了一下眉头,脸色也有些苍白,眸中隐隐闪过了担忧之情,却是仍旧那般毫无情绪的说道:“小姐,莲心能一人与你前来,你觉得还会给你谈判的机会吗?”
莲心说着,便朝苏清婉走了过去,脚步很是低沉,却没有再说话,眼神也散发着狠戾,可心底却是有着一片柔软,或许她能顺利的将密函拿走,那么颜楚便会放过苏清婉,至少现在不会动她。
原本该是亲如姐妹的主仆俩,此刻就这样恨恨的看着对方,都在从对方的眸底打量着,想要看出些什么,但两人都太会隐藏,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得出对方的内心所想。
沉着双眸,苏清婉用手指敲了敲桌案,示意莲心止步。
既然不再是熟悉的彼此,那么保留些距离,总是安全的。
手里捏着赫连容晟留给她的信号弹,苏清婉用无声的动作制止了莲心的前进,可她却已经不能再退了,从布局开始。
“莲心,你可知道这密函里是什么内容,知道赫连容雅为何急于想要拿回去吗?”苏清婉在赌,赌莲心的冷漠是有隐忧的,赌莲心并非是真的做错事,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