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程勋像往常一样来到剧院。
不过今天有所不同的是，程勋刚进办公室门就发现田总监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看了一眼手表，刚好是踩着点到的，只好敲了敲门：
“今天有点堵车不好意思。”
田丹也没回头看他，而是举起手里的一份表格对着大伙讲了起来：“从今天开始，院里实行上座率每日制，也就是说每天公布昨日的上座率，而不再是每周一次总结。”
见田丹也没搭理他的心思，程勋便绕了一下往办公室里走，这一路上凡是他经过之处，周围的人脸上都有些惶恐，不过也有所缓和了，毕竟这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大家都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是更吸引人的是田丹刚才的那番话，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开始实行每日制了，而不是之前就开始实行？
显然是新话剧不到一周就要登台了，如果等到周末再总结的话就又得多等两天，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件事就是他谭岳跟田丹提议的，显然昨晚看了那场话剧之后他心里有些慌了！
必须得把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这会程勋已经坐下了。田丹平视所有人，最终把目光侧向了蒋超：
“小蒋，你来宣布一下每日上座率。”
没想到田丹居然没有亲自宣布上座率，而是把这个机会留给了蒋超，显然这一方面是有关系，另一方面就是田丹有意培养他。
蒋超应声起身，从田丹手里接过表格：
“感谢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内心也是相当的激动，但是说实在的，这是个得罪人的活，万一要是读到哪里上座率不太好看，大家也请多担待我一下。”
大家象征性的鼓了鼓掌，田丹也是在一旁点了点头。
不过当然了程勋是不会鼓掌的。
不单单是程勋自己，连带着他那一片都没有什么响声，因为那片都是老剧组的演员，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蒋超见状轻咳了一下，开口道：
“第一名，《雷雨》，44％。”
“第二名，《遗失的项链》，39％。”
“第三名，《云中列车》，35％。”
大伙听到这均是点了点头，这都是前三甲的常客，基本上是固定的，也没有什么变动。
程勋在乎的是他们《等待戈多》的排名与上座率，对于其他的都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他听到《雷雨》上映近一个月后仍然高居榜首的时候，显然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当然现在可不只他一个人关心这台话剧的成绩，同样关心的还有小赵以及同剧组的其他演员们，本来他们心里已经落到谷底，但偏偏程勋的这台话剧又把他们硬生生拽了起来，大家都是期待无比！
可事情并不像预料般美好。
第五名......
第七名......
眼看着读到最后了却还是没有听到程勋的话剧，大家都有点坐不住了，就在小赵即将起身发话的前一刻，蒋超微不可察的瞥了程勋那边一眼，眼神中透露出轻蔑：
“第九名，《等待戈多》，24％。”
居然又是倒数！
居然又是吊车尾！
这怎么可能？
办公室内其他人脸上均是没有什么异样，大家对这成绩都是习以为常。
可老剧组的演员们就不是这么想了，大伙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失落，特别是张述和王季两位主演，心里的期望一下落空，这种滋味实在是特别难受。
程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什么？
《等待戈多》这种殿堂级话剧居然拿了个吊车尾的成绩？
这可是他那个世界最巅峰的话剧啊，有没有搞错啊，数据居然会这么差劲？
虽然结果让他出乎意料，不过他仔细分析就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一方面昨晚的观众本来就少，再加上艺术类话剧的观众流量只有那么一点，受众群体基本已经固定住了，又怎么可能取得爆炸的成绩？
根本就不是话剧本身的问题，主要是看的人就那么一点，人流量才是问题关键所在！
“昨天的上座率情况就是这样，如有得罪请多谅解，谢谢大家。”
谭岳和王大海均是面带笑意的鼓了鼓掌，蒋超与二人眼神交汇，他的嘴角也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事情已经宣布完了，谭岳面无声色的瞥了程勋一眼，果然昨天就是多虑了，他们成绩差是改变不了的，但是今天留这么一手也是确保万无一失，一想到这他心里顿时松了不少。
而其他几个人就不是这么想了，王大海和蒋超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程勋那边一眼，然后就暂时忘掉这码事了。
谁也没把程勋前两天说的大话放在心上，甚至连嘲笑的心思都没有，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成绩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如果说哪天他们组没有倒数，那才叫真的恐怖如斯。
现如今很少有青年人会看艺术类话剧了，再者说，那些个老故事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谁看剧不是看个新鲜？
所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改变的！
......
散会后，大家恢复了正常工作。
剧组也趁着功夫去剧场争分夺秒排练了，今天早上也是程勋特意跟院里申请的，不然不会有这种机会。
“要是他昨天来了，没在这儿找到咱们，那么你可以肯定他今天绝不会再来了。”
“可是你说我们昨天来过这儿。”
“咱们先等一下，让咱们完全清楚咱们的处境后再说。”
“......”
程勋一边看着演员们越发成熟的表演，另一边脑袋里想着怎么把这死局给盘活。
这人流量......
真是个不小的问题！
就在排练中场休息的时候，小赵突然走了过来，“程老师，领导找你！”
“领导？”
程勋略带疑惑，往小赵走来的方向一瞥，刚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李老师。
直到现在他也只是知道这女人姓李，但是叫什么他还真是一无所知。
程勋赶忙走了过去，“李老师，您找我？”
“没错。”
李老师点了点头，镜片在光线下映出不同的颜色，“昨天的话剧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