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先说个去年春节前发生的事情吧。腊月里,我们村里有户人家的女主人去世了,我在村里辈份比较大,那女人论辈份得喊我小叔。
事就出在除夕那天晚上,我们这儿的农村都有个习俗,除夕那天在大门口放拦门棍,防止孤魂游鬼到家里凑热闹。
除夕晚上十一点多了吧,那户女主人去世的房子旁边有一个邻居,这个邻居家的男主人(论辈份得叫我叔)到院子里放鞭炮(水饺包好了,要放鞭炮的)。他听见墙外有悉悉唆唆的响声,很好奇,这大除夕夜的,谁还在外面走动?
他就出门去看,开大门后,看见外面有个女人在邻居家(那户女主人去世的人家)门口来回走。天太晚了,他又喝了酒,看不清是谁,就凑上去看,一看是邻居家的女主人(就是腊月里死的那位)。他当时也没多想,随口说:“大妹妹,你包出包子来了?在外面转悠什么?”
那女的就说,她老公使个棍子拦着门,不让她进去。那个男的听了就明白了,因为她老公脾气暴,经常打她,别人也不敢劝。那个男的也没说什么,就回院子点鞭炮了。
放完鞭炮,那个男的回屋就和他老婆、儿子说了这事,他老婆直接把他骂了,说这除夕夜你胡说什么,她都走了个把月了!那个男的一愣,酒也醒了大半,当时就吓的不会动了。
第二天初一,那个男的也没来我奶奶家拜年(我们是长辈),我奶奶还说他没礼数。结果初三那天,他死在了家里。
大家都以为是急病,后来我和他儿子(论辈喊我小爷爷)喝酒时,才听他儿子说起这事。除夕夜,事事当心啊。
(腊月,指的是农历的十二月。除夕夜,指的是农历十二月最后一天的晚上。)
2、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特别爱喝酒,那个年代都穷,哪能天天有酒喝。于是我爷爷为了一顿酒,翻山越岭步行个几十里是经常的事。
有一次,他去邻村喝完酒往回走,得八九点以后了,天都黑透了。其实两个村离的很近,也就两三里路,只是途中要穿过一条一百多米宽的大沟。
据说那条沟以前是枪毙乱党的,死的人多了,大白天单独从那儿走,都能听见有东西咚咚咚的在你身后追着跑,晚上就更没人走了。
我爷爷借着酒劲奔那条沟就去了,因为穿过那条沟回家最近。那天晚上没月亮,我爷爷也没手电,就举着一个用破布缠起来的火把照路。
下到沟底以后,我爷爷突然觉得心慌,也没敢四处看,直接往北边沟沿(沟边)跑。跑了一会儿,我爷爷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沟里早没水了,也就百十米宽的沟,怎么还没跑到沟边?
我爷爷越想越觉得害怕,酒也醒了大半,拿火把照照四周,漆黑一片,也分不清方向。
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火把被吹灭了。我爷爷说,当时他头皮直接麻到炸了,就感觉有东西在他身后吹风喘粗气,他浑身动不了,胳膊腿直接不听使唤了,后来渐渐失去知觉了。
我爷爷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奇怪的是他就躺在北沟边,离沟沿只有两米左右的距离。爷爷和我说这事时,我还笑问,您是不是喝多了,幻觉了啊?
但从爷爷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那事绝对发生过。时隔几十年,要是酒后幻觉,又怎可能给人造成如此震撼的影响。
从那以后,我爷爷没独自走过荒郊野外。
3、
说说关于八、九十年代旧衣服买卖的事吧。
那时候农村条件不好,经常几年不添一件新衣服。有能耐的,在外打工的,就往回带衣服。虽然是便宜的旧衣服,但成色都挺新,样式和布料也很好,很受欢迎。
这事就发生在我一个孙媳妇身上。她儿子在青岛打工,过年回家时,就给她带回来一件酒红色的毛呢绒大衣,很时髦。整个正月里,就看她穿着那件大衣满村晃。
年后她儿子回青岛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怪事就发生了。她每天晚上迷迷糊糊的都能看到那件放在炕头的大衣自己“站”起来,就像有人穿着一样。
开始她以为自己做梦,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好像又模糊的看见那件大衣“站”起来了。她惊的一下子坐起来拉开灯,大衣还在那里好好的。
她下炕去倒碗水喝,喝完水放下碗,一转身,那件酒红色的毛呢绒大衣就“站”在她身后,当时她直接惨叫一声晕倒了。
左邻右舍被吵醒后,大家都以为她家里进了坏人,几个男人拿着铁铣爬墙进去一看,她倒在炕前,身上盖着那件酒红色大衣。
后来那件衣服让她烧了。听说很多旧衣服都是从火葬厂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这样的衣服,你敢穿吗?
4、
我老家村子北边有个湖,前些年这个湖里淹死过不少人。我们小时候都被严厉告诫过,不能去那玩。
紧靠着这个湖往南岸走,有一个村里人在那儿盖了一排房子,养鸡。事儿就发生在这户人家。
一天晚上,得半夜了吧,这家男人被悉悉唆唆的声音吵醒了。他以为进贼了,就伸手去碰他老婆,想把他老婆叫醒,可摸来摸去却没摸到,他又想是不是他老婆起夜啊,他就拉开灯看看。
这一开灯可把他给吓一跳,他看见他老婆穿着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服,盘了头发描了眉,涂了口红搽了粉,正要开屋门往外走。他忙起身拉住他老婆,问她怎么回事?
他老婆茫茫然的说:“刚才有人在门口吆呼我,我说我还没起来,他又说叫我收拾好了去屋后湖边,他在船上等我。”那男人一听,肯定有问题啊,后面的湖怎么会有船呢。
他不敢想了,故意很凶的把他老婆训了一顿,让他老婆睡觉,他自己则在屋里坐到天亮。天亮后,他问他老婆昨晚的事,他老婆却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说,这就是水鬼找替死鬼,你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5、
还有一个事是我奶奶讲给我听的,有个娘们中午去河边洗衣服,那时候洗衣服都是抱着一个盆,拿一根巴棍,巴棍就是一根较粗的圆木棍,用来摔打衣服。
话说这娘们正洗衣服呢,就看见上游漂来一件小花褂,她伸手够不到啊,就用巴棍去够,三够两够就掉河里去了。其实那河根本不深,也就一米多深,可她掉水里以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就趴水里扑腾。
幸亏对岸有几个洗澡的小孩看事不对,就过来把她拽上了岸,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水里有东西掐着她脖子不松手。再看看她脖子上,果然有两个手指头印,但很快就消失了。
6、
大家可能都听说过黄鼠狼吧,据说黄鼠狼修炼到一定地步,快修成人形的时候,必须借人的一句话,沾点人气,否则就白废了多年修行。
有个老头在地里干活,看见一只黄鼠狼头上顶了个草帽,用两个后爪直立站着,然后走到地头,给老头作揖。大热天的,老头心烦啊,就扔了个土块过去,还骂了句:“滚边去,人模狗样的畜牲东西。”老头话一说完,那黄鼠狼就站不住了,恨恨的盯了老头一眼,四个爪着地的跑了。老头也没在意,继续干活。
一年后,老头的三儿媳妇生孩子,结果生下来个死胎,长的很像没毛没尾巴的黄鼠狼,这可把一家人都吓坏了。
晚上老头做了个梦,梦见一个黄胡子老头对他说:“一年前你毁了我儿子修行,让他死于非命,今天我收你一个孙子,不为过吧。”老头这才想起一年前在地头作揖的那只黄鼠狼,悔不当初啊。
7、
我又想起了我爷爷经历的另一个事。当时我爷爷在山上承包了果园,苹果熟的时候就在果园里搭棚子睡,用木头搭的,为了防潮防动物,一般都搭的挺高。
这种棚子防长虫(蛇)就不行了,不过也有办法,就是把旱烟袋里的烟油子抹在撑棚子的木头腿上,最防长虫了。
话说一天晚上,我爷爷都睡了,突然听见外面有个女人哭。我爷爷仔细听了听,是果园西边小水库那儿传来的。他本来不想管闲事的,可是那哭声一直不断,吵的我爷爷心烦意乱的,根本没法睡。
我爷爷没办法,就一手拿着手电,另一手拿着一把铁锨去看看,结果一走到小水库边,哭声就没了。
我爷爷拿着手电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我爷爷就调头往回走。刚转身走了两步,那个声音又哭起来了。我爷爷赶紧又跑到水库边,那个声音又没动静了。再走,又哭,这么反复几次后,我爷爷也害怕了,头也不回的往回跑。
这时哭声变成了笑声,笑的声音很尖很刺耳。我爷爷没敢回自家棚子,而是跑到坡下我一个堂属大爷家的果园棚子里,一直待到天亮。
我奶奶说,那可能是成了气候的獾,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它模仿人声戏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