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叫什么名字?”
司渊枕在柔软的草地上，俊朗的脸上此刻挂着一丝好奇，那双丹凤眼弯弯地望着身侧的她。
她侧身过来，凤眼中满是认真，道:“楼婧。”
“楼婧。名字真好听。”
他低沉的嗓音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
“阿婧，随我下山吧。”
司渊望着她，目光灼灼。
她有些犹豫，一向凌厉的凤眸此刻含着困惑。
“阿姐！”楼轻涯悄悄出现在了别院门口，平静的眸子里含着幽怨。
她心绪不宁，司渊却是轻柔地拉起她的手，之后用手掌轻轻抚摸她清丽的小脸，眉目虽含着温柔，但那双眼睛冷冷地瞥向门口皱着眉头的楼轻涯。
“阿靖，你且放心，若是轻涯也愿随我们下山，我也定会照顾好他的。”
司渊虽语气温和。
“谁稀罕！”楼轻涯忿忿不平地说了一句后，立刻跑开了。
“这孩子。”司渊装作包容的摸样对着远去的楼轻涯微笑着摇摇头。
她思索了许久，但一想到那日灵石暗淡无光的场景就内心如绞痛，无法拒绝。
......
一转眼，两人已经坐在华贵的马车上，显然是去皇宫的路上。
“我的母妃脾气有些不好，你多担待，可好？”司渊这般商量的语气，细声细气地哄着她。
她倚在他的胸口，手上绞弄着他身上的印着暗纹的衣裳，缓缓道：“自然。”
人类的母亲，也许会和他们灵族一样和善，她这般想着。
刚入宫，一堵高高的红墙阻隔了她与外面的繁华世界，头顶的天空，都因为这些无处不在的高墙而衬托得十分有限。
好在司渊的承诺不虚，刚被领进宫，就住进了他所赏赐的灵雀宫偏殿。
一方华殿，器物俱全。
只是问那些婢女，灵雀宫正殿是何人所在，她们却从来不提，这让她心头的疑虑更重了。
宫中的日子甚为无聊，刚入宫时司渊还能日日宿在她的灵雀宫内，锦帐春色无限好。
可是到了后来，他来的日子渐渐少了，宫里规矩繁多，她只好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偏殿里，偶尔回想着自己在云邂山上的自由时光。
有一日，她终于憋不住了，趁着月黑风高出去走走，脚步不由自主地到了偏殿。
从远处看去，殿外只有几位婢女在守夜，但这千片琉璃搭成的大殿里却灯火微明，影子摇曳。
她压下心中疑虑，躲开昏昏欲睡的婢女，悄咪咪地进了大殿。
里面纱帐环绕，灯火迷离，似乎还有细碎的声响，她缓缓靠近床边，却发现两个赤裸的身影正在缠绵。
男女的长发交错，神色迷离，唯有一方轻薄的被子微微盖住了两人的躯体。
她认得那个男子，那双丹凤眼桃花眸，正是带她来的司渊。
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偏殿后，因她未点蜡烛，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疏淡的月光落进来，照亮了在角落蜷缩着的她，
此刻，闭目就是那两个人交错的身影，她只觉得心头直犯恶心。
......
南雀国，皇城。
为了方便时刻查看城中的动静，刘副将在城中清出了一片空地，用以搭帐篷。
好在这城里除了皇宫方向有异动，其余地方只有若有若无的瘴气和无处不在的杂草。
此刻正值傍晚，夕阳西下，将士们围成一团，拿出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其中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士兵吃完干饼之后环顾四周，疑惑道：“为何这南雀国皇城空无一人？不是说杀阵只用于皇宫么？”
此问一出，大家也纷纷附和。
刘副将放下手中的干饼，喝了口水后，对上大家好奇的目光，悠悠解释道：
“当初，国师大人布下杀阵后，因镇魂鼎的阴气实在太重吸引了这里死去的魂魄，时间一久就滋生怨气，皇宫因此招惹了许多邪祟。城内原本是有许多人居住的，但是大人怕邪祟伤到平民百姓，就派人驱逐了这些百姓。”
“别看这城中杂草丛生，但皇宫内寸草不生，只因阴气太重，地里生了瘴毒。”
“为了防止瘴毒外溢，大人动用术法，在城中设下结界。”
听到这，又有一位士兵问道：“那为何还能看见城中淡淡的瘴气。”
刘副将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当初没封印及时，让瘴毒外溢了一些，不过随着时间，其实这些瘴毒已经被外面的天地灵气净化了不少，对人体已经造不成伤害了。”
何尧突然道：“刘副将，那如此说来，宫内的瘴毒岂不是很多，大人怕是......”
听到何尧的问题，刘副将神情明显一暗。
“大人神通广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坚定道，似乎是为自己打气。
此刻，一缕泛着黑气的红色悄无声息地游荡在宫门外，趁着大家正在火热地聊天中，它则顺着缝隙溜了进去。
进去之后，这一缕红气缓缓化作一位白袍女子，那张脸现下娇媚红润似玫瑰，分明是影若。
此刻，她那双杏眼环顾荒凉的四周，同时感受着这里无穷无尽的阴气，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里阴气充沛，修炼一两日便可恢复至全盛状态。”
她虽欢喜，但仍一路谨慎地来到了闻名于世的灵雀宫。
灵雀宫的千片琉璃瓦碎了一地，里面则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位一身贵气的紫衣青年，他漂亮的入鬓长眉皱着，双目紧闭，似是在做一场梦。
那分明就是祁衍，只是不知因何缘故晕倒于此。
影若欣喜地看着他，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正要上前去，在她触碰门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灵力将她狠狠抽到了远处。
她小巧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疤痕，她摸着自己的脸，有些畏惧地看着面前残破的宫殿。
“怎么回事？”
她又试了一次，这次，她被抽的更远，甚至撞破了远处一缸生了青苔的水，震得她趴倒在地，口吐鲜血。
“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排斥还是如此强烈。咳咳，真是阴魂不散！”
影若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一脸阴狠地望着那座破殿。
北秦。
城西的旧宅里。
王婆婆正着急地抓着手在宅子里走来走去。
宅子的门口处，一位手拿着糖葫芦的黑袍人推门而入，他顺势摘下帽子，露出那张冷脸，正是公孙靖。
“人还是没找到。”
他语气淡然，但还是不可置否的从脸上流露出失望。
“大人，奴婢罪该万死，没能看好影若姑娘。”
王婆婆见一看见进门的公孙靖，心里既惭愧又心疼，便愧疚地向他下跪。
她的膝盖还未着地，公孙靖就将她托起来，柔声安慰道：“王婆婆不要担心，我并非怪你。”
说完之后，他有些自嘲地望着自己手里的冰糖葫芦，随后远远地将它丢掉，落寞道：“想走的人，我也留不住。”
“她重伤未愈，也不知，此番是去了哪里。”公孙靖望着渐晚的天边，喃喃道。
“真是个没有心的人。”
是他先遇上她的，她却喜欢祁衍那个闷葫芦。
公孙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屋内，心里有个部分疼的发慌，比上阵杀敌还折磨人。
可情爱原本如此，努力无用，道理难言，这世上，圆满终究是少数。
拥有显赫的家世如何，赢得满堂喝彩又如何，爱的姑娘不喜欢自己，什么都没有用。
算了，舍不得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