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正房内,有着女仆带过来的行李,一切全新的卧寝用品,打理得整齐干净。
她带着一丝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好奇的心情四处在房间里寻找,想看看九夜以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物品,似乎看穿了她的九夜,不知何时倚在门边调侃:
“别看了,我离开白馆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这张床是我睡过的。您别紧张,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什,什什……!琉音的脸蛋顿时通红,瞪着漫不经心的九夜。
“放,放放肆……居然这样调侃我!”
九夜看到她的羞涩,心底封印许久与千苍相处模式泛起一丝波澜,对捉弄她感兴趣起来。
不过眼下是要知道,既然打扫过白馆,为何会做不换名卡。于是他再次质问八管家这件事情原委,得到一个令人感到被捉弄的回答:“因为凛月殿下不让动。”
一句话把九夜带入可怕的回忆杀。
“我是千苍,现在是个准蔷薇骑士,来寻求属于自己的蔷薇印记。我想成为九夜大人的骑士哦,您一定会问理由对不对,您阳光英气,眼神动人笑容迷人这些都是人尽皆知,我当然也无法逃脱您气质的吸引。最重要的,是我认定您是那个可以改变世界或者毁灭世界的人。若我成了改变世界,或者毁灭世界的助手,会是我至高荣耀。”千苍笑得温婉,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么调皮。
“嘘……怎么能乱说,”九夜忽然脸红了,再次压低声音说道:“我没那么厉害啦,怎么可能改变世界……还有毁灭世界这么可怕的事……”
“Everything is possible.”千苍伸出手,行了一个骑士礼:“怎样,九夜大人,我的能力是可以让您变得更强,无论是改变世界还是毁灭世界,可以接受我吗?”
如果你要用你的笑容改变世界,我就是你的阳光;如果你要用你的双手毁灭世界,我就是你的镰刀。因为我不需要相信世界,我只相信你。
这就是千苍的誓言,也经历了铭记于九夜心里的骑士宣誓仪式,她规矩庄严,单膝下跪,拿起他的手轻轻一吻。
“我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必须之事,除了成为九夜的骑士这件事。”
那时候的九夜,也是一个青葱阳光的少年,真善美化身,总是孜孜告诫千苍,把“毁灭世界”这样负面的东西从脑袋里革去,只执行净化世界的宗旨。
“哇哦~~主人,你房间好大!”千苍在白蔷薇的寝卧里蹦跶,在地毯上打转,给静止的窗帘打一个旋风,窗外的花瓣呼啦啦飘进窗台,双手托着花瓣,笑靥动人,丝毫没有因为是男生的房间而拘谨。
“终于见到这么淑女的你这样活泼的一面了,很可爱,但别忘了,这是我的房间呀哦。”九夜点了点她俏皮的鼻子。她悄悄趁九夜不注意量椅子和沙发的尺寸,想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铺上自己做的椅垫。
“主人~~!我想申请一个特权。”她眨眨水灵灵的双眼,一脸期待。
“什么?”他也学着她的样子眨眨眼,一脸期待。
“能拥有主人房间的钥匙吗?放心,不会做任何坏事的哦。”她笑盈盈道。
千苍给人带来的快乐是无法让九夜言语的。她有种苍青的美,又是个全才,会弹钢琴奏乐,拥有天籁之声和优雅的舞姿,写作和绘画,科技和超能力,无一不精通。九夜感到紧张或者疲惫的时候,她总能想到办法让九夜放松身心,像那啥一样。
那啥,有个词叫小妻子。
“主人,我把房间收拾好了,还给你煮了红豆汤哦。但是煮红豆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虫子……哈哈哈,我已经放生啦,给它到庭院去吃树叶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啦,你还放了它……下次繁殖了怎么办啊。”九夜哭笑不得。
千苍在的每一天都会给九夜准备各种各样的点心小吃,哪怕他之前不喜欢吃,也已经被千苍的小点心打开了千年冰山般的味蕾。她会为他准备许多出其不意,房间里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儿都是千苍带来的,生活的种种什么都会,无所不能。
-主人,你的房间已经和你融为一体啦,从此以后可不允许别人进来哦,我一定打造成你进来的时候阳光灿烂,别人进来就会满身虚汗!
晃眼中,九夜的眉头拧成大麻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神失焦。琉音注意到异样,她上前去呼唤九夜的名字。
“……对不起。”略微熟悉的场景,让九夜失态。
琉音早猜到或许他想起以前的事而且肯定和千苍有关,毫无疑问在担心的交错中泛起了醋意:“九夜,你现在是不是都要听我的?”
“如果是命令的话……理论上是的。”
“那在我眼前不准想别人,今晚给我好好休息。”
她好像自己是个霸道女总裁,对万人迷下属贴了个专属标签。
沐楠在房间里全神贯注查阅资料。凛月端起红茶抿一口,观察到沐楠的表情,明显是有了头绪,于是走过去从背后搂着他:
“原谅我的偷懒让你这么辛苦,我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一些线索了。”
沐楠双手扶着凛月的手臂,回应她的亲昵,不知为何在旁人眼里看来他们可以亲密得像闺蜜。
沐楠娓娓道来,查阅的资料确实有记载,数年前创立蔷薇骑士团的时候,有一个隐藏的秘术,是可以直接缔结契约的,有强制意味。
只不过方法步骤不小心失传了。推测琉音和九夜的现状,恐怕是恢复了这个方法。
“强制……就是说,如果九夜在完全没有意愿的情况下,也被缔结了契约……莫非是肌肤之亲?”凛月说。
“噗……主人觉得九夜不愿意和琉音缔结的情况下,还会主动接受她的肌肤之亲吗?而且以他的能力,谁能降服他?”
降服这个词,用得很调皮。
“具体过程真的无从考据吗?”
沐楠坚定的摇摇头。
“看来只能问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套小空的可能性极小,我们重点从琉音下手吧。”
在白馆感受了从窗台映入双眸的一缕清晨阳光,琉音觉得有点不真实。况且还是九夜将她叫醒的。
“主人,请起床了。”
睁开眼,看到九夜代替女仆站在自己的床边,吓得她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蓬头垢面。
九夜尽管不是很情愿,也还是耐心地跟琉音解释,她因为能力的关系,需要多加训练,因为蔷薇战士是需要外出执行任务保护城市和人民的。
她红着脸在梳妆打扮,虽然心知肚明自己非常弱,甚至连最基本的功夫也没做好就直接当上了蔷薇,对公众毫无说服力。她时不时偷瞄着九夜的侧颜,实在是俊美得令他心跳加速。
“那我这样的资质入馆的例子,是不是很少?”明知故问,自讨脸丢。
“不是少,是史无前例。”九夜冷漠地瞥了一眼。
虽然被鄙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琉音还是借机站起身甩锅:“那么你也有责任,谁让你是我的骑士!”
这令他后悔了接话。
他带着她穿出蔷薇公馆,去到离圣华斯不远的一片树林里,静谧的空气让琉音不禁红着脸浮想联翩。虫子嘶哑的叫喊,是唯一带着她的思绪还存活在现实声音。
“别发呆,”九夜不满她的漫不经心:“现在你丝毫没有战斗能力,不是想靠着发呆就能变强吧?”
琉音收起这持续不了一秒的非分之想:“说吧,怎么做?”
“体能和基础训练。”
琉音在九夜的监督下开始了魔鬼般漫长的耐力训练。
整个蔷薇公馆的外围,有很大一片树林,一圈跑下来头顶的阳光都能位移三次,何况九夜的要求一天就是十圈。
正午跑完似乎可以让她脱水成干,仔细想想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虽然是普通的庶民家庭出身,可在家里父母都把她小心呵护着。
跑完之后累到要在地上爬,还被九夜拽着训练一些防御动作,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完全不把琉音当成新人,甚至她要摔倒的瞬间,九夜明明能在身边扶一把,他都没有帮忙,直接闪开,看着琉音摔成尘扑脸。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
终于在琉音某一次训练中受伤,面对九夜的严苛忽感自己是被抛弃的人,顿然怒不可揭:“有你这样的骑士吗,怎么都不帮我一下?!”
“成长必然伴随着痛苦,坦然克服挫折。”九夜回答她。
可人在身体疲惫的状态下,情绪也容易不稳定。
九夜在原来她初识他那时候的得体形象,已经在相互被不可抗力阻拦的人心距离中消逝,换来的是冷漠无情和孤注傲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