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同卿的话非常的怪。
为什么?
韩绛有点懵,但还是打算一试,万一试错了自己给韩同卿道歉便是了。
韩绛拿起一只茶碗重重的砸向门口,然后吼道:“别烦我。”
“真是无趣,烤鸡翅如此美味,罢了。”韩同卿心中一乐,这韩绛还真是聪明,说完后转身就准备走,然后假装才发现丹霞,马上问道:“丹霞姑娘也在,烤鸡翅要来点吗?”
“这,可以吗?”丹霞还在犹豫。
韩同卿哈哈一笑:“没事,绛哥儿忙的时候最烦有人打扰,几个时辰都不开门,这鸡翅有点凉了,你还没见过咱韩府的烤房吧,蛋糕就是从那里烤的,要看看不?”
“真的,可以吗?”丹霞眼睛都亮了。
“当然。姑娘上门便是客。”韩同卿打了两个响指:“招呼丹霞姑娘。”
坐在屋内的韩绛这会也明白了,自己猜对了,韩同卿就是在等自己砸碗,估计接下来韩同卿会从丹霞那里套点话。
这丹霞换了烤房内专用的衣服,尝试在厨娘的帮助下自己制作蛋糕。
韩同卿一边测算着炉温,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了一句:“若是姑娘自己会烤蛋糕了,会先送去那里?”
丹霞手不停,同时回答道:“大官人说笑了,丹霞只是婢,那里敢说送。”
韩同卿听完后开始思考要不要换个问法。
丹霞又说道:“我家姑娘肯定先给主君送,然后再给西席姚公送。”
姚公!
韩同卿记下了,这个人他知道,淅东很有名气的一位人物,诗书画的本事没办法和陆游、杨万里这些人比,却也是相当有名气的人物。
寻常商人求一副字,润笔百贯都未必求得到。
恩。
原本还要问的话,韩同卿打算过会再问,问的太多万一这小丫头心中生疑就不好了。
韩绛在屋里写计划书,韩同卿这边自己烤着吃的,吩咐厨娘指导丹霞学习烤蛋糕,蛋糕放入模具入炉之后,韩同卿又随口问了一句:“听闻钱府的书非常多,这次要谢过钱府借书,若是钱府需要什么书,我韩府有的,自然也愿意让你们钱家抄录。”
丹霞回了一句:“最近我家姑娘在学番语,打算把几本番书整理成册。”
“好厉害。”韩同卿这一声称赞是真的,他读书不算少,可番语在他听来就是鸟语,属于乱叫的那种类型。
这又记下一条了。
韩府内一片宁静,祥和。
临安城内,太学的学子闹了一阵子,宫门紧闭,也没几个真正的名士前来支持,到中午时也就散了。
再说韩府。
韩绛的计划书写不出去了,因为缺少最实际的调理数据。
午后,从家丁里抢了一套花匠穿的布衣后,韩绛带着五个身高平均在一米九的壮汉悄悄的出了门。
出了门,韩武问:“少君,要去宫门前吗?”
“去那干什么?”韩绛一脸的不解,韩武一指自己背的筐问了:“少君,背这么多米饭团子,难道不是给太学子们发吃的,顺便让他们宣传一下咱们韩家的好?”
韩绛无语的摇了摇头,这智商让人担忧。
这会韩家人去宫门家送饭团,那么这帮太学的学子们会用石块来回礼,用扔的。
韩绛说着:“一会别说话,把刀藏好别让人看到,咱们去南土门那边。”
“是,是,一会一定不说话。”韩武自己答应了之后,又给身后的人说:“一会都不许说话。”
作为韩家护院家丁的第三把交椅,韩武的武力值是很有保障的。
韩绛倒也明白,就凭这一打十八的武艺为什么不是韩府家丁的扛把子,因为智商。
韩府在积善坊,这里算是顶类的贵族坊,一直往东走,过历桥出旧城的崇新门,然后再往东就到了新城墙的南土门。
不过,韩绛一出崇新门就不打算再往东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崇新门外的新城坊区韩绛就感觉很合适。
为什么。
因为这里乱,有多乱。
象极了后世的城中村,这里人口密集度高的惊人,路窄的根本过不了马车,坊内的味道让人窒息,无数的屋子连个窗户也没有。
而且!
这里房屋的出租率不足百分之五。
当然,因为消息来自韩武,所以韩绛还是要自己确定一下。
“老先生,晒太阳呢?”韩绛主动走到坊口一个老丈面前,那老头一个激冷:“不敢,不敢,老渣滓那敢是先生,小官人客气了。”
“吃了没?”
老头脸一红,没接话。
韩绛一伸手,韩武递过来一只木盒,木盒内装有四个饭团,压的很紧的饭团,还加了点盐,以及几颗梅干。
“怎么称呼?来一盒。”韩绛笑呵呵的把木盒递上。
老头没敢接。
韩绛拿手扣出一块放在嘴里:“安心,没毒。而且我也没什么要骗你的,实话对你说,我是钱家的女婿,有点小钱想出来作点善事,所以打听点事。”
老头眼睛一亮,飞快的抢过那木盒:“那谢谢小官人,老渣滓是收酒楼旧饭的,混名阿土。”
“那我就称呼您老一声阿土伯了。”韩绛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韩武很兴奋。
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自家少君要干大事,比铸钱这事还刺激。
韩武不知道,因为他的智商问题让韩侂胄不放心,铸钱坊的护卫工作没他什么事了。韩侂胄给的理由是,象韩武这样武艺顶尖的应该给少君贴身护卫这才是有前途的活。
韩武当然信,因为这是主君亲口告诉他的。
这时,一辆很朴素的马车停下,有人走了过来,径直来到韩绛面前一抱拳:“小兄弟如何称呼。”
“阿绛。”
“绛哥儿。”对方点了点头,然后自我介绍:“我姓钱,钱皓桁。”
听到这个名字,韩绛与韩武同时愣了一下。
韩绛听到的是,这位自称钱壕横,如此霸气的名字往后一千年,依然霸气。
韩武却隐隐感觉这个名字自己听过,而且不止一次。但就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似乎是主君因为这个名字咆哮过、或是因为这个名字打过人、还是这个名字弹劾过韩家的官,好象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