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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十年无踪影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后半夜,蓝若第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盯着他看的师傅,几个月不见好像恍如隔世,师傅苍老了很多,明明还不到不惑之年,两鬓却已经染上了白发,似乎什么都不用说,蓝若委屈的哽咽无法开口,师傅抚摸着她的头,让她先不要说话,总会好起来的。

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这是第二天清晨蓝若醒来想到的第一句话,师傅已经打来野味烤好了,远远的就闻到很香,大概好久都没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了。走到师傅跟前坐下,香喷喷的烤野鸡,还有好多野果子,蓝若看着却一个都不吃,公孙止知道她是在担心苏佩,昨夜她迷迷糊糊一直在说苏佩不见了。公孙止安慰她吃完饭就去找,洛阳城再危险有他在就不怕。

这几日蓝若终于缓过来了,公孙止去外面寻来一些衣服和一个通关文书,他们二人打扮成江湖郎中进了城,只是城南城北转了几天,不能找到苏佩也无从打清,他们现在是被通缉的,不敢和陌生人多说。夜里公孙止把河边打捞的尸体逐个查看,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但面目还算清楚,并没有发现陆佩,死活不见了,整个一个怪事!蓝若坚持认为是那辆豪华的马车,找到马车或许就会有线索。公孙止暗中打清却没人知道马车从何而来去往何处。

蓝若无法释怀,神庙已经不存在了,周边都是一片焦黑,里面的残骨约莫是大虎二虎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因为他们身形小一点,所以肯定不是哥哥,洛阳城毫无消息。公孙止带蓝若去了她母亲居住的陆浑山上,这一带距离芒县间隔着整个洛阳城,山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烟,公孙止带蓝若轻功一展,吓得蓝若以为师傅要带她跳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落在了悬崖下一处台梯上,抬头望怎么也下落了几十丈,而且涯上看不见这个台梯。

随公孙止往里面走,一个山洞里面似乎能居住,再往里面好像看见光,也就是说出去了,外面居然是一片山坡,绿油油的野菜,几棵桃树已经挂满成熟的桃子,还有什么蓝若已经无心去看,这几棵桃树好眼熟,就是圣女峰山腰上那一棵桃树的样子,只是那棵桃树从来没结果子。师傅明白蓝若的心思,没有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静。

安定下来蓝若更牵挂哥哥,公孙止便安慰她好好练习暴雨梨花针,他每天去山下打探苏佩的消息。一晃两四五年过去了没有任何收货,蓝若渐渐长大,只是变得跟沉默,每天练习十三四个小时一句话都不说,暗器已经能达到针针见血,当年她祖母堪称天才,练习十年也不过如此,可见蓝若天分更高,他一个外行,仅凭一个心法和小时候师母教师妹练习的一些琐碎记忆,就能让蓝若达到上乘,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无影剑讲究一个快和准,蓝若身轻如燕剑影如光,可见这武功是相通的,领悟其中的奥妙,各门各派的其实都是一点就通,现在需要加强内力修炼,力道和心法合二为一,只怕是绝顶高手了。公孙止看着今日又是几个小时不说话在默默的用桃花辨打蚊子,突然有点后怕,唐门从来不参与任何门派政治,武功以一招致命,而且他师傅的无影剑更是一剑封喉,当年燕十三的第十五召之所以失传就是因为杀气重,杀气太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将是江湖一大祸事,苏雨父亲在生死关头突破了第十五召,他害怕引起江湖更多争斗而隐退,公孙止曾发誓只为保命绝不传授,然而蓝若被追杀十几年,他还是将第十五召交给她,如今他后悔了,因为蓝若沉默的眼神里透着杀气,那是仇恨埋在心底。

秋天的落叶渐渐稀少,公孙止不想在看见蓝若每天都沉默的练剑习武,或许该出去走走,晚饭后他叫蓝若坐过来,仔细打量真是越看越像师妹,出水芙蓉一般清秀,蓝若并没有说话安静的坐着,这几年她都是这么安静,公孙止心口一阵一阵疼,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但愿时间能治愈一切。他看着蓝慢慢说:“若儿,明日是中秋节,却也是你的生辰,你母亲的忌日,我们一起取圣女峰好吧?”,蓝若点点头表示同意,公孙止想多说点什么也开不了口,他换句话说:“明日我们离开就不回这里来了,这江湖上大多数人未必是你的对手,假以时日你参透这武功的精髓,修炼到上乘内力,独步江湖也是艺高人胆大无所畏惧。”蓝若抬头看着他,很久不说话,公孙止现在已经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了,又试探的说:“你如果不想离开,为师可以陪你永远在这里!”,蓝若这时才淡淡一笑:“师傅,我们去哪里?”,这让公孙止一时也无法回答,天下之大他从来没想过哪里是要去的,于是蓝若便问父母的家乡何处,公孙止告诉她,她母亲苏雨的祖母是四川唐门第一代掌门姥姥的嫡女,如今这一代算起来还是蓝若的姨母唐三姥姥,江湖上对唐门依然是敬而远之,很少听到唐门的事情,主要是因为那令人三秒丧命无药可解的毒,蓝若边听边把玩着她手上的护腕,毒是可以解的只不过会解毒的人不多,父亲是山西闻喜人,只不过都没有至亲之人了,蓝若迟迟不开口。

月光下又看见那窈窕少女在舞剑,那把软剑虽不适合上阵杀敌,但也不是一般的兵器,相传晋朝第一剑客在斗蟒蛇时,毒蟒体中定是藏有什么利器,但见紫气蒸蔚之下,露出一柄三尺来长的长剑。杨过拿近眼前一看,剑柄上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紫薇」两字。”紫薇软剑锋锐无比可把神兵利器割断,普通人用它都可以轻易割断血管与关节处的韧带,而挥动起来可以像鞭子一样,速度极快。即使一击不中只要一抖就可以迅速下一击,让人防不胜防,软剑是靠割断颈动脉伤人,所以软剑的杀伤力是很强的。公孙止坚定了离开这里的决心,长此以往,蓝若会不会内心充满仇恨而持武自傲,杀气太重而轻易夺人性命?

翌日清晨,公孙止打开石门就看见蓝若身着粗布夹袄,头发挽成一束,咋看像个书童怪是可爱清秀,男子装扮看起来比同龄人能小一点,这也刚好掩饰着她的身份,她已经做好了早饭,见师父起身便去打来清水,公孙止漱后用完早饭,就见蓝若背着一个小包袱,拿着他当郎中的箱子,这次不等他招呼,蓝若自己就脚尖一点飞上几十丈,追上来的公孙止感叹,为师真是老了呀!

在洛阳城转悠了一天,这地方两人都不想说话,几年来来过无数次,唯独不能找到苏佩,慢慢的蓝若再也不问了,可这绝不是忘记!天黑前二人才出城,夜色遮蔽中爬到圣女峰山腰,那棵桃树依然茁壮,看来师傅没少护理,今日的她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生死离别太多了,人慢慢的就习惯了,看淡了世间的悲欢离合,变的没心没肺。她不想离开洛阳,她总觉得哥哥会在那个桥头出现。只是师傅似乎身体不如从前,总担心她太抑郁,为人子女当敬孝,天涯走一回。

贞元二十一年,一老一少两位江湖郎中,悠悠的走在蜀山道上,李白曾在蜀山行中写道“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这其中的大意句是说:剑门关气象非凡,但也格外高险。一人来把守,万人难过关。把关的人若是不可靠,他反而成为祸患。行人来到这里,早上要防备猛虎的袭击,晚上要警惕长蛇的暗算。它们磨快了牙齿,时刻要摆人肉宴。被它们杀害的人啊,密密麻麻,成千上万。“锦城虽说是个好地方,倒不如早早回家去!”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当我踏上归途回身西望,还止不住连声长叹。

这一老一少正是蓝若和师傅公孙止,师徒二人三年来游离四方,山西的闻喜县,淮西,镇安,小江南,塞外,处处风景处处情,公孙止的毒时长发作,当年在芒县他独自一人多次与梁中尉周旋,使得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长安,而公孙止也受伤中毒不得及时医治,以至于毒侵入五脏六腑,纵使唐门传人用心法药物克制也无力根除,能坚持这么多年皆因他心中有牵挂,怕蓝若一人独处,没有江湖经验不懂江湖暗语人情,这这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几年来也游离了大唐国土一大半,希望能找到苏佩,他却人间蒸发了。有限的时间里能看遍中原风土和边疆人情,已经是他今生最大的愿望了,此去四川他是希望蓝若能结交唐门人,万一日后有所需,唐门毕竟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最大的危险。

四川好不热闹,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一众人民街头卖艺的。。。。。。

闲谈中听说书的先生讲:无论任何人中了唐门任何一种暗器,那就只有看着伤口溃烂,然后慢慢等死,当真是惨不堪言。武林中人畏之若虎,头痛不已。唐门擅使毒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其毒无色无味,故称“无影毒“。并且一中其毒,发作起来很快即引起死亡,所以很少会有人敢同唐门作对。即使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一经中毒,如果没有唐门的独门解药,或者唐门心法的疗毒,亦难逃其祸。唐门的轻功虽然没有暗器与毒药名头响亮,却也是天下一绝。

蓝若淡漠的喝口茶,心想如果这唐门轻功配上她的无影脚是不是就会天下第一。唐家人才会知道,唐门家教森严,三十六房不得相互残害,女子不得走动江湖,不得擅自用毒或动武,男子在外江湖上比较多见。唐门一直是江湖大派,主要钱财来源为药材和酒楼,其分布点偏布天下。另还有火器走私贩卖。江湖中有名的刺客杀手与唐门都大大小小有些联系,以便能及时的购买最先进的火器,唐门有霹雳弹,夺魄箭,满天花雨梨花针,天罗地网等厉害的暗器功夫,也能布置刀刃,暗雷,寒霜多种机关暗算对手。唐门中人不擅正面作战,要求眼明手快,善于打游击战,也可以布下大批陷阱守株待兔,非常讲究技巧。甚至于朝廷在安史之乱之时也向唐门购买过军火,不过唐门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

利弊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公孙止让蓝若听书了解唐门,也是怕日后她显露伸手被唐门追杀,师母的绝技只传给师妹苏雨,如今只有蓝若能使,公孙止在教蓝若心法几次想练都未敢尝试,君子言行当自律,毁掉心法也是怕他日泄露给蓝若带来杀生之祸,特别还因为她是女子,更不能让人知道。

在街道逛了足月,他们所栖身的唐家酒楼也没什么想要结交之人,这里的伙计都姓唐,是大灾难中买来的孤儿,唐门从来不收外形弟子,适合的子弟都是从小收养调教,这四川一带走动的管事叫唐天傲,是三十六房中大六房所出,地位还是很高的,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只是缘分可遇不可求,今日似乎难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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