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见了黑豹,神色不变,见那人抽出佩剑,阿铭见了欲上前拼命与他拼命,卿予扯住他的袖口,示意他推后。
随后卿予走上前,挡在黛蓝阿铭前面。
黑豹来青川这么多年,因着在千机营练就的一身武艺,在青川声名大振,他人见了无不退避。
加之额头的一道伤疤,更添了几分凶狠,稍微胆小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见了自己没有被吓腿软,只不过诧异了片刻,便拿着剑冲了过去,只留下周成在后面:“别伤了我的两个美人儿”
卿予见状,抽出阿铭背的佩剑,一个转身,躲过了黑豹刺来的一剑,黑豹还未转身,便感觉背上挨了一掌。
待转身,一股剑气袭来,好锋利,黑豹心想,迅速躲过,只是黑豹刚刚歪过头,膝盖上便狠狠挨了一脚,狠厉程度让黑豹一个曾在千机营干过事的都心惊,黑豹挨了一脚顺势单膝跪下,一抬头,少女的剑锋便悬在了眼前,一滴冷汗滑落。
这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放在徽京恐怕也少有敌手,她的水平完全能够赶上千机营玄字部的高手,怎么会在青川见到如此高手,还是个小姑娘。
围观众人先是一惊,接着便有人拍手叫好,那周成已经愣住,想要趁机溜走,卿予侧身,一剑砍在一旁的摊子上,入木三分。
周成立马定住,卿予转过身,还未开口,那周成便扑通一声跪下:“姑奶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奶奶,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回吧”。
那一张肥脸上鼻涕眼泪一起,别提多瘆人。
“道歉”,卿予将剑从黑豹眼前收回,周成一愣,连忙点头:“道歉,我道歉,是我的错”。
说着又推搡了一旁的小厮:“你个废物东西,还不去把人家老奶奶扶起来”。
可怜那小厮先被阿铭打了一顿,又被自家主子打,哭丧着脸去将那老奶奶扶了起来,然后丢给她几绽银子:“老奶奶,对不住了,这银子当做医药费和赔偿”,那老妇人感激地看了卿予一眼。
卿予冷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周成一眼,看向阿铭,低声:“阿铭,没事吧”。
阿铭扭了扭胳膊:“师姐你放心,凭他还伤不了我”。
说着走上前:“知道我师姐的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不敢肖像我师姐”,正在这时黑豹捂着膝盖站起来。
阿铭后退一步:“你,你想干嘛,你还想挨我师姐的揍吗”。
那黑豹拱了拱手:“在下无意,只是想问姑娘这身武艺是向何人所学”。
卿予凝眉,这人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杀气,看样子似乎还很认真,问自己的武功向何人所学。
莫非自己的武功有什么特别之处,莫不是想向自己讨教一两招?
“呲”一声刺耳的剑入鞘的声响,将黑豹的话堵了回去。
卿予将剑插回剑鞘,头也没回,阿铭与黛蓝见状立马跟上。
姑姑教自己的武功,怎可教与他人,这人八成是想偷学什么,不可能,卿予内心想到。
黑豹深沉的目光,在三人的背影后打转。待三人消失在人群中时,才收回目光,将周成扶上马车。
周成啐了一口,见周围一群看热闹的,捂着屁股嚎道:“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卸了”,说着进了马车。
“有趣有趣”,阁楼上的齐笙连连拍手:“没想到这个小娘子长得这般好看,身手也如此了得,居然能打过黑豹”。
沈绛的目光轻轻略过窗外,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里酝酿着什么。
“南衣,之前的各式美人你也瞧不上,今日这般有趣又美貌的的小娘子,你也不感兴趣,莫非真像世人说的那样说的那样,你”。
齐笙见沈绛一脸波澜不惊,想着打趣他一下,脸上扬起邪肆的笑容,顺着沈绛的衣口向下看。
的确,沈家公子的容貌冠绝天下,不说在青川,就是在京城,爱慕的少女也是不胜其数。明明他深居简出,不常出门,仰慕他的少女仍前赴后继。
这让齐笙很是嫉妒,一个瘸子有何好稀罕的,空有一副好皮相。
后来不知何人传言,这沈公子不喜女色,八成是喜男色,加之沈府里年轻女子极少,便有了这样一个传言。
后来坊间又有了另一个版本,沈公子不近女色,且一直坐在轮椅上,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令男人蒙羞的事不能说出口。
当然了,这样的传闻也就私下说说,谁有那个胆子到沈绛面前说。
但俗话说坏事传千里,有些人好事,有些人嫉妒,穿来穿去,越穿越广,自然而然就传到沈公子耳里了。
据说当沈公子听到这些传闻时,原本白皙的脸刷的黑了,饶是冷静如他,也绷不住了。
命人火速查清何人所为,何人造谣,将造谣者打了个皮开肉绽然后扔到街上。
后来人们就不敢说了,毕竟这沈公子的手段着实了得,但偶尔还是有心存不满者私下嚼嚼舌根。
今日齐笙不怕死地在沈绛面前说。
“啪”,沈绛合上书,抬起头看向齐笙,凤眸里寒光如利剑般刺来。
齐笙连忙起身:“得了,你个瘸子,就算能行又怎么样,也只能想想了”。
“唰”“唰”,两道暗器朝他射去。
齐笙左右躲闪过沈绛轮椅上刺来的暗器:“哪像小爷我,各式美人,应有尽有”。
一柱香后
齐笙一路躲闪到门边,终是招架不住:“停停停,沈公子,小弟知错了,以后不说你不行了,不说你瘸子了”。
这死瘸子,也太小心眼了,说他一下,至于追着他这么久不放吗。
齐笙站在门边,声量也不小,门外的杼殷等人听见了却只能强忍笑意,毕竟若是让公子听见,下场估计比齐公子更惨。
屋内齐笙左蹦右跳,稍不留意被沈绛轮椅上的暗器射中,可就有苦果子吃了。
又一柱香后
好容易沈大公子消了气,齐笙一下子瘫在铺着厚厚貂皮的椅子上,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大口喘着气,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
“南衣,你这人,真是”,口中的话在触碰到沈绛如寒雪般的眼神后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连忙扭转话题。
“南衣,今日上元,你好容易出一趟府,我在青川河包了一艘花船,晚上可要去看看热闹”。
齐笙看了沈绛一眼,不等他开口:“这可当做你刚刚戏弄我的偿还,必须要去”。
沈绛捋了捋毛领:“不去”,两字干脆利落。
“我戏弄你,不需要偿还”,说罢,继续拿起书卷。
齐笙见状也不反驳,嘴角一钩,心中自有一番算计:沈南衣啊沈南衣,你个瘸子自己又走不了,去哪还不是小爷说了算。
心想至此,也不跟他拌嘴,只等等会推着他的轮椅直奔青川河,来个先斩后奏。
齐笙心里预想的很美,只不过若是齐笙知道随意违背沈绛的本愿的下场,齐笙怕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强行带沈绛去青川河的,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