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4486600000011

第11章 孙子

“喔——哎!”这边山上有人喊着。

“喔——哎!”对面山上就有人回应。可以听出,那回声从很远处传来。

每天都有人去搜山。

村里人再也无暇养蚕、种地。

在村长家门前、村口处都立着高高的告示牌,上面写道:

本村正全力追捕新免无二斋遗子——武藏,其人出没于山林之间,滥杀无辜、罪大恶极。如发现武藏,可将他就地处决。且擒获、斩杀武藏有功者,皆应论功行赏。具体如下:

抓获武藏者,赏银钱十贯

斩首武藏者,赏耕地十块

通报武藏藏匿之处者,赏耕地两块

如上

池田胜入斋 辉政 家臣

庆长六年

本位田家大门紧闭,入口处还围起了高高的栅栏。村里人都说,武藏一定会回来找他们报仇,阿杉婆和家人每天都战战兢兢。姬路城的池田家还派过来很多人手,他们轮流把守在这儿,单等武藏一出现,就用号角、钟声和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来通知自己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只等武藏主动送上门。

不过,他们的苦心白废了。

今天早晨,武藏仍旧没有出现。

“哇!又有人被杀了!”

“这回是谁?”

“好像是个武士!”

有人在村头的草丛里发现一具尸体,那人脖子被刺穿,双脚朝天,死相很奇怪。人们面露惧色,又难掩好奇之心,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据说,那个人的头盖骨被砸碎了,好像是被谁用村口处的告示牌砸的。那块染满血迹的告示牌,被扔在死者的背上。

告示牌的正面便是奖赏之类的内容,有人不经意地读了出来。读着读着,那种恐惧感渐渐消失了,周围人突然觉得这些文字很可笑。

“哪个家伙在笑?”有人责问。

此时,阿通也夹杂在村民中。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吓得急忙缩回头,她的脸上、嘴唇已毫无血色。

早知道就不看了。阿通很后悔,她的眼前总浮现出那张扭曲的脸。她要尽快摆脱眼前这一切,于是小步跑回寺里。

迎面走来一个军官,正是之前一直住在寺里的武士头领,他已把七宝寺当成了自己家。此时,他面色慌张、脚步凌乱,跟在他身后的五六个部下肯定刚向他汇报了村头死尸一事,眼前他正打算赶往那里。看到阿通,这个军官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问道:“是阿通啊!你去哪儿了?”

自从那晚被这个军官轻薄过之后,阿通就对他厌恶至极。看到面前这人脸上那两撇好像死泥鳅一样的八字胡,阿通差点儿恶心得吐出来。

“买东西去了!”

阿通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正殿前高高的石阶。

泽庵在正殿前边逗着狗玩。

看到阿通边躲着狗,边跑过去,就叫住了她。

“阿通姑娘!有你的信哟!”

“什么?我的信?”

“刚才你不在,我就替你收了。”说着,泽庵从袖口中掏出信,递到阿通手中。

“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刚才在村口那边看到一个死人,感觉很不舒服……”

“那种事情最好别看——不过,这个世界到处都有死人,就算你捂起眼睛还是会碰到。真让人伤脑筋啊!原本以为,这个村子是唯一的净土呢!”

“武藏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呢?”

“他不杀别人,别人就来杀他——尽管他杀人不对,但也不能白白死掉呀!”

“太可怕了……”说着,阿通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缩紧双肩。

“要是他来了,怎么办哪?”

远处,灰黑色的卷毛云逼近山梁。阿通茫然地拿着信,躲进了厨房旁边的织布房里。

织布机上挂着一块还没织好的布料,那是块男用衣服的布料。

从去年开始,阿通就日夜不停地织布,她把思念化作根根丝线,一起织了进去,期待有一天又八回来,能把它穿在身上。

她在织布机前坐了下来。

“是谁寄来的?”

她仔细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迹。

她是个孤儿,没人会写信给她,也没人需要她寄信。她想,是不是谁弄错了?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收信人的姓名。

这封信似乎辗转很多地方才寄到这里,信封上满是折损的痕迹,还有雨渍,已经破烂不堪。打开信封,两张纸掉了下来,她先展开了其中一封信。

那是个陌生女人的字迹,好像还是个中年女人。

阿通姑娘

如果你已看过第一封信,我就不再多言了。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决定附上此信。

机缘巧合,我已认又八当养子,但他似乎一直挂念着你。为避免双方再有任何瓜葛,我希望你们能划清界限。今后,请忘记又八。谨以此信告知。

敬具

阿甲

另外一封信是又八的笔迹,他写了一大堆不能回乡的理由。

信的最后,还是让阿通忘了自己,另嫁他人。又八还提到,自己不知如何告诉母亲这一切,拜托阿通转告母亲,自己在外地过得很好。

读完信,阿通仿佛被冷水泼头一般,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流。她双手捧着信,抖个不停,她的指甲毫无血色,就像刚才看见的那死人的指甲一样。

“八字胡”的部下全都露宿在野地,他们日夜奔忙、疲惫不堪。可这个军官却把七宝寺当成了自己歇脚的地方。为了侍候好这位军爷,每到傍晚寺里的人就忙得不亦乐乎,又是给他烧洗澡水,又是煮饭炖鱼,还要从老百姓家找来好酒。

今天傍晚,又到了该准备一切的时候,可仍不见阿通的踪影。看来,“八字胡”今晚要挨饿了。

泽庵到处寻找阿通,不停喊着她的名字,就像父母在找走丢的孩子。他找遍整个寺院,仍不见阿通,织布房的门紧闭着,里面并没有梭子织布的声音。泽庵已在那儿找了好几遍,但始终没有推门进去看看。

住持时而走到回廊上,大喊着:“阿通!你在哪里?”

“她应该在寺里。没人斟酒,客人无法尽兴,会不高兴的。快去找她!”

最后,寺里干活的男仆只得提着灯笼,下山去找。

此时,泽庵突然推开了织布房的门。

阿通果然在这里。她掩面伏在织布机上,周围一片漆黑,她是那么孤独、凄凉。

看到阿通这副样子,泽庵并未急着开口,他看到阿通脚下踩着两封信,那信纸已被脚揉碎、踩烂,可见阿通有多么痛恨它们,就像痛恨诅咒人偶一样。

泽庵轻轻捡起那信。

“阿通姑娘!这是今天送来的信吧!请把它收好!”

阿通并没伸手去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大家都在找你呢……快点吧!我知道你不愿去,可住持还等着你给客人斟酒呢,他现在急得发慌!”

“我头好痛……泽庵师父……今晚,我可以不去吗?”

“我从不认为去给别人倒酒是件好事,但这儿的住持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他喜欢趋炎附势,没有能力在领主面前维护寺庙的尊严——所以,我们不得不应付那个‘八字胡’。”泽庵一边劝着,一边拍着阿通的背。

“你从小就是这儿的和尚养大的。现在,正是需要你回报寺里的时候……怎么样?只要稍微露个脸就好!”

“快起来!走吧!”

泽庵扶起阿通,阿通满脸是泪,终于抬起了头。

“泽庵师父……我这就去,很抱歉!您能陪我一起去客房吗?”

“没问题!只是那个‘八字胡’很讨厌我,而我一看到那张脸也总想讽刺他两句。虽然这样做太不成熟了,但我就是忍不住。”

“那么,就我一个人去吗?”

“住持会在那里,没事的!”

“每次我一去,住持就找理由躲开了。”

“哦!那还真让人不放心哪……好!我陪你去,别再犹豫了!快去打扮一下!”

在客房里,那个军官看到阿通姗姗来迟,赶紧整理好衣冠,满脸堆着笑。之前,他已喝了不少酒,此时他满脸通红、眼角发沉,细长而下垂的眼睛跟上翘的八字胡,恰巧凑成个圆弧。

虽然他看到了阿通,但仍觉得很扫兴。原来,烛台对面坐着个碍眼的闲人,这个人把书放在膝盖上,像个近视眼似的弯腰低头正看着。

这个人就是泽庵。“八字胡”以为他是寺里打杂的小和尚,便用下巴对着他说道:“喂!你!”

可是泽庵根本没抬头,阿通急忙悄悄提醒他。

“啊?叫我吗?”泽庵故意东张西望。

“八字胡”十分高傲地说:“喂!打杂的!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去!”

“不!我待在这儿很好。”

“我在喝酒,你却在旁边看书,真煞风景!站起来!”

“我已经放下书了。”

“真碍事!”

“那么,阿通姑娘!请帮我把书拿到外面去。”

“我说的不是书,是你!你坐在这儿,实在有碍观瞻!”

“那就难办了!我又不能像孙悟空一样化成一缕烟,或是变成一条虫子,落在饭菜上……”

“快给我退下!你,你这没大没小的家伙!”他终于被惹怒了。

“好的。”泽庵假意害怕,站起身来到阿通身边,拉起她的手。

“客人说他喜欢一个人待着。喜欢孤独,此乃君子之风。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

“喂!喂!”

“什么事?”

“谁说阿通也要一起退下了?你这个家伙!太不识相!”

“大家的确都不太喜欢和尚和武士呢——看看你的胡子,就知道了!”

“快给我道歉!你这家伙!”

他伸手去拿立在墙角的战刀。泽庵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上翘的八字胡。

“您要我怎样道歉呢?”

“你这打杂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您是要砍贫僧的头吗……啊哈哈哈!您省省吧!这样太没意思!”

“你说什么?”

“没有人为斗气而砍和尚的头,如果我人头落地后,还能对你微笑,你岂不是白费劲。”

“好!我倒要看看,你脑袋掉了,还怎么耍贫嘴!”

“好啊!”

泽庵嘴不饶人,不断激怒那个军官。八字胡握刀的手,因愤怒而抖个不停。阿通一直挡在泽庵身前,她一个劲儿地哀求泽庵住口。

“您在说什么?泽庵师父!您怎么可以这样跟军官大人讲话呢?求求您快道歉吧!要不然,您就要性命不保了!”

然而,泽庵却答道:“阿通姑娘!你先下去吧——我这儿没关系!那么多人花了二十多天时间,还解决不了一个武藏,又能把我怎么样?要是真把我杀了,才叫人笑话呢!大笑话!!”

“哼!有本事别动!”

“八字胡”满脸通红,摁动了刀鞘。

“阿通!你退下!我非把这个爱耍嘴的家伙劈成两半不可!”

阿通把泽庵护在身后,跪在“八字胡”脚边苦苦哀求:“他惹您生气,真对不起。这个人跟谁讲话都这样,决不是故意戏弄您。”

泽庵听到这儿,便说:“阿通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是在戏弄谁,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们就是废物,所以别人才叫他们‘废物武士’,这有什么不对?”

“别再说了!”

“我还要说。这阵子为搜捕武藏,整个村子被闹得鸡犬不宁。武士们当然有很多时间,但老百姓就遭殃了!他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农活,每天去搜山,又得不到任何工钱,佃户们都快没饭吃了!”

“哼!你这个打杂的!竟敢仗着和尚的身份随意批评朝政。”

“我没有批评朝政——我说的是那些介乎于领主和百姓之间的官吏,他们表面奉公守法,其实是浪费国家俸禄的蛀虫——就像你!你每晚都穿着舒适的便装,要泡热水澡,还要美女陪酒,你究竟想干什么?谁给了你这种权力?”

“……”

“侍君以忠,待民以仁。这是为官者的本分。不管农田荒芜,无视部下辛苦,只顾自己偷闲享受。明明是办公期间,却在这儿饮酒作乐。简直是挟天子之威,行劳民伤财之事,这不就是典刑的贪官污吏吗?”

“……”

“如果你把我的头砍下来,拿到姬路城辉政大人面前,大人一定会感到很奇怪,他还会问:‘咦?这不是泽庵吗?怎么今天只有头来了?身子呢?’我在妙心寺的品茶会上,就已认识辉政大人,从那时起我们就成了好友。此外,在大阪地区和大德寺,我们还见过几面。”

听到这儿,“八字胡”泄了气,酒也渐渐醒了。可是,他还无法判断泽庵的话是真是假。

“你还是先坐下来吧!”泽庵故意给他个台阶。

“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拿些土特产,跟你到姬路城的辉政大人那儿去对证……不过,我最讨厌去拜访领主了……再加上,如果我和大人聊天时,不小心说出你在宫本村的种种恶行,他可能会让你剖腹谢罪。所以,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当武士的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其实,武士的弱点就在于此。”

“……”

“把刀放回去吧!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你读过《孙子兵法》这本书吗?这是一本兵书。当武士的人,应该都知道《孙子兵法》——关于这一点,我正想给你上上课,教你如何兵不血刃,就能抓住宫本村的武藏。这可关系到您的前途啊!您还是仔细听听吧……来!请坐。阿通姑娘!请再给他倒一杯。”

面前这两个人,年龄相差十几岁。泽庵刚三十出头,而“八字胡”已四十多岁。然而,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并不是以年龄来计算的,而是取决于每个人的资质,以及后天的磨炼。如果能在日常生活中,勤于修行、磨炼,那任何人都能参悟到深刻的人生哲理。

“哦!不能再喝了!”

刚才耀武扬威的“八字胡”,现在温顺得像只猫。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您和辉政大人是故交,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八字胡”诚惶诚恐的样子有些滑稽。

“好了好了!这种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如何抓住武藏。总之,这件事关系到阁下的使命和武士们的颜面。”

“的确如此……”

“即便武藏迟迟不归案,您依旧可以悠闲地住在寺里,还可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更可以追求阿通姑娘,但是……”

“咳!那些事就……请不要跟辉政大人提起。”

“要我保密是吧?这我知道——话说回来,如果每天都命人搜山,长此以往,农民会更加穷困,人心也不得安宁,老百姓根本无法安心耕种。”

“的确如此。为此事,我每天也是夜不能寐啊!”

“你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嘛!看来,你这小子根本不懂兵法。”

“我真惭愧!”

“的确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说你们无能、好吃懒做,实不为过——不过,这样数落你们,我也于心不安,所以我保证三天之内抓住武藏。”

“什么?”

“你不信?”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从姬路城调来数十名援兵,加上农民、足轻,总共有两百多人,他们每天搜山,仍然一无所获。”

“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哪!”

“另外,现在正好是春天,山上能找到很多吃的东西。因此,现在对我们不利,而对武藏有利。”

“那就等到下雪嘛!”

“这样也……”

“行不通?对吧?所以,我才说由我来抓他。我不需要其他人手,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对了!阿通姑娘可以来帮我,两个人,足够了!”

“您又在开玩笑了!”

“岂有此理!难道我宗彭泽庵一天到晚就会开玩笑吗?”

“抱歉!”

“由此看来你小子真是不懂兵法。我虽然只是个和尚,却对《孙子兵法》略知一二。不过,在动手之前,我有个条件。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只能袖手旁观。”

“什么条件?”

“抓到武藏后,要由我来处置他。”

“嗯……这个嘛……”

“八字胡”捻着胡子,暗自权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和尚,可能故意说大话来吓唬我。如果我现在答应他,他也许在情急之下,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想到这儿,“八字胡”一口答应下来。

“可以!如果高僧能抓到武藏,就任凭您处置。可万一您在三日内没抓到他,怎么办?”

“那我就在院子里的树上,这样——”说着,泽庵比画了一个上吊的样子,还吐出了舌头。

“那个泽庵和尚大概疯了。我今早听说,他接受了一件极其荒唐的任务。”

寺里的男仆面带愁容,跟厨房干活的人说着。

“真的吗?”大家十分惊诧。

“他打算怎么做呢?”每个人都瞪大双眼,关切地询问。

不久,连住持也知道了这件事,为了显示自己未卜先知,他说了些“这就是祸从口出啊”之类的话。

其实,真正替泽庵担心的只有阿通。她一直非常信任未婚夫又八,没想到又八会突然寄来休书,这个打击比听到又八战死疆场还要令她痛不欲生。她之所以一直忍受着阿杉婆的坏脾气,是因为她是自己未婚夫的母亲。如今她和又八已解除婚约,今后的人生她究竟要依靠何人呢?

对于这个人生一片灰暗的少女来说,泽庵是唯一的指路明灯。

那天,她在织布房里独自哭泣,用剪刀绞烂了那块为又八精心纺织的布料,还想一死了之。后来在泽庵的劝慰下,她改变了主意。她去客房的路上,泽庵一直牵着她的手,使她倍感温暖。

然而,这个泽庵师父竟然做出这种决定。

现在,阿通已顾不上自己的痛苦,她一想到泽庵可能会为这个荒唐的约定而丧命,就如同万箭穿心一般。

以她的常识判断,大家花了二十多天拼命搜山都抓不到武藏,现在,仅靠泽庵和自己两个人,想要在三天内抓到武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为使双方的约定更令人信服,泽庵和“八字胡”还在八幡神[13]面前立下了誓约。泽庵跟“八字胡”打过招呼后,就回到了正殿,阿通禁不住责怪他太过鲁莽。但是,泽庵却轻轻拍了拍阿通的肩,说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能借此机会帮村里解决这个大麻烦,连接因幡[14]、但马、播磨[15]、备前四洲的交通要道就会重新恢复安宁,很多人也会因此得救。跟这些相比,自己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总之,到明天傍晚之前,阿通姑娘尽管好好休息。不用担心那么多,一切交给我好了!

但是,阿通依旧惴惴不安。

眼看时间就要到傍晚了。

阿通终于在正殿角落里找到了泽庵,原来,他正跟猫一起睡大觉呢!

看到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寺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说:“不要去!阿通姑娘!”“要不先躲起来吧!”

无论是住持,还是男仆、杂工,所有的人都极力劝阻她不要跟泽庵同行,但无论如何,阿通都无法那么做。

太阳已偏西。

坐落于群山脚下的英田河和宫本村,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

一只猫从正殿跑了出来。泽庵终于睡醒了,他来到回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阿通姑娘!我们就要出发了,准备一下吧!”

“我已准备了一大堆东西,有草鞋、拐杖、绑腿,还有药和桐油纸。”

“还得带一样东西!”

“是长矛还是大刀?”

“什么呀……是吃的!”

“您说的是干粮?”

“还有锅、米、盐、豆酱……最好再带点酒!总之,厨房里有的东西全都拿来。然后,把这些东西挂在扁担上,我们挑着走。”

同类推荐
  • 诡物商人

    诡物商人

    有邪异、凶险之兆的物品被称之为诡物。诡物听起来有点吓人,但实际上,很多有钱人专门收罗这些诡物,以期福泽自己和后人。宁水生,就是这些专捞偏门的诡物商人中的一个。倒卖那些凶险的诡物,在外行听来这是一门很拉风的营生。然而随着和越来越多的诡物接触,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越来越不寻常。
  • 传世藏书-隋唐演义(下)

    传世藏书-隋唐演义(下)

    本书的整体结构以史为经,以人物事件为纬,以隋炀帝、朱贵儿、唐明皇、杨玉环的“两世姻缘”为“大框架”,自隋文帝起兵伐陈开始,到唐明皇从四川还都去世而终,记说了隋唐一百七十多年的历史,主要写了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隋末宫延故事,以隋炀帝和失贵儿的旖旎艳情故事为中心,描写了隋末宫延生活的豪华奢靡,刻画了隋炀帝的荒淫残暴。他弑父鸩兄,夺得皇位,在位十三年,营建洛宫,征选绣女,开凿运河,游幸江都,修筑长城,远片高丽,致使国力疲惫,民不聊生。这部分描写,铺陈华丽,富有时代气息,客观地反映了隋末农民战争的社会背景。
  • 与花交谈

    与花交谈

    进入21世纪,文化市场上出现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许多文学刊物纷纷改头换面,改为专门刊登微型小说或主要刊登微型小说,有的甚至连刊名也子以更改。报亭书摊处可见微型小说的身影。
  • 私情

    私情

    花心的丈夫却在外包养了“二奶”——他的女研究生笛谣。丈夫的婚外恋掀起婚姻和家庭的血泪风暴。丈夫再次背叛,铭心刻骨的伤痛使林鸟痛不欲生。
  • 懂得珍惜

    懂得珍惜

    这个北方城市的冬天,冰夹着风肆虐穿行,晶莹透明,起一地奇冷蚀骨的冰花。每天路过进去例行吃喝的小饭馆。带着一种难以适应的寒冷。进去吃饭,每天随手划划几个菜。不用点,都因不习惯而在嚼蜡。一切都是冷冷的。在这个远离故乡的城市中,我期待着一个寒冬里能够互相取暖的人。“先生,请点菜!”不同的声音,小工换了新的。随意地抬了一下眼皮,看见了她,寒冬中穿得一身火红。不只暖而已,燃烧了我的眼睛。
热门推荐
  • 寥落

    寥落

    “寥落是衰败孤寂之义,若有人以它为名,怕是要注孤生喽。”“名是天赐的,但别人的命是别人自己的,注不注孤生,也得由那人自己说了算。”
  • 打造女性

    打造女性

    提升现代女性生存质量,争做与时俱进的新女性“提升现代女性生存质量书系”旨在推动现代女性与时俱进,提升女性的整体生存质量,把广大女性都塑造成新世纪的新女性。在当今中外的政坛、商业、学术、文化、教育等各行各业中都有许多出类拔萃的新女性,如杨澜、靳羽西、巩俐、撒切尔夫人、赖斯、菲奥里纳……她们表现出非凡的才能、智慧、功绩、举止、美丽等,谱写了新女性的新篇章,充分展现了现代女性的无限风采和魅力。
  • 就凭我是主角啊

    就凭我是主角啊

    反派:“楚凡,你凭什么这么嚣张!?”楚凡:“就凭我是主角啊”……这批穿越者里好像混进了个奇怪的东西……这是一个反套路反剧透的不严谨修仙
  • 傲娇男神住我家:合租99天

    傲娇男神住我家:合租99天

    第一次见他,她不情不愿的叫他“哥哥”。第二次见他,她又不情不愿的叫他“老师”。什么!他成了她的合租对象?!盛夏整个人都崩溃了。与男神老师合租的日常就是:别去招惹他。再后来,她又不情不愿的叫他“老公”。商场,偶遇情敌:“老公,我要她看中的那个包。”易时煜提唇一笑。而后那个限量包包从此断货。某采访节目:“易总,外界传闻你是个风流鬼。”易总在心里爆粗口:“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风流了,老子是个妻奴啊!”【又是一本教傲娇总裁一步一步成为宠妻狂魔的故事,欢迎入坑,并推荐我的完结文:《替婚新娘:总裁好好爱》】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诡异的黄蓝色旋涡

    诡异的黄蓝色旋涡

    一个炎热的午后,毕业生张佚铭百无聊赖的临摹起了艺术家梵高的作品,压抑的画风下竟然隐藏着的是世人不知道的惊世骇俗的秘密,还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惊天阴谋
  • 苍穹大至尊

    苍穹大至尊

    升级嗷嗷的,,修炼最顶级的功法,以霸道绝伦之姿斩压无数天才...
  • 网游之逐梦刺客

    网游之逐梦刺客

    这是网游游戏,不是玄幻故事;刺客是一个神秘的团体.他们在游戏中扮演着神秘的角色。这是一本融合本人七年的网游经验和N款优秀小说而成的呕心之作.书中引用了多个网游的实例外加一些优秀小说的独到之处并发挥自己的超凡想象而成本书。记忆曾经的故事,回味失去的乐趣,当年一起打怪升级,一起打宝PK
  • 你不知道许多

    你不知道许多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在我心里只是我没说你不知道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