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的话语传进耳朵,清晰可辨。
“那日袭击,你竟然没有通风报信,我军损失惨重,让我如何回去复命?”
听得出来,语气十分暴躁,白衣公子脸色必定难看。
那人赔笑道:“莫生气,那日是将军执意突袭,先前也没告诉大家,可不是我有事不报。”
“哼,你现在说这话有何用,这下毫无反击之力。”
“二皇子莫慌,再紧密的计划也会有疏漏,将军亦有缺点,只要抓住突破口,必定能反咬一口,反败为胜。”
咦?二皇子?她心中疑惑更添一分,这两人岂不是狼狈为奸?
“哦?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缺点?”
那人故作神秘地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是男子,若是抢走他心爱的姑娘,还不是乖乖缴械投降。“那日宴会上,他可是清楚看到,付知延对那琴女表现了莫大的兴趣。
她眼皮开始狂跳,不由得忐忑起来,咽了咽口水,那人是在说自己?
紧张之余,竟还打了个喷嚏,连忙捂住嘴。
为时已晚,那两人警惕地朝这边看过来,她来不及躲起来,硬生生地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这位姑娘,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显然那人已经认出她来。
白衣公子冷不丁地摘下面罩,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下一秒,那人嗤笑一声,说:“姑娘想必是将我们的话都听进去,这会儿自投罗网?“
“二皇子,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二皇子心里不是滋味,只得狠下心,打个响指,周围忽然出现几个蒙面白衣人,杀气腾腾。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是不跑更待何时。
她果断地转身就跑,没跑几步,手臂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扭头一看,差些没把自己吓晕,竟是一支箭扎进肩膀,几道白色的身影从后方飞奔而来。
“夫人,快走,这里交给轻木。“
轻木亦蒙住脸,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匆匆扔下一句话,跳进白衣人中打斗。
知道轻木武功高超,自己在这里会让他分心,忍痛奋力跑走,手臂一直在流血,落在雪地里,十分鲜艳。
只是,这身体毕竟娇弱,承受不了这疼痛,意识也开始游离,视线逐渐模糊,竟没注意到前方冲过来的马车。
车夫及时勒紧绳索,马车里的人被吓到,掀开帘子下车查看情况,围着因失血过多而晕厥的苏漫,一脸惊愕。
军营里,付将军气定神闲地闭眼休息,静候佳音。
只要抓到余孽,就是大功告成,便可班师回朝。
帷帐被掀开,轻木疾步至前,神色凛然,低声道:“如将军所料,他确实背地里与越国二皇子勾结,方才去了会面。“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情甚好。
但是,下一秒,就不淡定了。
“但是,没想到夫人也在场,被他们发现并追击。属下出面,让夫人离开。“
轻木默默低下头,不敢去看将军的神情,顿了顿,继续说:”他们似乎冲着夫人去,并无心恋战。属下顺着地上痕迹追了出去,后来血迹莫名中断。“
他脸上笑意退去,眸色黑不见底,佯装平静,道:“有没有去客栈找?“
“有,但是一无所获,客栈小二也说没回来。“
心中某个角落开始裂开,恍惚间成为碎片,声音极轻,却又很沉重。
轻木亦很难过,重重地跪下,请求责罚。
“下令,封城。“
饶是抓走她的人有再大的本事,就不信还能在他眼皮底下把她带走。
“还有。“他顶了顶上颚,脸色暗沉,幽幽地说:”丰城内把所有大夫都去问一遍。“
计划落空了,临时有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至于那二皇子,已是囊中之物。
一家医馆门前,大夫来回走动,时不时打开抽屉抓起一把药材,忙得焦头烂额,没注意到往里走来的男子,神色匆匆。
“这位大夫,请问今日可有出诊?”语速极快,听上去很着急。
大夫正在包药草,头也不抬,飞快地回答有。
轻木闻言脸色有喜色,迫不及待地问:“可是一位年轻女子,身上有箭伤?”心里紧张,不停祈祷,这已是最后一家医馆,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大夫。
大夫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平静,爽快地说:“不过是中年妇人,寻常风寒。”
轻木希望落空,一阵酸涩,木木地谢过大夫,心不在焉地离开。
男子前脚刚走,一名素衣姑娘后脚踏进,着急地对大夫说:“烦请大夫到我家老爷府上来一趟,情况危急。”
“可是那夫人病情加重?”
不应该啊,早日把过脉,脉象一切正常,并无大碍。
“大夫去了便知。”
时不待人,若是晚了一步,怕是如姑娘所说的生命危急。大夫不敢怠慢,停下手头要事,拎起药箱随姑娘一路疾步至府上。
中年男子特意在门口等候,脸色沉重,见大夫匆匆赶来,二话不说迎了进去。
待看到床上那一脸惨白、手臂带伤的年轻女子时,大夫愣了会儿,心里嘀咕着,方才那男子便是寻这姑娘?
精明如男子,他小心翼翼地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大夫收起惊愕,轻轻摇头,眼下还是先救人,有些事过后再说也罢。
男子与妇人则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大夫整理伤口,望眼欲穿,心急如焚。
那昏迷不醒的人儿似乎感受到疼痛,时不时闷哼一声,让他们二人心都吊了起来,却又无能为力。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那箭上有迷药,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等药效一过,自然没事,最近不要让她碰水便是。”
妇人如释重负,连忙谢过大夫,一个箭步扑到床边,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臂,目光慈爱又沉痛。
男子见大夫欲言又止,心领神会地带出门外,小声地问:“有话要说?”
大夫警惕地朝四周看去,再伏到男子耳边,将那事和盘托出。
“庄郎意下如何?”
被唤为庄郎的男子沉吟一会儿,郑重其是地说:“那姑娘许是被追杀,若是还有人问起,请替在下保密,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大夫谨慎地点头答应了,两人是故友,自己十分相信庄郎为人。
心里本就担忧,听闻这样的消息,男子当下便决定随大夫回医馆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