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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纪的反应超出了林绝的预判，这一问似乎触及到了他的某根敏感神经，导致局面变得有些尴尬。
莫非长天令是长天司不可说的秘密？
林绝随口道：“我随便问的。”
张恒纪突然变脸，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的志向不一般！”
林绝怔了一下，一言不发。
张恒纪笑道：“怎么了，是被我看穿你的小心思，不敢说话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是想去龙头对吗？”
“龙头是什么？”
“你不知道龙头？”
“不知道。”
“只有龙头的弟子才会有长天令，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张恒纪得意一笑，摆出一副学霸给学渣辅导功课的姿态，缓缓道：“很容易懂的，你看鹤鸣山的走势很像一条卧着的龙，因此，十八座山峰便被分成了龙尾、龙脊、龙头三个区域，龙尾区域包括三座山峰，苍然峰、明照峰、虎兕峰，这是所有前院的弟子所在的山峰，你知道什么是前院吗？”
林绝又摇头。
“前院是所有通过结界和试元石测验的拜师者所在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他们需要在前院待上三个月，之后再通过一轮内部的比试，通过的人才真正能够进入长天司。”张恒纪将身子靠向林绝，低声道，“其实那些弟子都不知道，之所以让他们待三个月，不仅仅是让他们先修炼上一段时间看看资质，其实司里的人会在这三个月内暗中调查他们的来历，只有身世干净的人才能够参加最后的比试，如果被查到是他国的间谍，就会直接……”一咬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林绝依旧一言不发，任凭张恒纪把他想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张恒纪对林绝没有半点戒备之心，接着道：“接下来便是进了龙脊了，也就是清泉峰、昭阳峰、云壁峰、翠荫峰、霞顶峰，还有长天司主峰青玄峰等八座山峰，咱们现在在的月影峰，你和老祖宗住的澹烟峰，都是龙脊的区域，是给进入长天司的初级弟子修炼的地方，每座山峰都会有两位长老负责传授弟子功法。”
“那么龙头呢？”
“你还别说，我来长天司两年了，最近才打听到龙头的事情，听说啊，鹤鸣山十八峰中的最后七座山峰寒磬峰、极天峰、万化峰、潜龙峰、玉潭峰、金涧峰、曜隐峰才是长天司的核心所在，如果在龙脊修炼的弟子突破了六阶元能，便有机会进入龙头七峰，这些人将会受到朝廷的重用，每人都会分到一块长天令作为身份的认同。”
林绝虽不言语，却心知肚明未来困难重重，眼下他连第一步的龙尾都未曾进入，更别提成为龙头弟子有机会接近阳元祁了。
“不过嘛，”张恒纪微微皱眉道，“那个寒磬峰和万化峰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绝以为有什么转机，忍不住问道：“有何不同？”
“我听说这两座山峰似乎不是用来让龙头弟子待着的，而是用来存放在两仪界收来的无法被摧毁的妖丹与魔心，因为那些妖魔生前实在太强，死后还将灵力附在了妖丹和魔心上，一旦修炼者拿其做感应物，容易被妖魔之灵反噬，所以不能够流落世间，必须由长天司这等厉害的门派封存，据说有的妖丹与魔心都快封存了近千年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哪座山峰是放妖丹，哪座是放魔心的。”
林绝一听与成为龙头弟子无关，心也沉了下去，只听了个大概。
张恒纪拍拍呆滞的林绝道：“怎么了，没听懂我说的吗？”
“听懂了。”
“你放心，进入龙头没那么难的，我相信以你的资质不出五六年，一定有机会成为龙头弟子的。”
五六年？
林绝不由苦笑，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的仇人如此之多，若杀死每一个都要等上多年，又哪来那么多时日去等呢？
张恒纪似乎是讲得累了，没怎么在意林绝的反应，只道是林绝一如往常的奇奇怪怪，顾自将背上的袋子解下来，拿出一个大地瓜，笑道：“别说这些了，咱去外面烤地瓜吃怎么样？”
我只能说吃货的世界总是如此简单可爱，真心羡慕这小子无忧无虑的样子。
“行，不过得等我扫完阁外的落叶先。”
“好，我就在阁里等你吧，你扫完了叫我一声，我们去阁外的林子里烤，我已经找好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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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纪趴在寰宇阁二楼的窗台上，看着林绝动作利落地扫完落叶，又集中到了一个大竹篓里，心想着马上能够拉着他去烤一顿地瓜大餐，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不远处，一阵嘻嘻哈哈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很快三个身着仙鹤蛟龙白袍的少年来到了寰宇阁外。
张恒纪认得他们，三人中为首的名叫顾谨青，年方二十一，十六岁进入长天司，修炼至今元能已达五阶巅峰，距离成为龙头弟子只有一步之遥，目前是霞顶峰季岚奇长老的首席弟子，在所有龙脊弟子中辈分最高。
另外两人也是霞顶峰季岚奇的弟子，一个是白盛，另一个叫做柳道延，皆是与顾谨青同年进入长天司的弟子，元能皆为五阶初境。
张恒纪一见到他们，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厌恶之色。
平日里这三人仗着自己辈分高元能强，还有季岚奇长老的纵容，没少在长天司作威作福，欺负其余的弟子，张恒纪素来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顾谨青三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寰宇阁外的长廊，柳道延二话不说，将林绝用来装落叶的大竹篓一脚踢飞，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把这破玩意儿放这儿当老子的道，真他妈的欠揍。”
顾谨青和白盛笑了笑，三人不顾落叶洒了一地，只管向寰宇阁里走去。
“站住。”
三人一回头，林绝正冷冷地瞪着他们。
柳道延挑衅道：“小子，你瞪着我们干嘛呢？”
林绝瞪着他道：“把落叶扫回去。”
柳道延不屑一笑道：“小子，你脑子没病吧，扫落叶不是你这个靠着关系爬进长天司的杂役干的事情吗，怎么会轮到我扫啊？”
林绝冷冷道：“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落叶扫回去。”
柳道延哈哈大笑，根本不理林绝所言，对顾谨青和白盛道：“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的野小子好像在威胁我啊？”
白盛附和嘲笑道：“柳师兄，是你想多了，靠着作弊和那个老头子的关系进了长天司，结果只当了个杂役，这样的人怎么配威胁你呢？”
“你说的是靠着那个澹烟峰那个老不死的关系吗？”柳道延还真敢说，居然连离道老头也不放在眼里，“我看也正常，他们也算是蛇鼠一窝，那个老不死的，天天让我们毕恭毕敬叫他老祖宗，其实不过是一个老杂役而已，现在又多了一个小杂役，岂不是该叫做小祖宗咯！哈哈哈……”
柳道延和白盛越说越开心，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全然没发现林绝的眼神中已经杀气充盈。
我说你们这几个不知趣的东西，惹谁不好，惹林绝干嘛呢，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林绝双拳一握，正欲召唤墨龙渊，张恒纪怕林绝跟三人起冲突吃了亏，急急忙忙从寰宇阁里跑了出来。
“原来是顾师兄、柳师兄和白师兄啊，小师弟见过三位师兄！”
顾谨青回头一看，面带几分微笑道：“原来是青玄峰的张师弟。”
柳道延与白盛见了张恒纪，收了几分嚣张的气焰，向张恒纪问好。
张恒纪笑道：“多日不见，三位师兄近来可好啊？”
顾谨青回道：“烦劳张师弟挂念，我们师兄弟三人近来正奉师命，在忙碌前院的事务。”
“顾师兄，你在咱龙脊师兄弟里声望最高，能力最强，担此重任再合适不过。”张恒纪嘴上夸着顾谨青，人已走到了林绝身边，“相信不出多少时日，顾师兄一定能够突破六阶元能，进入龙头，成就一番大事业啊！”
林绝没兴趣听张恒纪拍顾谨青马屁，想对柳道延动手，却被张恒纪暗暗抓住手腕，制止住了。
顾谨青听了张恒纪一通夸，脸上红光满面，拱手作揖道：“哪里哪里，张师弟过奖了。”似乎对张恒纪有几分忌惮，从头至尾皆是彬彬有礼，不太像是大师兄对小师弟该有的态度。
“顾师兄过谦了，我进入长天司的第一天，便听说顾师兄文武双全，金玉其质，执掌前院事务之时也是赏罚分明，整饬率物，为所有龙脊的师兄弟所敬佩。”张恒纪笑容满面，话锋却突然一转，“方才我的这位朋友与柳师兄发生的事，我都看见了，眼下他与柳师兄矛盾难解，难免会起冲突，若是让季长老和老祖宗也知道此事，怕是会伤了大家的和气，我想这也是顾师兄不想看见的吧？”
顾谨青笑容一僵，很快又舒缓开来，他倒不是害怕伤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和气，只是惊讶张恒纪居然会为林绝这小子出头，还称他为自己的朋友，这个面子如果不给，日后与张恒纪怕是得交恶了。
“张师弟所言极是，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理呢？”
“师弟资质愚钝，顾师兄处事一向公平，还是由你来处理吧。”
“还是张师弟来说说吧。”
“顾师兄，这里你的辈分最高，由你处理最为妥当啊。”
张恒纪一直在推辞，顾谨青笑容依旧，心里却万般不爽，暗道这死胖子明显是在给他下绊子，张恒纪不能得罪，柳道延又是自己的亲信，让哪一方吃了亏，都是得不偿失啊！
“你们三个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不是叫你们去阁里取书吗？”
就在顾谨青犹豫之时，一个身穿仙鹤蛟龙青云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张恒纪回头一看，心中大叫不妙，此人乃是霞顶峰的二长老于其名，顾谨青三人横行霸道的德行可少不了他的纵容。
柳道延见师尊来到，脸上乐开了花，鄙夷地看了林绝一眼，迎上前道：“师尊，我们遇到点事，在这儿耽搁了一下。”
于其名环顾四周，只看到张恒纪抓着林绝手腕，关系不清不楚，料也没什么大事，随口道：“有什么事日后再说，马上随我去阁里取书，前院等着用呢！”快步往阁里走去。
“徒儿遵命！”柳道延冲着林绝和张恒纪不屑一笑，紧跟着于其名往阁里走。
顾谨青向张恒纪致歉道：“师命难违，张师弟，我们先走了。”一转身，忍不住庆幸一笑。
“站住。”张恒纪只抓住了林绝的手，却忘了捂住他的嘴，“不扫净落叶，姓柳的不能走。”
于其名怔了一下，回过头来，不悦地盯住了林绝，林绝也毫无顾忌地盯着他——这对于其名而言，已然是莫大的不敬了。
张恒纪赶紧在林绝耳边低声道：“林绝冷静啊，他可是霞顶峰的二长老，不比顾谨青三人，今日之事先算了，我陪你一起再扫一次落叶。”
林绝无动于衷。
于其名看了一眼柳道延，问道：“道延，怎么回事？”
柳道延躬身道：“回禀师尊，方才此人将装着落叶的竹篓放在路中间，弟子不小心踢翻了，以至于落叶散落出来，因此此人对弟子有些不满。”
于其名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林绝，拂袖转身道：“不用理他，随我入阁。”
柳道延嘴角一扬，继续跟着于其名往寰宇阁走。
林绝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哪里管你丫的是长老还是长毛，分分钟就要揍到你满地找牙。
张恒纪力气比不上林绝，没法子拉住他，干脆纵身一跃，跳到了林绝的身上，死死缠住了他，“林绝，冷静啊，你跟于长老起了冲突，就不能留在长天司了。”
林绝怔了一下，动作稍缓，可柳道延好死不死，偏偏回头嘚瑟一笑，彻底激怒了他，直接背着张恒纪往前冲，一只苍老如树皮的手突然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竟顿时禁锢住了他的行动。
“小小年纪，冲动管什么用？”林绝与张恒纪转头一看，离道正冲他们微笑，“看好了，老不死的我来为你们讨回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