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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乱何许人也?
北落师门南军门的右将军,战雄的左膀右臂,元能已达七阶中境,手中一杆名叫“巨灵”的宣花长板斧,沙场之上所向披靡,他的感应物“北海青兕九魂珠”更是不世出的神物。
传说在一次战役中,枭乱曾经独自一人外出查看军情,中了数百个诺亚帝国的精锐步兵埋伏,结果他赤手空拳拧下了一百多个诺亚兵的脑袋,吓得剩下的怂货们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自此之后,诺亚全军再不敢打枭乱的主意,还送了他一个外号——“人魔”。
敖荒雪自忖元能不及他,手中又没有星霜剑,等同于被判了死刑,枭乱想杀便杀。至于林绝,在敖荒雪看来,也差不多是个赔钱货,根本不可能在枭乱手里活下来。
可林绝好像没掂量清楚自己的份量,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杀枭乱。
他又吐了好几口血,蒙脸的黑布已经在滴血了,可那帅气迷人的眼睛却时刻炯炯有神,看得敖荒雪好生羡慕。
枭乱一斧击退敖荒雪后,转身一斧一指林绝道:“还有你,年纪应该也不大,下手竟如此狠辣,难不成我的弟兄们跟你有深仇大恨不成?”
林绝冷笑一声道:“弱肉强食,谁弱谁死!”
枭乱一怔,却见林绝才做完一个冲刺动作,人便已化为一道黑影,闪烁了两下,一记寒光闪过,黑刀的刀锋已到了他的面前。
“铛”!
墨龙渊与巨灵斧相击,发出了清脆刺耳的撞击声。
枭乱惊叹道:“好快!”
林绝冷冷道:“别眨眼,小心死。”
话未完,人已消失在枭乱的身前。
紧接着林绝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一口气使出不下二十次“迷踪刀影”,去攻击枭乱,却都被枭乱以看似笨重的巨灵斧挡下。
生死在毫厘之间,人如同在刀锋上行走,杀人无数战斗无数的枭乱都险些慌了神,要在“铛铛铛”的刀斧撞击声中,失去应有的理智。为了转守为攻,他集中全部精力,定位了林绝攻来的一刀,以千斤之力,强挥出一斧,重重地砍在了林绝手中的墨龙渊上,却仅仅是将林绝击退了数步,毫发无伤地停在了敖荒雪的身边。
敖荒雪看傻了,自己接了枭乱一斧,差点当场毙命,林绝竟然啥事没有,这小子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枭乱长呼出一口气,竟有了一丝疲惫之意,心中不禁感叹道:“我明明感觉到这小子体内的元能力量不强,可为什么能挡住我一斧呢,难不成是这把刀的问题?”
敖荒雪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开始他以为墨龙渊可能是有点灵性,现在他觉得这把刀近乎于神器了。
众军的包围圈前,步雎与谢呈瞿也看出这一点。自枭乱出现后,他们既不敢跟枭乱抢人头,又生怕被枭乱的攻击波及,跟着身边的众军士自觉后退了十数步,这也让敖荒雪捡回了一条命。对他们两个久负盛名的刀客而言,林绝手里这把看似平平无奇,却异常神奇的黑刀,倒是可以去争一争。
敖荒雪自知没什么活路,对林绝笑道:“绝,这个将太厉害了,等会儿我先上,帮你把他拖住,你找机会杀出城去吧。”
林绝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敖荒雪,眼神很快从惊讶变成了锋芒毕露。
“我会杀了他的。”
“你疯了,他可是七阶中境!”
“一样杀。”
枭乱在对面见两个刺客窃窃私语,满以为他们二人怕了自己,刚想开口劝说:“你们若现在投降,供出……”
或许他是想说供出同党,皇上会恩典你们,赐你们个全尸之类的屁话,但没有一个字是林绝想听的。
果然,林绝这小王八蛋又一次不等对手说完,甩手一招“落花刀舞”迷了枭乱的眼睛,立刻使出“迷踪刀影”去攻击枭乱的下盘。
我不禁喝彩道:“好家伙!还真他妈的会打架!”
枭乱轻松挡下“落花刀舞”,却被林绝攻下盘的方式,搞得狼狈不堪,又一次疲于防守。
这下可把他惹毛了!
一阵夺目青光从枭乱的头顶之上绽放开来,光芒核心赫然是一颗雕刻着奇异纹理的宝珠。
“北海青兕九魂珠”!
敖荒雪刚想叫林绝小心却已来不及,枭乱口念咒语,眨眼间从身体中顶出四个青色的“雷兕神牛”之头,其中一个正好顶中了林绝,所幸被他用墨龙渊挡住。
枭乱一击退林绝,四个雷兕神牛之头立刻化作四道青光汇聚到了巨灵斧之上,顷刻间斧头竟被一层“噼里啪啦”作响的电流所包裹。
敖荒雪喊道:“快退!是‘暴雷斩’!”
这是枭乱的看家绝技之一,集结了巨灵本身的威力,融合“北海青兕九魂珠”从天地之间汲取的巨量元能,再加上枭乱自身的力量与元能,这一斧之力莫说是一个神奇的林绝,哪怕是千百个堆到一起,也不够枭乱砍的。
但是,我岂会让林绝去死,谁跟林绝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林绝下意识地举刀去挡,我立刻与墨龙渊建立心灵联系,汲取天地之力,汇入了墨龙渊之中。
枭乱这一斧几如泰山压顶一般,架势大得可以吓死一群牛,可一碰上墨龙渊,立刻跟拉稀七七四十九天的倒霉蛋一样,瞬间萎靡不振,什么闪电什么青光统统滚回老家去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林绝却习以为常,突然向前一步,刀锋过处,枭乱前胸金甲像豆腐块一样软,瞬间被割开,露出了里面的护心镜,若不是他反应快了一步,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枭乱在全场几千人的鸦雀无声中,默然向后划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林绝是如何挡住他的“暴雷斩”的。
其实,你的身体里要住着一个九阶大宗师,挡住区区暴雷斩便不足为奇了。只要我有个能独立控制的身体,莫说是你区区七阶中境的枭乱,哪怕是再加上战雄,加上你们所有北落师门的大军,任你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未必能伤得了我分毫不说,我反手就能送你们一个全军覆没。
林绝见枭乱后退,杀心更甚,一扬刀要以“迷踪刀影”继续追击,却被敖荒雪一把拦住。
“哈哈哈哈哈哈……”敖荒雪莫名其妙一阵狂笑,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枭乱被林绝一挡一刀,惊吓得也快要失心疯了,一听到敖荒雪的狂笑,心中立刻多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敖荒雪笑道:“你是枭乱吧?”
枭乱答道:“正是。”
敖荒雪极为自信道:“你可知你已经死定了,哈哈哈……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死定了。”
枭乱冷哼一声道:“宵小刺客猖狂至极,你二人深陷重围,必死无疑,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敖荒雪冷笑道:“枭将军,我年纪还小,猖狂是自然的,可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大言不惭,我所说的每一句自有我的道理。”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让我们死定?”
“很简单,因为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该死的人已经死了,而他的死,你们难辞其咎,我敢保证,你们,特别是你,一定死得比我们早得多,更要惨得多。”
此言一出,正好击中了枭乱最担心的地方,敖荒雪看似没说得很清楚,但其实懂得人都懂——他和林绝无非是来杀阳元祁的,阳元祁也自然是那个该死的人,如今他说该死的人已经死了,难不成阳元祁已经遇刺了?
枭乱瞪着林绝和敖荒雪,沉默如一块巨大的磐石,他不得不怀疑两人在此大开杀戒,多半是为了吸引城中的守备力量,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
而且到现在为止,林绝和敖荒雪仍然蒙面。按照常理,两人被两千多人围住必死无疑,根本没有再蒙面的必要。这更加重了枭乱的怀疑,他不得不认为可能有顶尖高手趁机刺杀了阳元祁,随后还会来解救二人,将二人带走,蒙面只是为了决不暴露身份。
想到此处,枭乱的心里像是有一口热锅,蒸得他浑身大汗淋漓,相比起阳元祁的性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林绝逼得节节败退的糗态,变得无足轻重,况且他也不能杀掉两人——既然高手会来救两人,留下他们的性命,便能作为诱饵。
敖荒雪一看枭乱站着不动,知道他已经中了自己的计谋。
果然,枭乱命令道:“步雎、谢呈瞿,这里由你二人处置,我先去一趟申崇坊。”说罢转身就走了。
步雎和谢呈瞿也不傻,听出了敖荒雪话里的玄机,一看枭乱走了,他们也把此事当了真。再说了,阳元祁死没死还是后话,枭乱先走了最好,两个刺客的人头,还有那把黑刀,这些全都不会被他抢走了。
林绝冷冷道:“你是觉得我杀不死他?”
敖荒雪道:“你杀不完的,阳元祁身边的高手太多,我把他弄走是为了让我们好撤走。”
“我不会走的,阳元祁今夜一定要死。”
“能别任性了吗?”
“你根本不明白。”
林绝杀心坚定,步雎与谢呈瞿也绝不会放过两人。
百战营与羽林卫趁着枭乱与两人搏斗之时,又增加了大批的援兵,而且将最强的军官战力摆在了最前排。
敖荒雪苦笑道:“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林绝狠狠道:“仇人不死,我绝不会死。”
敖荒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绝扫视过周围战战兢兢却又蠢蠢欲动的众军,又看了一眼充满渴望的步雎与谢呈瞿,双眼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林绝的内心看似一片空白,却像刮起了一阵无声的冰雪风暴一般,让我从头到脚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寒意。
他又一次开始汲取我的元能,这一次显然比之前的几次更加疯狂,任凭全身经脉几近撕裂,他也不肯停下。
林绝这么做几乎等同于自杀,他很快开始全身流血,五脏六腑遭受巨大的震荡,终于又一次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单膝跪到在地。
敖荒雪吓得面如土色,失声道:“绝!”
即便如此,林绝还在汲取我的元能。
我一边给林绝疗伤,一边忍不住在心底问道:“林绝啊林绝,你汲取了这么多元能,究竟还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