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炮累夜折腾,大呼不起。至日中,方悠悠醒转,嗟叹道:“甚矣,武林凶险!吾今日当反报大伯,不知其私塾还要我否。”
葛剑雄见炮来,且喜且忧,曰:“汝迷途知返,浪子回头,是家门之幸。然不日即开科考,不知来得及否。”
炮不以为意,曰:“还有明年。”
剑雄叹曰:“果真不学无术!今年不成,须待三年。如若二十而进京会试,吾脸面无光矣!”
话虽如此,仍为炮上下打点,令次月入学。
尚未开学时,已有外乡生慕名而来,亦为得入此者也。或租或买,得叁幺五乡房一间,以为暂住。其中有女陆氏,炮见而大喜,盖其人则昔日街上偶遇之良女也。
炮寻得机会,缠其博古论今,自以为相谈甚欢,及归而易其志,将葛丽华三字更去,为其女名也。
后开学而炮方知贻笑乡间之唐明者,乃校长也,专司此间事务。其乡绅小达字微发者,生而喜歌,亦于此间任职。
是夜,达引亢高歌,作《还想再活五百年》,炮大惊叹。未几,有三五书生来,自谓“学长”,与之对歌。
细审之,领头者曰褚天御、常志豪,体态威猛,炮见之不喜。
自江湖来,炮养侠气,好管闲事。于校间潇洒自若,路见不平辄氯之,偶受赞赏。
及某日,撞见何理赤身避于厕所,乃赠小衣一套,并出招揽之言,曰:“如归我以为门客,则衣食可以赠之。”忽而记得宿舍多有不便,故补充道:“还可迁移至我高屋。”
何理应之,继而星夜奔走离校。
盖小达自收留阿炳为徒,歌声兼具魔性。桶每闻之,必运功抵抗。歌至情深处,无不激烈非凡,桶往往而勉强自保,不得已弃衣物于不顾。
然炮不识,闻小达有志于某选秀项目,进献歌曲一首,曰《国家》。
达见之而喜,依样歌曰:“国是我的国,家是我的家。我是詹小达,我爱我国家。”
每逢此句,辄循环往复不止,桶亦大汗淋漓不止。
然炮虽春风得意,其女陆氏家门有不幸,于炮则冷淡应之,炮有不快,多次恬脸相邀。然所邀者亦不过食堂、麻辣烫云云。其女以为脸面无光,两人险断交。
后某日,炮见其人曰常志豪者,与陆氏擦肩而过,方大悟,谓人曰:“吾知之也!此常志豪身怀淫具,色心自起,必是觊觎陆氏。而陆氏见吾风流俊朗,不愿委身此等小人。复恐惧其体魄,是故心情不佳。”
筹划数日,复曰:“吾又知也!此褚天御与之出同车,坐同席,必是同伙。今宜一并去之,则陆氏心病自去。”
谋士数谏未果,炮虽寻得机会氯翻二人,而陆氏终谓炮曰“吾醉心学业,不必多言”,闻得此言,炮垂足顿胸不已,霎时地动山摇。
不数日,炮复大悟曰:“吾知也!其人必有新欢!今当尾行之,则必水落石出也!”
课毕,炮见陆氏孤身外出,遂缀于其后。无多时,至一高屋,其女入。炮见一男立于门前,初不以为意。待近身,方大骇,识其为詹小达。既而闻达言曰:“吾家居于此,乃开班补课也,汝亦要补课乎?“炮稍安。
不料达忽瞪目如铜铃,疾言厉色咆哮之:“混呢!尾随良女,尾何所尾,不永许!民之本业何在?俱混是也!然混亦要有资本,以何为资本耶?归而审视汝之智商,有此尾随之法乎!你还真快呀!急煞吾也!似推磨!汝辈小儿,远不如吾之十一家丁!”
达言之甚速,炮已晕头转向,不知其所云,更不得其意,唯有“十一”于脑不断重复,只得悻悻而返,心中不复思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