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本欲止之,却记得此人满口“爷爷”,自言道:“阿伟乃惜命之人,若事不可为,必不致于为‘公义’二字舍生,吾当宽心。”
丁自屏后出,笑曰:“正合以此人试探文官集团。”
炮蹙眉欲言,又展颜而笑,对曰:“确有此意。且待发榜,看考生名列前茅者,多为文官学生。届时如令密探逐一尾行探查,必有所得。”
丁接口道:“而伟必纠集侠士,意欲伸张正义。届时以名单与之,且看文官如何应对。若其败于阿伟,正合驱虎吞狼之意;若其得败阿伟,也可一探其底牌。”
复一番探讨,待丁辞去,炮乃独坐堂中,长嗟而大叹,显落寞孤寂之色。侍女见之,不敢多言,后见门客汇聚,乃斗胆入内。
其报曰:“欧先近日心绪不佳,奴婢斗胆上报,曾,曾听闻其对镜自叹,曰‘无人识我’。”
丁乃笑曰:“凡为帝者皆如是,欧先已有龙气也。”言毕,复与宽窄二人盘账,见盈利颇多,三人聚首大笑。
逾数日,模考发榜,丁乃遣密探,记下前十名姓,逐一探查。探查尚未有所得,京中便发骚乱。
却是张喻伟这几日结识诸多青年学子,将鬻题之事一一与之说了。青年人多有愤世嫉俗之意,得闻官场之黑暗,皆大怒,出而游行示威。丁乃谓炮曰:“学生游行之事,属维稳,当由锦衣查办,未毕能引来文官出手。且说游行声势颇大,于商铺无异。我所欲者,当由阿伟牵头,寻侠士借行侠之名,夜闯文官宅邸而斩杀之,非所谓‘示威’也。”
炮叹曰:“吾知也。汝欲动用死士,扮作侠客,借替天行道之名,作恐怖袭击之举,清洗文官。此事不可。吾所谓不可者,非谓大计不许,实乃良知不许也。”
丁乃拜曰:“谨遵欧先指示。然学生游行之事,合当尽快镇压,不然于国于民,皆无益处。”
炮不言,挥退之,丁思虑此事得欧先默许,见商铺不得营收,心急如焚,乃寻得锦衣万户,谓之曰:“郑大人,欧先对此事极为不满,汝当尽力施为!”
万户对曰:“丁先生毋忧,吾有养子郑途,聪慧过人,必能平定此事!”
丁乃归商铺盘点,食倾,见锦衣尽出,驱赶学生。不出半日,街道恢复如常,便有胆大民众出而购物,丁大喜,施然归府。
次日,凌氏携一女子来访,此人得见欧先,便跪地垂泪。
丁奇之,问缘由,凌乃叹曰:“魔教有堂主擅作主张,收容此人。近来形势严峻,便上报小姐。小姐有好生之德,便请欧先一同商讨。”
此间事由甚是复杂,却说那郑途原名肖途,此女名方敏,二人乃青梅竹马之交。后肖途遭人构陷,不得已而背井离乡,偶得锦衣千户高源相中,为之引荐,又认下郑万户为干爹,更名郑途,一时平步青云。
而方敏束发苦学,得中举人。因朝中无人,不愿深造,留于乡中教学,今随门生赶考,遇不平事,便出而发声,受追捧为领袖。郑途本欲逮捕之,忽而二人相认,乃大唏嘘。念及少时大志,顾觉官场沉沦非己所愿,便联络魔教,欲弃官而与方敏夜奔。
二人于城东为锦衣所获,郑途乃令方氏急走,自拔刀与追兵对砍,且高呼:“取回吾名!吾名肖途!”
此事毕,郑万户大怒,令肃清街上学生,且搜捕方敏。那堂主走投无路,只得上报。榛妃为二人情谊所动,欲令其避于宫中,他日封嫔位,安度余生。然方敏意欲回乡再行教书育人之事,因而托于欧先。
炮乃令其更名方汉州,且斥资为之建校,曰“济仁学院”。
此事毕,炮欲与丁深谈,却闻唐建宁递拜帖,便谓之曰:“近来诸事颇为繁复,宜于建宁共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