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三次来拜访这位老人家，为了达到楚川的目的，他们不得不反复找寻线索。
“你们用不着总是来看我的。”奶奶的声音有些生硬。
“没关系奶奶，您平时不都一个人嘛，我们也关心空巢老人。”顾可欣回应道。
不光是付才红这位老人家，社区有很多空巢老人，大多数他们的子女都在外上班拼搏，很少会回来看望他们。这一现象，在中国已是家常便饭，年轻人们却都不足为奇。
“话说回来，奶奶。您儿子为什么会离开家呢？”这句话姜宇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
“唉。我儿子刚结婚那会，他在小工厂里有点钱，生意做的很好。可就结婚之后，他怎么就就走上了歪路呢。”她的语气充满了懊悔与无奈。
“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顾可欣轻轻地说握住了她的手。
“那道没有。”她的声音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他碰上了毒品，接着又去赌钱，把家里的积蓄已经都花光了。之后那小子就被戒毒所的给抓走了，之后稍微太平了一整子。”她努力回忆着“之后我就带着陈折，一起住回了乡下。”
“那也挺好的，怎么后来又来到南京了？”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这追债的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后来我老头子就被打死了，我们就逃到这了。”奶奶叹了一口深长的气。
她看着墙面上的一副油画，那是年轻的时候付才红的丈夫陈过安画的一副田园画。田野中的油菜花盛开的疯狂而又不拘小节，或许这正是表年轻气盛的爱情。
在油菜花一旁的细河边坐着两位相互依靠的年轻人，他们的身体仅仅用了一张布包裹着。
曾经有人画高价钱买过这幅画，但无论生活如何她始终都没有买过。陈过安一生中画过几十幅画，被保存下的也只有这一副而已。
“陈折的妈妈呢？”顾可欣不忍心地问道。
“改嫁了。”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吗？”姜宇下意识的用了刑警的语气。
奶奶先是沉思了一会。
“那时候的事情我哪记得那么清楚。”奶奶起身走向了厨房。“我也该做晚饭了。”
当前只不过才下午5点。
“奶奶这么早吃的吗？”
“我吃饭吃的都比较早。”或许是不愿意再提起当年的事情，她才开始用做晚饭作为借口。
“我们来帮您吧，我做饭还是有一手的。”顾可欣拉着一旁的姜宇站了起来。
奶奶从把桌上的韭菜拿到水池，准备开始做一道韭菜炒鸡蛋。
“其实，我不想要什么钱啊什么的，他们孩子自己能过得好就行。”只是简单这句话，表明了中国老一辈人心中的想法。
“那奶奶您先做，我们下楼买些凉菜。顾可欣示意姜宇跟他一起下去。
他们去了楼下一家凉菜店。
“姜宇，有什么思路没？”
“陈折从小应该就跟奶奶很亲，小时候应该跟奶奶吃了很多苦，再加上陈岩在陈折的童年印象十分糟糕。或许仇恨，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姜宇撇了撇嘴，他对这件事疑惑的地方也很多。
“陈折的杀人动机而他没有不在场证明，包括那些证据都指向了他。”顾可欣坚定的阐述自己的观念“可是就是没有直接性的证据。”
“听说，郭保志要把陈折告上法庭。”姜宇说道。
“这个我还不清楚。”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店门口。店里的菜都摆放在了卧式冰柜里，店里的面积并不是很大。
老板从里面走了过来，接着姜宇拉开了冰柜上的小拉门。。
“两位吃点什么？”老板是一个中年人，黝黑的皮肤显得他十分的和蔼。
“来份10块钱的猪头肉。”顾可欣指了指新鲜的肉。
“好的。”老板刀法很快，接着把肉放在小碗里拌了点醋和香菜。
老板把拌好的猪头肉放在了透明袋子里“你男朋友不点菜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顾可欣连忙摇了摇头。
“他有男朋友。”姜宇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放屁。”顾可欣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冰用手掐了一下他。
“靠，很疼唉。”姜宇低声抱怨道“你男朋友不是楚川吗？”他的眉毛皱成了八字型。
“别瞎说。”顾可欣转过头继续选菜“我拿一份烤鸭，然后再拿一些蔬菜，谢谢。”
“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那场火灾的事情你还没问呢。”顾可欣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姜宇。
“等待会吃饭的时候再说。”
“好了，您的菜，一共56块。”
姜宇套出了手机，扫了墙面上的微信付款码。
“呀，姜老板这次慷慨解囊了。”
“别废话了，走吧。”
这时已经夜幕低垂，路边的路灯也都闪烁了起来。路边的流浪狗似乎也开始活跃起来，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奶奶的住宿，他们轻轻敲了敲门，奶奶很快给他们开了门。
饭桌上摆着两道菜，一碗汤还有三碗米饭。顾可欣先是去了厨房拿了盛凉菜碗，接着小心翼翼地把菜倒了下去。
“我饭菜差不多做好了。”虽然她今年已经是73岁高龄，但做起饭菜来一点都不含糊。
姜宇先是坐回了沙发上，发现自己的工作牌掉在了沙发上。一脸惊慌失措的他连忙拿了起来，他内心祈祷着希望老人家没有发现。
“你们来吃饭吧。”奶奶拿了三双筷子。
“来了。”姜宇回应道。
“奶奶这么我们买的肉，您想吃就多吃点。”顾可欣对奶奶笑了笑，似乎她对奶奶有种特别的情感，或许她让顾可欣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祖母。
“你们不用买这么多的。”
“没关系，姜宇钱多。”
姜宇只是埋头吃饭，并没有理睬。
“对了奶奶，您其实不是付晓华吧。”姜宇冷冷地回道。
奶奶先是惊了一下。
“你说出来干什么。”顾可欣转过头小声的掐着嗓子问姜宇。
“你们别看我年纪大，其实我脑子不迟钝。”奶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们是警察对吧。”
“您是怎么知道的？”顾可欣像一个忘记带作业的学生一样，看着对坐的奶奶。
“你们第二次来过之后，我就问了别人有没有什么送温暖的活动，他们回应道根本没有。”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的问了，当年那场火灾真相是什么，您为什么要害死那一家人？”姜宇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没有害死他们，那天晚上我跟我孙子睡在了他们家。晚上应该是煤气罐泄漏了吧，然后就着火了。那天晚上我就被熏醒了，我就带着我孙子跑了出去。”
姜宇很快的记录了下来。
“那您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去他们家？”
“过年了嘛，就过去吃一顿。”
“那天晚上都有谁？”
“就来了些亲戚朋友，具体我都不记得了，大概有十多年了吧。”
“那您为什么会冒充付晓华的身份？”
说到这，奶奶叹了口气。
“我也不愿意这样，当时实在是没钱了。正好有这个机会，我跟她长得又像，者场火灾下来一定会有不少钱，为了我孙子我才这么做的，你们是不是要把我抓走啊！”奶奶的语气的充满了胆怯，几乎都要下跪了。
“奶奶我们不会抓您走的。”顾可欣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她紧紧的握着奶奶的手。
“好了，吃饭吧。”
在晚饭之后，二人替奶奶洗了碗之后便告辞了。
在离开的时间，奶奶说了句“以后没事来玩啊。”
只是简单的这句话，顾可欣几乎要哭了出来。她简单的回应了奶奶，又把泪水憋了回去。
“你怎么了？”姜宇发现了不对劲。
“我初中的时候回老家见了奶奶最后一面，我走的时候我奶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顾可欣哽咽的倾诉着她的悲伤，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或许是双腿支撑不住这份悲伤，她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不会安慰人啊，事情过去就过去吧，先上车吧。”姜宇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可欣仍不动于衷的蹲着，在她听到自己奶奶因车祸去世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她趁受了多大的痛苦。她与陈折一样，自幼便和奶奶生活在一块，只不过父母在外地工作罢了。她初中的时候就被父母接回了城里，很少回乡下奶奶家。
姜宇在车上等了大概有五分钟，顾可欣才坐上车。
“你调整一下。”姜宇递过去一张纸。“还难受呢”他轻声问候道。
“不难受。”顾可欣声音还是有点哽咽。
“言归正传，刚刚那位老太，她后半部分在撒谎。”姜宇眼神十分坚定。
“怎么说？”顾可欣疑惑地看着他，她认为刚刚老太太的感情十分的真挚。
“老太眨眼动作十分的明显，我在问还有什么客人时，她的眼球是朝着右上方，鼻翼也不停的在扩张，而且坐立不安。这些现象都指向了，她在跟我们隐藏着什么。楚川一开始让我们送礼，就是让他放下防备心理。毕竟她儿子刚死，对于警察的问话肯定不会如实招来。”说完姜宇转动了钥匙，系上了安全带，准备先把顾可欣送回家。
“那这起案子该怎么办？”顾可欣也连忙系上了安全带。
“虽然我很不愿意，目前也只能去找陈折了帮忙了。”姜宇眼神透露出焦虑与紧张。
“对了，那于晓敏那个事件，你跟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事件没办法处理，在我们赶去之前尸体就被处理了，监控系统实在是差劲，看监控根本看不出什么。也只有出事了，上面才会重视起来，没办法都这样。”
漆黑一团的车内，并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只有呼吸声，和心跳的声音，或许是黑暗把他们都给包裹着，光无法照射进来。
“你跟楚川认识多长时间了？”姜宇打破了这份寂静。
“从我来这工作大概有三年了。”她低着头玩弄着手指甲。
姜宇把上方的灯给打开了，车内明显亮了很多。
“到附近星巴克喝点东西吧。”
“恩行。”顾可欣仍然低着头。
“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行不行，打起精神来好不好。你是个刑警，别人可以倒下，你不行。”
“我知道了。”
晚间星巴克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刚下班的白领，他们谈论着一天的行程。
或许这种生活才是姜宇一直心想的，尽管他也热爱着现在的工作。
他们在那谈论了些闲话，这让顾可欣的心情有了明显的好转。
“你这么会讨女孩子开心，怎么不去找个女朋友？”顾可欣试探地问到。
“咱不能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要为了爱情而谈恋爱。”
“说的挺义正严辞的。”顾可欣撇嘴笑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隔桌的情侣，眼神带着一丝期盼与幻想。
姜宇忍不住盯着眼前这位姑娘，明明她是那样的朴素。
“行了，也不早了该撤了。”姜宇站了起来。
“那走吧。”
或许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次慵懒的午后的第一次见面。那个“韶颜稚齿，嫣然一笑”的姑娘，早就在他脑海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爱在旧时间里沉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