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下游瘫坐在地上,黑白双煞两人已走到他的眼前,以黑白双煞的武功已不可能逃走,此刻他也不知道是会被砍掉手还是砍掉脚,或者马上连头也没有了,心中只有悔恨,悔恨自己如果再勇敢一点,那几个月每日在草棚街的早晨,在那些吃馄饨的日子,也许他会向小铃铛介绍自己,告诉她自己叫江下游,也许会大胆的向小铃铛说出钦慕之情,也许可以拉下小铃铛姑娘的小手,可惜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他看到黑衣人那恐怖的面容就在自己眼前,就像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这个小娃儿在树上已待了半柱香时间,看来不是蛇山派的人!“黑衣人望着江下游说道。
”看来这世上又要多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和地上那些一样!“白衣人冷冷的说道,看都没看江下游一眼。
江下游看着地上躺的几十个尸体,想到自己马上也要变成那样,不禁惆怅:“老乞丐那个乌鸦嘴,说我往北走会有劫,怎么那么灵验!做鬼也不能放过他,等我变成鬼了,先把这两个黑白人丢进江里喂鱼,然后再找他算帐。”
”等等,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江下游突然喊起来,他就像垂死的病人拿到了解药一样。
”你知道什么了?“黑衣人一下摸不着头脑,白衣人只当江下游在做垂死的挣扎,随便问了一句,还是没看江下游一眼,只待他说出的答案牛头不对马嘴就杀了他。
”我知道是谁冒充你们的名号,我还知道他们在哪,我可以带你们去!“江下游说到。
”你知道?“白衣人不太相信,终于看了江下游一眼,可是江下游一副乡下人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知晓江湖的事的人。
”我真的知道。“
”那你说说看,我可要提醒你,说错一个字,我就砍掉你一只手,说错二个字,我就砍掉你两只手,说错四个字,你就是个没手没脚的废人,只能在这等死了!“白衣人还是语气还是冷冷的,其实他只知道有人冒充他们,其他信息都还没打探到,只是他这一招极管用,在一堆尸体面前,十个人有十个人的胆都会被吓破,何况面前的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娃儿。
”是,是,保证不会错一个字!“江下游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真是怕极了,要是真被砍了手脚,那还不如被他们一剑刺死来的痛快,谁要自己方才灵激一动,想到只要骗倒他们,让自己去到江边,找机会跳到水里游到北岸就安全了,这黑白双煞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水里杀了自己。
”冒充两位大侠的是音无双和江下游两个人。“江下游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编,只好先把自己说出来。
”音无双江下游是何人?为何要冒充我俩?“白衣人眼睛死盯着江下游,看江下游不像在说谎。
”音无双是江北岸古琴门门主音九重的儿子,仗着自己爹是门主横行霸道,但没什么本事,只好冒充大侠在江城招摇撞骗欺负弱小。他经常自称是玉树临风的白煞,多次硬要抢别人小姑娘。“江下游想到说出实情他们也不会信,二来也怕暴露自己就是江下游,干脆随便瞎编了一个,看白衣人的穿着,想到他可能注重外表,所以加上个马屁,只希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完偷偷看了白衣人一眼,白衣人果然没有动怒。
”姓音的小子虽已注定是个死人,却听过我白煞之名,也算死得有价值了,那江下游呢?“白衣人继续问道。
江下游看白煞并未发现是胡编的,刚才悬了半天的心也放下一点,继续说道:“江下游就是音无双的跟班,为了装的像一点,所以音无双在古琴门找了个高大威猛的弟子在身边扮黑煞。”
”哦,他也听过我黑煞之名,确实死的其所,哈哈哈!“黑煞看来也没有看出是江下游胡诌的,听到高大威猛四字开心的很。
”不对!“白煞说出这话,江下游吓了一跳。
”有何不对?“江下游还没问出口,黑煞倒是先出口了,他以为白煞说他高大威猛不对。
”既然他俩是假扮,怎会告诉你,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莫非你就是同党?“白煞不仅说话冷冰冰,头脑也确是比黑煞冷静多了,黑煞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转头盯着江下游。
”我就是个打渔的,只因那音无双江下游扮作大侠俩人从我这强抢了我喜欢的姑娘,我喜欢的姑娘后来告诉我的。“方才白煞说不对,江下游吓得都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心里一想,干脆也不忍了,直接哭了出来,声泪俱下,黑白双煞两人还以为他是个小娃儿,因为忆起被抢了姑娘伤心,所以哭成这样,自然信了八成。
“既然姑娘还在,你有人证,为何不报官抓他们?”白煞还不放心,继续追问。
”我去报了,可是那音无双的爹是古琴门的门主,县官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不仅不给我公道,反而痛打我一顿!“江下游说完假装哭的更伤心了。
”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白煞虽然已经信了九成,但还是继续问道,他知道在江湖行走,谨慎是必须的,江下游此刻若有半分犹豫,就表示有问题。
”我叫小铜锣,是江北岸打渔的,我喜欢的姑娘叫小铃铛!我今天来南岸是听说蛇山派的武功厉害,想来拜师学艺,找音无双江下游报仇的!“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还拿衣袖擦了下眼泪。
”哈哈,你们乡巴佬的名字真有意思!小铜锣,你也别学艺了,带我们去找他们,我帮你杀了他们就行!“黑煞说道,白煞盯着江下游看了一会,一言不发,就朝岸边走去。
”好,我带你们过江去!“江下游还怕被识破,装出了一副愤愤不平去报仇的表情跟着白煞走去。
三人下了蛇山齐步来到南岸,江下游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方才只想着自己能逃走就好,胡编乱造供出了音无双,现在冷静下来才感到后悔,想到若黑白双煞真的去到北岸,音无双哪还活的了,得赶紧甩掉这两人去北岸通知音无双才行。江下游想往水边走,可黑白双煞两人却一直离岸边有四五丈远,江下游不敢独自前往水边,怕被白煞看出破绽,他也知道白煞的出手动作极快,如果强行逃走,只怕还没到水边就人头落地了,只好见机行事。
”这江城真是个怪地方,办个小事情还得过个江!“黑煞抱怨道。
”很快的,很快的,我去看看今日江里的浪凶不凶,不凶的话一柱香的时候就到对岸了!“江下游边说边往江水边走,想借机溜走,还没走到五步,身前一道白影,白煞就已到面前。
”你若想再离开我们半步,我就杀了你!“白煞还是冷冷的说道。
”我不是想走,只是查看下情况哩,前面渡头排队都得一个时辰,浪凶的话过江还得半个时辰,我怕两位大侠到古琴门天都已经黑了,晚上就回不了南岸了。“江下游一看走不了,只得继续寻找机会。
”怎么办,老白,干脆到渡头把其他人都杀了。“黑煞说道。
”杀那些乡巴佬,若传到江湖上,会影响我们的名声。“江湖与民间一向都是分开的,白煞也不想节外生枝。
”那可怎么好,若是浪大,我们又不会~~!“
”老黑,休得多言!“黑煞本想说不会水性,但被白煞喝止住,在江湖上暴露自己的弱点是致命的,白煞可不会犯这种错误,他看了看远处,发现有几个小船靠在岸边。就带两人往远处岸边走去。江下游心中大喜,因为午后大江里鱼都会藏起来,渔家也会上岸休息,那边停靠的是几只无人的鱼船,这些黑白双煞当然不知道,只待走到船边跳下水就可以逃走了。白煞叫住江下游,从怀里拿出几根在阳光下闪着七色光芒的银针给江下游看,冷冷的道:“小铜锣,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江下游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独门暗器,叫七彩夺命针,针上闪的光彩是剧毒,十丈内见血封喉,死在此暗器上的人有一百二十七个,都是武林高手,如果稍后在船上你想逃走或是不听我们的话,就便宜你做这第一百二十八个。“白煞江湖经验实在老道,心思也极为缜密,在陆地上想杀死江下游确是像捏只蚂蚁,只是上了船,自己和黑煞两人不懂水性,而江下游是渔民,提前吓一吓江下游,能保证能顺利渡过江去。
”知~~道,知~~道,我哪敢~~~不听你们的话。“江下游不想让白煞疑心,故意露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说话也是故意结结巴巴的,只是他心里也是一阵苦,想到七彩夺命针能击十丈远,跳江也行不通了,只能再见机行事。
三人来到船前,渔船的主人果然如江下游的预料都不在,只是把船用绳索捆在岸边的石头上,现在有船没船家开船,黑煞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叫骂起来:“这江城真是个鸟地方,想杀个人都这么不方便!”抡起一掌打在岸边的石墩大的石头上,石头都裂开了大口子,这内力实在惊人,江下游看到吓了一跳,这一掌如果打在自己身上,只怕心肝都要震没了。
”黑煞,这不还有小铜锣吗,他是打渔的,他来掌船就好了!“白煞说完后把七彩夺命针又拿出来在江下游面前晃了晃:“你可小心点撑船了,不然第一百二十八个!”
”知道,知道,不听话第一百二十八个就是我!“江下游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狂喜,只是表情上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江下游和黑白双煞上了船,解了捆在石头上的绳索,划入江中,江下游把方才的绳索在自己腰间绕了个圈,打了一个活结,故意还留了一大段放在船上,然后就只顾自己撑船去了。黑白双煞不明为何江下游要拿绳索在身上打了个结,平日里又极少坐船,黑煞遂问道:”小铜锣,你为何要把绳子系在腰上啊?“
”哦,黑大侠你有所不知啊,这江水湍急,浪高风大,这种小鱼船极容易翻侧,系上绳子如遇险情,就不会被江水冲走了。“江下游回答道。
”你个小铜锣,刚才上船的时候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变成那第一百二十八个!“黑煞骂道,他一听江下游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想到自己根本不懂水性,下了水那可真就要命了,马上把江下游故意留的一大段绳索拿起来,学江下游把绳索系在腰间,只是那白煞倒是不为所动,依然站立在船上。
大江上的航道都是固定的,特别是当地的船家,他们知晓大江的各种情况,哪里水流急,哪里有漩涡,平日里不管是渡船还是渔船,都会避开那些地方。只是今日江下游却把船故意往水流湍急的地方划去,船身一到水流急的地方就开始左右摇晃,渔家当然还受得了,其他人可最受罪了,特别是平日里极少坐船的人,黑煞只能紧紧的拽住绳子,白煞现在已经像喝醉酒一样,站都站不稳了,那样子别说不像个武林高手,简直连刚走路的孩子都不如,江下游在一旁偷笑不已。过了一会,江下游再回头看到白煞也把绳索系在了腰间,就这样三个人都拴在一条绳子上,正如江下游所愿。江下游继续将渔船划入江中深处,深处的浪更大,黑煞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连白煞都不那么镇静了,平日里他们也曾坐过船,只不过船是行使在湖面上的,过江的船还是第一次坐,江水和湖水差别太大,偏偏他俩又分不清江上的渔船和渡船,上了这窄小的渔船,情况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顾及武林高手的身份,只怕都要吓得叫出声了。江下游看准船身摇晃更大黑白双煞自顾不暇的机会,一跃跳入江水中,白煞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想要射出七彩夺命针已然不及,此刻正是黑煞站立不稳之际,腰发不上力,内力和轻功都无法施展,绳索又和江下游绑的最近,被江下游连着绳索直接拖入了江中,白煞离的较远,勉强稳住身体拉住绳索,想用内力将黑煞从江水中拉出,江下游看只有黑煞下了水,只好在水中拼命向江底游,想借着水向把白煞也拉下来,双方一时形成均势,只是这江里浪实在不小,白煞眼看一个大浪打来,想解开身上的绳索都没来的及,一个踉跄,被江下游一起拖入江水中。江下游解掉身上的线索,将线索拉着故意在水中左右乱窜,可怜那黑白双煞就算有上乘的武功此刻也没有半分作用,被江下游弄的晕头转向,连喝了几大口水,手脚不断的挣扎,想顺着身上的绳索爬上船去,江下游一不做二不休,顺着浪把船顶翻,白煞肺都气炸了,想也没想,手中的七彩夺命针就朝江下游射过去,只可惜在水中的阻力太大,针只能射出一尺的距离而已,更倒霉的是不出针还好,一出针,针上的毒液还在水中扩散了,白煞闻到水中有轻微毒液的味道,赶紧封住了身上的几处大穴,再也不敢再做大的动作。江下游看见黑白双煞虽然在水中垂死挣扎,但毕竟是武林高手,也不敢靠近他们,想到在这江水中,船也翻了,若无人搭救,此两人必死无疑,就不必再做纠缠,赶紧游到北岸去了。
上了北岸,江下游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拧干,急急忙忙的就往古琴门赶去,到了古琴门问得门口一位学生知道音无双正在书房练琴,赶紧就去了书房。推开书房的门,看见一张几乎和音无双一模一样的脸,不过是个女的,江下游倒没觉得奇怪,她就是音无双的妹妹音萋萋,年纪只比音无双小一岁,当然也只比江下游小一岁,名字取自唐代诗人崔颢的名句,“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中的萋萋二字,其人也是人如其名,和音无双的英俊不同,萋萋更显娇柔,此刻虽未施粉黛,也美的让人窒息。音萋萋见江下游一身狼狈,想必是找音无双有事,就行了个万福礼就出去了。音无双本和萋萋一起练琴,看江下游这个时辰来了,还一身狼狈,估计准没好事,正准备问情况,江下游先开口了。
”音无双,我今天可是救了你了!“江下游的表情说的极为认真。
”你救了我?这从何说起?”音无双知道江下游怪事多,经常语无伦次,也见怪不怪了。
江下游马上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伍一十说了一遍,怎么遇到老乞丐,怎么遇到黑白双煞,怎么在江上打败黑白双煞,事无巨细,连那六个铜钱的事都和音无双讲了,只是打败黑白双煞的事说的特别仔细。
听江下游说完,音无双只得苦笑,“还真亏你机灵,要不我今天就要被你害死了!”
”我也不想啊,你不知道那黑白双煞有多厉害,不是我水性好,人够机灵,真就都死在他们手里了。“
音无双也知道江下游不是那种贪生怕死,故意出卖朋友的人,也不再怪罪于他:”那他们到底死了没有,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我看今日江水挺急,只怕是九死一生。“江下游说道。
”九死一生就说明还有机会活着,如果他们运气好还活着,我们的死期只怕就到了。“
”也许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江下游说道。
”别人我不敢讲,你的运气我看是差透了!“音无双也皱了皱眉头。
江下游一想也是,一个月前鬼上身的事还没解决,今日又被老乞丐胡乱说中,滩上这样的事情,也真是够倒霉的,人们常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黑白双煞武功那么高,还真有可能还活着,不禁越想越怕。音无双来回的踱了几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回头对江下游说道:“你觉得这事怪与不怪?”
”怪,当然怪了,不怪我哪会这样!”江下游不解音无双的意思。
”你认为哪里最怪?“音无双问道。
”当然是那老乞丐了,莫名其妙找我要钱,还乌鸦嘴诅咒我有灾劫。“江下游说道。
”老乞丐确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为何黑白双煞说有人假扮他们,我们那日明明只是被那道士误认为是黑白双煞,而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道士,这件事不可能在江湖上流传,但偏偏黑白双煞却知道了!“音无双分析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认为有些奇怪了,你说怎么会这样?“江下游想不通。
”除非是有人故意放消息引他们来江城!”音无双说道。
”啊,是谁和我们这么深仇大恨,难道是那个自己打伤自己的小道士,想借刀杀人?“江下游想一想,只想到一个人可能会找他报仇。
”有这个可能,看来我们得找机会去一趟长春观了!“音无双说道。
”我们明天就去?“
”不急,我们得先解决黑白双煞的问题,如若三日内他们不找来,我们就算运气了!“音无双说道。
”三日找来怎么办?“江下游问道。
”看来只有太叔能帮我们了!“音无双继续道。
”可是我有半年没见到他人了,不知道他在哪儿!“江下游确实不知道太叔在哪,太叔也确实不好找。
”只能用那个办法,你上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