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不明所以的水肆问道。
“笑自己见识浅薄。”
“谦虚了喂,谁不知道顾九是个大才子。”
讨论的点完全不在同一直线上,却还是别有韵味。
悬崖下,顾九看着笑意盈盈的水肆,余光瞄到她身后不远处的小木屋,忽而笑了。
“不请我进去看看?”
水肆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般的说:“是哦,我差点忘了。”
“走走走,我带你去瞧瞧什么是家。”
说着,水肆自然而然的拉起了顾九的手,向小木屋奔去。
被拉住的顾九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的,但一抬头看见水肆肆意的笑容就默默闭上了嘴。
看着她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残酷却又有一丝温暖的夜晚。
到了小木屋的门口,水肆松开了顾九的手。
原本应该松一口气的顾九,发现自己的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自己却没有去细想。
打着如意算盘的水肆,朝顾九甜甜地笑了。
“想看吗?但是有一个前提哦。”
“你说。”
瞧着水肆卖萌的样子,顾九总感觉有坑等着自己跳。
“你进去了这里也是你的家了哦。”
“你可要好好保护你的家哦。”
“绝对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哦。”
三个连续的句子,最震撼顾九的便是家那一个字。
家,似乎不只只是眼前的这座小木屋。
“好。”
郑重其事的应答让水肆笑弯了眼。
真好,有人愿意陪自己守护这个家。
两人对视一眼,水肆轻轻推开近在咫尺的门。
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
定晴一看,整个小木屋就只有一张大床,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古色古香的大床差不多占满了整间屋子,只见水肆兴奋的脱了靴子,往床上跳去。
在顾九眼里就是活脱脱一小屁孩。
觉得摆设有些奇怪的顾九仔细端详着这张大床,完全把水肆忘在一旁。
兴奋过后的水肆感到有点安静,疑惑地看向顾九的方向。
发现他在认真的看着床,脑壳突然疼了起来。
是床不够吸引你吗?
还是床的诱惑不够大?
还是说这家太简陋了?
这么一想,水肆一本正经的做好,十分严肃的开口:“顾九,你别看这简陋,其实这床很值钱的。”
被水肆这么一叫,顾九条件反射的回过头。
听了水肆的话,顾九简直哭笑不得。
“哦?有多值钱?”
这么一问,水肆也有些好奇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小金库里有多少金银珠宝。
希望犹眠这个家伙办事靠谱点。
“蹭”的一声,水肆立马站了起来,没有穿鞋就这样下床。
看见这一幕的顾九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
只见水肆用力将床往上一抬,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两个不同颜色的木板。
“当当当当,看,暮色的那个是我的小金库!而那个玉色的是我的珍奇古玩和一些药材!”
顾九被这猛如虎的操作给整懵了。
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就这?”
许是听出了顾九的不屑,水肆傲娇的说:“当然不止!”
许是真的放心又或是无所谓,水肆非常豪气的一鼓作气将暮色的小金库和玉色的小金库打开。
暮色的小金库一开箱就散发着金光闪闪的光芒,而另一旁的小金库却只飘出淡淡的药香。
顾九有一瞬间的惊讶,不久又归于平静。
“没想到,你还挺富的。”
水肆十分得瑟的说:“那可不,妥妥的小富婆一枚。”
“你就不怕我上告皇上,毕竟可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顾九意味不明的说着。
“你敢?”
瞬间,水肆身上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似乎之前的温和全都是假象,一旦触及根本便露出本来面目。
顾九迎着水肆的目光脸上不再是风轻云淡,嘴角多了些笑意。
“嗯,我不敢。”
“嘿嘿,那就好。”
果真,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水肆又露出她一贯甜美的笑容,似乎习惯了微笑。
与悬崖之上的情形相比,悬崖下可谓是一片温馨。
“将军,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坠崖了!”
正端菜出来的沐舒听见这一句话,手一松,菜掉落在地上。
瓷碟四分五裂,精致雅致的菜式也变得不堪入目。
清脆的破裂声,将外边正在下棋的水秦和纪离两人招引过去。
第一个赶去的便是水秦,瞧见自家夫人魂不守舍的模样,赶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伤到了没有?”
说着,目光转移到一旁惶恐又唯唯诺诺的小兰身上。
这时水秦的语气可就不是那么温柔了。
“说,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纪离也到场了。
“回将军,小姐她,她和顾公子一同坠崖了······”
不等小兰说完,纪离运起轻功草草走人。
而水秦安抚了一下沐舒,也匆匆忙忙去找水肆。
比起将军府炸开锅般的热闹,丞相府却是死气沉沉。
富丽堂皇的丞相府宛如一座空壳,毫无生气。
“混账!”
楚戊用力一拍书桌,气打不一处来的说。
面对自己最看好的儿子,也许是失望多一点。
一想到今天传出自家儿子和洛家小姐的绯闻,脸色就难看至极。
书房里楚珀直挺挺的跪下,不骄不躁地说:“父亲,这是一个圈套。”
暴怒中的楚戊渐渐冷静下来,老谋深算的说:“哦?如实道来。”
说着,手不停地把玩着大拇指的扳指。
“是洛家的庶女洛云冉设计的。”
“洛家竟出了个心狠手辣的主,有意思。”
已经想好对策的楚戊缓缓的问道:“你要怎么做?”
“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楚戊满意得笑了,没有发现楚珀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是,父亲。
“母亲还等着父亲过去用晚膳,”
原本心情愉悦楚戊一听到楚珀一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嘴角的弧度硬生生抿成直线。
“嗯。你起来吧。”
跪着的楚珀利落的站了起来,整整衣袖退下。
脑海里却呈现出楚戊刚才厌恶的神色。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
将军府。
急匆匆赶去后山悬崖的纪离正下定决心跳崖的时候,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纪离,这么快就想让我给你上点香,烧点纸钱?”
带着笑意的声音让纪离回眸,心里的弦一松,自己如箭一般朝水肆射去。
“你还在啊?”
“怎么,你就那么盼着我死啊?”
纪离一开始眼中都是笑意晏晏的水肆,冷静下来后发现她身后还有顾九。
“顾公子。”
“嗯。”
后者不咸不淡的回答,算是回应。
“我倒想和你一起做个亡命鸳鸯。”
纪离嘴角扬起玩世不恭的微笑,眼眸深处却有一丝的期待,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本小姐我惜命得很。”
水肆开着玩笑说。
似乎所有的玩笑都藏着认真,若是没有听懂,大概就是最委婉的拒绝。
“闺女,闺女啊,你还好吗?”
粗犷的声音让水肆一个激灵,慢慢的转头谄笑着对水秦说:“爹爹,我好得很呢。你怎么不陪着娘亲,来找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诶诶诶,爹,我可是你亲女儿啊,你忍心吗!”
“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爹爹爹,你是想要睡书房吗!?”
一听这话,追着水肆打的水秦立刻放下手中精心准备的棍棒。
凶神恶煞地说:“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威胁你老子!”
此话一出,两个大男人双双看向水秦。
这让一向厚脸皮的水秦也感到了不好意思。
而一旁的水肆幸灾乐祸地笑着,看看老爹是怎么露出本性。
“爹,娘着急见到阿肆。”
水肆一听一看,她的绝世好哥哥终于来救她了。
“是啊是啊,爹,娘亲定是担心你了。”
嘿嘿,有哥哥真好。
水琛看见自家妹妹那崇拜的眼神,心里暗暗的笑了。
于是乎,水秦和水琛走在最前面,水肆和纪离次之,最后一个则是顾九。
走着走着,水肆发现似乎少了些什么,回头一看便是那俊朗的少年。
少年似乎有些厌世感,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低垂,嘴角下耷。
说不清的孤寂。
水肆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姑且当自己善心大发。
水肆情不自禁地说:“顾九,愣着干啥,还不快点跟上。”
顾九迅速的抬头,又飞速的低头,似乎在犹豫不决。
“快点,我等你。”
“好。”
顾九猛地抬头,一不下心坠入水肆认真的眼眸。
或许,这是一个带着光来的女孩子。
被比喻成带着光的女孩子见顾九拖拖拉拉地走着,虽然优雅,但也太慢了吧。
看不下去的某人,快步上前拉着顾九的手腕就走。
正巧,前面的人儿都纷纷看向牵手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