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忐忑的路上,有一颗忐忑的心。
都公元2080年了,竟然还有这般破碎的公路,我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却也想得到是乡下对超载这种事情监管不力,导致公路不堪重妇。
看了看车内,三三两两的乘客稀稀落落地坐着,有的望着窗外发着呆,有的靠着靠背在睡觉,有的拿着背后全是摄像头的苹果20在玩游戏。
也是,这种时节既不是学生放假,又不是春节大迁徙,人少是常态。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为什么作为一名大学生的我却在这个时间踏上回乡的路呢?
因为我不是大学生了,我被退学了。
我叹气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车上没有妹子可看,当然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窗外竹林的阴影打在车窗上,我看着这边映出我的脸,精致的脸上挂着做了错事即将面对亲人的忐忑。看着看着,我不禁痴了。。。
昨日之事多烦忧。
我所读的大学位于西南蜀省的省会,当然我也是蜀地的人。我十八岁进了大学,趁着没满十九岁又走出了大学。此间之事,还真是令人唏嘘呢!
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就有人磁场相斥,明明从未谋面却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和他相遇是在我踏进寝室的一瞬间,我和他对上了眼。我愣了一下扯出一个微笑对他说了声“你好”,他却打量了我一眼也没回应我就面色冷漠地转回了头。
我上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没发现有什么招人厌恶的地方。百思不得骑姐的我只好沉默着拖着东西走进了寝室。
热脸贴了一次冷屁股的我还是有些气恼,自然不可能再主动去说什么。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他就如同某种液体将出未出,控制不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一寝室四张床再无虚席,年龄最大的那个提议聚餐无人异议。饭桌上气氛倒也热烈,我和他分别和另外两人都能推杯换盏好不乐乎,彼此之间却好似起了寒霜半句也无。慢慢的另外两人也发现了些问题,各有心事话也就少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另外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一人和他勾肩搭背一人和我走在后面。
前面说什么我只听见一句“我不屑于和虚伪的人来往”。室友问我两人以前是不是认识,有什么矛盾还是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室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这事儿确实是他不是,但是还是莫名其妙的。见他也不是不懂礼貌的人,可能你们两人八字不合吧!”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大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是。
然后我还是高估了我的忍耐限度,在半个月的相看两相厌中,风暴正酝酿着。
过了军训,该正式上课了,然后就出现问题了。这问题呢,也很俗套,不是专业课有时候几个班一起上嘛,然后两个男孩儿同时看上了同系的一个女孩儿。你说那么多女孩儿为什么两个人都能看上同一个,很奇怪对吧?
后来我想了想,大概是这个女孩儿最漂亮的原因吧?
我和他不一样。我毕竟是大山深处的孩子,家境贫寒,上大学时家里才心痛地给我买了最新的ROG GX1800笔记本。由于这个原因呢,我比较自卑,不敢主动和心仪的女孩儿说话。而他呢,一看就是经验丰富,脸皮厚得跟城墙倒拐似的,像只苍蝇围着那坨。。。呸呸,像只烦人的蜜蜂围着那朵娇艳的鲜花转来转去,都转得人家鲜花都皱眉头了。
我觉得是时候改变我自卑的性格了。于是下一节课时我买了一朵和她很配的鲜花,在烦人的蜜蜂还没来时就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将花放在了她的书上。
她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朵花纯洁、美丽,我觉得很像你。”
她打量着我的脸庞,好像在瞧我是否发自内心。随后展颜一笑,脸上突然出现的红晕和酒窝相得益彰,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我那烦人的室友后来一步见此情形,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下课时,她问了我一句“下次上课可以早点来吗?”,说完不待我回答便一手拿着鲜花,一手将书本抱在胸前,低着头匆匆走了。
我仿佛闻到了春天的花香。
于是两天后我如约而至,早早来到大教室。见我来,她望向一边,不自觉地用手理了理头发。我自然地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笑着问她:“我想着占着位置等你来着,没想到你更早。你来了多久了?”
她不知怎的有点羞恼,声音柔柔的有点小声:“我也才到啦!你说话小声些,别让其他人注意到这边。”
我嘿嘿一笑,连说知道了,心里却被这自然的羞涩触碰了一下。看了看象征着家境贫寒的手表,发现还有二十多分钟才上课。
“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同学?”
她听我问话,没有回答我,而是翻开了书的封面,上面写着三个字:唐婉君,字迹清秀。
我不由赞到:“好漂亮的字,真是字如其人。”
她侧头望着我,大大的眼睛水润有光,好像在说“该你了”。
“小生姓沈,单名一个青色的青字,还望唐婉君同学多多亲近了。”
她瞬间红了脸,侧过头嘟哝了一句“谁要和你多多亲近了”,然后又说:“不要叫唐婉君同学吧,就叫我婉君就行。”
我莞尔一笑,岂能不从善如流?
那个男人又来了,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找座位坐了。
我和妹子聊得正开心,毫不在意他的眼神。毕竟,眼神扫在我身上不痛不痒。
下课已经是中午了,我本想邀婉君一起吃饭,但想到关系没到,怕是会让她为难,也就作罢。
开开心心过了两周,拿到了婉君联系方式,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走下去。没成想,一次早课前,我下了宿舍楼,婉君打电话告诉我说没吃早饭,想吃这边食堂的生煎包。我去食堂买了包子,去教室就晚了一些,到了教室就发现我那属苍蝇的室友又围着我的鲜花在转了。
没错,我的鲜花。
我看见婉君低着头假装看书,皱着眉头敷衍着他。我不禁感叹,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儿,苍蝇都以礼相待,既不赶走又不自己走开。
我将早点放在她的书旁,她高兴地抬起头望着我。我看着她温柔地笑,对她说:“趁热吃,我去后面坐。”
我没有打算做出一些有失礼仪和风度的行为,转身去找其他座位。没想到婉君竟然收起东西跟着我走了。顿时苍蝇先生脸色变得十分精彩,尴尬、恼怒,脸红一阵的白一阵。因为后面很多人看着呢。
虽然婉君自己不觉得,但是她的身姿还是有很多人偷偷摸摸注意着。
但是我却很开心,心中莫名的冲动,竟伸出手握住身后的她的手。婉君脸红到耳根了,竟低下头任由我拉着。
我脑子里那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算是确定交往了?”
那节课没怎么听进去,心中全是兴奋,要么胡思乱想,要么就偷瞧坐在身旁的佳人。
而佳人一本正经地在听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见脸上却如玫瑰晕染开来。
邀婉君中午吃饭她也点头答应了,下午不在一起上课,但晚上我准备邀她一起去走走。
然而,准备散步时再次牵手的愿望最后还是没有实现。
和婉君开开心心地吃了午饭不舍分开,我准备回寝室平复下心情,一早上心跳得都很快。
走到寝室门口,却看见苍蝇先生靠着门框在玩手机,好似没看到我一般。我不以为意,径直朝内走去。
没想到进门时他一肩膀甩过来,把我撞得趔趄着栽进寝室,差点趴在地上。而他的iPhone20手机也“啪”的一声摔出去多远。
他好似被害者一样恶人先告状,大喝一声:“沈青,你想干嘛?!!”
这个剑人!我火冒三丈,回身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顿时,他的鼻子里流出两道鲜红。他好似被这一下打得有点头晕,甩了甩头,然后握起拳头开始回击。我们两人扭打在一团,你一拳我一拳打在脖子上、脸上、脑壳上。
剩两室友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等我感觉牙齿有两颗都松动了,才听见两个大喊:“别打了!特么的别打了!”
当然,我们两人都没有停手,最后被室友拉开,其间两个室友还挨了几拳。
最后,宿管来了,辅导员来了,系主任也来了。最后上达“天听”,呵呵,责令严肃处理。我们两个加室友两个证人被带到办公室,辅导员和系主任询问事情经过。我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期间苍蝇先生没有争辩,只是将塞着纸的鼻孔侧到一边不看我。
然后询问证人是否是苍蝇先生撞的我,两人一脸懵逼表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门边。而苍蝇先生面对询问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低着头无言。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两位室友心里应该还是有数的。毕竟,以前苍蝇先生从不在寝室门口玩手机。但我没说什么,因为他们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证据的事先搁置,那么按照惯例,就看是谁先动的手了。先动手打人的毫无疑问是我了,毕竟前面我也如实交代了。两位大人问见苍蝇先生是不是这样,他依然不言不语。两位大人见苍蝇先生一副被打坏了脑子的模样,连忙让两位室友送他去医院看看是否成了脑震荡。
我模样还好,就是衣服有些凌乱,嘴角有两块淤青,还有就是牙齿松了两颗,问题不大,应该不会掉。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处罚问题了。学校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请求对方的原谅,达成和解,承担医疗费用和赔偿。要么按照上方指示,责令退学,开除学籍。
我想了想,选择了第二种。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和解,我也不会放下我自己内心的尊严和坚持。因为只有我自己有证据,是他故意惹事。
我没错!
处理完事出了行政楼,已经日斜西山了,天空慢慢暗下来了。我低着头走了很远,然后想起,这种事情,我应该告诉一个人。于是我拿出电话,打了过去。
“喂,婉君。”
“嗯,在呢。”
“吃饭了没有?”
“没呢,想着你应该会打电话过来找我一起去,嘿嘿”
“那一起,我在大门口等你,今天晚上吃点好的!”
“可能会等久一点点哦。。。”
“没事,不用急的”
电话的那头婉君沉默了一下,问我:“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我有些诧异,问她怎么知道。她说:“以前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你的语气都很开心!”
喜欢你,有那么明显吗?我犹豫片刻,还是将这句话埋在心底,沉默不语。我知道我问出口的话能得到肯定的回答,也许她会说“我也喜欢你呀,难道就不明显吗?”
毕竟她是一个羞涩却又热情大胆的女孩儿。
可是,我已经不能在这个学校继续待下去了。时间和距离,如同刀子,可以将最紧密的感情割裂。与其开始了最后只是得到一份痛苦,不如趁着它还没发芽将其扼杀。
见我沉默,她又问我是怎么了。我说:“吃饭前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免得影响胃口。吃完我们去散散步,到时候告诉你。”
她好像对和我一起散步这件事很高兴,声音里都飘荡着笑意,说道:“那我挂了啊?等会见。”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这么明显。
“嗯嗯”
我放下了手机,将其揣进裤兜里。想了想,还是到寝室门口去接她好了。
到了她寝室大门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心情有些紧张,深吸了口气。过了有一会儿,婉君才从楼里面出来,远远看着她,看见她脸上忍不住的开心笑意。她也看见了我,脸上满是惊喜。
就算是我这种钢铁直男也看得出来,婉君是特意打扮过的。柔顺的黑发披在身后,其中一束自然垂落在耳旁,落在胸口的山坡上。白皙的皮肤好像放着光,弯弯细眉,长长的睫毛,双目含烟,平添一分妩媚。一身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带镂空和蕾丝的的衣袖和下摆中透出光滑的肌肤。
我心中不由想到,洛神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她走到我的身边,冲散了我的烦恼。我发自内心地说:“你真的好漂亮,让我都有点不敢直视了。”
一听我的赞美,婉君开心极了,轻嗔道:“哪有那么夸张!走吧,我好饿!”
我点点头,想拉起她的手,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只好并肩而行。她看了看我的手,有些气馁,嘟起了嘴。
说是吃好吃的,不过是相较于学校食堂而言。一份水煮牛肉,一份炒花蛤,一份青菜,我们两个人有说有笑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我们走到江边散步,我将今天打架的经过如实说给她听。她听完生气地说:“这个人真的太恶心了,为什么这么做?”。说完又想起了今天课上的事,说道:“对不起啊,都怪我,我让他丢脸把他惹急了。”
我顿下脚步,侧头看着她:“这不怪你,你没做错什么。你不知道,从和他刚见面的时候他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和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的。”
我伏在了栏杆上,望着在两岸灯光下散碎着金光的江水,柔声说道:“我现在都还很开心你知道吗?很开心你在那时毫不犹豫地跟着我走。”
“我以为就这样慢慢地,我们能越靠越近,最后能走到一起。可是不能了,我被开除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所以,今天晚上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再见了婉君。。。”
婉君听完情绪激动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抱着我的双手说道:“难。。。难道就这样?没有办法了吗?明明错的不是你呀!”
我温柔地看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无声地笑着,没有说话。
“就算这。。。这样,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们可以继续下去的,你等我毕业,很快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我却努力不让它流下来。
婉君哭了,放开了我的手,扶着冰冷的栏杆哭得很伤心。我狠着心,对她说了句再见,转身走了。
终于,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的初恋啊,就这样结束了。。。
。。。。。。。。。。。。。。。
走之前,我还是去看了下躺在医院里的苍蝇先生,问了问为什么第一天就看我不顺眼。
他的回答很简单,只说:“你太帅了。。。”
我特么。。。
这狗娘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