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顾安按照约定把衣依送回去后直接回佑生家了,试药对于他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事情,现在有了些发现自然是要等几人一块商量下。
“这么说他们快要行动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计划,看来你是安全了,”慕沙华说道,带着点酸味,顾安就像游戏中找到隐藏任务的玩家,而他没有被NPC选中自然是带着些许不平。
“我那串吊饰给人了,脑子一抽,对不住了,K哥,没有考虑你那位,”说到这顾安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回来路上想着K哥的老相好还需要的。
奎勇倒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只要知道他们要动手就行,大不了躲远点,我让惜怜明日去镇南城避避风头。”
“陆哥,你就不能说几句嘛,”戴芬妮托着下巴直勾勾看着陆无为,语气轻柔动人。但对面的陆无为像是饿死鬼投胎,上桌就猛吃猛喝,没开口说一句。
“用你们那一句经典台词形容最为恰当:‘演出就要开始了’,这时候让我喊停,你当我是傻子啊。”
“你这幸灾乐祸的家伙,”顾安抱怨道。
“幸灾乐祸?NoNoNo,只是因为有你们认识的人,所以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一场悲剧,其实很多时候牺牲只是一种形式,强化某种效果,当你们从一个方向看,是悲剧,但从反方向看,却是喜剧。”
慕沙华做出似懂非懂的神情,说:“难道棺材板那伙人代表剧情的正面角色?”
陆无为气得拿出鞭子抽道:“他们是不是好人我不好说,但教训傻瓜的绝对是好人。”
这几鞭子下去,疼得慕沙华差点失去对阳气的控制,一方面要稳固体内阴阳平衡,一方面要忍受疼痛,好不煎熬。
五六鞭后陆无为才停手,收起鞭子又是一副高人姿态,留下身后骂骂咧咧的慕沙华就出去了。
“你们说要不要盯着那伙人?”慕沙华问道,那股疼痛虽然深入灵魂,但去得也快,除了记忆没有留下多少残余,所以他已经有所适应,能迅速恢复过来讨论主题。
“那样容易引起对方警觉,看陆无为的样子我们应该都没有多少影响,所以不用太过担心。而且按奎勇之前经历来看,对方目的还是比较明确,应该是城主府或城主身上的东西。可能是为了破开城镇防御,需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些辨识身份的饰品是为了防止误伤,”戴芬妮根据当前资料分析了一遍。
“恩,只能先这样,安顿好各自的大小情人,”慕沙华说道,然后用一种暧昧猥琐的眼神盯着顾安。得知对方竟然把重要物品给了个彪形大汉,让他忍不住嘲讽起来。
顾安说不过他只能选择无视,走到院子里开始修行,想通过灵纹感受周遭的灵力。
......
干完活,在多数人都已休息的时候,衣随风出了城。城卫有点怀疑,因为再过一会就要关闭城门。对此,随风说是要去城外的搬场卸货赚些钱。为了保证城镇安全,半夜到的货物都安排在城外卸货,等白天查验后再运至城里。城卫见他是城住民,未多盘问就放行了。
出了城,随风往搬场方向走一段后就拐到一条小路,又往里走了两刻钟。夜已深,四周只有些虫鸣,他心里带着点惧意,这城周围几里虽然没多少猛兽,但夜晚谁又能知道呢,紧紧握着手里的定位阵器,等待对方感知自己的位置。
“在这,”丘脊的声音响起。
是右边,顺着声音衣随风扒开枝叶走了过去,一块略微清理过的空地上,只有丘脊和黎忆两人。
“他们在四周戒备,这里只需要黎兄和我即可,”丘脊简要说了下,然后让衣随风脱下上衣,躺在搭好的简易木架上。
“会有些疼,需要服用一些麻醉药物,忍住,”丘脊说道。
衣随风点了点头,接过黎忆递过来的药水一口吞下,身体渐渐麻木。过了一会黎忆拿出一把尖刀,从一个玉瓶中挑出一粒种子,蓝色透明,宛如宝石。当种子放在随风心口上,就慢慢化为蓝色水滴渗入体内,肉眼可见心口渗入部位蔓延细丝扩散开,宛如根茎在生长。
黎忆左手按在随风胸侧,输入灵力控制住这粒种子不再生长,右手则拿刀直接划开衣随风心口。血没有流出来,切开的肌肉上缠绕着蓝色细丝,堵住了血管,所以没有流出血来。切口很长很深,虽然用了麻药,衣随风还是感觉有些疼,但强忍住没有吭声。
这时一旁的丘脊掏出一个木盒,盒中部有一条花色纹路,其他地方保留木质原色,整体显得古朴。丘脊在盒子上按压了一会,中间纹路亮起暗红色光,盒子一边打开一道缝。
血腥味,是随风的第一感觉,不过不难闻,甚至还有点喜欢,带动着身体开始活跃起来,一种渴望直接映入他心间。
“快点,没想到他的身体对太岁的反应如此剧烈,拖太久我怕控制不住,”黎忆急切说道。
一个肉块躺在盒子中,仿佛装了个灵魂,看着它就像盯着一个强大生物,让人颤栗。肉块中似有东西要破体而出,表面在拉伸和涌动。还好随风没有看到这些,此刻他只感觉困倦,眼皮慢慢闭上,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一个东西钻入他的心口,不疼,还感觉很温暖。
做完这一切,黎忆往切口倒了些蓝色液体,原本被切开的细丝从断面又长出须根,和对面的细丝缠绕融合,带动着切口被拉平。整个过程自动缝合,不需要旁观者掺和,但黎忆如大战一场般显得虚脱。
“那天我需要照顾这小子无暇分心,只是你答应我的要做到,”黎忆说道。
“放过那一伙人可以,虽然看着碍眼,但猎物要养大一些才有意思,”丘脊不以为意说着,只是表情依旧淡漠,内心想法让人无法猜透。
......
夜晚就这样过去,衣随风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毯子,几人在身旁休息,黎忆和虎噬躺在树杈上,丘脊和其他几人只是找了棵树靠着。
“你好像又强了些,可别修炼岔了,”黎忆对胡姬说道,他本性亲木,对阴阳感知较为敏锐。胡姬这几日阴气修为增长明显,和一些邪修的功法相当,所以开口提醒。
“小子,那慕沙华什么来路?”胡姬自己也感觉不对劲,在对方体内种下阴种原意是吸纳对方部分阳气,转化成阴气再送回体内。没想到送回的阴气极为精纯,没过两日就送回阴元,而昨晚更是夹杂着一丝元阴,只有处子精修才能得之一缕。与此相比,自己修炼出的阴气就是胭脂俗粉,用都不想用。现在她不修炼反而更好些,免得日后还要费心处理斑驳的灵力。所以连带着好奇慕沙华的背景,怎么能搞到顶级的修行法门,让阳气增加如此迅猛。
“据说他们来自神秘宗门,来这城里是为了试炼,”衣随风大致说了下。
“竟然是宗门之人,没有人带着有点奇怪,”丘脊说道,这些实力平平之人偏又不平常,身怀各种怪异的资质,修为低但修行速度不慢,估计再一两年就能追上自己,也算是有潜力的一辈,只是年岁老了些。
“第一次酒馆冲突时陆爷明明在的,为何丘大哥没有看到?”随风心里带着疑问,但没有说出来。对于陆无为他是抱着绝对信任的态度,能不多说自然不会透露分毫。
因为了解不多,丘脊想了想也只能作罢,“算了,先看看他们的底蕴吧,如若连这一重都无法勘破,也没多少背景。”
衣随风起身后摸了摸昨晚切口的部位,光滑无痕,看不出一点受伤的迹象。但衣随风还是感受到了不同,心口送出的血液更为强劲,浑身充满了力量,这就是武者的感觉!难怪人人都想变得强大,他心里多了几分向往,不再犹豫彷徨。
“黎忆用了木精,所以太岁能在你心脏内沉睡三日左右,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机会进城主府,然后就是按之前所说的行事,”丘脊说。
“过了三日会如何?”
“虽然太岁和巫族有血契,共生共荣,但你现在修为低微难以驾驭,一旦苏醒而你无法提供足够的地气,会反过来吸食你的精气,”丘脊解释的很耐心,看得出对于族人比较上心,不似慕沙华嘲讽的棺材板。
“嗯,我会做到的。”
信任是很奇怪的东西,虽然丘脊没有表示什么,只是通过巫族的血脉感应就让衣随风死心塌地,甘愿付出一切。
牺牲是一种形式,有时是身体的消亡,有时是自我定位的消除,抛弃过去的自己,迎接的是新一幕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