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初试’的日子,几人没有修炼的心思,虽然都没达到镇南城修院的入学资格,但也准备去看看场面见识一番。原本准备拉陆无为一起去的,一方面是有位保镖,说不准丘脊那伙人图谋啥的,真较上劲有个保障,另一方面就是探查下他的意图,是否在谋划什么,结果被拒绝了。
“那些小屁孩有啥好看的,毛都没长齐,像渴望获得老师表扬的幼稚园小朋友,”陆无为满脸的不屑,“你们去就不怕闹心?发现自己连小屁孩都不如。”
“我们可没你那么小心眼,”慕沙华对于昨天被那样折磨仍留有怨念,“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坦然,对于不好的、或者缺点的包容,这你肯定体会不到。”
“你能包容你的短小?”
“你怎么又扯到龌龊的事情上去。”
“看吧,不够坦荡,所以试图转移话题。”
慕沙华懒得和他抬杠,吃完饭同奎勇几人去了修院,因为是官方的选拔,所以举办地点大多安排在那,而下午杨家的选丁则是在城中心广场。初试一年才一次,很多住民没有干活,围着修院看起热闹,有孩子的自然关心小孩的命运,没有的就想多些谈资,八卦下哪家的娃有前途、那些可能抱憾终身。
先是十岁左右少年组,因为适龄小孩比较多,几百号人,加上父母亲戚这些修院里站立不下,通常都是安排分批进行测试。五十人一批,一位家长带着小孩入内,确保现场不显得混乱。他们几人因为有陆无为给的令牌,没有多少阻拦,还顺带把安佑生一同带进去,门卫和奎勇混得挺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简单查验了身份。
少年组测试方法比较简单,和他们之前的相似,不过使用的阵器造型更好看些,可能是最新款式。阵器中间是能传导各种灵力的无石,显示天赋的那个阵盘有三个圆环嵌套着,据说是显示测试者天赋的,内圈亮起是月级天赋,中圈是日级,外圈则是皇级。二三十位少年一组同测,测试后会记录下修行禀赋,再录入修院大阵中。现场没有立马公布是否录用,给小城里没有多少见识的住民留点悬念,也增加些黑箱操作的空间。
看下来启源城的整体资质果然不行,半弦月天赋都比较少见,满月天赋的差不多每组一两人,日级资质差不多一批能有一个人。这让顾安对自己的满月级天赋有些自得,不过和这些小孩比较啥,内心自呸了一下。得意感没持续多久,打脸来得也很快,在进行到第四组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右手按压着的阵器第三圈亮起,现场响起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声:“竟然是金灵皇级天赋,这等天赋放在镇南城也不多见吧,”城虽小,但住民心气较高,能有媲美大城的地方自然要夸耀一番,然后就是花式吹捧,了解小孩背景的对其上三代也称赞起来。
后面几组大多平淡,再看到日级天赋已没有之前那么关注,城府几位官员围着那位皇级天赋的小孩和其家人,商讨少年日后入镇南城的安排。城主端坐在主位,这等事务无需他出面处理,但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愤慨,如若当年他有这天赋,唉,只得心中长叹一下。少年是小家庭出身,应是第一次被如此多人关注,开始还是很紧张,到后来发现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灵师和官员都露出谄媚的姿态,对他和父亲极为客气,说了不少讨好的话,故而少年的心气长了起来,神色有些自傲。
“这小屁孩,看着真讨厌,有机会一定要揍一顿教训教训,”没想到反而是慕沙华先看不下去,他自小家族中就经历这种事情,如此般年纪之时也被父母安排讨好尚在的爷爷,当时家中的主事人。但凡学了点技巧才艺,就在各种家族场合安排出镜,给他父母争点面子和话语权,奈何他的堂兄弟姐妹更为出色,所以总是差了些,这憋着的怨气到现在还残留着。
“我也觉得,你看看,送给他的礼物还嫌弃的,竟然敢开口直接索要头等资质的奖励,有这么不要脸的小孩嘛,”顾安在一旁附和着,这时他和慕沙华同仇敌忾。初试有安排一些奖励,金钱器物都有,头等资质奖励是一件阵器饰品,说是能帮助大多好动的少年入定静修,因为制作的颇为精美,吸引了很多小孩关注。
少年组的测试接近尾声,还差最后一组,如无悬念皇级资质当属头牌,官员也拿好了奖品准备授予那位少年。这时场面又有变化,一位少年测试阵盘第三圈亮起黄色光芒,光芒充盈整个阵盘后又升腾起丝丝灵气,黄色灵气纠缠凝聚,在手上方形成异像,如山岳,不过不太完整,看不清全貌。
“人皇级天赋,”城主见此也大惊失色说道,这在他们家族内都是一等一的牛逼天赋,那位让他憎恨到想要大卸八块的胞弟就位列此等,因为天赋差异太大,此般想法只能被他强压在内心深处。
一众官员立马调转枪头,蜂拥至那位人皇级天赋少年周围,而此前那位立马体验到过山车一般的失落,心中滋生出些许仇恨。
“风水轮流转,门前冷落心荒凉,”顾安和陆无为呆了几天,也习惯性胡诌了两句口水诗。
“顾小子你说到我心坎了,现世报来的太猛烈了些,我来不及仰天长啸,唯有一笑再笑,哈哈哈哈,”慕沙华应和着。
但这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那边那位人皇级天赋少年似乎是小家族出身,待人接物颇为老练,虽被吹捧却未有多少傲慢姿态。很可能此前已利用测试阵器测过天赋,所以显得不是很惊讶,没有那种一鸣惊人、宝剑出鞘时的锋锐。
“靠,真能装,比那混蛋还讨厌,那家伙装也算是有些实力,瓜娃子没多少实力还显得这么臭屁,”慕沙华又看不下去了,‘混蛋’指的是陆无为,在他们面前经常摆弄高人姿态,要是能打得过早就踩脚下羞辱一二。
“这小子明显就是岳不群角色,只可惜反派年纪还小,不能让我们打脸了,”顾安喜欢看武侠小说,加上底层逆反的心理,最见不得这种人物。
安佑生一旁听着感觉无语,在这个小城内长大,等级森严的社会划分早就让他接受了不平等,并未觉得有多少不适,所以认为一旁比他还年长些的两位有些小孩子气。“难怪他们家族要安排他俩磨炼心性,到现在还有所不济,缺少一些磨砺吧,”佑生心里评价道,未敢说出口。
至此,少年组的初试结束,一位人皇级天赋,一位皇级天赋,九位日级天赋,满月级天赋未报数量。因为人皇级天赋的存在,直接将本次初试拔高到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一批。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不知道本次镇南城修院安排的名额,那些日级天赋少年家长开始打点打探。但城主还是坐在那未有表态,内心烦躁更不愿多说,只是宣布傍晚酉时官府门口张榜公布。
接下来就是修院这些接近双十年纪的小伙上场,有资格的不多,几十个人,所以试炼场能站下。但测试阵器却和之前不同,也更少了,只有三个,在前方横摆一排。阵器是八卦阵盘状,中部凸起,托着一个晶球,晶球外有金属丝线包裹缠绕,连至下方阵盘。
测试需要这些已经入灵的武者打坐,双手放在阵盘两端的无石之上,运转灵力输入阵器之中。
“这阵器是测蕴灵境内晶纯度的,”衣舍在一旁解释道,此前少年组测试时帮忙修院组织打理,了结后才赶来。经他简单介绍,顾安等人大致知道了这轮测试的法门,蕴灵比拼的就是内晶,考验有两方面,首先是灵力不能杂了,掺杂了外界灵力则散,所以对灵力的控制要一些火候,测试者应尽可能从内晶中提取灵力。再有就是精纯度,这里的精纯不是要求单属性蕴灵,据说越精纯的内晶越有可能可能凝结灵元,一种灵力之上的东西。对于这些,奎勇几人倒是容易理解,应该就是提纯吧,天地间的灵力可能有带着其他杂志,需要人体一遍遍地过滤凝结。
“问下,怎么从内晶提取灵力?这算是修院的秘术?”顾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他修行至今都是靠自己瞎折腾的,所以很多基本的东西都不了解。
“不牵扯灵纹的都不算秘密,”慕沙华上次被陆无为恐吓后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还真去了解了一下,大体知道哪些是修院的核心信息,因为总有当大哥的心思,所以‘顾小弟’一有问题很乐意解答,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潜移默化稳固团队老三的地位,“内晶其实是灵力的固态,可以看做晶体,有稳固的晶格结构,要破解也很简单,和我们那加热溶解不一样,这地方需要的是震动,先控制一缕灵力,在穿过内晶的时候控制它震动,这样内晶中同属性的灵力结晶就会分解,重新变成灵力。”
解释完还不忘嘚瑟一下:“顾小子,不是我打击你,别看我念能修为原高于你,我的灵能也没落下多少,我准备弄个五行合一、混元一体、完美无瑕的内晶。”
“那倒是要恭喜你了,”顾安心不在焉回道,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怎么震动,感觉上去内晶和细沙一般大小。
慕沙华见其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有哥罩着你,以后你在一旁对付小喽喽就好。”
场面上已经完成几组测试,让旁观的几人感受更直观一些。测试者输入灵力后,阵器中心的晶球会发生改变,显现不同的颜色,火灵力为红,金灵力赤金,其余则是木绿、水蓝、土黄。小城这些武者大多选单灵力修炼,不过由于修行时难免吸纳些许其他灵力,靠震动无法全部去除,所以这色泽不太纯,晶球总有一小块其他颜色。
“那是什么情况?”顾安指了指场上正在测试的一位,她面前的晶球红中带绿,表面还有一道道深红色丝线,看着煞是好看。
“那些红色丝线是外界灵力没有完全去掉,有这个铁定淘汰的,”衣舍解释了下。
“可惜了,挺漂亮的,”顾安说道。
“这姿色的你就满足了!你是不是为了摆脱老男孩称号饥不择食?”慕沙华顺着他们的指引瞅了几眼,也没看出这女孩哪里漂亮的,“不过挺配你的,回头我去打探一下,给你送送情书,保不准你也能和K哥一样没出这城就体验上性福生活。”
“那女孩就算了,不适合顾兄弟,生性有些放浪,和很多人都传出点事,”衣舍好心劝着,不过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接着说:“如果顾兄弟只是想体验人生第一次,那这倒是不错的选择。”说完还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味什么,脸上露出些许猥琐的神情。
顾安懒得理会他俩,这种话题越扯越理不清,还是专心看着场上的测试。
这几轮下来让人头晕,五颜六色的都没个谱,顾安不太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是从负责检测记录人员的表情看出一二,大体上没有多少适合的,看来少年时天赋不行靠后期努力去补救很难。
突然现场有些躁动,应该是有好苗子出现,顾安看向场上几人,应是最左边那位,只见其测试用的晶球通体翠绿,如现实世界翡翠般夺目。
“李亦这小子应该能成,为了他的修行,家底都被掏空了,他父母专门托人从镇南城买了辅助修行的阵器,为避免吸纳异质灵力,连修行室都不敢使用,只购买上等木灵石修炼。”
“这种有什么意义?这样下来实战能力基本为零吧,”顾安不解道。
“很多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只是想跳出这里到大城去感受一下,”衣舍回复道。
“他们的出路呢?”
“不需要到战场的还是很多的,像灵纹师、医师这些,反正出去了总比在这好吧。”
“会吗?”这个疑问顾安放在心里,没有问出口。
在几人闲聊之际,场上已完成十几组人的测试,只剩下一小部分。看下来这些人里能继续前往镇南城修院修行的比少年组还少,如果以李亦那样为基准,只有三个人达标,都是单灵力蕴灵,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
总算到最后一组,顾安几人看的有些乏味,整个过程反而不如少年组热闹。三人中已有两人显现修为情况,混杂的灵力属性,颜色不够深厚,灵力精纯度差了,十有八九没法入选。只剩最后这一位,长相平凡,摆出一副颇为自信的姿态,似乎在等全场的目光聚集过来,这才端坐下把双手放在阵器之上。
“这位是吴凡,修院里比较另类的人,不安分修行还整天叫嚣着自己会出人头地,最近更是神神秘秘的见不着踪影,应该是刻意拖在最后让大伙都记住他。”衣舍看来比较适合当解说,不用身旁人多问,就先把大伙关注的给提点到位。
“按照套路,这货必然技惊四座、一鸣惊人,”慕沙华分析道。
“不可能,如果他能通过,我就,我就请你们一顿,”衣舍是那种四平八稳的性格,平时最见不得这类吊儿郎当的武者,所以评价很低。
戴芬妮面色有些凝重,说道:“感觉不对劲,他应该是所依仗。”
只见那位吴凡面前的晶球内慢慢产生红色絮丝,越来越多,然后开始凝结缠绕,最终形成一滴红色水滴悬浮在晶球中心处。
“灵元?”比起之前那位人皇级天赋少年,城主此刻更为震撼。这滴灵元凝结而不涣散,灵元之外晶球还是透明无暇,显然非常精纯,在大家族中都是难得见到。
作为城主,能选送两位天赋了得的可造之材是大功一件,但身为武者又感觉很憋屈,在这偏远、资源匮乏的城镇都能有此等天赋,为何他就不行。
慕沙华一伙人已经不在乎场上这些,反正他们都没资格去镇南城修院,现在最开心的是有人请客,中午休息一会,下午想必又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