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起舞好似仙子飞天,不知人间几何,惊鸿一瞥,胜为天人,此一瞬间,恍如千年。
在朱安,剑十七,天真真眼中,整个世界都因眼前这位女子的起舞停顿了下来。
三个时辰以前,还是晌午,明国都城‘云中’一座名为‘一梦’酒楼里。
这‘一梦’酒楼,‘一梦’是取自老板娘的名字,据说老板娘也是一位风姿绝世的美人,可是大多时候都待在房间里面,难得一见。
店内的装修也是如同店名一般,古拙的摆饰,从房顶往下披着许多朦胧的青纱,每间屋子里都点着淡雅的檀香,让人如临梦中。
一位温文尔雅的俊美男子,此时正双手作揖,满面春风。
站在对面的是朱安、剑十七、天真真、狂刀四人。
那男子三十二三,白衣飘飘,腰佩润玉,正微笑说道“在下大明礼官‘王旺王’。”
四人皆惊,同时问道“你说什么?”
男子又一字一顿微笑说道“在下王、旺、王。”
四人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楞在那里。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解释道“在下父母皆为王姓,又希望我能兴旺家业,便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四人听后,朱安狂刀大笑,剑十七强忍笑意,而天真真却眼冒精光,上前握住少年作揖的双手,激动道“终于找到比我还随便的名字了。”
白衣男子一时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微笑道“几位一路辛劳来调查‘血莲’邪教之事,我大明国君甚是感激,吩咐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招待,工作之事明日再提。
既然来到‘云中’那一定要体验下大明的风土人情,特别是大明‘三绝’。
刚才几位已经尝过了大明的绝味江鲜,接下来我会为大家安排我们大明的另一‘绝’!”
四人皆是一脸期待,天真真忙问“另一‘绝’是什么?”
“九州第一舞姬‘苏不知’,绝世之舞!”白衣男子如是说道。
天真真刚要大叫无聊,那狂刀却率先说道“无趣,无趣,我要练刀去了。”
天真真心中一直记恨他把朱安打伤,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轻蔑一笑,嘲笑道“有的人脑子就是用铁块做的,哪懂什么叫绝世风情。”
狂刀对天真真怒视一眼,怎奈嘴笨词穷,只好愤愤离去。
那天真真更是得意,一拍朱安肩膀,傲然笑道“兄弟迟早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朱安尴尬一笑,连声道谢。
夜晚的湖水十分柔静,月光披洒在上面让人醉意朦胧,不一会,一只小船轻轻推浪而来。
小船船头前挂一盏红油纸灯笼,微微的一点红光,不明、不暗恰到好处地嵌入这月色,船夫头戴斗笠,缓缓撑桨,好似是从画中而来。
船夫撑浆到了码头跟前,向几人问道“是王公子吧?”
王旺王微微一笑,道“是的,还请辛苦这位大哥,带我们前去。”
几人上船,船夫开始慢慢撑浆。
朱安、剑十七坐在船舱之中,品了品为客人准备的米酒,正在欣赏月色。
而天真真则是显得有些急躁,不停地问道船家几时到达,但船家却只会微笑摇头。
又过半个时辰,米酒已下两坛,朱安、剑十七微醉,两人笑谈月色,静听风吟,好不惬意。
可剑十七不知,朱安此时正借着高举起酒杯,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水,在他眼中月亮在湖面的倒影都满是陵游的样子。
而天真真则是没心没肺地躺在船舱呼呼大睡了起来。
忽然前方湖面上红光大作,近百条如他们所乘的小船停在那里,就如同夜市中的灯会一般,将整个湖面照得灯火通明。
顺着小船船头的方向看去,一座足有五层的湖中阁楼矗立在前方,周围萦绕着青纱似的水雾,像极了人间仙境。
“我们到了,快醒醒!”随着朱安的一阵摇晃天真真打了个哈欠,醒了过来。
天真真睁开惺忪睡眼,看见眼前景象甚是惊喜,大叫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水中竟然会有这么一座楼阁!旁边这些船也都是来看那‘苏不知’的吗?怎么都不上去?”
天真真发出一连串的问题,王旺王微微一笑,一一答道“这里便是‘风月阁’了,‘苏不知’一月只为一人跳一支舞,因与九州当朝大国师‘东皇太一’关系密切。
就算是大明国君来了也只能等候叫唤,才能过去,这所停的船上之人都是来碰运气的。”
天真真觉得不可思议,道“这么多人来这就为了看人跳个舞?还得碰运气?那我们怎么办?”
王旺王刚要作答,一只挂着一盏蓝色油纸灯笼的小船像他们划来,在这片红色灯海中格外显眼,船头站有一女子,头饰桃花,身穿粉衣。
待那船靠近,粉衣女子面露微笑,低头躬身,恭声道“小姐请几位入阁。”
顿时其他的小船皆开始调转船头,船上之人更是垂头叹气。
那湖中楼阁越来越近,被水雾遮住的部分也渐渐清晰。
原来这并非阁楼,而是一条长十五丈,高八丈的大船,船头为金色凤首,船身刷朱红桐漆。
船上阁楼为青瓦红柱,阁楼房檐上悬挂青色花灯,在外看来每一层都是柔光映照。
小船缓缓靠近,从那大船中降下一扶梯,几人顺着梯子上去,忽闻一阵曲声入耳,原是船头一位青衣女子正在轻抚琵琶。
曲声悠扬,淡妆清雅,眼眸低垂,在微微柔光之下,有种忧愁伤感的意境,让人忍不住想往那处多看上几眼。
粉衣女子将门轻推,一阵芳香扑鼻,叫人沉醉。几人踏入阁内,更是灯火通明,只见这层之中有个二三十位白衣年轻红子,正在一名白衣粉黛女子的指导下,细细刺绣,默不作声,专心致志。
“风月阁只谈风月,还请几位公子把所带武器交于小女子保管。”领路粉衣女子低头欠身行礼道。
朱安和剑十七爽快地交了兵器,可天真真却一脸不乐意道“我这根赌棍洗澡都未分开过!”
那粉衣女子却掩面笑道“这位公子,还怕我们这些小女子将你生吞不成?”引得周围正在刺绣的众女子皆是一番嬉笑,胜似满园花开。
笑声清脆悦耳,如同莺啼燕啭,特别是那红衣白子在众多红衣相衬下笑靥如花,格外出众。
天真真顿时觉得脸上难堪,无奈交了兵器,却是一脸不爽,直向楼上冲去。
边上台阶边叫道“这‘苏不知’在几层呀?快些看了,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
领路女子连忙叫喊“小姐在顶层练舞,容我迎你们进去!”
天真真并不理会,憋着一口气便充上了顶层,顶层房间众多,他只听一间屋里传出曲声,便把门一拉闯了进去。
回到开始,朱安,剑十七,天真真三人皆屏住呼吸,张口瞪目,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跳舞的女子忽然停下舞姿,王旺王一脸愧疚,双手合十,连忙说道“实在抱歉‘不知’小姐,是我们鲁莽了。”
苏不知并未生气,而是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无比妩媚,却又不显风骚,盈盈道“是王公子的朋友呀,一个个都是器宇轩昂,英俊不凡的。是我失礼了,容我敬各位公子一杯。”
说道,旁边一位也是容貌绝美的深蓝衣裳侍女,端来四只只白玉酒盅,那酒盅薄如蝉翼,烛光照耀下如透明一般,倒上琼浆就好似是将那美酒直接捧在了手中。
苏不知垂下那对细而弯长的睫毛,以水袖半遮柔媚无双的玉面就要饮酒,却听天真真一声大叫“猛兽!猛兽!这女子是猛兽!”说完便跌倒在地上,又神情恐慌地冲下楼去。
天真真一路连跌带撞冲到一楼,引得一楼众女子一阵惊慌。
天真真撞门而出,领路粉衣女子急忙喊到“公子,您的兵器!”
天真真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冲到船边,径直跳下了河,不知方向地远离风月阁游去。
这时朱安和剑十七也是回过神来,赶忙向苏不知告别,下楼去寻找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