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大选两月后,正值初夏,距离朱安离家已近五年。
朱安正伏在桌上给父母写信“爹,娘。我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天师,天师府的生活十分充实,每日都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回家看你们,到时候再给家里添上一只耕牛,爹就不用那么累了,也给娘在城里买上几身好衣裳,让娘在张婶,李婶面前风光,风光。我这里一切都好,勿念。落款,安儿。”
“朱安,把厨房的碗洗了。再把天级餐厅打扫一遍!”不远处传来之前裁判老王的叫声。
朱安摇了摇头,放下纸笔,唤了一声“熊猫,干活了!”
只见一只五六岁儿童身高的黑白兽屁颠屁颠走来,既然还张口说了人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我猫熊大人!我可是上古神兽!”
“嗯,洗碗神兽。”朱安对熊猫打趣道,走进厨房,只见老王正在偷嘴。
朱安坐在一张小凳上,拿起地上的盘子一个个递给熊猫,熊猫一阵猛舔之后又放入水桶。配合得十分默契,没过多久就将百十个碗盘处理好了。
熊猫吃饱,就滚到墙角睡觉去了。朱安拿起抹布开始把碗擦干,口中抱怨道“哎,王哥。你说我这每日做饭,洗碗,洗衣,打扫卫生的活,得干到什么时候?”
老王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油,笑着回道“你现在是末级,等你升上黄级就不用干了。”
朱安又哀声问道“那什么时候我才能升黄级呀?”
老王又夹起一块肥肉,边嚼边口齿不清道“天师晋升选拔四年一次,你通过了就升了。”
朱安一听还要这么久,顿时放下手中抹布,叹气道“哎,就是我这四年之内,除了干杂活,就不能出去执行任务了吗?”
老王微微一笑,很有长辈的风范,安慰道“怎么?着急啦?这是规矩,没办法。除非表现出众,直接晋升高级,其他人都是这么慢慢来的。我也是混了二十几年,才到玄级,而你两个朋友,上来就是地级,想开点,想开点。”朱安叹了口气,拿起抹布继续擦碗。
一会,厨房门外,传来天真真的呼唤声“朱安!朱安!你在哪呢?”
“在这!”朱安大声回应。天真真进门看见老王偷嘴,好似抓住了一个大贼那般激动道“哎呦,老王!你又在这偷嘴呢吧!我要依法举报!”说着就要回头出门。
老王连忙上前拉住天真真“别别别!这不,我们玄级餐厅不比你们地级,基本没啥荤腥。”又晃了晃他圆圆的肚腩“你看给我瘦的!”
这时,剑十七也寻了过来。进门后惊喜地望向几人,说道“你们都在呀!真真和你们讲了吗?”天真真也夹了块肉,口齿不清地回“我也刚到还没顾上呢。”
剑十七忽然脸色一变,朗声对朱安说道“魏国边境,好几个村镇出现瘟疫。上头怀疑与妖族有关,令我挑选三名队员与医官共同前往。”
朱安兴奋大呼“是不是有我和真真?”剑十七朝朱安点头,又望向老王“还有你,王哥。”
老王则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道“为什么把我也拖上?”
剑十七微笑,奉承道“天师府谁人不知,王哥你经验丰富,遇事沉着冷静。所以我和上头也提了你的名字。”
老王听剑十七一顿赞美,一下飘飘然起来,摸了摸胡筛,傲然道“嗯,也确实如此,那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这时躺在地上的熊猫开始打起呼噜,呼声震得桌上的盘子都抖了起来。天真真寻声音看去,吓一大跳“这是什么妖兽!怎么会出现在天师府厨房!”
朱安见天真真吃惊的样子,一阵大笑,道“他是我十天前在一乐食堂后巷捡到的,当时有那么大,饿的奄奄一息。后来我喂了他些我从山上带来的蜂蜜,就变成这么小,还会说了人话!”朱安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比划。
剑十七也是十分好奇,问道“这黑白兽叫个什么名字?”
黑白兽被天真真吵醒,听有人问他,便站了起来两手叉腰,朝几人大声叫道“叫我猫熊大人!”
天真真觉得好玩,一阵欢喜,大笑道“这熊猫真的会说人话哎!”
熊猫一听,生气得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叫我猫熊大人!”。但无人理会,只是剑十七淡淡说道“咱们这次不知有何风险,这种宠物就不要带了吧。好了,咱们早点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众人散开。独留熊猫立在厨房灶台上,愤怒大喊“你才是宠物!待我主蚩尤重现人间,把你们统统变成我的宠物!!!”
翌日,天才微亮,朱安早早收拾了行装,握着斧头,等候在天师府门前,心情激动。
一会天真真从门外走了过来,眼圈乌黑,直打哈欠,定是昨晚在赌坊过了一夜。
两人打了声招呼,他望向朱安手上的砍柴斧,似乎又来了精神,焦急喊到“哎呀,你怎么还带着这柄破斧头?上次被狂刀砍的全是豁口,估计木头都砍不动。”
又灵光一闪道“这样,兵器库的老徐欠我好多赌债,我速带你去挑选一把合适兵器,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去就来。”说道便拉着朱安前往兵器库。
两人到了兵器库,看管的徐老头正趴在桌上酣睡,口水顺着桌边流下。这时天真真悄悄走了过去,贴在他的耳边,大喝一声“徐老头!买大!”
徐老头被突然地喊声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惊慌过后,生气的叫骂“你这臭小子!不是要去出任务,来我这做什么?”
天真真拍拍徐老头肩膀,憨笑道“莫生气,莫生气!这不,我这兄弟与我一同出任务,但是没有合适兵器,想来你这挑选一把。”
徐老头转头背向二人,慢悠悠的说道“不行,不行,取兵器需要先打证明给上头批示,而且他一个末级天师,上面不会批的。”
天真真有点恼火,大叫到“徐老头,你可欠我不少赌债!”
徐老头又转过身来,也有些生气,大喊到“下月领俸禄还你便是。我看管兵器库四十余年,还从来没有徇私枉法过。”
天真真正要发火,徐老头眼光扫过朱安的斧头,惊道“这可是上好的幽都精铁,无坚不摧,千年不锈。怎么在你手上不仅破破烂烂,还锈成这般模样?”徐老头摸了摸胡须,又说“这样吧,你把这斧子给我,从我这任选一件兵器带走。”
天真真眼珠一转,坏笑着说道“徐老头,我兄弟这把破斧头你都当个宝,看来你这也没有啥好东西。朱安走走走,不换不换。”
徐老头被天真真一激,生气大叫“谁说我这没有好东西的!我这各国神匠的顶级之作应有尽有,兵器谱前百的兵器有十余件!十二仙器之一也在这里!”
说罢,便领着二人走向兵器库深处,来到一扇挂有‘神兵库’牌匾的大铁门前,左右口袋各掏出一把金钥匙,同时插入锁孔,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
二人跟着徐老头进门,看着眼前景色,惊叹不已,都“哇!”了一声。
只见数百件兵器整齐的放在架子上,有的金光闪闪,有的镶满宝钻。
徐老头随手拿起一把宝剑,无比自豪的说“此剑金柄银鞘,玄铁剑身,可比你那斧头强上数倍。还有这把破风巨刃,重达百斤,用力挥舞,好似狂风席卷……”
天真真已经目瞪口呆,连忙点头叫好,口水都要流了出来了。
但朱安好似被什么所吸引,走到一处角落,指着地上用来垫架子的黑棒,问到徐老头“徐爷,这是什么兵器?”
徐老头撇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它呀,从我接管这里这之前便在了,这块地方有点不平,用来垫架子用的。”
朱安凝望黑棍,似乎正被它深深吸引,再次问到徐老头“我能带这个走吗?”
徐老头一阵窃喜,忙问“确定这个?你不再挑一挑?”天真真也急忙跟着喊道“是呀,再挑挑!再挑挑!那边还有好多没看呢!”
朱安没有理会两人好意,微笑谢绝“不了,我从进门就一直听见它发出声音,好似在召唤着我。”
天真真还想劝说,却被徐老头拦下,语重心长说道“有的时候并非是人在求剑,而是剑在寻人。你能听到剑语,说明你们有缘,此剑你拿去吧。”
朱安一阵欣喜,拿起黑棒仔细端看,原来这漆黑之物并非棍棒,而是一把未完工的宝剑。从剑柄到剑身是一整块黑铁打造,剑身厚重,未经打磨,坑坑洼洼。
朱安欠身拱手,感谢徐老头,随后便和天真真离开了兵器库。徐老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哎,也不知这少年选走此剑,是福是祸。”
便陷入回忆,在他还是儿童之时,一个中年男人带他进来这里。他对每一件兵器都十分喜爱,他也看见这垫架子脚的黑剑,向中年男子问道“爹爹,这是何物?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兵器。”
中年男子温柔地将他抱起,微笑说道“这是柄尚未完成的宝剑,此剑从天师府诞生就在这里,用于打造它的,并不是这个世界之物。”
儿童继续问“是天上的陨铁吗?”男子微笑摇头“既不是天上的陨铁,人间的玄铁,也不是幽都的精铁,而像是从虚空而来。打磨了百年都未成型,便放弃了。放在门外,万一弄丢,觉得可惜,放在这里又觉得和其他神兵利器,甚是不搭,只好用来垫架子脚了。可能终有一天,会有有缘人将它取走,锻造成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