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终于找到爸爸了！赵小慧无法掩饰心中的喜悦，她也不想掩饰。跑到哥哥身边抓住哥哥的手摇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激动地报喜道：“哥哥！哥哥！姐姐帮我找到爸爸了！”
“好啊！好啊！天天都在梦里找爸爸，这下过瘾了！”熊伟拍拍她的头笑道：“你可不要让她们说着了，有了爸爸就忘记哥哥哦！”
“不会的！”喜悦澎湃的赵小慧大幅度的摇着哥哥的手，语气特感骄傲地道：“我怎么会忘记哥哥呢？我还要住在这里，跟在你后面练功夫——我要让爸爸送一件最漂亮的礼物”
“我就等着你的漂亮礼物。”熊伟笑道：“你可不要骗我哦！”
“不会的！我怎么会骗哥哥呢？”
章晓妮带上赵晓慧来到同仁医院，王华早已等在门口。章晓妮吩咐赵晓慧道：“你暂时留在车里，我与姐姐先去确认一下，对上号就来喊你。不要不安，希望肯定有。”说完拿上自己的包同王华一道并肩走向医院的贵宾房，路上章晓妮从包里拿出小慧母亲的遗照递给王华道：“让你爸爸先看看，是否有误且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套路。你愿意承认这个妹妹，你爸爸是否愿意认下这个女儿？这中间有无过节？我们都不知道。不承认不要勉强，勉强承认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对小慧不好。你的事已经结束，不会有反复。”
“不承认也不行，惹恼了我去法院起诉他！他必须拿出一笔钱供小慧读书，生活，留学用。到处胡搞，到处散钱！对自己的孩子不负责任绝对不行。”王华皱眉道：“自己养下的孩子多年来弃之不问！禽兽养孩子都会扶持到它能自立，不能再容忍他。所谓孝子，那是有前题的，父贤子孝，父不贤子是不孝的。”
“现代社会滋生出这类父亲！真的让人无奈而悲哀。他抛弃你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拿他有什么办法？到你一路挣扎着长大的那一天仍然拿他没办法，起诉，你得投入大量的精力，大批的钱。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打赢了官司，但你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背负恶名，你连爸爸都杀！所以一些流氓恶棍毫无顾忌，导致大批的孩子沦落无依！中国应该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这波犯罪狂潮是有人恶意推动的，有个男人，结婚过后女人养下孩子便一脚踢开。毫无疑问这会给母子母女带来重创。这个人其实连狗屎都不如，但却被人吹嘘为‘圣人’！而且是铺天盖地的吹！很多人犯罪都是无心的，有些人是为了出风头，有些人是在跟着潮流走。我有个同学的妹妹名叫樊娟，父母是在患难中恋爱的，从捉蛇开始依靠搞山货发了财，有过亿的财产。妈妈后来为了照顾一双儿女的生活留在家里，父亲勾了个小秘。他一边花大笔的钱收买法官，一边把资产证书收藏起来，同时造些虚债。她妈妈一直被蒙在鼓里，官司开打后负债出门。可怜手上没有一分钱，住在天桥底下捡垃圾为生，天天守在路边看着一双儿女上学放学。樊娟当时才十三岁，真的很厉害，用自已的零花钱帮妈妈租了房，让哥哥交出零花钱供妈妈做生活费。告诉妈妈不要出门，她来想办法。她爸爸特别宝贝她，她和爸爸套感情，复制了所有钥匙，盗出了全部资产证书。然后带上哥哥一道和父亲摊牌，她哥哥当年十九岁，将一把锋亮的杀猪刀拍到桌子上。她爸爸拿出了三千万，兄妹俩后来和母亲一起生活。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学校，校长特别赏识她。学校能给的荣誉都给了她，三好学生，班长，少先队大队长。他父亲后来对离婚一事后悔异常，深感对不住前妻。哥哥大学毕业后协肋妈妈办起了水产公司，她爸爸不但在资金上支持，在业务上也给予了大力支持。樊娟大学毕业后进入父亲公司，当时她爸爸已养下一个小男孩，仍给了她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由她就任总经理——有些人的本性并不坏，他们犯罪完全是遭受了法律的诱惑，是虚荣心导致他们犯罪的。”
两人边走边谈进入病房，章晓妮一眼看到王德仁大吃一惊，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在玉仙天桥底下遇到的那个流氓嘛！怎么偏偏就是他呢？章晓妮受熊菲姐妹的熏陶养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风度，面对王德仁她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心里不住的翻涌，为小慧感到特别悲哀。小小年纪不顾生死的寻找父亲！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悲剧如此残忍。上帝也许是睡着了，放任一班禽兽祸害人间。也许是有意在搞恶作剧，让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来做小慧父亲。王德仁也认出了章晓妮，心中颇为疑惑，她在这种时刻和女儿一起来这里干什么？王华哪里知道二人之间的这段旧帐，进门后将遗照递给父亲道：“爸，你认识这位女士吗？”
王德仁望着女儿有些迟疑地接过照片,目光到处浑身如同触电一般，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意识到章晓妮的出现肯定与照片，与他的钱有关,望着紧皱眉头的女儿,心头漫过一片悲哀，叹口气道:“认识，这张照片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有孩子你知道吗？她的孩子千里飘零，四处流浪寻找父亲你知道吗？”
王德仁紧锁着眉头，看了女儿不短时间，再看看章晓妮，摇摇头叹口气道：“不知道，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去关心她的孩子，你们有什么要求”
“你醒醒好不好？这位是汽车交易中心的章总裁！”王德仁的话杀伤力太大了，王华匆忙截断他的话向章晓妮道：“章小姐，他的话你不要听，他就是这么一个病人。脑子整个坏掉了，整天到晚和一群猪狗混在一起，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人了。”
“章老总！”王德仁闻言如遭雷击，满面失色。他虽不认识章晓妮，但汽车交易中心的女老总是熊菲的养女这件事他知道，只是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个服装平常 ，甩着胳膊走路，在路边吃大排档的女孩竟然是商界中赫赫有名的章晓妮。王德仁倒吸一口凉气，她来这里干什么？他也是个在浅滩上打滚的人，目睹过大风大浪，楞过一阵后，迅速冷静下来，反正是砧上肉，逃不掉的。他直视着章晓妮，语气近乎哀恳地道：“对不起，章小姐，实在是对不起，但我绝不是有意冒犯你。正如我女儿说的，脑子坏了，年龄也大了，眼浊心乱，言语颠倒。你大人大量，不过——有句话不知能否请教”
“我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会告诉你。”章晓妮阴着脸道。
“谢谢，谢谢章老总！——据我所知，她们母女离开这个市的时间并不长，离开时母亲身边应该有一百多万。她性格是有些倔，但并非没有工作能力，艺术策划方面很有才华，还有张研究生文凭——孩子是她的掌上明珠，心中至宝，她怎么会让孩子流浪—”
“应该是没有错。”章晓妮听后面向王华道。
“不会错。”王华摇摇头道：“我从出世就住在那里，后来虽有新房子，那里环境好，邻居素质也高，有利于学习，一直住到拆迁为止。这是没有几年的事，不可能错。”
章晓妮点点头向王德仁道：“你说得没错，那位母亲离开时身边拥有近两百万。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吗？”
“实在对不起，真的不知道。”
“非常抱歉的告诉你，她已经走了！”章晓妮低声道：“她的钱大部分耗在医院里。我不能同你算细帐，我没见过她的人，也没见过她的钱，我说的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不是为钱而来，我没时间向你要钱。孩子的不幸并非因为缺钱，母亲生前已将她托付给了郭女士，郭女士你知道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王德仁早已泪流满面，声音有些颤抖地摇头道：“我仅知道她有位好朋友叫阿扬。”
章晓妮紧盯着泪如泉涌的王德仁，心中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他也许不知道自己在犯罪！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有些人把犯罪当作时髦，把罪孽认作功债！“没错，阿杨的全名叫郭扬。他们夫妇虽是工薪族，但收入不扉，无意薄待孩子。是孩子自己生活在梦里，为找爸爸私自离家的。郭杨夫妇为寻找她仅广告费就投下五十多万，这是有据可查的，实际花费肯定不止这个数，应该有近百万。我耐心跟你讲这些与钱无关，郭杨愿意拿出那么多钱寻找她不可能在乎她的抚养费。孩子目前生活在我家里，我们无意指望她发财。你未必知道，我就是妈妈的养女！妈妈为救我生母，为培养我花费了不知其数的钱。你不算什么——公平的说——你连猪狗都不如！”
“章小姐，求求你不要误会，对你，对令尊令堂大人我都无限仰慕。”王德仁不停的抽泣道：“也许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一直都在暗暗寻找这母女俩，我以为母亲结婚了，我在为孩子耽忧。我承认欠她们的，我愿意承担责任，我会尽力补偿。你的大恩大德我人微力薄，偿还不了，待她长大后自己去报答。郭杨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她”
“我要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这个孩子——就是去年我在玉仙桥下从你手中救走的那个小姑娘！”章晓妮皱着眉头低声道：“你是否愿意认下她，现在你仍有作出选择的机会。”章晓妮的话如同一声闷雷，震呆了王德仁父女。“怎么会出这样的事？”王华逼视着父亲问道。
“是我造孽太多，上天有意借这孩子来折磨我！章小姐，我的本性没有那么坏，我是无意的。”
“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我还有许多事要做。”章晓妮截住他的话道：“现在你可以作出选择，不接受这孩子，我可以把她带走。我们将遵照她妈妈的遗嘱，待他大学毕业后自己去找你。你若想认下孩子，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但我要明白的告诉你，今后不许再打她。我不是有意干涉你的家务，孩子和我弟弟混得不错，我弟弟马上要入读高三，他读的是省实验中学重点班，高三！明白么？”
“我知道，那是人生最关键的一年，受不得半点干扰。”王德仁失声痛哭。“求求你尽管放心，我会善待她，不会给令弟造成半点麻烦。我确实是骗了她妈妈，我没有想到她会那样看重感情，更没有想到她会留下孩子。我会悔罪，会加意弥补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面对泪流不止，抽泣不住的王德仁，章晓妮不禁发出一声长叹，他的确有罪，但他应该是无意的。这同那些无恶不作，勾结法官，霸住法庭，披着法衣的恶棍不可同日而语。章晓妮有些力不从心地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内疚，知错能改就好。”
数年来的梦中爸爸终于找到了，喜悦的激情鼓荡着赵小慧的全身，人都飘起来了。“姐姐，你说爸爸会喜欢我吗？”赵小慧拉着章晓妮的手仰脸问道。
“当然会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有哥哥嘛！”
“爸爸会考我哪些问题呢？”
“不要把爸爸想得那么重要，爸爸其实不算什么。你这么勇敢，哥哥那么厉害，不要爸爸照样生活。”
“爸爸也很重要哦！”赵小慧哪里能听懂姐姐的话，继续甩动着舞步发泄她心中的喜悦。章晓妮望着她心里不由阵阵发紧：你太纯洁了！有人将你的爸爸变味了，他不是你的靠山，而是一堆狗屎。章晓妮放慢脚步，沿着花池绕道转了一圈儿，让她多睡一会儿，长大一点儿。上帝啊，保佑这个纯洁的孩子吧！
章晓妮低估了赵小慧，她是很小，但她经历过太多的风雨和磨难，骤然而起的巨变打不倒她。父女见面时她那颗小小的火热的心骤陷冰窟，浑身被寒冰冻住。鼻子里冒出来的全是冷气。但她那颗经常遭受打击的心迅速作出自卫反应，放射热量让浑身复活，大脑运转。她恨恨地瞪了激动不已的王德仁一眼，很冷静地牵上章晓妮的手。“姐姐，你被他们骗了，这个臭流氓根本就不是我爸爸。”
“他过去是犯下了错误，而且错误很严重，他必须给我们慧慧道歉。但这里有个原因，当时他不认识你，心情也不好，属于一时冒失犯错。现在他已经非常后悔，给了我绝对保证，今后会好好待你。”章晓妮弯下腰握着赵小慧的两只胳膊笑道：“我们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可以吗？”
“姐姐，你搞错了！他不是我爸爸，是故意冒充的。”赵小慧讲到这里抬起胳膊指向王华道：“他是她爸爸，是吧？”
“我们慧慧真厉害。”
“她不想让爸爸坐牢，故意撒谎骗我们。骗子我见得多了，不要睬她，我们走吧。”赵小慧拉上章晓妮的手道：“让他去坐牢，让他死在牢里，烂在牢里！”
章晓妮蹲下身抱住赵小慧轻声道：“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错误，不知者不为罪。我们慧慧是翻山穿林一把剑，操琴谈书三支笔的人。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点点小小机会。你尽管放心，他今后会很乖，不敢得罪你。你也是绝对自由的，可以长期和哥哥住在一起。试着接触一下，看看他今后的表现再作决定，好不好呢？”
“姐姐！——他真的不是我爸爸，他是怕坐牢，怕死在牢里，瞎编故事来骗你！”赵小慧有些发急地道：“这个臭流氓我都认识好多年了，见过他也不知有多少次。他是有个破公司，在东城区二环路，很小的，破破烂烂的，泥巴糊了个小矮墙，里面堆了许多垃圾。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他不敢赖的。我妈妈告诉我爸爸的公司在东城区，我一到这里就去了东城。在那里整整找了一年多，大街小巷都走遍了！所有公司都到过。在他那个破公司门口呆了好几天，正是这个臭流氓让保安赶我走的。我找爸爸是带有牌子的，不是瞎找的。牌子上写有地址，字很大的，他眼睛又没瞎！能看不见吗？姐姐！我不会骗你，当时他身边还有个阿姨，那是个好阿姨。那个臭保安要打我，她拦住保安将我带到一边。她真是好人！一下子给了我五十块钱，很认真地看了牌子，很同情的！我见她那么好，求她帮着我找爸爸，她约我三天后在东城电影院门口见面。二次见面时她给了我二百块钱，还有不少吃的东西。她也很伤心，劝我不要再找爸爸了，回家读书去。现在社会上有帮流氓专门卖爸爸，你爸爸也许被人卖掉了。城市人海茫茫，你又不认识爸爸，很难找到他。不如回家把书读好，不要误了自己。去年暑假，今年春节，我和哥哥都去过那个破公司，准备把钱还给那个阿姨，没有找到人。”赵小慧摇摇头接着道：“后来我在东城酒店门前又见过这个臭流氓，他和几个臭虫在一起，爬那爬的，路过我身边就像乌龟一样，头伸一下缩一下。姐姐想想，他怎么可能是我爸爸？他现在怕坐牢，瞎编故事蒙我们。到他不用坐牢了，就说弄错了，骗子放屁很容易。不要睬他，我们走吧，让他死在牢里，烂在牢里！”
章晓妮听完赵小慧的话皱着眉头缓缓起身，目光疑惑地盯着王华。此刻的王德仁父女都已五内复燃，心伤难忍。这样一个小小女孩单身陷入无涯无岸的江湖，一只手同死神恶斗保生存，一只手布下天罗地网寻找她一文不值的爸爸。为讨爸爸一个喜欢，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然维持着学业。泪如泉涌的王华见章晓妮盯着自己，擦去泪水，压制住心头的起伏低声道：“章小姐，我没有胆骗你，也骗不了你。我与旧日的邻居仍有往来，我可以把他们的地址，电话交给你。再说按常例还得做个鉴定，这事根本就骗不了人。请你为我想想，你实际上是给我一个台阶下，这个地址并不难找，查一下原始档案就行。”王华讲到这里蹲下身轻声问赵小慧道：“妹妹，你说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间，能告诉我么？”
“你不要瞎扯！我不是你妹妹。”
“对不起！——赵小姐，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模样，多大年龄，还记得吗？能告诉我吗？”
“我当然记得了！我来这里才两个月就找到了那个破公司。那个阿姨四十多岁，长发，很瘦的，上身一件咖啡色西装，下身是花格子长裙。”
“这肯定是刘燕！”王华愤然起身道：“她是公司副总，还在公司。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她过来，我要当面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这事怪不上她，她不过是为了保住一份工作，良心不敢抒发。”章晓妮叹息道：“她的话没有错！有人恶意摧毁人性，出卖父亲，折磨孩子。”
“这是多大的事！就算她不便跟我当面说，给我一个暗示，放一封匿名留言有什么不行？她明明知道我的妹妹在狂风骤雨中守在东城电影院门口等待希望，她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孩子起死回生的紧急关头，见一个孩子在死亡线上挣扎”王华泪如雨下。“如果不是我的妹妹聪明顽强，不是她命大，不是她有幸遇上贤姐弟”
“事情过去了，不要计较了。该她做的都做了，给足了路费，劝小慧回家。是王先生的疏忽铸成了大错”章晓妮见王德仁父女伤心抽泣不禁心动，发出一声长叹，再次弯腰抱住赵小慧道，“那位阿姨耽心引起误会，失去工作，没有将你的事告诉他。他当时应该是目光扫到了你的牌子，但未注意看，你太小了，没人重视你。这事他骗不了我们，他过去的邻居都认识他，还得做亲子鉴定。他也不敢骗我们，我们并没有给他任何书面保证。也没必要骗我们，你太小了，有些东西你不懂，找人去公安局查一下原始档案，有五千块钱就足够了。她送你的礼品价值就是二十万，她哪有那么傻，为这点点钱骗我们？”赵小慧被弄迷糊了，一脸茫然地望着姐姐。
“孩子，我的确是你爸爸，没有骗你。“泪如泉涌的王德仁望着赵小慧哽咽难言。”
“放屁！你都想做我爸爸，我爸爸是硕士，你也是硕士吗？”
“是的，我是硕士，我可以让姐姐马上回家把文凭拿来让你看，爸爸对不起你，但爸爸日夜想你，天天都盼着能早日见到你”
“你就不要放这些臭屁了！你敢跟我去做鉴定吗！”赵小慧有些底气不足了。
“可以！孩子！我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过去是爸爸错了！爸爸一定会改，一定会让你做一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你就不要做梦了！”赵小慧发过一阵呆，轻声对章晓妮道：“姐姐，做鉴定也靠不住，他怕坐牢，肯定会拿钱去买医生的。”
“这个不用耽心，去哪家医院做鉴定是你说了算，不是他说了算。还可以不用理他，做个秘密鉴定，他哪里能蒙到我们。”
赵小慧泄气了，挣脱了章晓妮的怀抱，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突然抬头，一双愤怒的目光直逼王德仁。“你敢让我们做秘密鉴定吗。”这是最后的一线希望了，她希望王德仁能退缩，期盼着王德仁不是她爸爸。
“可以！孩子！可以！我知道你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我会”
“你就不要再放这些臭屁了！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赵小慧转身问章娆妮道：“姐姐，我们一定要作鉴定吗？”
“那倒不是，决定权在你手里，他不敢勉强你。不过你要想好，这是你找爸爸的唯一机会，除掉他你就再也没有爸爸了！”章晓妮轻轻抱住赵小慧摇头道，“当然，我们可以把他扔在那里，先安心读书，做好自己的事。哪天高兴了再来认他，他不敢逼你，也不敢推你。不要哭，我们用不上伤心，有哥哥靠着，有奶奶宝贝着，你的生活比任何人都幸福。”
“姐姐，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没有爸爸。我爸爸都死好几年了！是被恐怖分子炸死的！”赵小慧痛哭着说完，一把推开章晓妮，疾步逃离病房。
“小慧！小慧！”章晓妮连喊几声，见赵小慧越跑越快，向王华说了句“这事暂时不谈了。”转身去追赵小慧。王华望着父亲不停的摇头，叹过一口气后出门去送章晓妮。赵小慧狂跑过一段路后突然跪倒在地仰天大呼：“妈妈！你怎么能这样骗慧慧啊？你把我骗得多惨啊！你为什么不跟我讲真话啊？妈妈！你知道慧慧受了多少苦啊？妈妈！妈妈没有了，爸爸死掉了”绝望中的赵小慧一眼看到一辆疾驰而来的小汽车，她几乎未加思索，迅速起身向小汽车奔去。已追至她身后的章晓妮大惊失色，提起一口气弹射起飞，就在赵小慧与汽车接触的瞬间，章晓妮扔掉公文包，左手拎起赵小慧，右手搭上车头，身体悬空而起。更加幸运的是小汽车跳动了一下停住了，姐妹平安落地。
“干什么！干什么？”随着喊声车上跳下一个男青年，小伙子暴跳如雷，“操你妈的！搞个小孩来碰磁，想钱也太想疯了！”
章晓妮深爱养母，小伙子这句随口骂人的粗话惹动了她的怒意。她阴着脸盯了小伙子一眼，语气淡淡地道：“对不起！她不是碰磁，刚才跟我吵架了，只顾跑没有看路。小慧，向哥哥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看路就瞎跑。”泪如雨下的赵小慧嗯咽着说完给小伙子躹了一躬。这时王华也飞奔至她们身边，刚刚发生的一幕惊得她魂飞魄散，现在依然惊魂未定，满脸苍白的依在妹妹身边。
“你差一点就让我出了大车祸！说声对不起就了事啊？”小伙子满面怒色，紧盯着章晓妮问道。
“先生！希望你能明白，小孩子犯错误上帝都必须原谅。”章晓妮皱着眉头道。
“上帝都必须原谅，你说得那么亲密！我是上帝吗？你看清楚了，我是上帝吗？我不是上帝，干吗要原谅你？”
“你想——怎么样？”满面阴沉的章晓妮直视着男青年。
小伙子是社会上混混，性喜吃软不吃硬 ，章晓妮那张毫无惧色的脸让他觉得特别可爱。他哪里知道那张可爱的美脸背后隐有一双让人胆寒的铁掌，不禁笑道：“我也不想怎么样，你都把我惊出一身冷汗了，请我吃点饭，喝杯酒总可以嘛！”
“章小姐，不要理他，这是个无赖！”王华皱眉道。
“阿姨，你看清楚了！我与这位小妹正在谈事，与你无关，不要瞎掺和。我给你几块钱，去街头找老太太打麻将，消消闲，养养老好吗？”王华二十八岁，一米七二的个头，素质高，风度翩翩。但这样的年龄是女性花开正艳的时候，经不住摔跌。可怜王华这些天日夜奔波，心中焦虑，脸上是有些憔悴，看上去有三十出头了。男青年的话让她气苦难当，又不好分辩，一时楞在那里。章晓妮二十五岁，一米六二的个头，习武出身的人行为从容，一副满身书卷气的小姑娘模样。看上去是很可爱，也难怪小伙子盯上了她。章晓妮厌恶地盯了他一眼，忍了忍道“请你吃饭当然可以，但我一个穷学生，到现在也没找到工作，自己都没饭吃了！哪有钱请你？等我找到工作拿到了工资再请你，可以吗？”
“你是想找工作的大学生啊？那你遇上我真是太幸运了！”男青年笑道：“我把秘密告诉你吧！我不是地球人，是火星人。我们家在火星上开有一家——有你们地球这么大的科技公司。我们在宇宙各个星球上都有业务，地球上也有很多很多。我今天刚从美国乘飞碟过来，准备在你们中国开展业务，正要寻找一个代理商。我们的产品是火星上最先进的，地球上根本找不到。食品有置换功能，吃一块饼干智商能提高十倍，身体能年轻二十岁，那是很好卖的。你就来做我的代理商。先放十亿美元产品，一亿美元的流动资金给你。你明天就可以盖大楼，做大老板！中国市场这么大，一天赚个千把万是没有问题的。公司正式启动后安排你一个宇宙游，到各个星球上去看看，长长见识。你会火星文吗？不会也没关系，懂中国话就行。我给你一部电话，我们的电话带有同声翻译，什么话都能懂。”
“姐姐，不要睬他，他是骗子——他真是骗子！火星文是我们小孩子编着玩的，根本就没有火星文。”赵小慧阴着脸瞪了男青年一眼，拉上章晓妮的手打断男青年的话道：“火星上也没人！只有一条流浪小狗拉了点臭屎在上面，很难闻的！”
“看来你倒是真的到过火星，火星上的事都这么清楚！不服不行。”赵小慧的话把章晓妮逗乐了，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拿出纸巾帮她轻轻擦净泪痕，双手捧着她的下巴让她贴进怀里站着，笑向男青年道：“我相信你的话，我们赵博士从前住在火星上，你别看她一副小仙女模样，其实她都八百多岁了！哈！哈！哈！你刚才应该是见识了她的超人功能吧？她一掌搧过去你的车就自动停下，哈！哈！哈！只是她来地球都几百年了，不知道火星上的变化。我很希望做你的代理商，我这是送赵博士来医院看病人，我把她送回去马上就过来，你在这里等我。”
“那不行，你要是不来我去哪里找你啊？”男青年恢复了本色。
“我想请教你，你到底想干什么？”章晓妮沉下脸道：“我要告诉你，你连狗屎都不如！我听你放这么长时间的臭屁，目的是帮孩子调适心情。现在我不想再同你纠缠，希望你不要自讨苦吃。”
“你听说过吴义文么？老子就是吴义文！在这一带没有老子的话，凭你一个小丫头根本就走不掉。”男青年摆出一副狰狞面孔，章晓妮不想理他，牵上孩子就走。小伙子哪里肯放过她，挥舞着拳头上前拦阻。章晓妮一脚将他扫翻在地，牵着赵小慧继续走。小伙子虽然仰跌一跤，但屁股先着地，不是很痛，误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意外摔倒。在小姑娘面前丢脸让小伙子羞恼迸发，一翻身爬起来冲上前拦住章晓妮：“刚才我们握了脚，现在就让我们来握握手吧！”
他的不知进退加上语言涉戏激怒了章晓妮，章晓妮飞起一脚砸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砸翻在地牵着孩子继续走。这一脚比刚才一脚就重多了，身体离地直摔出去，砸得他身上到外都痛。这闪电般地重击震醒了男青年，他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忍着痛慢慢爬起身，待章晓妮走出几米远，面对她的背影跳起身尽力大叫一声，“操你妈的！”转身飞逃。章晓妮闻声甩开孩子的手，几个纵步就追上了他，一脚踢倒在地，踩住他的头道：“别动，动我就踩踤你的脑袋。”随即朝赵小慧喊道：“找点垃圾过来”话音未落，一个女孩从门外飞奔而至，举手欢呼。“晓妮！晓妮！”章晓妮抬头一看，见是张萍飘着长发跑了过来，不由笑道：“跟鬼一样！你怎么来了？”她嘴上说笑着，脚下并未移动。
“老妈带我去大姨家，在车上看到你，还能玩一会儿。”满面欣喜的张萍冲至章晓妮面前，见她脚下踩着一个不停扭动的人吃惊道：“这是怎么了？”伸头一看。“啊呀！天啊！”抓住章晓妮的手拼命向后拖。
张萍哪能拖动章晓妮，章晓妮见她赤头胀脸，不禁疑惑。“你认识他吗？”张萍一边点头不迭一边继续尽力拖。章晓妮随即拿开脚，同张萍握手言欢。男青年爬起身慢慢走至自己车边，再次跳起身。“操你妈的！”虽身在车边，由于心慌意乱，拉车门，登驾驶室格外费力。章晓妮甩开张萍，将他从驾驶室内拖了出来，一脚踢倒，拿揑着力度乱踢他的头脸，最后把一只脚放在他的头上慢慢磨。这时王华已用一只小塑料袋装了点路边花池内的泥土，让赵小慧送给章晓妮。张萍将赵小慧抱住了，赵小慧一边挣扎一边威胁道：“放开我，要不我打你哦！”
“不要乱来，小慧！那是姐姐。”不远处的章晓妮闻声阻止道。
“你就是小慧！久仰大名，五岁半单掌闯江湖，老榕树下观书，‘杜甫草堂’内吟赋，一代豪杰！”张萍笑道：“我几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家，有空和姐姐一道去我家玩。亮亮你的风采，让大家见识见识！好吗？”
“你是姐姐，为什么还帮流氓呢？”赵小慧有些不解地问张萍。
“我们是亲戚啊！”
“你怎么这样倒霉啊！遇上这样一个坏亲戚，很不幸的。”
张萍母亲泊好车，跟在女儿身后进门，目睹此景很是惊疑地问女儿。“怎么了？”
“那是吴叔叔的儿子，肯定是骚扰了晓妮，惨透了！”张萍摇头道：“我刚才已求过一次，他爬起来骂晓妮妈妈，那是晓妮最忌讳的。我不好再求了，你去让晓妮放开他吧，这么倒霉，不该下车。”
张母听后匆匆来到章晓妮身边，见男青年吡牙咧嘴地扭动着身躯不停的挣扎，满面肿胀，头皮都被章晓妮磨烂了，血迹斑斑，禁不住深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呀，真的让人很无奈！这位是汽车交易中心的章总裁，你谁都敢冒犯！”接着轻声对章晓妮道：“章小姐，实在对不起，这孩子的父亲与我和老张是大学同学”章晓妮听后拿开了脚，握住张母的手并肩走到张萍身边。章晓妮牵上赵小慧的手向王华道：“这事到此结束，小慧目前去你那里不合适。告诉你爸爸，避免接触她，保她一份宁静，让她健康成长。我们不反对他们父女相认，但那要等到小慧上大学之后。”
“谢谢你！章小姐，如山恩德我会牢牢记住”姐妹分开在即，王华蹲下身抱住赵小慧不禁泪流满面。“妹妹——千错万错都在姐姐一人身上，姐姐知道你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受了太多太多的磨难，姐姐对不起你！但姐姐只有你一个妹妹，千万不要扔下姐姐不管啊！”
王华的话抓住了少年心理，赵小慧见她痛哭失声禁不住摇头道：“不会的，我不怪你。”
“今后我能去看你吗？”
“可以的。”
大家站在那里叙了十多分钟的话，章晓妮带上赵小慧先走了。送走两姐妹后张母问王华道：“你也在这里啊，怎么回事啊？”
“那个人拦住章小姐要饭吃，要酒喝。又说他是火星人，在火星上开有一家跟地球一样大的公司！现在人真的会吹。”王华笑着摇头道：“要章小姐给他做代理，美元都是十几个亿！不放章小姐走，打起来了。”
“好无聊，骗人也不会骗！”张萍摇头道。
“这不能怪他，地球上的谎言美国总统就占用了一半，剩下的早被大师们抢光了。他一个微未小民，谎言哪里轮得上他！想用谎言就只能到火星上去开发，哈哈哈！你可不要小瞧瞧了他，到他开发成功了，他就是美国总统！整个世界都要巴结他，哈哈哈！”张母大笑着问王华道：“你不认识他啊？”
“不认识，他说自己是黑社会老大，我与黑社会没有交往。”
“他只会吹牛，他只能做自己的老大。”张母道：“他就是老吴的儿子啊！你连他都不认识，怎么找上了老吴？”
“我们公司有人认识吴老板........”
父女相会重创了赵小慧。这个纯洁透明的小小少年在她理想中的爸爸身上寄托了太多太多的希望，现实太恐怖了！让她无所适存。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抽泣不止，不停的用手抹泪。“没有他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有哥哥嘛！”章晓妮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口中安慰着赵小慧。
“我骗了哥哥，没有脸见哥哥了！”
“这不算骗哥哥，你不过是传了妈妈的话而已。”
“我妈妈骗了我，我骗了哥哥。”赵小慧的泪水越流越凶。
“不要这样想，妈妈给你留下了希望，你是在按照妈妈的希望做事，你没有错。现在是一脚踏空了，摔了一跤，爬起来就好了。”
“我说话不算数，哥哥不会再相信我了。”赵小慧抽泣着道。
“哥哥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劲！他多厉害，哪会在乎你那点小礼物，待你会比过去更好。”章晓妮道：“你也可以自己赚钱买礼物给哥哥嘛，先安心把书读好，混个博士让哥哥瞧瞧！今后买台汽车送给他，那多漂亮！你现在能送上什么好礼物？哥哥什么都不缺。”
“我听姐姐的话，要认真读书，长大了自己挣钱买礼物给哥哥。”章晓妮对赵小慧的遭遇深为同情，这位纯洁的天使误落尘埃，不幸遭受到毒蛇猛兽的恶意攻击。下车后她牵着赵小慧的手直接来到熊伟房间，他知道只有弟弟的安慰才能快速医治好天使的创伤。赵小慧低着头抽泣着走到哥哥身边抓住他的手小声道：“哥哥，我骗了你，其实我没有爸爸，我爸爸都死好几年了，是被恐怖分子炸死的。”说完抬起一双泪眼神形不安的望着哥哥。
熊伟目光疑惑地望着姐姐，章晓妮微笑道：“就是我们去年在玉仙天桥底下遇到的那个人，真是太伤心了！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世界，天使遭遇魔鬼，还得喊他爸爸！好好安慰一下，帮她调整一下心理。她最耽心的就是失去你的信任，给她一份保证应该就没事了。”
“这真是太好了，太让我惊喜了！”熊伟蹲下身环抱住赵小慧笑道：“我一直都在耽心，你有了爸爸就不会再要哥哥了。现在你不要爸爸了，就会留在哥哥身边了，是不是？”
“不会的，我怎么会不要哥哥呢？”赵小慧边抹泪边小声道。
“用不上伤心的，他算屁呀！今后我们不再理他。跟着哥哥走，哥哥带你去打工。赚大把的钱。到时我们自己开公司，很容易就超过他。你那天不是说我做状元你做副状元嘛，到时我当经理你当副经理一样威风。也不用喊他爸爸，喊他狗屎！他拿你没办法。”熊伟边说边帮赵小慧擦去泪水，感到她脸上滚烫惊人，便向姐姐道：“小慧在发烧，温度很高”
王华陪同张家母女闲话了不短时间，送走她们后回到父亲病房，准备同父亲商谈撤案的事。刚刚发生的一幕对于父女俩来说都很沉重，王德仁躺在病床上仰视着天花板，王华对父亲颇感灰心，进门后默默地收拾起病房。这时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章晓妮的电话。“小慧病了，在市立医院，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马上去，马上去，劳你费心费力”王华收起电话，叹口气对父亲道：“周文，肖茜放弃起诉，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有关周文，肖茜的话今后一个字不能提，这是我与劳逸用性命担保在那里的。小慧上大学前不得接触，保她一份宁静，让她安心读书，我已给过章晓妮绝对保证。老实说我对你感到特别失望，你不但不顾伦理，也不顾天理。那孩子有什么罪？她也不过就是肚子饿急了，见你傍着小情人走路，想卖支花换个馒头吃，无意间扫了一下你情人的兴嘛！你就要置她于死地！她可怜小小年纪为了寻找你，翻江搅海，搜尽了穷山！你与她多次面对，如果你还有一丁点儿人性，今天的事怎么可能会发生？章晓妮说你连猪狗都不如“王华讲到这里深叹口气，拎起包匆匆离去。
郭扬得知赵小慧的遭遇立即乘飞机赶过来将她接回了华中。王德仁一案一直留置在派出所，周文，肖茜放手后王德仁也就随之恢复了自由。一场平地风波到此平息，只是王华因此遭受了重创。十多天来千思百虑的筹谋，日夜不停的奔波。可怜她一位豪门高知女性到处低三下四的求人，看尽了别人的冷眼。烦闷之余电话约劳逸星期天下午到“杜甫草堂”吃饭。两人在酒店要了个房间，王华将一张内存一百万元的银行卡递给劳逸道：“里面有点钱，把房贷清理掉，雇个保姆打理家务。”
“我不要你的钱，我又没有为你花一分钱。”劳逸摇头道：“真论起来这都是你自己的积德所至，是你自己感动了大姐。”
“我不是给你谢礼，是帮你把生活轻松下来，照顾好阿姨身体。”王华道：“我们并不缺钱，没必要苦自己。”
“这次花钱应该不少了？”
“花钱不多，‘飞熊’这边纯属应酬，案子还在派出所，撤案要不了几个钱。”王华道：“不想再提这事了，约你出来是想散散心。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出去逛逛？我们去逛逛泰国，听说泰国的寺庙很多，去看看？”
“现在不行，那要等春节。今年春节也不行，不能把老娘一个人丢在家里。”劳逸摇头道：“今后有个什么打算？”
“广告业处于上升期，这一行业应该有前途。已经有点基础，放弃了很可惜。准备找个人给我看着，给他一点红利。我自己回地产公司，毕竟整个身家都在那里。”
“我也是这么想的，应该回地产公司。今后挣钱不是那么容易，发横财的机会越来越少，保住这份产业很重要。有你在身边，伯父的行为肯定要规范一些。万一出事，大局仍操控在你手里。抽时间和伯父深谈一次，形势表面上未起变化。实际上收得很紧，看架势胡锦涛要把这个国家推回大道。‘飞熊’非但严诫公司高管，对我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约束都很严格，三令五申，不能去惹闲是非。伯父本性并不坏，只要心里能平静下来”
“把犯罪当作荣耀，把罪孽视为功债，这股邪风也不知害惨了多少人！也害惨了这个国家。多少风华少年横遭天折，多少儿童惨遭不幸？..........”两人边吃边聊，兴致逐渐高涨起来。不想这天众富豪为王德仁所设的接风宴也摆在这里，两位小姐在室内轻言细语，富豪们在大厅里高声喧哗。那位为王华买画的余老板也在其中，且他的声音格外响亮。众人先将王德仁恭维一番，接着嘲笑“飞熊”，拿周文、肖茜开涮取乐。王华心里对熊菲，章晓妮有着真诚的尊重，她们做人真的难得。富豪们的笑声让两位小姐感到很是扫兴。王华的脸阴沉下来，劳逸摇摇头轻声劝慰道：“这班人的素质就是这个样子，瞎子坐在井里，天下唯他最大，他们哪里知道井外有人”余老板剌耳的笑声让王华忍无可忍，顾不上劳逸，愤然起身拉开门冲至众人面前，目光直逼余老板：“余老板，请你告诉我，朱林卖的那幅画到底是多少钱？”
王华的突然冷脸现身扑火了富豪们的豪兴，大家停杯住口，目光惊异地望着她。她的态度让余老板既疑惑又愤怒，起身怒视着王华。“怎么了？”
“你给我听清楚，我问你朱林收到了多少钱？那个帐号是谁的？电话是谁打给我的？我现在告诉你，你必须在零点前归还我的五十万，过了零点我就报警！”
余老板大惊失色，匆忙转向王德仁解释道：“王哥，是这么回事，当时小姐找我帮她搞幅名画。我并无画家朋友，找了不少人，求到了一位联合国官员，托她搞到了一幅朱林的画，画价是多少我并不知道，为耽心”
“你再讲声不知道！我现在就报警。”
“不用，不用，王小姐，为着这么点点小钱！朋友之间伤感情不值得。这点钱由我还给你，现金、转帐都行，保证你零点前收到钱。”
“还有我的酒也要还给我。”
“酒就算了。”王德仁虽不知真相，但已猜出大概，因此皱眉道：“五十万不能说是小钱！”
“我干吗算了，十二万不是钱啦！我有哪一点对不住你这位好朋友？一下子就黑我五十万！我干吗送他十二万？”
“酒我已送给了那位联合国官员，钱我可以给你。”
“你听清楚，我与黄娅妮不但认识，而且还是好朋友，只是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她与朱林是亲戚罢了。你零点前给我转帐六十二万，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王华讲到这里厌恶地瞪了余老板一眼，转身对已经出门的劳逸道：“逸儿，我们走吧。”
吊着绷带的王德仁一眼看到劳逸匆忙急步相迎，语气恳切地道：“逸儿，真是辛苦你了！如果愿意，出来和王华搭伴工作。你们姐妹都很有能力，也许能做下一番事业。”
劳逸楞了一下道：“谢谢伯父，但做企业不能感情用事。我对地产业不熟悉，另外妈妈要人照顾，爸爸的事急待料理，也无法投入全部精力。地产业竞争越来越激烈，王华也未必有这能力，公司还得靠你。让王华跟在身后学着做些实际工作，这是必要的”
“我有些灰心——这事暂时不谈，王华这些天也很辛苦，我们没有细谈，你知道孩子住在哪家医院，病情怎么样吗？”
“孩子是情绪问题，用不上耽心。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过后就能笑起来。郭女士已将她接回华中，混几天就好了。”劳逸道：“孩子生活在熊菲大姐身边肯定是件大好事，这是极为难得的机遇。生活上身边围着一群人，一副大家小姐的派头，我从前还以为她是史湘云一类的人物。学习上大姐让她文武兼修，将来必有一番大造就。大姐育人有方，周文，肖茜都是她栽培的，哪个不厉害？”
“熊菲这个人我虽没有机会接触她，对她十分仰慕。我曾认真地研究过这个人，她属于得道之士，不是胸藏山岳，而是胸藏天下，不是我们能比的。她总是以凡人现身，施以神仙手段，且慧眼独具，善于摄取。关于她的许多事你们都不知道，‘飞熊’财团成立前这个市没有几个人知道熊菲。‘飞熊’财团成立时大家都疑惑，以为是集团，公司组成的联合会。十里区的开发她蒙住了所有人，大家都以为开发商是韩老总！——孩子能入她的法眼，也许这孩子该有这份福气。但是——我很想抚养这个孩子”
“这事恐怕有麻烦，这需要孩子配合才行。孩子不愿意最好不要惊动，大小姐对这事特别敏感，一定要谨慎。想孩子回到身边？目前几乎没有可能。”
“等你有空闲我们再详细谈谈。我想去趟华中，把郭扬的钱还给她。人家一个工薪族，一下子赔掉上百万不容易。你能帮我搞到她的地址吗？”
王德仁携带了整一百万元的现金来到华中，先托朋友将这笔钱转交给郭扬。附信表达了自己的悔恨之心，感激之情。希望拜见郭杨夫妇，见见孩子。王德仁的信很长，言辞十分恳切，一百万不是小数目，王德仁身为亿万富豪，能够做到如此的情到礼周真不容易，郭杨夫妇为之感动。考虑到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们父女俩总有一天要和好，于是开门接纳了王德仁。赵小慧看到王德仁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进入自己的卧室，收捡了她的那点简单行李，出来告诉郭扬道：“阿姨，我哥哥来电话了，要我立马回去。要开学了，我还有暑假作业没做完，另外我还得做早课，我得走了。“
郭扬匆忙一把抱住她连声道：”可以，可以。只是现在没有飞机了，我马上订机票，明天上午送你回去，可以吗？“
赵小慧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突然伸手直指王德仁，满面恨怒地道：“我知道你是个无赖！再敢骚扰我，我就让哥哥打死你！”
王德仁默默起身，来到孩子面前弯腰低声道：“请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
“你死了我就原谅你！你现在就跳楼去，我求求你了！”赵小慧越加恨怒，抬手直指阳台。
郭杨丈夫见王德仁紫胀着一张脸，咬牙楞在那里，耽心王德仁真去跳楼，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道：“我夫人买了几盆花放在书房里。总是吹嘘她的花有多么名贵。我不懂花，你来帮我瞧瞧，看看她报了多少虚帐。”
“夫人遍览五岳，万花无不尽赏，所见必然不差。”
“你来帮我瞧瞧嘛！”两人进入书房后，教授低声道：“孩子的妈妈我知道，是那种地道的书生。孩子是在书生的摇蓝中长大的，她的心特别纯洁。她会慢慢长大，慢慢熟悉社会，熟悉生活，你们会和好。她还小，给她一些时间，不要计较她。”
“我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王德仁摇摇头深深叹息道：“我不会计较她——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计较自己。教授不知道，我也是研究生，我们那一代人能读上研究生极为艰难。离校后在省直单位做科研，后来下海经商。几乎从出世那天起我一直都在努力，比起别人——起码来说没有看到明显差距。我的同学中还未听说过有人比我的学位更高，同事中比我成绩好的人也不多，我是赤手空拳下海的！现在回头看看，连路边的乞丐还不如！教授高明，能否指点迷津，人生应怎样做才有意义？”
“这个问题不是我能解答的，无数人都思考过这一问题，有代表性的还形成了教派，但直至今日仍然没有人能拿出准确答案。有些思想不成熟，有些思想还是相互矛盾的，因为每个人都要生活，生活必然会连带着私欲，这就是人的天性。纯理想的社会几乎人人向往，但面对财富时绝大多数人的理想都会自然地让位于天性，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拒绝财富的诱惑。李自成、洪秀全都是以理想主义号召天下的，到他们拥有财富时彼此之间争斗得你死我活。作为普通人，守住大道为宜，这是一条人们普遍认可的路。世界变幻无穷，但终归大道。不要跟风跑，有些知名人物实际上是垃圾，如果我们跟风跑很有可能被垃圾埋葬掉。”
后记
朱林夫妇出国前夕到军医院探望田园。那时田园术后已有一个多月了，骨髓是妹妹田野移植的，身体处于稳步康复中。如果不是俞主任的善意慰留都可以出院了，俞主任以母亲的胸怀，专家的手段在照顾着田园。朱林是星期天过来的，病房里非但热闹，而且拥挤不开。除田园一家人外于玲，许峥都是清早过来探视照顾田园。接着李杨，周俞两家人带着肖茜，程紫微进门。大家的心情都很欣悦，俞主任的兴致尤为高涨。田园入院虽给她增添了很多辛苦，让她赔掉数万元，但迅速推动了儿子的恋爱进程。田园入院后周文让于玲专门打理这件事，经济上是于玲处理，生活上有俞主任照顾。但程紫微经常下班后绕道医院探望田园，她每来一次俞主任母子至少有一人陪在她身边，然后一道进入将军府。上个星期天周俞拜望了程家父母，受到了热情款待，现在已进入两家父母见面的议程。杨主任对田园深为怜惜，为她的康复感到欣喜。田园本人也很兴奋，不但自己获得了新生，妹妹顺利入读市一中，母亲获得了工作，一家人同时脱离了苦海——明天灿烂！而且还交上了许多好朋友，真是让人喜悦不尽。将军、厅长望着这群前途有为的年轻人深感欣慰，满脸是笑。大家兴致高涨，添柴煮粥，满锅冒泡泡，热气蒸腾。因病房拥挤周俞邀请大家去他家里坐，为田园办一场小小的庆祝宴会。将军握着厅长的手正待移身，李杨远远地看到周文的座车，抚掌大笑道：“又来了两个！阿姨家里坐不下了。”
“坐得下，坐得下，坐不下可以分两桌坐嘛。”在笑声中大家纷纷出门迎接朱林夫妇，喜气洋洋地将小夫妻围在中间欢声笑语，话到兴浓处，兴奋难抑的田园笑道：“还是朱教授说得对：
大道仍在！
（全书完）
这部书到此结束了，有些事也许有必要向各位交代一下。我确是农民，这不是装可怜卖惨，更无意与谁斗气。我是安徽省桐城市金神镇塘桥村盛庄组人，原名方宏高。现在广州市一家小制衣厂做保安，再无别的兼职。我所写的东西就是《熊菲》这部书，再无别的作品上网或出版。
如果有人问我有什么希望，那就是今天的中国文化界、教育界中的那些“权威”人士需要拿出勇气正视自己，你们要明白，你们肩负着推进这个国家人民的团结和人类文明的使命。将世人皆知的历史随意挪移、张冠李戴，这样做不仅是羞辱这个国家，也是在告诉人民：这个国家已无理可言、无是非可辩、无人性可论。你们这种极端恐怖主义的做法对这个国家的危害之深无法评估，许多饱学之士纷纷逃离国门，这与你们的无耻有着直接联系。自己建功别人留名！还有谁愿意为这个国家效力？有一点你们要去思考，这个国家会不会有一天为了重聚民心，重振国威出台法力：对那些恶意伪造历史的汉奸予以腰斩！
学府以尊严著称，教授当言行谨慎。有一位教授主张“消灭农民”，我想请教一下这位教授：你知道中国有多大吗？你知道中国生存的结构层次吗？一笑！你应该是不知道。我告诉你：中国是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这是一个庞大的国度。中国要想强盛得依靠科学、要想发展得依靠工业，农业是中国的基础。看清楚没有？消灭农民这一主张是直指中国的消失。
有位教授提出：教授应享受多配偶制。请教教授：你知道教授是干什么的吗？配偶是什么意思吗？教授是人类文明的引导者！他必须知天下，必须爱人类，其次才是他的专业。配偶是指人成年后阴阳相配，建立新的家庭。夫妻是家庭的左右手，貌是两人，神是一人，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常识。封建社会中有钱势的男人身后虽有一群女人，但除妻子外其余女人是不存在配偶权的。而今天的社会人权是平等的，毛泽东、蒋介石都不敢提出多配偶，你居然有胆提出来！你真的很可爱。你应该是不知道多配偶必然会造成家庭的混乱，给人类增添不幸，这种提法实际上是反人类的，先生！你连做人最起码的常识都一无所知，你那些文凭其实都是别人用来骗钱的废纸，你的实际水平尚处在蒙童状态。
这样的两个人都做上了大学府中的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