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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极光(其七)

对面看到徐季轮用了自动驾驶蹲守在车中央,对面两辆车也打算使用自动驾驶,为了打破玻璃他们再度选择了主动逼近,但是徐季轮却说:“先不要靠近,我还没准备好——你的车窗不是有投影功能吗?快用投影模拟出我蹲在中间的样子来。”

“徐季轮先生,这是做不到的,显示屏只有那么大。”

“那就制造出黑幕来!等我准备好!”

“明白。”

此时对面几个人黏在一起悄悄地商量着对策:“叔叔,那个徐季轮好像可以强制唤醒智脑或者操纵车辆的部分行动。”

“但是好像仅限于摸到电子元件附近的时候,那是一种奥术吧?”

这时另一辆车上在听他们讲完之后传来了讯号:“与其说是奥术,不如说是一种权限,只是可以控制出租车这种公有财产的权限,是三正会赋予的。之前那些特殊部队也有类似的东西,我杀过他们,我熟。”

“嗯……二叔说的有道理,我居然没有发现,现在想想好像是这样。不过你们不要害怕,他现在肯定没有枪,不然他早就用了——枪的速度可比我们的奥术快多了。”

“这样,我们一拥而上,直接杀了他。你们看他现在已经把窗户的黑纹给铺满了,我们现在只要注意,不要在他把窗户降下来的时候,不断消耗他他必死无疑,他再怎么灵活能打也不可能在那么狭小的车厢里躲开我们几个人的奥术。跑出来也没法顶住车辆的冲撞。杀了他也就能为老九报仇了,还能守住家族的秘密。”

“那就直接近距离奥术轰炸他,他刚刚不敢靠近,应该是靠近不了。刚刚你们也应该都看到了到了,他的那个叫‘撞锤’最多也就15公分那么长,稍微离远一点没事的。再稍微观望一下。反正这里是家族的地盘,他下车也只有自己人。”

双方就在这罕有人迹的街道附近飞驰,徐季轮知道这里就是苏区,也就是苏氏家族的所在地,这里很少有闲人走过,因为他们的某个先祖曾是这里最有钱的富豪,买下了大量的地盘给自己的家族使用。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家族中再没有他那么杰出的奥术使用者了,最终这些苏氏的成员也归于平凡,成为普通人:和普通人一样吃穿用度,但是庞大的地产还是给了他们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们讨厌着进入他们家族区域的人——三正会分会曾经打算过收购他们的地盘却被拒绝了,说是家族的的光荣不允许这样。

但是现在距离他们家族分布的地图来看,离苏氏成员多的地方还是太近了。徐季轮不敢冒这个险。

又是五分钟后,那些人感觉自己不能再等了——因为徐季轮在引导车开往地方行政庭,那个被称作二叔的人骂道:“别等了!他可能打算搬救兵!再不杀他来不及了!现在两辆车夹住他!别让他这辆车跑了!”

徐季轮观察稍微关闭了一些黑纹观察了一遍外界的情况:“嗯……想要夹住我?左边离墙体远一些……情况有变,智脑,等下他们肯定夹住我,在夹住之前一要会把所有车门尽全力打开,一次就好,但一定要用你的机械极限,然后……就按我刚刚跟你说的做。”

“明白,智脑可以一次就可以记住您的命令。”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两辆车一拥而上,准备把这辆出租车直接堵死在这里。

“智脑!就是现在!”

两侧车门猛地弹开撞击在那两辆车上,发出猛然的巨响,两辆车上的人都禁不住这巨大的声响:长大嘴巴然后捂住耳朵,这样才能有效减少声音对耳朵造成的伤害。而徐季轮却早已在耳朵处附上了隔绝声音的奥术:无息之域。

当他们看到徐季轮的时候,徐季轮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细长棍状物体,而手提箱的带子被抽出,然后用这极富弹性的带子将手提箱束在了腰后,连风衣也均匀地裹在了腰后的手提箱上。

这样奇怪的造型着实不像一名该注重仪表的绅士。

而那个名为二叔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奥术砸死这个杂碎!!连着那个连边角都能拆了当武器的手提箱一起给我砸了!把这个杂种给我打死!把他的尸体献给我们的守护神!”但是其他人根本回不过神来,徐季轮趁着这个空档,在急速行驶的出租车上,抓着靠近车门天花板的拉手,踏着右边车门跳上了出租车的车顶:“稍微右移一点!智脑!”出租车便向右边那辆车靠近了一些,“够近了!等下就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行动!”徐季轮左手握住那黑色长棍,右手顶住棍的一头,而另一头抵住后排的车窗,指尖无形的奥术力量突然震颤了一下,那车窗玻璃便立刻被击碎。

徐季轮再往前伸了一下那漆黑如夜色的棍子,无形的奥术力量再次震颤,把离那里最近的人大脑直接洞穿。而里面那个人,从没有见过如此近距离的情况时,有人被捅穿大脑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忍不住尖叫起来:“二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这里徐季轮暗中庆幸了一下:“正好杀了个恢复过来速度最快的”

但是徐季轮实在没空管这些,迅速收回左手往后一抽,黑棍也顺着手往回收。紧接着一个大跳将左脚踏在了轿车被击碎的玻璃上,右脚火速跟上,手中黑棍再一往车顶猛地一捅,随着金属被贯穿的声音,徐季轮借着死死钉入车体的黑棍牢牢地趴在车顶,那披头散发趴在车顶的样子,让人想到只存在过于神话传说中过的鬼怪。

而另一边那辆出租车的智脑用车身反过来撞击了左边那辆车,这让徐季轮很满意——出租车的车体完全堵住了那边朝这里的窗户,还被顶到了墙上,擦出了一连串火花,完全无法探头攻击徐季轮:“一切正如计划一般前进。”

然后他将黑棍从末尾一节的一截取下,往驾驶座的窗框附近的车顶猛插了下去。紧接着强大的电流贯穿了车的内部,徐季轮沉浸在因为智脑被过载的电流烧毁,汽车失去控制而产生的尖叫中感到无比舒畅——这就是惩戒毫无敬畏的废物们所带来的爽快。

然后他哼着歌,取下最早那根黑棍握在右手中,左手抓着那插在驾驶位窗框上方的黑棍,一脚踩在了驾驶位的车门旁,静静欣赏着那些害怕到慌乱的乘客,和主驾驶的控制方向的惊慌失措。而他们的传讯仪那边传来了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怒骂声,以及大声询问这边情况的声音。

主驾驶用带着颤抖的呼吸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大声回复道:“这个疯子他就挂在我们窗车边上!”但他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个就飘荡在车窗旁边的怪物。他被风带起的右边头发下面,是曾经纯白的眼睛,而它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紫黑,那些紫黑甚至顺着血管突破了眼眶。而这时车里的三人似乎开始忘却了恐惧和惊慌,开始目不转睛的注视起了徐季轮的那只右眼。

“可怕吗?这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疾,我的右眼渐渐不能视,但是啊……”徐季轮渐渐抬起了右手,将装着撞锤的那一端对准了那可怜人的太阳穴:“我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但是给我带来了你们这帮下水道的垃圾、阴沟的老鼠们无可企及的奥术天赋,你们应该发现了——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用过攻击性的奥术。”

传讯仪那边怒火已经彻底被点燃了:“你们那边他妈在说些什么?!赶紧把他杀了!你们这帮不成器的废品!”

这时,副驾座的那个人突然回过神来迅速调动了一种散发着腥臭的圆形高温等离子气体,高喊着:“原初之灭!”打算炸掉这辆车与徐季轮同归于尽。

徐季轮稍微愣了一下:“哦?那再见吧。”然后便用力一踹车门,拔下了黑棍,以背部裹着风衣的手提箱着地,并且将那撞锤和黑棍插在了地上减少背部的负担也平衡了身体不至于其他地方着地摩擦导致受伤。

“呼……还真是刺激呢。就是落地太丑了,下次一个想别的办法。”徐季轮站起身看着那边炸成一束礼花的私人轿车。拍了拍屁股:“好——了!”看着另一辆因为终于摆脱了智脑的纠缠而向自己疾驰而来的轿车,他微微一笑:“干得很好嘛,智脑。”然后迅速又把手上的黑棍合成完整一根,然后抡了几圈,反手握在手中摆成架势,只听到对面的主驾驶位的人已经愤怒到只会嘈杂地嚎叫了:“CXM的三正会调查员!现在你除了一根破棍子什么都没有了!我这就撞死你!”

徐季轮脸上的笑意一凝:“CXM的三正会????”

他听到这样的话以后默默站定,在一个无比极限的距离,瞬间将装着撞锤的那一头稳稳的压在地上,奥术之力再次猛烈地震荡。地面因为撞锤的尖角而绽开了裂痕,而这次的奥术之力灌入并不只是为了代替按压来激活撞针,也为了让撞针不会回弹。

当撞针深深扎进了混凝土的地面,突然撞针裂了开来,在地面以下膨胀开来,狠狠地扣死了在了马路里。

徐季轮松手然后迅速后跳,但那个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主驾驶已经什么都不顾了:这么多人来杀一个小屁孩杀不掉还已经死了五个人,甚至自己和二哥这样参加过猎杀‘奥术犯罪特别行动队’的人带了一帮小子出来见见血居然还死了这么多人。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这才短短几分钟他连个攻击奥术都没用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但是苏家的血是宝贵的,这样身上有奇怪特质的小鬼虽然献给守护神一定能换取更加纯粹的血液。

对,我这是为了给苏家换来更纯粹的血液,其次才是为了报仇,我是为了守护苏家的秘密。任何窥探的人都得死。

我没有被冲昏头脑!我没有!

这一切屈辱和愤怒都骂了出去:“你以为就凭你那根小破棍子就能挡得住汽车吗?我就算已经来不及刹车也能撞烂你那个什么该死的棍子!”说着,徐季轮就可以听到他把汽车的油门踩到了底。

对,想到我可以碾碎那个杂碎的脑袋看到他脑浆滴出来我就感到兴奋不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才没有被冲昏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这都是为了母亲的意志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

随着一声猛烈地撞击,徐季轮看见卡在路上的棍子不过是变弯了一点,但是那辆轿车就没能幸免了,而且安全球已经塞满了整个车厢,几乎已经看不出来里面的样子了。也在没有什么徐季轮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算今天就这样,明天再去调查,毕竟就算没用奥术这样也是够累人了,他可不想一整天都这样乱来——反正也解决了估计只剩下尸体和撞晕的人了,不如叫普通监察员来收拾现场好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看了一眼安全球,瞬间目光就被吸引走了。

“哎呀……不过这个安全球设计还真是可爱啊,我看看……”徐季轮说着捡起了一个安全球,“哦哦,受到猛烈撞击时会膨胀出大量柔软的胶质泡泡吗?手感真好啊……我应该在家里的沙发上放满这个。”

这时,徐季轮忽然感觉手上的安全球的手感变得粘腻滑溜起来,且开始有种腥臭的特质,他立刻拔起了黑棍准备迎战。

这时,若有若无的咏叹调从未知的地方传来,腥臭而血腻的味道在空中逐渐浓郁,明明是晴天的傍晚,可是视线开始变得莫名模糊——那是一种莫名的黑,宛如你的大脑本身在抗拒着看见什么。而此时视觉一阵恍惚以后,那些柔软的安全球都变成了一个个由血管联结的眼睛,而那些眼睛联结的血管统一指向了主驾驶位。

徐季轮顿时感受到了强烈的象征性与暗示性,难以理解的情绪在齿间蔓延——那是因为某种潜在的深处而诞生的强烈情感,让你顿时感受到如同缓慢咀嚼自己的舌头般的第三体验。

徐季轮微微一笑,慢慢咏唱道:

“三而整的奇迹,平虚妄之起伏,冠以三主神伪讳,祭真理之销蚀。”

“我,徐季轮,在此见证真理崩溃。”

“来吧,‘妄想数’,我会教你如何去面见苏氏的主。”

听到苏氏的主这个词,那怪物莫名的怪笑了起来,已经找不出人的样貌的脸上带动起了扭曲的皮肉,但是声音却带着某种来自深处的规律和韵味。徐季轮手持黑棍,一点点地和那怪物周旋。

徐季轮的冷汗从脊背留下,因为那无数的眼睛一同看向了徐季轮,宛如一场盛大的欢迎会,这令人感到某种程度的慰藉——但是面对真理崩坏的时候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这说明着你在靠近那已然崩溃的真理。

突然徐季轮感到一阵凉意——那是风吹过冷汗的感觉,但是周围的植物却没有动。

突然之间,那怪物扑在了地上,它那无数的眼球的滚动和血管的蠕动,成为了它移动的“肢体”。一眨眼间眼球就已经滚动到了脚跟前,徐季轮迅速侧面滑开,一棍砸烂了一颗眼球。

可是这个眼球在过一会儿就复原了,根本就无从下手。

“不对,或许‘要点’不在这里!那些眼睛是由安全球变的!根本和他本身的崩坏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一股寒意密密麻麻地从身上浮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啸。

因为有安全球挡住,所以徐季轮当时并没有确实地看到尸体,而安全球的异变是出现在徐季轮触摸后感受到了一阵无法言喻的黑暗。

是的!这是幻像!

徐季轮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气息也开始飘忽不已,而话语更是模糊到犹如梦呓:“静静…坠吧……虚………的…炎…上…是……的觉醒……清尘之息……”

眼前的万物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潜藏在虚妄表象下的漆黑,然后黑暗亦然如入潮水褪去:“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天上在默默地下着初冬的冷雨,时不时有刺骨的冷风吹过。

徐季轮从地上艰难的爬起,发现自己倒在了车前面;“我的三正神啊,还好没有乱用奥术,不然在睡梦中把自己炸死这种事都存在。”

就在主驾驶位的车门旁,倒着那个主驾驶位的人,他已经浑身长满了可怕的眼球,一起直愣愣地盯着徐季轮看着,但是他已经再无法动弹——他已经永远地陷入了自己的幻觉中无可解脱,就像是和他同一辆车的那三个同伴一样。

徐季轮拿起黑棍,对准了他的脑袋:

“三柱神啊,愿真理归附平静……”

然后旁边的三个人禁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就彻底逝去了生命,他们还算好的,这个已经真理崩坏的人,怕是死亡都无法将他从那奇诡的环境中解放了。

然后看了散了一地的安全球,想到之前幻觉中看到的景象……再提不起弄一些这些安全球带回家铺沙发的想法。

最后徐季轮用火炎彻底烧尽了这个真理崩坏者的躯壳——而其他的人叫警察来收尸算了,顺便让他们带自己回地方行政庭好好休息一下。

徐季轮的就这么往回去的路上走着,看见可爱的夏曦轻轻打个招呼然后上床睡觉,静静等待黑暗与甜美梦境的降临。

可是一闭上眼,就感觉某些完全不可视的、带有某种潜在特质的柔软的触须就会从床下、从阴影、从一切地方冒出来,然而一睁眼却到了白天。他感到了一丝匪夷所思,明明打算去找夏曦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房间,但是却在扭头的一瞬堵在了脸上。夏曦的笑容如此美好阳光但是徐季轮什么都没有记住,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好留恋了,只想草草收尾回去。

收拾了手提箱,走出了行政庭的门口。之前傍晚结束了阴雨中的战斗,而今天的柯西恒蓝晴好。初冬的寒冷仿佛已经不复存在,那炽烈的恒蓝温暖的宛如初春,恒蓝开始明亮,一切都开始明亮了起来。

一切都好起来了,便携式万联仪响起来了,接听后,他听到了一声父亲的呼唤;“季轮任务完成了吗?尽早完成回家吧。”然后一个女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现在回来的话还赶得上明天的晚饭。”

徐季轮远远地扔掉了万联仪:“知道你们都是假的,都是梦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幻觉或者梦境里了。”

“既然是梦境的话。那不需要万联仪也能对话的吧?”

“一般人的梦境不需要逻辑,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真理崩坏’这么轻易地死了,所以我理所当然的睡下了,一切的不正常都在某种模糊里被盖过了。但是你太急功近利了,我或许上出租车开始就被梦境侵蚀了,一系列汽车上的打斗下来让我以为我在现实中,虽然说你想到了几乎一切的柯西元素——包括你见过特别行动队的权限掌控,甚至是真理崩坏者都会发出的‘福音’。但也有点失真吧,比如急功近利的你让我一下就杀死了‘真理崩坏’,但是,毕竟你不是神明不可能做出绝对完美无瑕的梦境,这很正常。”

“但是你的梦境仍然非常完美,如果我继续走下去,没有发现疑点或许真的会彻底迷失,彻底忽略不正常的地方。但是疑点在于:我自己随口编的清尘之息居然真的破解了你的幻觉——我有个习惯,用乱编却能掀起奥术能量的咒语装作要正式破局了,以测试对方是否在实时监控环境,其本身没有任何有效的能力,只是掀起一场看似剧烈却柔和的奥术波动。若是你没有在窥探我再真的着手破解。”

“这年头二重梦境早就玩烂了——只要诱导对手自己破局就能将对方的警戒心拉到最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甚至强行塞给我了一点恐惧,认为梦中的模糊能解释得通一切——尽管没任何作用。然后在第二重梦境你就能大展拳脚直至永远的把我控制在这里。但是我看太多了。”

徐季轮抬起了一条腿,然后重重踏下,他身后的天空化作了无数的玻璃碎片:“根据第一重梦境,其中提到了你是苏家的人。所以破局点在苏区——但是就算我去调查死亡事件也没有意义,我不会找到有用的信息,因为这是你构造起的城市。”

而那无数的碎片背后,露出的是诡异幽奇的厄加尔之渊,和无尽的星野,这一切都如此和谐而完美,宛如各自以完美的平衡在世界的基础弦上轻轻旋转、起舞:“但是重点放在寻找破局的方法就不一样了,那里应该到处都是脱逃的方案。”

紧接着,无数巨大的天体与眼睛注视向了这个虚假的世界,真正超越了凡俗奥想的梵音缓慢却又疯癫地响起,那早已庸俗不堪的天幕一点点剥落:“不要想在梦境里逃脱或者再建第三层了——这里是我的精神。你已经被我封死在这里了,你只能在这一路上尽量建立起防御。”

最后徐季轮抬起了头,无数来自其他感官的痛苦就此吵闹地回响在这片世界的每一寸土地上,世俗无法知晓那样超越精神极限的痛苦,但是位于苏区的那个人却地感受到了那些宛如无声无息白噪音的真实存在:“我早就专门为了防止这种入侵用自我暗示调整过我精神世界的时间流逝,这样可以有效地给陷入梦境的自己争取时间,这里时间的流逝是外界的3000倍,我昨天下午2点30左右出门,就算我两点出门,跨出门外的那一瞬间就中了幻术,根据刚刚我看的便携式万联仪,梦境已经是早上7点,若我睡眠的时间没有跳过,那么满打满算一共17个小时左右,换算下来便是61200秒,而外界堪堪过去20.4秒,这段时间你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连话都讲不了几句,更遑论向同伴透露消息。加上你现在已经被我锁死了。”

但是在这最后一刻,世界却回归了平静,之前的一切恐怖的具象都却宛如回音一般回荡在已然被那恐怖一扫而空的脑海里。

“做好被猎杀的准备了吗?”

“拉夫拉先生。”

徐季轮就这样往前走着,每一步都缓慢庄严,宛如一场朝拜神明的旅途,又或者说一名猎人,脚步极端克制,为了不惊动猎物,而缓慢又安静。

徐季轮将手提箱换到右手,左手从腰后的空气中缓缓一抽出一把没有镡的纯黑色细长横刀,刀身长65公分,柄长15公分。柄的另一头镂空有一圆形的洞:“希望您不要误会,我用近战武器并不是看不起您。我很少用远程武器,远程的话我更信赖自己的奥术。”

这时远方传来一个震怒的声音:“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你的精神!我是超越幻术直接操纵精神的奥术师!你以为凭着一把横刀就能击溃我吗?!不过是会点谁都能学会的小伎俩不要在我面前嚣张了!我反手就能让整座城市变成你的敌人。”徐季轮掏了掏耳朵,看了看周围那些被声波震的四处倒伏的树:“别吼那么大声,我会觉得你是在掩饰害怕。另外,不好意思啊,这里不是真正意义上我的精神世界,只是我构建出来的保护层——这里会随着我所见的事件和环境而自发地产生变化,用来迷惑入侵的对手,虽然你反过来加入细节来对付我这个思路确实蛮有创意的,我学会了——另外,这天空之上的诡象才是我真正的精神世界。”

“去死啊!该死的三正会!”无数可怖的幻象从城市的所有地方爬出,诡异的黑雾宛如粘液般侵占了街道。徐季轮脚下忽然变得柔软,因为那些街道全部变成了碎肉堆砌成的废品。而一切的一切中,还有些许光芒的,也只有远处一个近似苏区的地方才有些微闪烁。

“来吧……让我的身体历经饱寒以后再度沐浴炽热。夫拉夫。”

徐季轮见此干脆冲向了墙壁,把右手的手提箱按在了骨刺上,然后踏着手提箱粗糙的表面跃起跳到墙体上,然后猛冲到了比较开阔的十字路口。而头顶破碎后露出的无可触目的“真实”也扩张了一分。然后徐季轮横刀猛然一挥一道狂风席卷而来,吹得他难以站稳脚跟。

“啧……这里太狭窄了。得去郊区,最好是那片金麦地。”

此时怪物又纷纷聚拢而来,徐季轮干脆朝着怪物冲去,然后借着地上的血液的湿滑从怪物胯下滑身而过。然后横刀直插进地里,用惯性强行把自己扶起。

怪物越聚越多,不论如何斩杀都只是杯水车薪。徐季轮现在浑身都是血液和内脏的碎块。此时一个巨大的怪物干脆整个身体都要扑到徐季轮身上,徐季轮算准了它会用哪里砸到自己,用横刀在相应的地方上割开了一道巨大的伤痕,腐臭的血液随着巨大的压力喷涌而出徐季轮只能硬着头皮钻进去。

而此时怪物已然落下。徐季轮瞬间被灌进了肚子里,即便里面血液和内脏的腥臭和巨大的压力使人难以招架,但是徐季轮飞快地破开了后背的皮,然后挣扎着从内脏堆中往外爬去,在挥刀斩开了几个小体型的怪物后,在身周将这巨大的伤疤横向再划开了一个口子,巨大的压力把徐季轮和那怪物的内脏一起喷了出去。

徐季轮刚刚爬起,还没有调整好呼吸。但紧接着街道燃起了无数的火炎,这些火炎迅速沿着地面喷涌出的鲜血和怪物的鲜血蔓延过来。徐季轮见到火炎蔓延而来将横刀的刀刃置于右手掌心狠狠一划,而后将刀尖狠狠插向地面,立刻以他为中心从上至下涌来了一阵如同神息般的气流,而地上用以燃烧的血液被这神息般的飓风狠狠地震开去。

而那些被震开的火炎隐隐出现了“夫拉夫”的脸,“夫拉夫”的声音也混在火炎燃烧的声音中裹杂着过热的空气传来:“不管你远离苏区向城郊去是要干什么!徐季轮,我都会把你截杀在半道上!”

徐季轮并没有与这个幻影多做周旋,而是横向一挥用气流将他吹散而去,然后继续奔向城郊的金麦田。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排部队,而部队的最后面就是“夫拉夫”,短暂蓄势后,他声音如同远古的铜钟的鸣响:“徐季轮!难道你以为我遇到了奥术特别行动队就没有什么将他们拿进来的想法吗?!没错!好几个都是被我用精神能力复制过然后煮熟了大脑!”

“你过不了这里!我会在这里把你的精神一点点解析完毕然后彻底击溃你的!”

徐季轮微微看向还在作痛的掌心,然后抬手感受了一下风:“手上的伤疤很敏感,这能让我刚好的感受风力。你知道吗?根据我召唤而来的风力来看,这里已经很接近城郊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徐季轮放下右手,左手随意挥舞着刀身,在空中搅拌着风的“线”,风随着“线”一点点缠绕在了徐季轮的刀上,最后气流缠在刀身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刀原本的形状。

“这意味着:我将击溃你。”

那火炎就在风圈以外卷着炎舌,安静得宛如烛火,宛如面见皇帝的臣子,只敢匍匐在自己应待的位子上。

“夫拉夫”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两下:“就凭你那刀刃上的风吗?根本达不到气体切割的程度!行动队给我奥术齐射!把他的精神体给我搅烂!”

奥术释放的嗡鸣声后产生的共振如同耳旁轰然炸响的炸弹,但是徐季轮早就知道了会这样,已经用无息之域隔绝了大部分声音。但是这声音依旧震得徐季轮胸口难以呼吸。

如同蝗虫般细密的奥术齐射而来,徐季轮轻轻搅动风刃,将所有的奥术飞弹都搅入了其中,无数的奥术飞弹在其中碰撞湮灭,而后化作精神世界的基本构成不再随风而动,最终四散而开。

奥术射击并没有停止,但风声却再一次奏鸣,无数的风暴再次云集缠绕,“夫拉夫”在这片奥术飞弹的嗡鸣中,疯狂又傲慢地嘲笑着徐季轮:“我早就说过了!你的风刃没有达到应有的杀伤力!你也不过只能卷走奥术飞弹!我一样可以在这里耗死你!”

徐季轮听到这里惊愕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明白呢?看清楚再下定义!这次风暴没有全部到我身边来!准确的说——一开始就没有。”

“夫拉夫”突然脊背一凉:“难……难道!”下一瞬间他就被背后宛如神明的铁骑般强大的风压裹挟着飞向了徐季轮!

“没错!风暴缠绕到剑刃上加长距离和伤害都只是假的!”徐季轮微笑着缓缓抬起刀刃:“来落下来到我的刀刃上吧!”

“没有那么容易!我也……怎么发动不了!怎么回事!”意图使用奥术推动自己逃离的“夫拉夫”尖叫出声,因为他的奥术只是闪烁了几下就熄灭了,宛如初学奥术者一样,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保证自己不下坠。。

徐季轮狠狠将刀尖戳向地面,借用风压将自己弹射向了“夫拉夫”:“没用的!‘夫拉夫’!你的法术也只能在这样强劲的气流中化作基本构成!你若是不想早点迎接死亡,那我偏要送你去见你们的守护神!”

随着徐季轮一瞬的斩击,“夫拉夫”的胸口依旧被刀刃沿着肋骨的间隙切开了个从胸前至背后的创口,血液如同海浪一般冲上礁石一般泄出,落在火焰上一点点被烧干。

徐季轮稳稳落下,而地上那些部队也随之散去。

整个城市的播音系统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电流杂音,然后汇成了“夫拉夫”的声音,那声音嘈杂而恐怖:“徐!季!轮!我还没有死!我马上就会用整个城市的力量剁碎你!”

那尖锐而怪异电流杂音的声音让徐季轮管自己掏了掏耳朵:“唔,看来特意用了一个精神分身维持部队吗?看来这种东西你没法熟练运用啊哈哈……话说回来,我可没说我以为你死了。好好看着吧——什么叫你无可战胜的伟力。”

说罢徐季轮便缓缓往金麦田走去,他身后的一切都如同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意识扭曲着席卷来,可是那狂风严重阻隔了这些东西的蔓延,哪怕徐季轮宛如赏花般悠闲都难以无法够到他风衣的衣摆。

就在那些东西扭曲着要碰到到徐季轮的一瞬间,徐季轮走到了麦田边缘:“嗯,够开阔了。”然后狂风如同日珥般狂暴地涌动,徐季轮猛冲两步后往脚下奋力一踏,飓风裹挟着他冲到了这虚假天穹的顶端,那一瞬间这一块虚假的天穹也破碎了,外边那无尽奇诡的天体与眼睛终于窥探到了这虚假世界的更多。

然后他高举起了右手,这一瞬间他的右手接触到了一丝来自破碎天穹的圣歌——宛如实质一般可以触碰的圣歌,完全无法形容的高洁之音通过手臂的骨骼传导进了大脑,可是徐季轮毫不在意。无数金黄的雷电与风暴一起凝结在右手,下面的怪物与城市的残骸如同舔舐腐肉的蛆虫般追上天际。

这已然腐朽的城市多处都已经坍塌,露出了下面的虚假的天空——这整座城市都建立在一个圆形天穹帷幕的中央,而整个城市开始剧烈扭曲,而其中央便是苏区。

然后这片马上就要分崩离析的城市又传出了那诡异的电子杂音:“这便是终局了!徐季轮!!!”

手握住雷霆与风暴的徐季轮缓缓扭过头来,嘴角终于掀起了一丝猖狂的笑容:“你说的对!夫拉夫!”

终于,就连脚下的麦田都被扭转了进去,再无可以用的立足点——若是这样依旧被困在梦境之中,而无法挣脱这片梦境的封锁到达自己真正的精神世界就再无法脱身了。

不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徐季轮缓缓转过身来,手中的雷霆与风暴成为了真正的利刃。而他在雷光照耀下已然成为了凶煞的神明。

面对那扭转着向自己袭来的城市,徐季轮拥裹着风暴与雷霆冲了下去,所有天幕都开始破碎。

风暴碾碎了一切离散的物质回归基本,而雷电对准了整个城市的核心,直直地往下方往前俯冲而去,刹那间穿透了整个城市的聚集体。几乎一切都分崩离析,直达其心脏“夫拉夫”,然后一切都在一瞬间湮灭了。

在一瞬刺眼的闪光中徐季轮猛然睁开了眼,然后火速把手按向了玻璃:“智脑!代替驾驶。”

“了解了!徐季轮先生!”随着合成的悦耳女声响起,他立即开始自己是否回到了现实——而此时他刚上车没多久,还处于确认其是否伪装了身份的时间上。

唯一不同的是,“夫拉夫”却趴在方向盘上死了,大脑已经变成了一滩高温的等离子体。

徐季轮擦了擦着一脸的汗:“呼……累死我了。这个‘夫拉夫’还挺难对付。”然后短暂的冷静后开始了思考:

“根据之前他们的情况来看,现在还有两个面包车,其中八个人。我若是把黑幕抬上去必然引起怀疑……但是出租车本平时不应激活拥有自主操纵的智脑,但这次被我用权限强制唤醒……算了,干脆让智脑自动驾驶,我把‘夫拉夫’扔下去宣告他的死亡来诱导他们追我。只要我把黑幕开起来他们就无法确认我的位置——万一以为我在开车就更好了。”

“智脑,等我钻到前面去把座位降下来。”然后徐季轮把黑幕全部升起,爬向了座位前端。用撞锤和工具箱把水晶给打穿了,把该死的“夫拉夫”扔了下去,看着他的尸体瘫软地在马路上打滚,然后滚走到车后面去,他心中就一阵舒爽,然后把撞锤赛回了工具箱里。

“智脑,去郊区。去夏毕群的金麦田附近!”

左后方一辆车内:“二叔!苏城作他被扔下来了!计划失败了!”那个二叔把手放在额头上轻轻摩挲:“他想勾引我们过去,我们反而不能靠近,保持距离很重要——我们人多,用奥术砸他他没法还手的,另一辆车!准备都走我这边,准备奥术交替轮射!不要给这兔崽子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

无数的奥术飞弹砸到出租车上就连特殊的强化玻璃都快要抵挡不住。

徐季轮掏出便携式万联仪打开了文森特的通讯,立马咆哮起来:“文森特!给我把这里通向夏毕群金麦田的最近路线下载下来!然后给我介入交通管制!让那些行人能避让的尽快避让!私家车能起飞的都给我马上起飞!除了救火的救命的都马上给我这辆出租车让开!”

“别瞎TM吼了!老娘在搞了!你别老忌讳自己的实力被暴露!直接用奥术全干掉哪里那么多破事!”

车厢里传来智脑的声音:“路线已载入,进入官方应急车道。”然后出租车下方的路面顿时被,浮起一层黑色的光幕,抬升起了出租车向前飞去,“听到没有?!徐季轮!以后别对老娘那么大声!老娘还如花似玉的年龄经不起你的嗓子!”然后通话已结束。

“智脑!给我全速往前开!”顿时,这辆出租车如同火龙般往前飞驰“对!全速前进!智脑!直到抵达麦田!”

“二!二叔!他动用官方车道了!”“兔崽子我们的车能飞啊!”“这样我们不就明目张胆地对付三正会了吗?!”“随便派一个‘可赞么卡’出去当做挡箭牌就行!这种低智商不怕死的生物只要这城市还有孕妇就要多少有多少!这样他们就不会继续追查了!给他跑掉暴露苏家的秘密才真的说不清了!智脑!给我追上前面的出租车!”

“此车有三正会授权,确认追在其后吗?”“追!两辆车都给老子追!”“智脑明白!”然后车体急刹,顿时一股气体从两辆车身下喷射而出,然后短暂的滞空之后,在一阵电光微闪中弹射向前猛冲,带起的风声宛如战鼓一般浩荡。

智脑立马对徐季轮发出警告:“徐季轮先生!他们的车速太快这辆车甩不开!”

“惯性!用他们浮空状态摩擦力小难以过弯的特性甩他们一截!”“不行的!徐季轮先生!他们的侧边装有喷气动力引擎辅助过弯!”听到这番话,徐季轮干脆左手从腰后的空间中掏出了那一把在环境中曾使用过的横刀,猛然插进与车门与车体的间隙中,右手抓住了拉环,然后对着车门的连接处一通猛砍。

一丝丝的风透了进来,穿过那微小的间隙时传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这种声音几乎让徐季轮听不清智脑在说什么:“徐季轮先生你在干什么!请不要用刀损毁车门!你会被流体压力吹出去的!”

徐季轮大喊着:“别管我了!你把其他的窗户给我打开平衡气压!减轻一点我的负担!”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智脑再次说话了:“……智脑明白了!请您手抓好吊环,最好脚也卡在座位之间。智脑即将启动‘防车门变形卡死’系统!为了最大限度防止您被吹出去,以及防止吹出去后难以回到车体内,智脑将把四个门都在人车较少的地方卸掉保证不会对柯西公民造成财产损失!接下来智脑只负责在到达指定地点以后释放安全球,保证您安全落地,剩下的如有需要请您吩咐。”

徐季轮听了以后立刻右手抓紧了吊环,然后将脚卡在了主副驾驶位之间:“我准备好了!做吧!智脑!”

“接下来将会在倒数三秒后卸下所有车门!请您做好准备!”

“3——”

“2——”

“1——开始卸掉四个车门!”

四个车门同时掉落到了无人的街道上,与此同时狂风混杂着冬季的湿冷毫无遮挡地从车门涌了进来,混杂着丝丝雨点卷进了车厢。徐季轮缓缓将刀稍稍伸出到了车门外,轻轻搅动了“线”,然后气如游丝般细微的恍惚间念道:“缠风……见影……”无数的“线”缓缓汇聚而来,然后一轮奥术齐射立刻接连轰来,但是都被缠进了那刀刃里然后炸成无数的绚烂的焰火。

徐季轮感受着因风和奥术飞弹的对撞爆炸而不停颤震的刀身,然后左手轻轻一振,如振下刃上黏附的鲜血一般,振开了风“线”。

风“线”四处飞散开来,而如同焰火一般的奥术能量也随着风线四处逸散而去。最后直至透明而不可见。

“二叔”大声骂了出去:“TMD,该死那是什么奥术?怎么这些奥术飞弹都能被卷进去?”而他下一秒看到了徐季轮探出了些许身子来,将刀笔直地对向他们,他立刻把身体缩回了车内。

但是徐季轮并没有直接攻击,只是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然后刀尖再度指向那两辆车。

那“二叔”大骂了一声道:“没有教养的兔崽子!你们跟我一起射击!但不要追求精准度!追求压制和反打就好!他那个东西太过诡异了!但是你们不要怕!他是想往麦田走!一到开阔地形他必须承受八个人不同方向的奥术攻击!绝对必死无疑!没必要在这里放太强的奥术!”

而此时徐季轮的出租车过了一个弯道,他突然心里一慌,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不要过弯!不要过弯!减慢速度!”

可是此时已经迟了,惯性让他们的车无法停下:要么撞上屋子要么侧喷气过弯。

权衡之下智脑只能选择侧喷气过弯抵消一部分惯性带来的移动,但是这正是徐季轮所等待的时刻!“缠风……见影!”如同利刃般的气流直接从侧喷气过弯系统的喷气口快速又不间断地掠过,喷出的气流一瞬间就被搅散了,然后剧烈的流体效应让车身更加猛烈地撞到了墙壁上,大量安全球被弹出,而车也在智脑的操纵下平稳地落到地面。另一辆车见此也赶快落到地面。

巨大的碰撞声吓跑了很多行人和车辆,他们四散而去没有目的,只是听到或者看到一辆车撞到了房子而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有更多的人看到了之后聚了过来——

“二叔”从一车安全球里滚出来以后趴在地上喘息了几口:“该死!给我冲过去截住他!”

“不用了,大叔。我就在你头上。”那“二叔”刚一抬头就被一刀穿透了面庞,在地上抽动了几下之后就没了生息。徐季轮也随即跳下,站稳后轻轻拔出横刀,鲜血便从脸上与下颚汩汩流出,或许里面还掺杂了些许被切下的肉块。

几个从车上滚下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大喊起来:“二叔!!”几个人冲了上去抱住了那个已经没有力气动弹的人。

那些围观而来的人原本正在对这落下来的车和人指指点点:

“难道不知道城市是禁飞区吗,真活该啊。”

“你看他们在追那个用‘官方’车道的人诶!是不是……”

但是直到看到一把刀直直落下,贯穿了一个人的脸直达下颚,最后甚至在接触到地面时叮地一声脆响后以后都惊叫着四散跑开了。

徐季轮看着周围跑走的人稍微伸了个懒腰:“哎呀,还不用驱散人群了,真是方便啊。”左手持刀一振,黏在上面的血马上洒满了地面——“本来是想把你们引到麦田这种人少的地方一并解决的。不过看来也不用了,能省我功夫可真是太——好了。”

一个少年看到“二叔”插在脸上的刀被拿走,立刻跑了过来的给“二叔”施加了止血防止感染奥术,他抬头迫切地对徐季轮恳求道:“徐季轮,我们投降!我们不该来进攻你,我们以后也不会再阻止你调查,就这么解决了算了。可以吗?”

徐季轮把刀扛在了肩上,打了个哈欠:“那之前死的特别行动队的队员……我们三正会总需要一个交代吧?”

那个少年刚要开口,就被突然清醒的“二叔”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骂了一句:“废……物……苏家……没有软弱的人……只有应该……被守护家族的…神明…吃掉的饲料……”

徐季轮蹲下来看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你别耍嘴皮子了。都多老了。只有好好配合才不会被搜家。到时候被整个苏氏家族集体清剿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你们现在可不是多年前那个苏朗还在的家族了,你们现在除了有个地盘、有点奥术和血脉的传承、以及在背后不知明细的守护神。你们还剩下什么呢?就连财力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水平。平摊开来放到整个城市你们根本也就那样。睁开眼睛看看现实好不好?”

“你不懂……年轻人……我们还有翻身的可能……我们的神明……是存在的……”

这时,不知为何视野突然变暗了,那个“二叔”突然低笑了起来,就连之前的疲惫都不再感受到了,声音立刻充满了活力:“感受到了吗?!徐季轮?这是我们苏家受神明庇护的象征!”

徐季轮站起四处观望,但是视野范围内什么也没有,而地上二叔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啊……果然没错!你能感受它!像你这样高灵感,又带有三正会那三正神信仰的人才是最好的祭品!”

徐季轮一阵沉默以后,脸上几乎露出了一阵悲怜:“我见过与你类似的家族,他们最后为了追求这份荣誉把自己连同自己的家族害得几乎灭门了,即便如此……你们还是要宁愿引发‘真理崩坏’吗?”

旁边的中年人静静走了过来,拍了拍徐季轮的肩膀,然后点了一根烟轻声叙述了一件事,烟雾慢慢弥漫起来:“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徐季轮,我们只想家族永远强大、繁荣。这是一种荣耀,你也一定懂的……我们并非不信任三正会会做出明智的举措,但那若是让我们的家族从此一蹶不振……来一根?”徐季轮抬手拒绝:“不了。”

那个中年人嗤笑了一声:“说来你可能不信。就我活了这么多年来,伤害过的,除了你们三正会前几天那些意图深入调查的队员,就只有两个人。那三个人不是我们杀的。你若是想继续追查……那便在这个‘真理崩坏’中活下来吧。”徐季轮刚要再说什么,便被另一个穿着不甚讲究的人拦住了:“别再说什么了,我们早知道和三正会对抗不成功便成仁,信仰我们现在这个神明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二叔”听到自己的其他族人也这么说只是静静叹了口气。便躺着不肯再动了,只是许久以后对徐季轮说:“你感觉到了吧……它来了……我们苏家啊,不过是一群,一时热血入脑的护族份子,还死要面子那种。若非我们要着最后那一分脸皮,不论是一开始,还是最后,我也都不会变成这样——这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然后“二叔”又停顿了一下:“年轻人,你一定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件——所以不要管啦,我们不会苟活的。”

徐季轮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便向着麦田去了:“这里不适合和‘真理崩坏’战斗,我走了,你们怎么样都随便你们了。”

突然之间天地都嘈杂了起来,无数低微的人声如同浪花上的泡沫一般细密,视野渐渐变得宛如深海般不甚清晰。徐季轮感到了无数的刺痛如同丝般深深植根在脑海。右眼开始充血,不断的充血,然后眼球与周边的血管毫无征兆地纷纷坏死,化作了黑色的烂肉,但是已经腐烂的黑色瞳孔却重新看到了光亮——他看到那个一人高左右的人形腐烂肉块,四肢与头之间长满了正在腐烂的粘稠的皮膜,皮膜边缘又长满了无数的触须,而身后长着一条细长的尾巴。这怪物拖着皮膜在地上缓缓前进,经过地面以后留下一片白色的粘液,然后被黏液沾到的地面就软软地沉陷下去。

而那些苏氏的族人突然仿佛陷入了一阵某种潜在的血源的温柔中,突然开始变得安详而沉醉,然后闭上了眼睛安心地蜷缩在地上,而“二叔”被徐季轮贯穿的伤口也开始强烈地蠕动生长起来,然后越长越像是一张新的面庞,只是那种面庞粉嫩,而且带着如同手指长久泡在水里般的褶皱。然后所有人发出了宛如婴儿尖锐般的啼哭,然而其中却伴随着可怖的声带翻滚的声音,这种粗暴而且原始稚嫩的嗓音在徐季轮而脑海中被一点点放大,然后化作了有意义的词汇。

妈妈。

那个可怖的怪物慢慢发声了:“许……几论……”这声音就宛如老旧的手拉式风箱所鼓出的噪音和风声胡乱地交融在一起释放出不达标准的音节。

徐季轮缓缓扭动了一下身体的各个关节,然后无情地嘲笑道:“‘夫拉夫’……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哈……按理来说你早该死了啊……”

“是…gia族高贵的……神让我……给我杀……丝你呃力量……”

“从我成为三正会的特派人员起……这种话杀死我的话到现在我已经听腻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人能杀掉我!”徐季轮说完立刻向麦田跑去:“智脑!把我的手提箱甩出来给我!”

那辆出租车立刻响起了悦耳的女性合成音:“智脑明白!”而后瞬间加速一个漂亮的漂移把手提箱甩到了徐季轮面前。这事发太过突然,那“夫拉夫”根本来不及用它的触须拦住出租车。

徐季轮飞速打开了手提箱,取出撞锤后迅速合上。按下了一个开关,手提箱自动弹出三个长边,徐季轮随手抽出一根用奥术一牵引便连成一个方形长棍。而后将里面的撞锤快速接到了棍的一端,最后一脚将手提箱踢向了正在飞来的奥术箭矢,而后相互弹开。

“眼熟吗?在梦境里的那个‘撞锤长枪’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徐季轮将那长枪重重一振,丝丝如蛇电光在地上以徐季轮为中心如呼吸般明灭复返,长枪抡破空气的声音如同战鼓一般厚重,却又或许是街道太过空旷,那声音持续回荡了一阵才消失。

徐季轮缓缓吟唱,声音亦越发缥缈似要如风而散。而身体也随之缓缓摆好架势:双脚开立,弓身若豹。左侧面敌,右侧藏枪。左反握刀,横于身前。右正持枪,藏于身后。

“三而整的奇迹,平虚妄之起伏,冠以三主神伪讳,祭真理之销蚀。”

“我,徐季轮,在此见证真理崩溃。”

少年与怪物静静僵持了一些时间。“夫拉夫”率先蠕动了那腐烂而且带着不明白沫身躯,用那看上去厚重无比的翼膜将自己升了起来,对地面喷出了无数带着腐尸味道的死白色消化液,然后像自发一般在空中凝结成了布匹盖向徐季轮。

徐季轮当即舞动起了刀枪,风之“线”缓缓缠绕而上,来自旷野的风推动着云海汇聚而来,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风团无法完全拉动那些白色的粘液物质,只能将其从粘液状的布匹吹散成一些大团的液滴。

散落下来,然后落在地上一点点腐蚀掉地面形成孔洞,那洞的样子某种如蛆虫离开后无法愈合的伤疤,“风的力量拢不住……这种量,密度怕是堪比铅了吗?”

但是当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立刻用风线在脚下荟聚了一层风障,几个滑步后闪避到了安全的未知。

“怎么了……徐季轮……”随着苏氏成员的脑髓逐渐消化,“夫拉夫”的话语逐渐清晰起来,但声音依旧如同手工鼓风的风箱般带着奇怪的嗓音,飞起来的身躯将膜翼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又柔软恶心的白色肉柱全部展现在了徐季轮眼前:“只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能够踏风飞动吗?”

“你不也只有在梦境里才能扭曲城市和制造怪物吗?”徐季轮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再次摆出架势,风越发凌厉,而“线”也越来越多。但是“夫拉夫”不以为意地笑笑:“扭曲城市确实不能,但是制造怪物……那要看是我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了!”

那白色的肉柱突然如同水滴般延伸下来,展露出令人恶心的柔软,然后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迅速胀大然后变成了徐季轮在梦境时看到的怪物,徐季轮迅速滑步上前,在其还未彻底成型之前便用撞锤长枪直接炸碎了它的脑袋。

“夫拉夫”在空中盘旋着,身上的软膜在空气划过时不断地抖动,发出了某种令人恶心的柔软声音,还有无数不明的黄绿色体液分泌出来。他狞笑着,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夜枭,又像是野兽的嘶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身上这样的肉块还有很多,而且只要进食就能瞬间补充!简直要多少有多少啊!徐季轮!”然后无数怪物开始从它身上“滴落”下来,变成了扭曲又亵渎的生命体。

那无数的怪物撕开了它们那扭曲又诡异的身体,如同是张开了地狱的大门,一种充满奇异色彩的腐臭味从那撕裂的伤口中弥漫出来,然后不住地从里面流出死白色的黏液。

见自己被包围,徐季轮握住刀枪的双手更加用力,风暴再作轰鸣于刀身与枪身,无数的线随着徐季轮的滑步斩切突刺四处散乱,但是不论如何这些怪物都难以斩杀殆尽,甚至“夫拉夫”偶尔将已被斩杀的躯体用触须卷起尽数吸收后长出了新的肉芽。

“徐季轮你认命吧!被我的‘子嗣’们用这粘液融化成为我的食粮!神明的祭品吧!”那“夫拉夫”肆意地嘲笑着徐季轮徒劳无用的挣扎,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徐季轮迟早会被自己耗死,胜利已然握在了他的手中!

“你这狗东西还真是无耻,斩杀怪物也会溅出那种腐蚀性液体。”徐季轮又是一个滑步避开了攻击,大声骂道:“要我说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老狗!”地面在腐蚀下也越来越变得坑坑洼洼,甚至徐季轮的衣服都被腐蚀了不少。

这时徐季轮的衣摆被一个怪物抓住,徐季轮虽然当机立断地斩下了衣摆,但是还是失去了一瞬的平衡,即便是及时用风“线”保护了自己,也被另一个类人的怪物一拳打倒在地上,被腐蚀的衣服并没能保护好徐季轮的皮肤,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有的皮肤肉已经被地面蹭得翻出来了,不停地流出赤色的流血,而伤口也因为“深白”和血液混合的缘故而快速变黑,形成一种可以消毒的黑色物质黏附在伤口上并防止血液进一步流失。

“怎么样啊!?徐季轮!我说了!你不可能打赢我的!”

徐季轮迅速聚集了风线到自己身下形成风障然后推开地面滑走到一个铁皮路灯旁。他缓缓地靠在了这个铁皮的路灯上喘息,但是大脑却在高速思考着:“既然刀斩了会喷出腐蚀性液体,虽然武器都有过特殊加工不怕侵蚀……但是还是会被喷到我。就算斩杀了也会被‘夫拉夫’吸收后再制造一个。可恶……要怎么才能降低它的吸收率呢……等等,左边那是……消防栓!”

“夫拉夫”一边盘旋一边怪叫道:“你无计可施了!你会被我活活耗死!徐季轮!”

徐季轮马上扶了一下路灯冲向了消防栓:“不!我还有机会!”他无视了那些怪物,直接将撞锤顶住了消防栓,奥术的力量连续注入,先是撞针打进了消防栓,然后撞针从内部膨胀开来把这个微小的裂口撑大了。

源源不断的高压水流从里面溅射出来,而此时徐季轮调用了风“线”包裹着自己奋力一跃,将撞锤长矛卡进了二楼的墙壁中,然后撑着自己跨坐上了这个临时的立足点。而此时那些怪物都聚了过来,随时都能把他给拽下去。

“徐季轮!你已经穷途末路到要用这样的方法虚张声势了吗?!我只要一点点小技巧就能把你拽下去!”

徐季轮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你好吵啊!你难道没看见我刚刚扶了一下路灯吗!?我刚刚调取了权限——看到这个亮的异常的灯光了吗?我已经让路灯超负荷运作——我保证你只要敢站在水里面,你就必死无疑!”

那“夫拉夫”听到这里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电死我?别逗我笑了好吗!好吧!我就接受你无聊的挑衅吧!”于是‘夫拉夫’从天上落了下来,在水中行走着,用一条触须指着徐季轮:“你现在能垫脚的就只有你的撞锤长枪了!若是用你的横刀破坏电线杆的铁皮,并且保证电流能够充分地接触到水面你就必须投掷出去!那你就没有武器了!若是这样你怎么和我打!?就算再退一步!你也不可能在通电的水里行走!我的生命力已经无比强大!而你只会被我耗死在这里!”就在这一瞬间,“夫拉夫”被一辆出租车撞了过来,一直撞到了电线杆上,死死地压着那怪物不让他移动。所有怪物都因为‘夫拉夫’遭到了剧烈的疼痛而倒在了原地剧烈蠕动着身体。

“所以说啊……你太白给了!‘夫拉夫’!”徐季轮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中了一样计策啊!‘夫拉夫’!”

徐季轮脚一蹬墙,取出插在墙上的长枪后平稳落地:“现在赢得主动权的不是你‘夫拉夫’……”然后坐进车里的徐季轮用奥术封好车门,避免水花会溅射进来。然后徐季轮光速放下武器,突然将左手大拇指对向自己,露出了极其嚣张的笑容:“是我徐季轮哒!”

“我当时不仅用权限给了一个超负荷运作的指令!我还标记了一个‘目的地’!这就是我的战术——将你骗至地上才是我的主要目的啊!‘夫拉夫’!就连智脑都比你这个被高温蒸煮过的脑子好用啊!”

“智脑!给我撞倒这个铁灯柱!”

“夫拉夫”顿时喷出了大量的死白色的黏液,但是柯西的车玻璃有很好的防腐蚀处理,因此只是侵蚀了出租车的引擎盖,但是徐季轮不敢确定下一次会不会直接侵蚀掉引擎系统,更何况随着“夫拉夫”的意识恢复,怪物们也纷纷活动起来。徐季轮见状大喊:“智脑!开车去金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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