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姨说,她终于在二十年后找到了当年糟蹋凤羽的那个恶徒。
这令苏含诺十分好奇。
“玉姨,你是用什么方式找到这个恶徒的呢?”
玉姨咬牙切齿,“敲山震虎。”
苏含诺更好奇了,“如何敲山震虎啊?”
“让那个恶徒以为,已经故去的凤羽小姐,回来找他索命了!”
玉姨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将银牙咬碎。
苏含诺不再问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这么多年,我左思右想,肯定这个恶徒就是‘琴花楼’里的人,因为他知道那天泰爷不在‘后苑’。还有,我端给小姐的那碗药,一定是被人下过东西了。这个人,是有预谋的。可‘琴花楼’里的杂役有将近十个,一时之间是很难甄别出谁是恶徒的。
“自打我从‘琴花楼’出去之后,一直再没有机会进来。可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就在几年前,我认识了在这里做洗衣妇的六婆子。
“起初,我只是向六婆子打听一些‘琴花楼’的现状。直到前一段时间,也就是中秋节前后,她相公病了。她很想留在家里照顾相公,但又怕缺工会遭到‘琴花楼’的解雇,就央求我帮她几天忙。
“这个倒是正中了我的下怀,我当即就答应了她。阔别了二十年,终于有机会再回到‘琴花楼’。
“‘琴花楼’已经没有当年凤羽小姐做花魁时那么风光了,楼里的妓们已经没有我认识的。但仆役还有很多是当年的老人儿。许是岁月流逝的缘故,那些仆役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
“我替六婆子洗衣服的第二天,也就是中秋节那天,就听说楼里要举行一个什么晚会。原本我没放在心上的,后来,听说这个晚会很特别,就是所有参与的人,都要戴着面具。听到这些之后,我的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我要扮成小姐的样子,让那些‘琴花楼’的老人儿见到我。若是那个恶徒还在楼里,看到小姐的模样之后,定会惊慌不定。这样,我就能揪出这个恶徒了。
“那天,我特意穿上了小姐留下的一套衣服。二十年了,我始终没舍得穿,这次终于派上用场了。我还特意做了一个‘兰花’面具,——当年楼里的人都知道,小姐不仅喜欢兰花香味的香囊,还喜欢穿兰花绣饰的衣物。
“可令我失望的是,我穿着那套衣服出现在晚会上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因为看到我而出现任何异常。
“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办法找到那个恶徒了。于是,我决定上台去表演一个节目。如此一来,所有人就都能见到我了。而我在台上,居高而立,也会对所有人都观察得仔细一点。
“好在当年小姐练习唱曲儿的时候,我一直都伺候在身边,耳濡目染,也就学会了一些唱曲儿的技巧。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只是用从小姐那里学来的皮毛,就令全场人都震惊了。若是台上献艺的是小姐,真不知道这些人会作何反应。
“一直到唱完那首曲儿,也没见到台下的人有什么异常。他们只是惊叹于我的歌技,根本没有谁因为我这身行头而惊慌失措。
“终于,在下台的时候,我拿眼睛溜到一个男人看到我之后竟然震惊到昏迷过去。看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凶徒!
“我没有多加逗留,赶忙回到六婆子的房间里,把小姐的衣服换下来。然后,再回到舞台附近去观望。结果,被我发现了那个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男人,竟然口中念叨着‘见鬼了’。
“后来,我跟着这个男人,回到了仆役房,终于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竟然是楼里的厨子谭得谦。
“找到了当年蹂躏小姐的恶人,证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真想当场就冲过去杀了他,但转念一想,我是个弱质女流,要想杀死他这个雄壮的男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得从长计议!
“然而,从那天之后,谭得谦竟然消失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我试探着问了许多楼里的人,都没有得到答案。我不死心,偶尔还会免费替六婆子来洗衣服,就是希望哪天能够再见到那个恶徒……”
“你不用再等了,玉姨。”苏含诺听到这里,插嘴道。
玉姨满脸疑惑,“为什么不用再等了?难道他不会回来了吗?”
“是的,他不会回来了。”
“他去了哪里?你告诉我!”玉姨激动地抓着苏含诺的双臂。
“玉姨,你冷静点。老谭,已经死了!”苏含诺的脑海里出现了老谭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
那时候,他已经神经失常。
想必,当时他说出来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吧!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玉姨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亲眼看见的,他在中秋节那晚就被你吓疯了。他以为凤羽回来跟他索命,神志失常之后,就上吊自尽了。”苏含诺没有说出老谭的真正死因。
她希望玉姨知道,老谭对当年的事情是很愧疚的。
反正人已经死了,愧疚自尽和招人毒害,前者似乎能够令玉姨得到点安慰吧!
“上吊自尽?太便宜他了!”玉姨仍旧不解恨。
以她的想法,最好将谭得谦大卸八块才好。
“不管怎样,他都已经死了。玉姨,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太介怀了。”苏含诺真的希望玉姨能够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