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朋友看了《找不着北》后,专门找我谈了一次心,大概意思是说:你看你作为一个中年人,应该改掉年少轻狂的毛病,担负起应尽的社会责任,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疯玩、胡吃,沉迷于低级趣味,格调不能高雅点么?!不能关心一点天下大事么?!——我当时嘿嘿乐,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中心思想是:我这辈子最明白的就是知道我是谁,那些天下事该我管么,我能管么?管得好么?我是一只真正的乌鸦,没想变成凤凰,到目前为止,生活得挺好,等哪天我被城管打了再说吧……总之,那天气氛不太好,朋友被我气得脸发白,最后显然是绝望而去,那是个很认真、很有前途的人。现在想想,真没必要,朋友也是因为看得起你,才跟你这儿苦口婆心,觉得你还能发挥点好作用,才督促你奋发图强。对呛只能伤感情,没别的好处。这只是近期类似事件中的一件,也不知怎么了,不管是QQ还是msn上,最近被我逗急的朋友有好几个,大都是我成心,有时是自己搂不住自己,我得检讨。这扯得有点远了。
最近买了一套《王小波全集》,很认真地看着,还做了笔记,看着看着,本来已出世的心,又有点回来了。他说:“我的看法也许不值得别人重视,但对自己却很重要,这说明我有自己的好恶、爱憎等等。假如没有这些,做人也没什么味道。”我本来并不这么认为,我的想法是:生活并没有绝对的价值观,伦理道德也是,今天我们认为该赶尽杀绝的,明天也许成为一种时尚,比如靡靡之音,比如烫发,比如牛仔裤,比如同性恋,比如许多许多。从历史的角度看,没什么底线是必须坚持的,因此,没必要跟任何人较真,做人最重要的是随波逐流。如果你赶上生在索马里,你要做的就是逃命;如果你赶上上世纪60年代的中国,你要做的就是跟大伙一块儿刨树根,熬到70年代;如果你有幸赶上了90年代的中国,你要做的就是别惹事,多挣钱,有能力办个绿卡。一句话,个人太渺小、太脆弱了,说不定哪天咔嚓就没了,地球照样转得挺顺溜。所以,照顾好自己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看佛学书看多了就容易这样,看着看着,自个儿就被淹没了,融化了,找不着了。
现在,我觉得这个想法稍显消极。我准备把我的定位稍微提高一点,突出一下自我,暂时就到小知识分子的高度吧。王小波说知识分子是入世的,特征之一就是批判社会。作为小知识分子,批判社会既不明智,也没武器,我们就关心一下时事,表示一下好恶,明示一下爱憎吧。最近有啥事可以唠叨唠叨呢?明天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