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见毒烟吹来,心中大喜,即使不依靠白虎堂,他一样可以夺回门主之位!
毒烟越来越近,其状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竞相而前。
“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哈哈哈……”唐松狞笑道。
“你个畜生,弑母弑弟,你连我唐门所有族内宗亲都不肯放过?简直天理难容!”唐姥姥痛心疾首,气得猛杵地面,似乎在杵出一个窟窿来。
“母亲,莫伤了身体!你看——”唐烛上前扶住唐姥姥,看了看远处。
众人不由自主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黄黄的毒烟飘了过来,但奇怪的是,除了部分弟子猛烈咳嗽外,并没有人倒下。
而且大家隐隐闻到有一股硫黄的气味。
没错,是硫磺!
唐松惊得瞠目结舌,自己明明摆放了毒药,怎么变成了硫磺?
“唐松,你的诡计很不幸被我撞破了,告诉你吧,那些硫磺是门主先生换上去的,嘿嘿……”云溪道,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畅了。
“没错,这多亏了云少侠相助。”唐烛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从风火雨雷四老不敌唐松,唐烛死而复生,到唐松精心布下的毒烟变成硫磺,太多的迷团。
唐松更是彻底疯了,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这……”他口中半晌憋不出个词儿来,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策划了十多年,竟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破坏了,心中别提多憋屈了。
“你一定想不明白吧,”云溪说道,“从你与白离勾结,想陷害地刹先生开始,就注定了你今日的失败!你用药的手法的确天下无双,连地刹这样的前辈高人都着了你的道儿,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潜入你们药房,想找到解药,恰巧碰到你与白离密谋的事,却不幸被你诬告杀害了门主先生。”
“可惜杀你不死,成了我的心腹之患,才会导致今天落此下场,哈哈哈……”唐松的笑声极是不自然,形同哭腔,“那你是如何找到唐烛的?”
“其实你们一早就算计好我会前来药房找解药,所以找了一个与门主先生长相十分相似的替死鬼,就等我上勾。”
“不错,唐烛还没说出六合经的修炼窍门,我自然不会轻易杀他。”
“你与白离想借刀杀人,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响!既可以除掉我,又可以让人相信门主先生已死,并且大仇得报,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啦,如此便可以瞒天过海!接着,你派人刺杀对你有威胁的人,所以那天在秋雁林刺杀唐焘的人,是你派的死士,对吧?唐松,你机关算尽,可惜你操之过急啦!”云溪道。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唐松道。
“所以你不惜囚禁迫害风火雨雷四位长老,威胁他们支持你当上门主。”云溪道。
唐姥姥气得胸口气血翻腾,“哇”地一口吐出。
旁人忙去相扶,给她拦住了,她既痛心又愧疚地说:“我没事!四位长老,是老身教子无方,想不到那畜生居然……”
四位长老拱手微微一揖,以示理解。
“我欲从地牢里救四位长老出去,但他们身中剧毒,我们于是将计就计,四位长老假装同意推举你为门主,以拖延时间,我便趁机潜入药房,那时的药房也是最空虚的时候。”
云溪顿了顿,继续道:“可是你还是不放心,派了几个弟子镇守药房,以防有变,可就是你那几个贪生怕死的弟子,略施手段,便让我得以知道你更多的秘密,原来门主先生并未死,而是被你囚禁在药房的密室,唐霜则是被白离捉走了,你也在唐家堡四周埋下了毒药。”
“我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你,是我太大意了!”唐松无力地说道。
“你错了,你不是算漏了我,你是算漏了你的野心与良心!一个埋没良心的人,连老天也看不惯,所以你的报应来了!”
“能够拆穿唐松的阴谋,这多亏了云少侠!”唐烛向云溪拱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
于是唐门其他人纷纷向云溪施礼,弄得云溪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连连拱手还礼,原来被人感激是这么一种美妙的感觉,简直令人神清气爽,为之振奋!
“云少侠从药房密室救了老夫之后,我们便马不停蹄赶去救霜儿。霜儿被白离关押在二十里外鹰峡谷,幸好霜儿无恙。”唐烛说完,忽然一阵炫晕,气息不畅,原来他身中唐松的六合毒经,正隐隐发作。
“门主先生,你没事吧?”
“爹爹,你怎么样了?”
……
“我没事……我调息一下便没事了。”唐松摆摆手,他内力深厚,尽管唐松的六合毒经乃前无古人,但也伤不了他性命,他继续道:
“那时,二哥与白离专注于夺取门主之位,鹰峡谷疏于防范,我们得以顺利救下霜儿。”
“人越是容易接近成功,就会越容易麻痹大意。”云溪说道,“我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快马加鞭赶回来,而门主先生与霜儿就去解除毒烟的隐患,不动声色地全换成了硫碘。”
“如此说来,雷长老之所以一招落败,是因为身中了这个畜生的剧毒?”唐姥姥问道。
“正是如此!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去溪道,“你的如意算盘看来打不响了。”
“你很聪明!仅凭一己之力便破坏掉我的所有计划,那你是如何确定,你给那四个老家伙的解药就是真的解药?”唐松道。
众人一凛,是啊,他的解药怎可能就放在药房,等着别人来拿呢?
“你叫他们运功试一试,哈哈哈……”唐松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气,“尽管你能打破我的计划,可我仍是棋高一着,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哈哈哈……”
“无耻狂徒!”风火雨雷四位长老同时运功,各施展杀技,齐击向唐松。
事出突然,加上他料想四老中毒未解,不可能使出太多的功力,是以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就要毙命于四老掌下。
就在这时,一条瘦小的身影窜了出来。
“不要伤我爹爹!”
那身影正是唐斐,无人知道,他是何时冲到了最前面的。
但四老八掌齐出,撤掌已经晚了,结结实实地打在唐斐瘦小的身板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把他摔出了五六丈外。
各人俱惊,谁也想不到一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敢接下了四老的掌力,甚至有些人不忍心,把眼睛闭上了。
唐霜更是尖叫了起来。
最最惊讶与意外的,是唐松。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儿子,会奋不顾身地来救他。
他失魂落魄地抱住唐斐:“斐儿,你怎么样了?不要紧的,爹爹马上救你!”
“爹……不要……一错再错了……姥姥对我很好,三叔、琰姐姐、焘哥哥……都很……很好……”唐斐嘴角不停冒着鲜血,气若游丝,眼见就要昏阙了。
“爹爹知道……爹爹知道……你不要说话,爹爹一定会救你的。”唐松声音哽咽道,双手运起内力,将真气输入唐斐的身体里。
可是唐斐的身体变得软弱无力,似是一点一点虚弱下去。
“爹爹,你答应我,不要……不要……”话未完,双眼便合上了,永远地合上了。
唐松依然不肯放弃,源源不断把真气输入到唐斐体内,可是唐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凉,早已回天乏术。
“母亲,你救救斐儿,那是你的孙子啊!”唐松变得竭斯底理,跪倒在唐姥姥面前。
唐姥姥双目泪花闪烁,肝肠寸断,她虽不耻唐松所为,可骤失爱孙,无语凝咽,于是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三弟,四位长位,求求你们,救救斐儿。你们可以将我千刀万剐,可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不能死,不能!”
唐斐已死,众人不胜唏嘘……
这时,四位长老“哇”地一声,各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大惊!
原来四位长老体内的剧毒果然没有解除,只是各自憋着一口气,欲一招擒住唐松,是以四人都拼尽全力,才压得住毒气一时半会,却不料打到了唐斐身上。
“二哥,斐儿已经死了,你还执迷不悟吗?”唐烛道。
也许唐斐就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他忽然觉得,即使自己当上门主又如何呢?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死了,自己夺得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原来自己白活一世,居然还没有自己的儿子活得明白……
悔恨、痛心、无奈、无助……一下子涌上他的心头,他徐徐地从怀里拿出解药,说道:“二弟,为兄的对不起你!这是解药,黑色的是解四位长老身上的毒,赤的是解你身上的六合毒经的。”
唐松轻轻地抚摸着唐斐俊朗又冰冷的脸,慢慢地帮他把衣衫与头发整理了一遍,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即悲凉又恐怖,像哭的一样。
突然,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各人俱惊。
唐姥姥情急之下,龙头拐杖猛地刺出,突从拐中射出一枚钢针,“叮”的一声,快如流星,打落了唐松手中的匕首。
“母亲,为何……为何不让我死?”唐松道。
“你这个不肖子,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赎罪吗?”唐姥姥道。
唐松瘫倒在地上,看看唐姥姥,又看了看唐斐的尸体,心如死灰……
这时,风停了,西沉的太阳撒下暖融融的光芒,照在唐斐的尸体上,泛起一片金光,也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远远看去,仿佛一尊尊雕像,只是这些雕像中,有的悲痛,有的惋惜,有的无奈,有的叹息……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