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卫恶狠狠的看着杜昀,李庞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他指着那个兵卫身旁另一个兵卫冷声吩咐道:“你跟他共坐一骑。走吧!”那个兵卫应了一声,翻身一跃而起,跟身旁兵卫共乘一骑,众兵卫纷纷纵马长嘶奔走。
杜昀一把拉住巧儿柔软细手,将她拉上马匹,巧儿小脚连点,顺着杜昀的力道翻身上马,马蹄声声响,一群人从城门口奔赴城外西郊。
城西郊外,两辆马车缓缓而行,两旁有几十个兵卫身穿金甲护在两旁随车步行,行至最前方的是两个骑马年轻人,一个身穿白裘,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面色倨傲,面容俊秀,颇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另一个身穿黑色裘服,大致比白裘服少年要大一两岁的模样,他面容肃穆,长相颇为平凡,只是一双眼睛不时注视着身旁马车,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柔软和倾慕。
马车缓缓而行,白裘服少年突然说道:“阳琼,你说这次公主突然转道至郊外打猎,那李庞老匹夫是不是脸都黑了,想想我就心里痛快。”他肆无忌惮的大笑。
黑色裘服少年明显地位上要差他一些,他面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师弟,我总觉这般做有些不好,李郡守怎么说也是九公主未来的.......”
他话音未完,就被白裘服少年低声打断,他骑马靠近阳琼低声冷笑:“住嘴,就凭你这个窝囊废也配当我师兄。你觉得不好,可是九公主殿下可是欢喜的很。”说到这里他放肆大笑。
身穿黑色裘服的少年阳琼面色难看的盯着白裘服少年。双手紧紧握住,青筋鼓起。忽然身旁马车帘子被轻轻揭起,一个身穿绿衫的明艳少女伸出头来,她面容娇媚,一点美人痣挂在嘴角,凭空衬出几分妩媚,她好奇的看着白裘服少年,巧笑嫣然:“景瑜表哥,有什么事这么好笑呢?说出来也给我听听。”
景瑜指着天上的飞过的鸟雀,揶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阳琼笑道:“阿若表妹,刚刚看到一只癞蛤蟆,鼓着眼珠就跟阳师兄长的差不多,直勾勾的看着天上刚刚飞过去的一只大雁,你说好笑不好笑。”他拍着胸口不住的大笑。
阳琼双目喷火的看着景瑜,却听阿若公主掩嘴轻笑一声:“阳琼,你转过头让本宫瞧瞧,本公主也想看看鼓着眼睛的癞蛤蟆是什么样的呢?本公主瞧得高兴待会有赏。”
阳琼转过头痴痴的看着阿若公主,景瑜面上戾气一闪,他架马走到阿若公主马车旁,指着阳琼讥讽道:“阿若表妹,那癞蛤蟆就是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能看到大雁已是三生有幸,还敢痴心妄想,真是可笑至极。”
阳琼被景瑜一番奚落,顿时手足无措,他面色通红,低下头时还偷偷的瞧了阿若公主一眼,低声辩解道:“我不是癞蛤蟆。”
景瑜冷笑一声:“你能陪公主出行,已是天大的福分,可不要痴心妄想。”他说话间,已架马走到他身旁,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阳琼肩膀。
阿若公主瞧得有趣,她眼波流转,声若黄鹂,婉转动听:“阳琼,你说本宫好不好看。”她美目顾盼生辉,娇俏小脸上面含着笑意犹带着两三分春意,小小年纪就已有勾魂摄魄姿态。
阳琼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抬起头看着阿若公主,眼睛都直了,痴然道:“好看,真好看。”
阿若公主突然笑意一敛,面露煞意,她伸出小脚一脚就将阳琼踹下马,她美目中怒意蒸腾,斥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宫尊贵无比,岂是你这个狗奴才能看的。”她说话间已将帘子放下。
阳琼被阿若公主一脚踹下马,羞愧的无地自容,他痴痴的看了一眼阿若公主的马车,低下头来就要上马,景瑜骑马走到他身旁,嗤笑一声:“还是个痴情种,可惜阿若公主高高在上,可不是你能靠近的。”
忽然后面马车停在他们身旁,一双洁白玉润的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柔美秀丽的男子脸庞,他美目盈盈,双目狭长,让人不自觉想起那隐匿山中的毒蛇,既美丽又危险,他声音轻柔,面含笑意的问道:“怎么了?”
阳琼景瑜两人心中齐齐一抖,脊背不由挺直,景瑜干笑一声:“师父,都怪阳琼不小心,他摔下马了,我正要拉他上马呢!”说话间,他伸手一下将阳琼拉上马。
阳琼不敢反抗,沉默的坐上马,那美丽男子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用尖细阴冷的声音笑道:“好,好,师兄弟之间就应该相亲相爱。”
说话间,突然车厢内那男子大喊一声:“什么人。”话音未落,马车车厢顿时四分五裂,那美丽男子身穿红色长袍,在马车上腾空而起,一掌劈向从空飞过的一道青影,他掌势惊人,一股黑色气劲迎向从空飞过那道青影。
那人身穿青色道袍,满目银发飞舞,大喝一声:“滚开。”他一掌势大力沉,声威震震,天空仿若炸雷响起,将黑色气流轰的四散。
那穿红袍的美丽男子,面色徒然一变,惊呼一声:“散手惊魂。”他让过从空劈下的劲力,一个翻身落在地上。一众兵卫纷纷拔剑,警惕的护住阿若公主马车。
那身穿青袍的银发老者从空而下,正目露不善的看着美丽男子。不是青松子又是谁。
美丽男子狭目露出冷光,面含笑意道:“流云散人青松子,没想到被困二十年后,威风还是不减当年,真是让阳某好生佩服。”
青松子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众兵卫,抚须冷笑一声:“阳北水,听说最近你在楚国做大司空,可是逍遥快活的很,倒是你那师兄可是日日夜夜的都在想念你呢!”
阳北水面色一沉,突然肆意大笑,他声音尖细,直刺心神,众兵卫纷纷捂耳摇晃,不过片刻间,所有人除了青松子依旧抚须含笑外,也就只有他那两个弟子阳琼和景瑜正盘膝抵挡,阳北水屈指弹出两道黑色真力,阳琼和景瑜只觉耳后一疼,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青松子冷笑一声:“堂堂楚国大司空,竟然用真力震昏楚国兵卫,若是你们楚王知道后,可不知道会怎么想。”
阳北水弹出两道真力后,面色阴冷的看着青松子,冷笑一声:“青松子,我们无冤无仇,若是你能将阴石南那胆小鬼的所在地告诉我,我定然可以帮你找到青云子,甚至让我帮你对付他也不是不可以。”
青松子对着阳北水大笑道:“就凭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无耻之徒也配跟我谈条件,刚才若非你阻拦我,我又岂会让青云子逃脱。”
阳北水一怔,随即鼓掌笑道:“原来青松兄是在追南华真人青云子,恕我直言,青云子可是被人誉为自你师父妙善上人和我师父玄微真君之后的第三人,威名可是远远在你们八散人之上,恐怕就算青松兄追上了也奈何不了他吧?”
青松子愤而大笑,须发飞扬,怒喝一声:“不过是无胆的伪君子,你们怕他,我可不怕。”说话间他身形忽左忽右,玄之又玄的来到阳北水后面,手中真力含而未发,白雾蒸腾,一掌就拍了下去。
阳北水面色阴冷,转身化为十七八丈长的一只黑龙,龙声嘶吼,他拔空而起,让过青松子一掌,复从空而下,向青松子直冲而下。
青松子眼中精光闪亮,哈哈狂笑道:“不错,不错,九阴真体怕是快至圆满了。”他大笑中,八散手中的第六式破叶惊花轻轻拍出,他掌势明明柔和,真力出体时却如江河咆哮,青白两道真力纠缠嘶吼,狠狠的撞在阳北水九阴真体化的黑龙上。一时间四周炸响,土石乱飞。
阳北水腾空翻起,落在地上连退三步,青松子一掌逼退阳北水,双手化作八道云龙,正是八散手中的八式云龙手,八道云龙嘶吼不休的冲向阳北水,阳北水紧握双拳,黑色真力裹在拳上含而未发,他挥拳打出,人突然已至青松子身后,青松子早有所觉,一左一右两手间青白真力交替流转,化为一道青白游鱼图,阳北水一拳打在游鱼图上,八道云龙突然嘶吼而至阳北水身后。
阳北水突然大吼一声,化拳为刀,怒吼道:“玄阴刀势—凌云。”黑色真力在他掌中吐出三丈之长,他翻身一个挥砍,云龙嘶吼,刀势呼啸,两人从下往上,又从上到下,接连五十余招,青松子冷笑一声,他身形随意轻转,毫无烟火之气,一根手指以一种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方式点在阳北水胸口膻中穴,阳北水面色大变,身子倒飞,一口鲜血喷吐而出。他捂住胸口,冷声道:“果然厉害,不知这一指叫什么?”
青松子抚须傲然道:“一指点星。”
阳北水哈哈一笑,面色阴冷的看着青松子:“受教了。”他突然腾空翻起,几个跃身,红袍闪烁间人已不见。竟然将所有人都留下不管。
青松子冷笑连连的看着阳北水消失的方向。突听马蹄声响起,他眉头一皱,翻身一跃,人已蓦然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