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往往会变得神经质,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个地方,我失去了所有感知,在我的意识中只有自己还存在。更可怕的是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在这段黑暗的时间里我嘶吼过,哀嚎过,也求饶过。但是无论我如何挣扎,如何求救,都得不到到任何的回应。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的我连身体也不存在了,这些挣扎是全无意义的。
但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这样的行为至少能让我稍微好受一些。
我是这么想的。
。。。。。
无论我怎么挣扎,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任何用处,这里只有我自己。
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随时有可能是去自我,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白痴。
在一次剧烈的发泄之后。
我释然了,开始放任自己陷入疯狂的混乱,失去理智对于我来说只会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自己无法关注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我状况并没有比曾经的情形好多少。那时我已经失去所有行动能力,躺在床上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走向衰弱,直到死亡。现在也差不多,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死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我快要在狂乱之中完全失去自我时。
蓦然的,就如灵光一闪,周围世界的环境忽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出来,只是一瞬间,却如流光幻影。
因为那一瞬间的感知,我立刻恢复了所有的清明。如果我的身体还在的话,那时的我应该会立马激动得跳起来了。
忍受着混乱思绪不断带来的痛苦,我集中精力慢慢调理好自己的思绪,不再胡思乱想,尽量放松紧绷的神经,进入了思维深处。
仔细感受着那一瞬间美妙的感知,但那一瞬的感知就如黄粱一梦,再也无从寻得。
并没有太多失望,因为我又发现了一件更令我欣喜若狂的事情。
我观想出来用于自控的虚拟身体还藏在思维深处。
它并没有随着身体的不存而消失,而是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储存在我的脑海中。
这是曾经的我在世上挣扎求存的唯一证据!
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啊!
慢慢的,我的心情因为刚刚发现的两个好消息得到些许缓解。
渐渐恢复理智的我开始一点点分析自己现在的状况:
首先,我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一切,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甚至我的身体,这是一个让人崩溃的坏消息。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我不用再面对那个一天天衰弱的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在某一天突然在睡梦中窒息而死者心脏毫无预兆的停止跳动而死。
我并不怀念那具困锁住我自由的灵魂,给我带来了无尽痛苦的身体。反而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囚笼。
其次,这里并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身处何地。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我想这肯定是地狱吧,如此孤寂,如此绝望)。
我甚至无法理解我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状态。
是灵魂?精神力残余?还是一个被装在缸中的大脑?
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又需要做什么?
我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空间,更感受不到自己。这才是最恐怖,最令人绝望的。
我并不害怕下地狱。我是做过心理准备的,在我刚刚得病时,我就设想过自己死后应该是会下地狱的,但直觉告诉我,这里并不是地狱。
因为哪怕是身处地狱也无法让我感到如此的绝望
有两个好消息,第一,我还清楚地知道我是谁,或者说知道自己曾经是谁,我脑子里的所有知识也都还在。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在刚才意识混乱到极致,癫狂到极点时,我有那么一瞬间通过剧烈波动的意识感受到了外界的存在。
我知道的这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只愿意相信它不是。
就是这么一瞬间,强烈的的感知刺激使我从狂乱崩溃的泥潭中清明,渐渐苏醒了过来。
待完全苏醒,我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所发生事情。那是希望啊!
这一丝希望就像甘霖落于旷野,我激动的快要哭出声来,虽然我已经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嘴,更无法流出眼泪。
我现在知道了,就算没有了那些器官我依然可以感知这个世界。我开始尝试主动使自己的情绪剧烈波动,循着记忆中出现感知时的感觉。
一次又一次。
但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
我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如何找到感知这件事上。
最让我疑惑,也最神奇的是:虽然失去了身体,但是我却变得及其不易疲劳。
在曾经拥有身体时,每当发脾气后,我都会被自己弄的精疲力尽。这和我得的病有关,但是现在我可以连续的使自己狂怒,狂喜,狂悲,哀伤,疯狂,恐惧。就像拥有了无限的精力,丝毫不会感到疲劳。
我尽量使自己的意识长时间的主动陷入混乱之中,以求对世界的感知再次出现。
简单来说就是不断发疯,使自己变得极度情绪化。
在这期间我几乎从不休息,也没有了睡觉的欲望和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依然毫无作用。
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我常常会嘲笑自己草木皆兵,也许那一次的惊鸿一瞥只是我被关在这片牢笼中太久了产生的错觉。也可能只是我的经神在疯狂混乱濒临极限时为防止真的崩溃产生的自我防护。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罢了。
时间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错觉。
当然,不管如何该发疯时依旧发疯。
我感觉我真的已经被这个世界逼疯了,不断使自己情绪化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找一个发疯的理由。
对,在这个世界,疯狂比理智更让人安心,疯狂是最好的逃避。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多少次过后,剧烈的情绪化对我来说变的简单,我给这项技能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疯狂。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一百年,时间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我开始有些乏了,没有任何时间概念的我时常感到无端的恐惧。我想我需要一个计数器,只是现在还没有头绪,于是将它排上我的工作日程,以后再说。
当然,将疯狂当成工作的我偶尔也会调剂一下,给自己一段放松的时间。有些时候我会想想曾经的自己;想想曾经看过的电影电视小说;想想曾经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些人。
有些时候我在无聊至极时也会观想脑海里存在的肌肉以及血管虚拟图像,继续重建并完善他们。
我还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要在脑海中重塑一副完美的身体,希冀这具身体能够在这个世界自由行动。这也是我目前能做到的不多的的挣扎。
先从一个细胞开始,建立细胞模型,然后复制所有细胞的功能。
有一次我在完成一颗细胞之后忽然灵光一闪,这既是一个不错的调剂,同样也是一个不错的计数方法啊!还不用担心数据丢失!
于是我决定以此为计时方法,每发疯狂乱十次我就制作一颗细胞模型,以此计数。完成十颗细胞模型就记为一疯天。我的计时方式的初级版本就这样完成了。
。。。。。。。
终于,在以我的计时算法计时一百疯天(疯狂一万次)以后,我再次惊鸿一瞥般的模糊感受到了这个我所身处的新世界。
依然是一闪而逝的画面,这里没有色彩,也没有声音,我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我依旧受到了及大的鼓舞。
至少给了我一个有效的安慰,证明唤醒我的并不是错觉,并且在这期间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有效的。
aaaaaaaaa,真想仰天长啸啊!然后好好哭一场。呵呵!
。。。。。。。。
在这期间,我还发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疯狂和观想似乎能提升我的精神力强度,每次我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进入疯狂状态需要的准备也越来越少。
既然真的可以感知到这个世界,那么我也可以大胆的设想,是否可以通过观想制造出器官,用于感知这个世界。
毕竟,利用不断的发疯,不断的使自己情绪化来观测这个世界效率太低了,而且不是每次都有效,失败率极高。能够看到的景象也很模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法获得真正有意义的信息。
于是,在疯狂和观想交替不间断进行的同时,我开始有目的,创造性的观想制造一些用于感知细胞。
一开始,这些细胞全都只是样子货。观想建立出来的细胞模型无论是视觉细胞,触觉细胞还是我根据耳朵的原理搭建的耳朵模型,甚至产生于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中的细胞模型都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反应。
很长很长时间之后,连王隙都想要放弃这个想法了,我所熟知的物理法则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不可行的,毕竟这里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世界了。
然而,在一个偶然的巧合下,王隙观想制造出一个长满绒毛的特殊细胞,像往常一样经过实验这个细胞同样没有作用。王隙将它丢入那些失败品的堆里。然后王隙有些受不了,放任自己进入疯狂的发泄。
然后,这观想出来的最简单的浑身长满细长绒毛的细胞模型突然就被触动了,有了一定的反馈。
王隙泪崩。
最终,我发现观想出来的细胞模型在一定的精神力波动频率下真能对这个世界有所反应。
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发现,不亚于第一次观测到这个世界。经过进一步的优化,大量的这种细胞聚集在一起还能做出一定的动作。
在得到这个发现三疯年后(疯狂100000次后),我拥有了一只由观想出来的绒毛细胞组成的触手,在剧烈的精神波动以及精神力合成的感知触手的双重配合下,我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
感知是如此的美妙,即使感知到的是孤寂与阴森。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这里就像是阴影之中的一片墓地,灰暗而孤寂。
我这是在哪里?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