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菡此刻正和赵扬浩坐在本市最高建筑的顶层的一个高空餐厅，A市的夜晚美丽而动人。一眼望去繁华的灯光盈盈闪闪，全程夜景风光都映入眼帘。但此刻她完全无心欣赏，也不知道赵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个，赵总。我们应该还没有到你请我吃饭这种关系吧。”本来气氛就比较怪异，她本想打破这莫名的尴尬，但当自己一开口就想一个耳光扇死自己，什么叫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搞得好像她在讽刺别人。宁一菡啊宁一菡，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好了。
“恩，确实。不过今天不是我请，是你请我。”
“恩？”正在看菜单的宁一菡身体一震，这个价格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吧。虽然她这些年来还有些小小的存款，但是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啊，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学生”。
“你在克里呆了这么久，公司栽培了你，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人，难道请总经理吃个饭都这么为难吗？”赵扬浩说的好像还蛮有道理。确实，本身是她自己不地道在先，虽然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跳槽，但一旦离开公司，不论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都给公司带来了一定损失。毕竟她在市场部每年的销售额都是非常惊人的。她咬咬牙，双手把菜单递给了赵扬浩。
“随便点吧，赵总。”见她一副下一秒就要英勇牺牲的架势，赵扬浩接过菜单，简单浏览了一下点了几个餐厅比较有特色的菜品。服务生临走时赵扬浩把他叫住了。“一瓶粉金黑桃A。”
他半靠在座椅上：“你喝不惯干红，给你点的香槟。”
“谢谢啊赵总。”虽然宁一菡心在滴血，但脸上还是不得不挤出一个假笑。真是照顾的好周到，专门为自己点了一瓶五千多的酒。感觉自己的钱包正在一点一点的瘪下去。可是在她心疼自己的钱包的同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赵总，你怎么知道我喝不惯干红。”
“我看你这样子和干红不配。”什么叫和干红不配？我的气质明明和浪漫的罗曼尼康帝十分相配。虽然心里忍不住顶嘴，但是表面却还是怂了。
服务生谨慎的一个个的上菜，另一个菜还没上，前一个就被宁一菡大快朵颐了。赵扬晧倒是吃的慢慢悠悠，一副你慢慢吃没人和你抢的表情。她可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把今天的本钱一一吃回来，不然太亏了。吃到后头已经感觉食物顶在喉咙才勉强收手。赵扬晧为他点的“符合她气质的”粉金黑桃A被她像喝开水一般。一口一百，一口一百。她在心理默念。
“把你丢到克里创意六年，你怎么还是这么怂。”
“赵总，你这样优秀的人，和我们这些为了想在大城市安心立足都成困难的人是不同的。或许我这样的人，视野会变宽，格局会变大。但是初心和习惯是没办法改变的。”
赵扬晧点点头，他接受宁一菡的观点。
“这个，是你吧。”赵扬晧把手机递给她，居然是她扒纪星屿裤子的照片。这么快就传到赵总那里了？不至于啊。之前都是学校论坛和微博比较多，虽然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名人。但是纪星屿每次市里统考都在前三，成为了每一位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名声在家长圈和教师圈也是响当当的。更何况他还长了一副比一般好看更好看的皮囊。
他确实引人注目。
但不至于到这么快就传播到毫无关联的圈子里吧。他还不至于到网红的程度吧。
“啊？你看错了，这怎么可能是我呢。不是不是。”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连忙否认，这种事情是在羞耻，更何况还被前上司发现，自己班不好好上，跑去扒人家高中小鲜肉的裤子，这样想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我帮你把热搜撤了，你学校的论坛也都清空了。”
“？”
“好吧，谢谢赵总，您百忙之中还来帮助我这个前任员工，真是麻烦您了。”
“那你下次请我吃饭就行了。”宁一菡内心相当感谢赵扬晧，毕竟这种事情是影响她声誉的，更何况她只想低调的上学。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赵扬晧要帮她，之前在公司的时候也就是点头之交。不对，应该是她向赵扬晧的点头，对上司的礼貌的点头，赵扬晧的办公室在33楼，而她的办公室在30楼，除了开大会或者在电梯偶遇，她几乎没见过赵扬晧。
“赵总，虽然我还有些存款，但是，这么高档的餐厅我实在消费不起。要不我用另外的方式感谢你吧。要不先欠着，等我考上大学，我到克里免费给你打工一个月吧。”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表示感谢了，并且还不用花钱的。
“ok，成交。”
饭后宁一菡准备扫码买单时，赵扬晧比她抢先一步付了款。她疑惑的看着他，今天不是你叫我请你吃饭？“今天我请了，这顿欠着，下次你请。”
她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我怕你太拘束，想让你多吃点。我知道你肯定能吃回本的。”
夜晚静谧，纪星屿在房间写作业，可今天却莫名的烦躁，眼前的试卷和习题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不是一个能够被情绪左右的人，所以他讨厌被情绪控制的这种感觉。自己又不是那些恋爱脑的女生。
放学时本想和宁一菡聊聊，可司机每日都会在门口等他，为了应付老爷子，不得不先出去和司机张叔打声招呼。送走张叔后他本以为宁一菡很快就会出来，便在校门口等他。等人都走完了，也没见她出来。正想进去找她时，见她上了一辆黑色保时捷。
很快车就刚好从他身边路过。驾驶座是个年轻的男人。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也看得出他得体的穿着和那张不输于纪星屿的姣好面容。
他是谁？为什么会来接她？
【小禾苗】：@鱼@鱼纪星屿同学，你看微博了没？热搜都被撤了诶。贴吧都被删干净了。
【紫薯】：哎，好可惜，好不容易逮到他丢了一次脸。
【瓜子】：我觉得不丢脸啊，即使脱了裤子身材还是很OK的（坏笑）
【小禾苗】：你们说是不是有人暗箱操作啊。
【紫薯】：应该是学校那边儿吧，毕竟纪星屿这种好学生学校肯定是想好好圈起来的，而且学校肯定也要维护一下形象嘛。毕竟我们是重点中学诶。
【小禾苗】：我们纪大男神成为网红的梦想破灭了，我还想靠卖他照片赚钱呢。我这还有好多他的私房照。
【紫薯】：我觉得我的照片肯定比他之前，不然你考虑考虑我呗。
【小禾苗】：你脱光了都没人看好吧。
【紫薯】：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美好的肉体了。
【瓜子】：等等，你们怎么开始聊有颜色的，我要退出群聊了。
宁一菡本来以为这个事情会在学校里持续发酵，也都准备好被老师叫去教育了，她在心里都已经把检讨书的大纲理好了。奇怪的是过了好几天大家都像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虽然偶尔还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讨论自己，但也好像都没什么太大的恶意。
其实和她想象的还是不一样的。随着社会的发展，孩子们受到的教育越来越普及。很多时候也就是饭后茶余的谈资，并没有上升到人生攻击。并且高三的学生实在是没有更多余的时间来关注别人的八卦。
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隔壁班有一个女孩子和外校一个男生在公园接吻被拍到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两人都被开除。所有人都在谴责他们的不适当行为。一直到高三毕业都还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果然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孩子们和那时候的她们，又不一样了。
倒是她自己还一直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丢脸的不仅是她自己，还连累了纪星屿，即便是没有露脸，但他这么出挑的背影，认识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可是纪星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并且对她完全没有了刚认识那两天的那种总像小狼狗一般的侵略性。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肥肉，刚刚被盯上的时候，口水潺潺。过了上次那件事情以后，好像就腻了。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他对她的兴趣呈断崖式下降。
难道他生气了？没有那个男孩子愿意让自己的**照片漫天传。可他好像也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纪星屿对她和对其他班上的同一如出一辙，也没有刻意远离。有时她做题遇到困难，纪星屿还会主动教她。难道是...后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想了好几天宁一菡下了一个结论，无非就是新鲜感过了。
可是为什么，心底有些失落。
她被自己毫无由来的想法吓坏了。从小到大不是没人喜欢她，小时候也收到过情书，长大后也时常被表白。恋爱也断断续续谈过几段。她是一个很清楚自己内心想要什么的人，无论是人生的抉择，还是感情的方向。这一次她有些茫然了。
时间过得很快，每天感觉自己没做什么事情，一天又过去了。宁一菡每天都在为数学作业懊恼。这些日子下来，语文和几科副科她都开始慢慢上手，渐渐地勉强能跟上班上的课程内容，英语就更不用说了，她在上班的时候因为时常会接触外国人，自己还专门报过商务英语冲刺班，慢慢的和外国人接触多了，英语至少也是达到了能够随意交流的程度。但是运用在高中试卷中就感觉好像不起什么作用了。能说是一回事，能写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天月考成绩下来，宁一菡看到自己排名倒数第一。果然，学习真的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想当年她不说是顶尖的，至少也是一等一的优等生，苍天好轮回，现在轮到自己考倒数了。
她泄气的趴在桌上，脸贴着冰凉的桌面。一如她的心，拔凉拔凉的。
谢禾在一旁以同样的姿势趴在桌上，两人同病相怜。李佩佩过来的时候，见两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前一后的两人，都不知道该先安慰谁。
“你们两个打起精神来好吧，一个月考而已。”
“照我想现在这个成绩想考大学都难。”谢禾的名字陡然出现在排名表的倒数第三个格子。“我妈会鲨了我的。黑寡妇会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瓜子你又是第二名。真羡慕你。”
虽然时常都听同学们叫萧笑黑寡妇，但每一次听到的时候她都要反应半天，这真是一个和她一点都不符合的外号啊。要是同学们知道他们的黑寡妇萧老师是个身经百战的交际花，一定会吓坏的。
子书鹤轩拿着排名表喜滋滋的在她们身边晃悠了几圈，看见没人理他，死活非要找些存在感。拿着排名表在谢禾和宁一菡的头上摩擦，她们两的头发顿时因为静电的原因立了起来。
“幼稚。”谢禾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这个幼稚的人月考全班第三诶。”
还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子书和纪星屿在后面罚站，听说是子书抄了纪星屿的作业，本以为子书成绩会很差，结果居然也是活生生的学霸一枚。见他一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居然轻松前三。
宁一菡回头想了想他们这个组合，真是奇怪的不得了。全班前三名和全班倒数一二名居然是一个小团体。真是绝了。
高三4班有个传统，就是每一次月考过后都会进行一次座位调整。
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坐同桌，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为同桌，然后依次排列。第一名的同学有拥有选择座位的权利，然后是第二名，依次排列。
有时候换座位是班上最期待的事情，因为在这个青春躁动的年代，多多少少都会有心中想要坐在一起的人。而每次的换座位都是看运气，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名。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惊喜，或者惊吓。
比如现在宁一菡就是典型的受到惊吓。她抱这自己的桌子，缓缓的移动到了纪星屿的桌旁。天知道为什么纪星屿是第一名而她是最后一名。
“那个，呵呵呵。你坐里边还是外边。”宁一菡话一出口就感觉怪怪的，人家的桌子已经摆在了外边，明显就是把靠窗的位置让给她，她还傻乎乎的去问。尴尬程度不亚于在干羞羞的事情的时候问对方“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纪星屿优雅的摊开左手，表示让她坐里面。这个位置和她之前的位置相差无几，之前是第二排，而现在只不过移动到了最后一排。还是一样的在窗边，他们的教学楼不高，高三都统一在5楼。而这个位置的窗外刚好有一个参天的银杏树，伸手就能摘到叶子。
第二名的李佩佩选择了坐在宁一菡前面的位置，她的同桌是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高个子男生。巧就巧在子书鹤轩是第三名他的同桌就是谢禾，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子书当然选择了坐在纪星屿的旁边，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这下她们小分队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
萧笑对于她和纪星屿坐同桌这件事情相当满意，因为在萧笑眼中，纪星屿这种不算调皮并且成绩拔尖且稳定的学生，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们那几个玩儿的好的坐在一堆，你不担心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宁一菡无法想象几个关系好的玩伴坐在一起，特别是谢禾和子书两个麻雀嘴，坐的远的时候写纸条都能聊上大半节课，更别说坐在一起了。
“我这样做肯定是有我的道理的。以后你就明白了。”萧笑作为一个老师当然心里如明镜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