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怎么样了?”
刚进门耳边便传来老妈的声音,有些郁闷的神情强挤出一丝笑意,叶秋边脱鞋边说:“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有些事情要靠自己争取,不要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了。”叶秋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唠叨,但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母亲的话。
洗了一个脸,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深深吸了一口气。
相亲表现糟糕透了,他知道。一个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女孩突然出现,换谁都不可能不乱想,面对面坐着已经没有一点状态,眼前看着的是她,心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被丢一句“做好准备再来相亲,爱情不是游戏”,相亲对象便夺门而去。他无力反驳,楞坐着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好累,好想睡一觉。衣服都没脱,他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睛。寂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他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叶秋好像看见了什么。首先听到的是聒噪的蝉鸣,眼前延伸出一条寂寥的街道。他眯着眼睛才看清前面的两人。是陈朗和叶萱吗,他们怎么在这。
陈朗和叶萱走在街边,他们看起来有说有笑,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八月的阳光很大,梧桐叶遮挡不住,热风卷卷,闷热难当。
叶秋看见了他们,想追上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这条小街好像没有边际,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
滴滴滴的声音将他吵醒了,他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满脸是汗,他依稀记得梦见了什么,但他不敢细想,那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真是糟糕的一天。
微信还在响,缓了一会,他慢慢的拿起手机看看是谁发的消息。
“叶秋弟弟。”
名字是刘月,他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她是叶萱高中时候的闺蜜,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她微信。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高中同学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虽然有点不满这个称呼,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悠悠的回了一句:“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还记得我就好。”
“怎么会,当然记得。”很简单的客套话。
“我们高一班组织了一个聚会,大年初八在步行街,你会来吧?”
“什么?”叶秋有点懵逼,高一是几年前了,居然还有心思搞聚会。等等,那么说叶萱也会来?
“叶萱也会来哦。”对方似乎看透了叶秋的心思。
“关我啥事。”这四个字他回复的很快。
“你来吗?萱子不是今天还碰到你了嘛,她准备告诉你的,但她说你就像一个气鼓鼓的河豚,她下不了嘴。哈哈哈。”
噗,第一反应他笑出了声,然后才收了收笑容。
他今天在叶萱看来是这样吗,确实有够丢人的,别人打个招呼,自己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也许确实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回过头来想想,大家都淡然了,只有自己还在执念的漩涡之中。就像你跟老朋友说一件以前一起经历的糗事,你以为他们会笑,他们却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你说,有这事?忘了。
她早忘了,早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甚至已经嫁人了也说不定。如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陌生一样,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既然这样,再见面时心里也不会再起丝毫波澜才是。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挖去了一部分一样难受。也许他早该这样想,早该说再见了。
“我应该会去吧,看看我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决定了给你发消息。”他想去,想给过去的自己做个道别,或许会碰到叶萱,或许会尴尬,但已经无所谓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么想着,他阴郁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
“好好好。还有啊,要不哪天我们约一下见个面呗,想看看你。”
“我有啥好看的,还是那个衰样。”
“和女生说话还是会脸红?哈哈。”
“哈哈哈,别笑我了。好吧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啊,给你一句我的忠告,无论以前如何,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吗。”
他嘴角一笑,回道:“谢谢你。”
“吃饭了。”传来老妈的声音,叶秋放下了手机。
餐桌上,叶秋注意到老妈一直愁眉苦脸的,似乎想说什么,他也能想到是啥。
他家是单亲家庭,爸爸去世的早,母亲辛苦工作养家他都知道。他不想让母亲担心,但说来惭愧,他做的事没有让老妈放心的。虚度光阴几年,没有朋友,让老妈都以为他有社恐症。
“妈。”他先开口了。
叶妈放下了筷子,“杨家姑娘那么好,她妈妈和我关系也不错,凑成一对多好的事,你咋就那么不上心呢?”
相亲对象跟他妈打报告了,是自己的问题,他也没啥好反驳的,“我觉得我们也发展不起来,我们性格合不来,我也不耽误人家了。”
“你性格跟谁合的来?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叶母说着说着情绪有点失控了,言语中带着哭腔,“我真怕看到只有你一个人,每次看到你孤零零的背影,我就想哭。”
叶秋无言,饭菜更索然无味。
他只想说,对不起,妈妈。但他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