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紫城子眼见三名黑骑士呈矢阵冲上来,脚下踏着九宫步闪避着三人挥斩而来的鱼骨剑,手中青锋寻机不停刺出,尽刺在三人关节重甲无法保护的缝隙处,与三人游斗起来,不过转眼间,三名黑骑士便行动迟滞起来,却是关节处大都被紫城子刺伤,导致动作不畅。
霍病虎伸手在腹间疾点,止住腰间伤口流血,对面黑骑士又扑了上来,却只有两人,另一人被霍病虎扫得腰椎断裂已经吐血不已倒在地上了,霍病虎矮身蹲下,风雷棍斜举横挡下黑骑士当头斩下的一剑,转身脚下扫出一记扫堂腿,将另一名黑骑士扫倒在地,旋即起身猛地将棍身回拉,剑身鱼骨已经卡住棍身的黑骑士被他巨力拉扯得脚步不稳踉跄向前,霍病虎跟着便是起腿窝心脚,正踹在黑骑士胸铠上,顿时漆黑的重铠上竟陷下去一个清晰的脚印,那黑骑士被踹得口中吐血往后不住退步,霍病虎抢步上前,风雷棍重重杵在倒在地上正要爬起来的那黑骑士腿上,喀嚓一声,腿骨应声而断,霍病虎借这一杵之力凌空飞踹向胸口受创吐血后退的黑骑士,又是重重地一脚踹在他胸口,铠甲上又横着一个脚印跌了上去,交叉成十字,此刻看上去颇为讽刺,那黑骑士被这一脚踹得飞起,连人带甲加起来两百多斤的重量被霍病虎踹得凌空而起,重重地撞在门柱上,顿时整栋小楼似乎都颤了一下。
霍病虎双脚落地,正踏在地上黑骑士准备举起剑的右手上,抬脚就剁在他脸上,顿时黑色的鸢形盔跌落一旁,这倒霉的黑骑士来不及哼一声便被霍病虎把他整张脸都踩得瘪了下去。此时紫城子对阵的三名黑骑士已被紫城子刺伤周身各处关节要害,紫城子神情悠然地一剑一个,轻松写意地将他们尽数割喉。
“魏凉纣你个婊子脸还不出来么!”霍病虎运气朝小楼内低喝道,声音含着内力凝而不散地传向楼里。
楼内却无半点回应。
霍病虎眉头一皱,正要再开口,却见面前大门忽地无风自开,屋内灯烛明亮,却半个人影都不见。霍病虎和紫城子对视一眼,此时屋内却传出一个阴柔的声音道:“进来罢。”霍病虎一下便听出这是魏凉纣的声音,尽管多年过去,可这声音他却是刻骨铭心地记得,当下也顾不上许多,迈步便走进门内。
紫城子跟着也往门内走去,经过那被霍病虎连踹两脚的黑骑士身边时,却发现其还有微弱呼吸透出,遂抬手一剑刺进他喉间,拔剑轻轻一抖甩去剑上血滴,对霍病虎道:“那铁皮罐子还有气儿,你就不怕他死而不绝跳起来给你一剑?”
霍病虎闻言眼神一滞,只觉得这话无比地耳熟,却一时想不起为何耳熟,正在这时,两人走进了屋内,自楼上传来那个阴柔的声音道:“上来罢。”霍病虎蓦地想起适才紫城子那句话为何如此耳熟了,那是多年前,他第一次为明仁堂杀了葛永坤之后,在巷子里毙了荒北三熊中的熊柯,欧阳元醴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元醴……”霍病虎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恍惚,生死与共朝夕相处的两人,明明已经谈婚论嫁,却硬是一朝之间变生肘腋,他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缘由。当时自己愤然独自离去,在外孤身修行,若不是自己不在明仁堂,又岂能任由欧阳余晖被陷害,明仁堂也就不会受到重创,最后更不会发生日蚀那场噩梦。
如今想来,欧阳元醴的诡异变化,定然是这婊子脸不知用了什么下三滥的邪门歪道蛊惑了她,一念及此,霍病虎更是怒火中烧,噔噔噔大步跨上楼梯,与紫城子来到二楼。
只见二楼上摆着一张八仙桌,魏凉纣便坐在一旁逍遥椅上,眯着双眼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身后八名黑骑士一字排开,对霍病虎二人虎视眈眈。
“深夜打扰本座,还斗胆是我座下侍卫,你二人倒是胆大包天。”魏凉纣阴阴一笑,睁开眼道:“唔?邋遢妖道,另一个便是妖僧罢?”
霍病虎伸手拨下头上兜帽,笑容有些狰狞地道:“魏凉纣,你可记得贫僧?”
魏凉纣定睛看去,不由心中一凛,惊道:“霍病虎!?”
手中风雷棍忽然往地上一顿,冷笑一声,霍病虎缓缓地迈步走向魏凉纣,风雷棍一端拖在身后。
魏凉纣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开始泛起阵阵潋滟的五色光晕,直勾勾地盯着霍病虎目光寒厉的双眼,同时举起右手,干脆利落地一挥。
八名黑骑士见到魏凉纣的手势,顿时齐刷刷地自身后拿出连击弩,一手紧握连击弩,将弩身架在另一臂上,瞄准霍病虎和紫城子毫不迟疑地扣动括机,嗖嗖嗖地一阵啸声和机簧发动的声音响起,一阵飞蝗似的箭雨罩向霍病虎和紫城子。
霍病虎不敢托大,这种连击弩虽说比起战场上用的阙张弩和神机弩威力差之甚远,射程也只有短短五十尺,可一次扣动括机却能瞬间连发三枝弩箭,在这等室内巷战却是杀伤力颇大,眨眼间二十四枝弩箭罩来,却有一多半是瞄准霍病虎而发,霍病虎刚一看清黑骑士手中的连击弩模样便伸手解下斗篷系带,机簧声甫一响起,霍病虎便抖手将斗篷甩得如同一面大旗般往前飞去,自己却以风雷棍往地上一撑,整个人跃起两丈高,疾射而来的弩箭如同自投罗网的飞虫一般,大部分射在霍病虎那件奇特的斗篷中,,精铁打制的箭头也无法射穿那斗篷分毫,顿时势头一滞纷纷跌了下来。
约摸七八枝弩箭几乎是攒成蔟地射向紫城子,所幸弩箭均是瞄准他腰部以上的身子,是以他千钧一发之际前扑倒地,倒是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弩箭攒射,紫城子左掌一拍地板,身子直挺挺地又站了起来。
对面黑骑士动作极麻利地扳动弩弦,再次上好箭矢,弩身一抬就又要射击,此时霍病虎却已凌空飞跃而至,风雷棍猛挥而下,棍指魏凉纣。魏凉纣耳中听得头顶风声大作,不曾料到自己的春风化雨瞳竟然对霍病虎似乎没有作用,知晓以自己肉躯万万抵挡不住霍病虎那根凶名颇盛的风雷棍,转念之间双手在逍遥椅扶手上一拍,身子轻飘飘地往后飘去,风雷棍与他仅数寸之隔落下,砸得逍遥椅四分五裂,木块碎片飞溅。
黑骑士手中已当机立断地扣动括机,又是一轮箭雨集中攒射向霍病虎,正在此时,那些飞溅的木块碎片轰然爆燃起来,却是紫城子甩手而出的水火刀炸开来,又引燃了木块碎屑,一时间黑骑士们面前燃起一大蓬烈焰,黑骑士们措手不及地纷纷退后。
霍病虎见一棍落空,黑骑士手中弩箭转眼便射出,顿时脚下一震,硬生生将楼板踩得破了个大窟窿,身子顺势就往下坠,就在几乎整个身子坠落楼下时,一手伸出勾住窟窿边缘木板,吊在半空中。
此时周围院落中圣教诸人早已发现此处的打斗声,叶慈南带着数十名护教军匆匆地赶了过来,察看了一番楼外黑骑士的尸体,正跨步进了门内,便见楼板被震破,自窟窿中掉下一人悬在半空中,叶慈南一看清霍病虎的光头,立马便喝道:“妖僧!还不束手就擒!”说着就将手中细剑发力掷去,直飞向霍病虎面门。
霍病虎闻声瞥了一眼,见是叶慈南,脸上露出冷笑,也不躲闪,待得那二指细剑破空近前来,脑袋一偏张嘴一咬,硬是用牙齿将剑身死死咬住,手中风雷棍转眼间连续捅出,将面前不远处的楼板捅了好几个窟窿,木屑纷飞,有那倒霉的黑骑士猝不及防地脚下一阵巨力涌来,被捅破楼板的风雷棍打在脚底顿时一个身形不稳,接着脚下一空,冷不防地踩进窟窿中卡住。
霍病虎勾着窟窿边缘的手上一发力,整个身子又窜上二楼,此时却见魏凉纣已不知去向,八个黑骑士手中正弃了手中连击弩,抽出鱼骨剑准备与紫城子近身搏杀,只见紫城子手中青锋暴起道道寒光,不停游走着与黑骑士周旋,“牛鼻子!那婊子脸呢?”霍病虎一手握着适才咬住的叶慈南佩剑,一手抡着风雷棍砸向面前一名腿脚陷入楼板窟窿的黑骑士,口中喝问道。
“那软蛋跑了!”紫城子没好气地叫道,眼见一黑骑士举剑要以剑上鱼骨将自己手中长剑锁住,顿时收回剑上内力,长剑霎时间便如白练般缠上鱼骨剑身,紫城子点足向前,一脚踢飞黑骑士头上鉄盔,又是一脚跟上足尖戳在黑骑士印堂穴处,眨眼间便毙了一人。
霍病虎闻听魏凉纣已经逃走,心知其十有八九是去调派火器营来围剿自己二人,不免恼火于功亏一篑,手中细剑一甩,将三尺长剑当做暗器使,剑上灌注了内力噗地一声穿透另一名腿卡在窟窿中的黑骑士面门,手中风雷棍大开大阖地使出疯魔棍法,一时间劲风鼓荡,迷得近前来的黑骑士双眼几乎睁不开,趁势又放倒两人,此时听得身后噔噔噔的声响,心知是叶慈南那母老虎带着人上了楼来,顿时恼火地沉声喝道:“牛鼻子,扯呼!”说着身子向后飚射,脚尖一挑地上斗篷,伸手一把抓住,风雷棍往身后一挥,早已见识过这凶器可怖的护教军士兵顿时纷纷止步,叶慈南也是脚下一滞,不敢上前撄其棍势。
紫城子听得霍病虎喊撤,也明白今夜的目标魏凉纣已逃,留在此处也是无用,待得火器营将二人一围只怕又是个瓮中捉鳖的局面,当下跃起避过身前一黑骑士横扫的一剑,足尖点在他肩上借力往窗外一跃,身如箭矢般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