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翠峰印象酒楼，梅若朝还是恍惚的，直到一宫女唤她才回神。
泣玉小跑着来到梅若朝身旁，“殷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梅若朝苦笑，殷夫人？对，是她让宫女侍卫在外面这么叫的，为了满足她那可笑的自作多情。
古来长子非嫡出的多得是，她这是怎么了？这般斤斤计较。
可是殷玦明明承诺过她这件事的啊，不对，殷玦承诺的皇后而不是她。
他们都没有圆房，怎么可能有什么孩子，柳映月比她先怀孕也正常，况且孩子生出来以后她也是孩子母后不是吗？四舍五入她也是母亲。
可是不一样啊，终究不一样啊。
梅若朝有些想哭，却忍了回去。“泣玉，附近有什么当铺吗？”
“当铺？”泣玉皱眉，“奴婢不知，您得问问落晶，她入宫前就是住在附近的。”
又等了一会落晶寻到酒楼前，梅若朝吩咐泣玉留下等候其他宫女侍卫，和落晶去寻找当铺。
“殷夫人，您是要当什么东西吗？”落晶很是疑惑，他们出宫带的钱还没有花完，就算花完了，娘娘也犯不着如此，回宫去取就好。
“嗯，需要赔一扇屏风。”梅若朝没有隐瞒。“落晶，你知道魏竹先生吗？”
落晶大惊，那可是一位大家，“娘娘，您弄坏的不会是有他作画的木雕屏风吧。”连称呼都忘了，可见这个小宫女的惊讶程度。
梅若朝点头。
“娘娘，我们还是回宫取些银两吧。”
“不可，宫中的财务比比皆在账务上，况且就算不在那上面，我入主中宫，掌管财务又怎么可以监守自盗。”这一路上行人不多，碰见的几位也是与她们匆匆擦肩而过，她俩对话，倒不用忌惮了。
“哪里是这样。娘娘您公正无私，可您每月的俸禄呢？”
“是我自己花出去了。”
“将俸禄都补贴给年老残疾的宫女太监这能算您花出去的吗？”落晶看向梅若朝素净的衣裳，没有繁华花纹，不过是比寻常面料稍贵的苏锦云儿衫，而头上唯一的装饰也只有那只皇上赏的发钗。
这样的娘娘连她都有些心疼。
“我是一国之后，一宫之主，公正一些是自然的。”
“可您已经给予那些放出宫的宫女太监更多一些的补助了。”
“傻孩子，那是公平，不是公正。公正是按照他们需要帮助的程度发放补贴，那些残疾的宫女太监不能自理生活，多一些的补助才能让她们过上和其他宫人一样的生活。”
“我不懂不懂。”落晶用手捂住耳朵，娘娘节省开支连带凤仪宫的宫人也这样，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娘娘，她只是受不了别的宫嘲笑她们抠门，嘲笑娘娘说她有一股子寒酸气。
“淑妃娘娘喜欢穿百花袄，柳妃娘娘钟爱于千金裘，可娘娘您呢，连一扇屏风都要典当东西才能赔起。”
百花袄，千金裘。梅若朝没入宫前也是买得起的。
只不过那银两都用于了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她知道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喜欢青花瓷，私下就给他送过去，知道先帝最爱江南酒坊二十年的醉莲酒，她派人运来好几坛，只为给殷玦铺下好路子。
她做的这些无疑都是瞒着殷玦的，包括用俸禄补贴，可现在她不得不想想，是她瞒得太好了，还是殷玦根本就无心知道。
算了，又不是被迫的。
“好了，你看是不是正前方那条街有当铺？”梅若朝摸摸落晶的头，这个丫鬟一根直肠子通到底，她很是喜欢，可总这样，她以后会吃亏的，回去得让雅竹带带她了。
“嗯，对，就是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