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我也就当全没有听见,只是怀中的白虎兽,龇牙咧嘴撇着白胡须,若不是将它死死摁住,怕是早就窜了出去。
“如何?莫不是四蹄你想吃独食?老虎堂一干兄弟,秉着的理念便是由福同享有难同当,害的我们一干兄弟没了住处,这苦我们也就二话不说的同当了,如今又好吃的油水,大家伙是不是也应一同分享了阿?”
摇曳的火光,将李四叔此时的嘴脸映衬的格外凶神恶煞。
“对。”身后的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惦记,就怕贼嚯嚯。
大家伙俨然一副用吐沫星子淹死我的架势,一个个冒着绿光的眸子,将我团团围住。
我脸上堆上憨然的笑意,眼中带着几分恭敬望着围过来的众人。
“瞧四叔说得,好似我四蹄是个吃独食的货儿。”我拎起红狐的脖子,红狐一双红色的眸子,惊恐的在眼眶里来回的打转。
“喏,今儿走了运气,在山尖拾到了一个活物,便第一时间拎了回来同大家伙分享。”
让我拎起的红狐,听闻我这般说,扭动着圆润的屁股,一顿挣扎。
我垫着脚尖,望着黑压压一片聚而来的众人,为何不见英哥?若是英哥在这里,也好为自己说句话不是?
李四叔以为我要将红狐交出,伸出两只又脏又黑的手要接过,我手一提,李四叔便扑了空。
李四叔自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瞧着我。
我拎着红狐的脖子,一阵左摇右晃“各位怕是也瞧见了,这红狐折了四肢,身体亦是消瘦的很,根本没有什么肥膘,若是现在给炖了,兄弟们怕是不够分阿。”
我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众人望着四肢小爪耷拉的红狐。
而被众人的这么一瞧,瞬间便毛了神,红狐一双警觉的眼珠子略显惊恐的四处乱撇着。
众人望着红狐一时间没有了言语,倒是一旁的李四叔依旧是一副不死心的口气说道,“这话说得!大锅架上,吃不到肉,大家伙便都喝一口热乎荤汤,也好。”
李四叔依旧死性不改抬高手,又要接过我手中的红狐,我将手中的红狐向右撇去,又让开了李四叔的脏爪扑了空。
“所以我转念一想,四蹄我阿,是绝不能亏待了各位,如今是我四蹄不懂事情,连累了大家没了住处,今儿恳请各位给我四蹄一次将功补罪的机会,待我将这红狐四个爪子接上,平日里在勤快些为它些草料,保准不出一个月,这红狐定能长得一身肥膘,为时大家伙定能分一份肉羹在碗。”
李四叔满脸的鄙夷,外加嗤笑“老子活了半百之年,从未听过,狐狸是吃草料得。”
在天界生活久了,误以为凡界的家禽走兽饮食都是食用素食。
我的眸子里堆满真诚之色“四叔,您是不信四蹄的话儿?”
我弯下腰,现在已是深冬,好歹在脚下发下一株枯草,拾起枯草在手,直起身子,众人一副看戏的模样瞧着我。
我牙缝里吐了几个字,轻的连我都听不真切“若是想活命,就放下身段,赶紧吃了这株草儿。”
我将枯草放在红狐嘴前,红狐看着枯草,便将脸别到一旁。
喏,都这个时候了,还装清高,是命要紧还是名节要紧?你自己选一样吧。
我领着红狐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株枯草来回在它眼前晃悠。
李四叔抻着脖子就是一顿瞧儿,若是下一刻,红狐在躲闪我手中的枯草,那李四叔定能用一招饿虎扑食招式,夺了我手中的红狐,为时是清蒸或是红烧,我也就别无他话了。
今儿偶遇白虎兽,也算与它颇有些渊源,若是渡人也许我是能指点一二,而今手上拎着的却是一个柴米不进的禽兽,可叫我如何是好?
你若是不吃,若是找死,放心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入火坑的,我会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僵持着,若是下一刻,李四叔从我手里夺了这禽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白虎兽一刀毙命而后大锅架起给炖了,心里兴许还能好受几分,想到这里我闭上了眼眸,生死便是由得你自己了,白虎兽。
下一刻,便是一只手,硬生生的将我手中的红狐拎走,众人与李四叔统统没有一丝声响,八成他们正用眼神一阵火光四溅的交流,这红狐到底是生烤好吃呢?还是炖了煨汤好呢?
“这,这物件?活了半百了,还从未见过狐狸是吃草得?”李四叔尖锐的嗓子尖间里,发出的满意疑问的声响。
吃了?我睁开眼眸,看着李四叔拎着的红狐嘴里叼着半截枯草,满脸无奈的苦嚼,一双灵气的红眼球来回的在转动。
我一把夺回李四叔手中的白虎兽,脸上一副献宝的神情道“都给您说了,您还不信,我日后定会好生圈养这畜生,保证不出一个月便是肥肥壮壮得。”
我脸上绽开一丝得意的笑颜,一个月之后,还不知老娘会在哪儿呢?想必司命大人,那时已经重新为我物色好大户人家,过上舒舒坦坦的小日子,谁还记得此时的承诺,倒是怀中的白虎兽,你定要在司命找上我之前,好起来才是。
我找个没人地,将红狐放下,小红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堆满了愤恨,这小老虎八成心思,刚脱了虎穴,又入了狼窝,我索性又在它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巴“喏,你已经看见了,他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将你养的胖胖得,如果不想被他们吃掉,你的赶紧好起来,自己想法子脱身才是。”
“呜呜…”红狐嘴里发出一阵哀思,将脑袋移到别处,一双眼眸里堆满了泪水。
这一次是该好生教训他一番才是,看他日后还敢不敢背着自己的父上,母上擅自下山。
我底下眼睑,心中又有几丝不忍,伸手黑黑的小胖手,抚摸着它颈上的红毛。
远处一身穿象牙白衣,头别白玉簪,身材纤瘦高挑的人儿,正一副眼角含着笑意,看着这一幕。
天空不知何时起飘起了雪花儿,一片片摇摇坠坠,霏霏洒洒落在那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