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叶生来便拥有着天凤涅槃血脉,幼时便已练气,十七岁被元门圣人亲自接至元门,短短半年便成为元门圣女,再加上其绝美的容颜,更是在天下美人榜中位于榜首,声明远传人间。
其性格生而潇洒自傲,更是无视世间一切规矩,使得许多修行者嫉恨爱慕。
于苏家齐名的左家少主左悠然,便是其众多狂热无比的追求者之一,但其频繁狂热的上门提亲使得苏红叶大怒,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左悠然打成重伤,即使如此,仍旧有许多爱慕者不愿放弃,发誓追随一生。
但正是这一奇女子,却仍无法掩盖那个人的光芒,每当有人在苏红叶面前提到万宗峰会,提到苏泉,都会令苏红叶咬牙切齿。
苏家苏泉在踏进修行界时,便使得圣人降临苏家,欲收其为徒,可当时年仅六岁的苏泉却委而拒之,转投太白剑宗,圣人不怒反喜,更是念道:“百年内必于吾辈同行。”
某日间苏泉朝行百里,夜至通幽,一举在六年一届的万宗峰会上夺魁,随后便离开太白剑宗,前往大唐四大军团之一的白龙军历练修行。
如今,苏泉年仅二三,却已是入道境的大修行者。再加上其平和谦逊的性格,令身后嫉恨其天赋的修行者自愧不如。
而这两位如同太阳般的天骄却是苏离的兄姐,这使得无法修炼的苏离更加自卑黯然,日夜间便有无数人拿之取笑。
......
......
“你可是我的弟弟,苏家苏离啊。”
这几句话如同榔头般重重敲在苏离的心里,看到苏红叶脸上挂满了理所当然,仿佛气穴堵塞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使得苏离不禁失笑,也满是对苏红叶的感激。
“也对,我姐姐可是峰会第二的大修行者呢。”
“都说了,那天只是失手罢了,否则我肯定把苏泉揍的屁滚尿流。”
苏红叶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挂满了因气急败坏而产生的红晕。
“说来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只依稀记得事后姐姐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一番。”
“也没什么啊,那年圣山峰会,我只是喊他陪我去光明大教堂把圣光偷走而已,谁知道他不同意就算了,还转头向父亲告状!小小苏,你说,是不是苏泉的错!”
“这...”
看着一本正经的记仇姐姐,苏离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谨慎道:“我觉得吧...两边都有不对的地方...吧?”
“当然不是,教宗说过圣光是神明赐予人间的礼物,而我身处人间,生而为人,神明给我的礼物我拿走了又有何妨?”
“怎么好像有点道理啊,话说来,姐,你没事想着偷圣光干嘛啊?”
“你想想,如果圣光不见了,圣山上那帮天天装淡然的红衣主教要有多惊慌,想想就有趣,而且圣光看着挺好吃的,我吃了后肯定修为大涨,苏泉应该是怕我吃了圣光后揍他,才去告状的。”
看着自己姐姐一脸理所当然的耍宝,苏离也只能一脸无奈,却是完全打消了刚刚的阴霾。
“对对对,你长的美,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当然,还是小小苏好,姐姐最喜欢你了。”苏红叶笑眼盈盈的挂到苏离的背上,低头说道:
“所以,这世间最美的我,说你可以修行,那么你一定可以。”
苏离转身,反抱着苏红叶,低声说道:“嗯,我可以的。”刚刚满是自卑黯淡的双眼此时满是坚毅。
“好了,爷爷还要见你,今天真是累死我了,你去找爷爷吧,我在这睡会儿。”
“姐...这是我的房间.....”
“那又怎样?你小时候还经常缠着姐姐抱你睡觉呢,现在睡一睡你的床都不肯了?”
“没有...请睡。”
......
......
苏离走出屋门,此时天已灰暗,院中的积雪皆已被仆人丫鬟铲出,瞧见苏柔正在独自劈砍柴火,苏离慢慢靠进,想要突然吓一下苏柔,不料苏柔早已感知,连忙回头行礼,突如其来的计划只能做罢,苏离只能缓缓走来。
“少爷,您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柔似乎听见了白天苏离的痛苦呐喊,此刻正忧心忡忡的上下打量着苏离,在瞧见没有异常后,终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少女的脸庞满是担忧,苏离笑着揉了揉少女的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苏离便准备前往后屋,离开前,苏离竟意外发现身旁的千年寒松上有着一道道奇艺的纯白光点,苏离并未多想,连忙转身离开,去往后屋
来到后屋,右手迟疑在空中却是没有敲下去,犹豫了片刻,屋内传来老人的声音,却是早就已经感知到了苏离的到来。
“进来吧,门口冷。”
“是,爷爷”
苏离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朴素,只有着一张木床和低桌,低桌上满是文书草纸,一旁的火炉上悬挂了一只生了锈的铁壶,这于院内的繁华恰恰相反,老人此时正在弯腰煮酒,看见苏离进屋,指了指身旁的蒲团,示意道:
“坐吧。”
苏离端坐于蒲团,老人在烧滚的火炉旁不断搓手,老人双手已满是皱纹,偶尔漏出的手腕上满是旧痕,老人递来一杯温酒,苏离连忙双手接过。
“这个冬天终于要过去了啊。”老人转头,看向窗外,雪水逐渐融化,不时能听见融化的水滴从屋檐落到地面,苏离点了点头,也看向窗外。
“以前打仗的时候最怕冬天了,结果等老了后,还是不习惯。”老人感慨道。苏离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缓缓开口问道:“爷爷,战场......是什么样子的?”
老人拿起酒杯,一口饮下,回答道:“战场和修行者的切磋不同,十分无趣,就只是带着将士赴死罢了。”
苏离满是疑惑,在他的认知中,是爷爷苏山虎当年带领将士力破魔族大军,这才创造了苏家如今的辉煌。
“爷爷一生鲜有败绩,又怎说赴死?”
“当时,魔族八百万大军直指大唐,周边诸国皆以投降,唯独我大唐仍不愿降,而不降便意味着只能战。而当时我大唐只有八十万军马,又如何能抵达魔族的百万大军?”
“唯有赴死,就这样,我大唐将士接连赴死,几个月后,魔族终于退兵了,而我大唐八十万军马只剩下了三十万余。”
“老夫一生征战无数,皆是以赴死之心。”
“就像手腕上这个,是我还是一个的千夫长的时候,那血族的一个子爵斩的,不过那鬼东西也没好过,我转手就把铁盾插进他那恶心苍白的脑壳里了。”
“脖子上是我单骑救先帝时,一位荒原魔王留下的,那一斧可差点要了我的命,你是不知道荒原上那帮傻黑大个每个都力大无穷,可惜当时急着跑路,没瞅见那传说中的荒帝长什么模样。”
“背上这个,是我成为镇国大将军的时候,那第九魔王一拳轰出来的,可惜最后让他给跑了。”
......
大唐军神苏山虎对着苏离如数珍宝般一一解释着满身疤痕的来历,老人眼中时而有着交战时的杀气凛然,时而有着对那铁马冰河的思念,时而有着沙场点兵时的傲然,时而有着惨败后的暗淡。
苏离只是在一旁聆听,火光映射在苏离的眼眸中,不断闪烁。苏离试着问道:“那爷爷最初是什么境界的修士?”
苏山虎笑了笑,继续举杯,答道:“也不怕你笑话,我刚踏上战场的时候,连修行是什么也不知道。哪怕如今,也只是区区百里境罢了。”
苏离大吃一惊,甚是疑惑,老人看出了苏离的疑惑,缓缓解释道:“打仗,比的不是修行境界,而是那一边的人多罢了,因为即使是再强的修士,也敌不过数百万人的围攻。”
“那当初大唐八十万人马又是怎么战胜魔族百万大军的?”苏离问道
“当我方人数不够时,需要的便是借助一切来削减敌方的人数。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是修为最强的,却是战场上最强的。”
老人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叹道:“其实我打了这么多场仗,只是想知道魔域是什么样子的。可惜如今我老了,没法去看看了。”
苏离沉默,低下头,眼瞳中的火光仍在燃烧,却似乎比以往要更加明亮些。过了片刻,苏离抬起头来。
“那要不,等有机会了,我替您去看看?”
苏山虎大笑,应道:
“那么,就交给你了。”
......
......
“爷爷。”
“嗯?”
“我要继承苏家。”
“嗯”
“我要修行。”
“嗯”
“我一定可以修行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