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权看来,高皖野认为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并不好笑,这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必然经历的羞涩的意识萌动时期,是非常值得回味的青春年华。
“虽然没当上学生会干部,但是你成功把竞选会长那个家伙骂下去了啊,‘你明明都没有胸肌,为什么要欺骗大家?你敢露出来吗?!”
“啊,这种话也只有你能说出来,说真的,你把他假胸撕下来的样子真的很靓仔,对了,他还垫了乳贴,哈哈哈哈,真是太丢人了,那家伙被嘲笑了两年,毕业前也没练出像样的肌肉……”
高皖野锁住白权的脖子,牙齿之间摩擦生响:
“白权……”
“咳,要死了,松一点,现在看来,你当时就有苗头了,成为暴力狂的苗头……额,要死了……”
被白权气的不轻,高皖野见白权脑袋一歪,心软下松了手。
“哼!我是暴力狂,我打死你!”
不过她嘴上还是很凶。
被高皖野勒过的脖子些许发红,经过异能的增强白权几乎可以无视高皖野无力的锁喉,为了配合她,白权倒是费了自己不少劲。
“我还是有件事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去竞选呢?”
依高皖野的性格,她断然不会参加学生活动,在那种氛围里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好好和高皖野说话。
令白权困惑的是高皖野最终赌气似的参与了竞选,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几句闲话?
这件事似乎也被高皖野深藏,她思考了许久,没好气的瞪了眼白权,镇静的坐下来。
“以前的事没什么好提的,我来是真的有事情找你,和陈繁星有关。”
还想到许多有趣的事都没来得及说,听到陈繁星这个名字,白权顿时收敛起了笑容。
只是提到名字就让白权正经下来,高皖野暗道自己真是有够失败的。
“准确来说,是和陈繁星的妻子宇文琴有关,我正在调查的一个项目和他妻子的病有关。”
“宇文琴?她已经痊愈了。”
白权将砸在自己身上的包包还给高皖野,见她取出了一份文件,伸手接过。
打开文件大致扫过,疑问集中在白权脸上:
“RH115感染群研究报告,这是什么病?嗯,宇文琴的确是病毒感染。”
高皖野仿若换了一人,讲起了病毒的事情变不再傻里傻气,字字句句都颇为专业,说道:
“我们前几天拿到了宇文琴的病毒样本,对照后发现和前段时间发生的一起感染事件是同一种病毒。”
“这个病毒在七年前被发现过,收录进了映沧城疫病资料库,我们一开始因为是同种病毒,深入研究发现了大量的人工改造痕迹,自然的病毒不会整个聚落都产生这种非常理的变异。”
她指点白权阅读文件里的长达十数页的病毒分析,看的白权头皮发麻,除了熟悉的名词,这些研究方法白权根本看不懂。
“看不懂就算了。”高皖野撇嘴。
“那你为什么找我?最简单的去找宇文琴不就好了嘛,她是个很知性的人,你和她说明白,她会配合你的研究。”
去了医院数次,白权也对宇文琴的通达知性产生了认识,虽然她身患疾病,但是非常体贴丈夫,对于关心她们一家三口人都非常有礼貌。
“宇文琴的病已经好了,但是还有没好的。你知道吗,这个病毒只造成了一个死者,这个死者和你有关系!”
“什么死者会和我有关系?!”
高皖野的讲述让白权的思想回到了遇到徐非那一天。
那天徐非闯入一家店铺,大发雷霆的打伤了后台的厨师,并把他丢到了街上。
正是为了救那位厨师,白权才会拔枪对战徐非。
白权提眉辩道:“那个厨师是感染者?!可他是被徐非害死的。”
“看起来是这样,你忘了吗?法医说陈稻伟是被自己的血沫呛死的,除去烧伤,他身上的伤只有一处肋骨骨折,内脏没有任何损伤,骨头轻微碎裂根本不至于让他吐这么多血,你猜他为什么会吐血?”
“这个……”
白权很想回答内伤,但是高皖野已经拿出了法医的鉴定文件。
高皖野又将文件翻到倒数几页,这上面是十几个感染者曾经去过的地方。
“去除体液感染的人,剩下的人都在一段时间内去过商业街,而商业街正好有一个感染者。”
白权心中的正义之火忽然小了许多,迟疑道:
“你是说,那个厨子是超级感染者?可他如果有疾病的话,商家根本不会招聘这个,这个叫做陈稻伟的厨师。”
“那要是店家招聘之前他没病呢?陈稻伟的健康证一年时间还没到期,如果他不主动检查,店家根本不知道他有病。”
白权挠了挠头,面前的高皖野忽然咄咄逼人起来。
“他本人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病情,顾客来他的店里感染了他,然后他又感染别人。”
“……”
“就算有病的话,他本人也会察觉的,应该会去医院检查。”
对于白权反复的猜测,高皖野有些难过:
“白权,你就是觉得我会犯错吧,我说什么你都要质疑一下!这么长的研究报告你也不看,就一直怀疑我,我就这么差劲吗……”
更多的猜想全都堵在嘴巴里,高皖野突如其来的委屈让白权感到心慌。
做某件事情,立场非常重要,只要有一个足够稳固的立场,即使杀人放火也能被世人接受。若立足于黑暗,做尽好事依旧落人口舌。
这件事情中,徐非无疑是处于坏的一面,他企图杀人,破坏社会稳定。
站在他的对立面的白权断他一只手,并将他送入监狱,毫无心理负担。
那如果徐非要杀的是坏人呢?亲手铲除坏蛋可是英雄的作为!
那么将徐非送入监狱的白权又是立于黑还是白?
从最开始的对话中,白权就毫无保留的认为厨师陈稻伟是受害者,是好人。
事实真是如此吗?
“抱歉,让我想一想。”
高皖野板着脸,低着的脑袋微微发颤,仔细看她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在学院里不断地努力,拿了全科优秀的成绩毕业的高皖野并没有放弃努力,在工作之后虽然失去了白权的音信,但她也在独自坚强。
依靠自己爬上了现在的职位,高皖野吃了许多苦回家都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
这份报告她废寝忘食的做了大半个月,同事们也都非常认同高皖野的成果,对于病毒的扩散研究有了非常大的帮助。
这可是少数自己可以和白权炫耀的机会,却得到了白权的一再否定。
女孩子的心是脆弱的,更受不了反复的无视和怀疑。
不顾泪水浸染了妆容,高皖野起身抢回了自己的文件,头也不回的洒出两滴眼泪冲出了门。
……
不得不说白权在面对高皖野时总是显得迟钝,为了摆出自己老大的架子需要足够的稳重,可是这股稳重在高皖野看来却是最大的质疑。
这次的高皖野不像初见面那般,明明叫了车,见白权跟上来后又主动取消了约车。
上次她是真的想和白权和解说话,而这次却不一样。
白权追了上来,却只能看着高皖野坐上出租车离开,一向柔弱的她如今倒是雷厉风行。
“我真的太蠢了,想这么多干什么!”
回到映沧城总共和高皖野见过三次面,除了初见面那次比较拘谨,往后两次都是不欢而散。
昔日的小跟班已经长大成人,白权却无法将她和记忆中那个高皖野分割开来看。
“做老大的,最忌讳的就是让我的小跟班失望啊!”
回到了家,见到了房东林骁,他在一楼看到两人先后出去只有白权一个人回来,唏嘘不已。
“白权,过来,别走啊,过来,坐下,喝茶。”
被林骁招呼过去,白权苦着脸喝着苦苦的茶。
两个男人面对面沉默了一番,由林骁先打破了僵局。
喝下在白权看起来无比苦涩的茶水,林骁细细品味着说道:“我看你们俩,怎么每次都吵吵闹闹的?”
“小野她太感性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也年轻过,你要知道,女生的想法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像你女朋友这样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曾经的小弟。”
林骁捏着配茶的糕点被直接捏碎,惊道:“什么?小弟?!
“居然会有这种展开……”林骁的世界观被刷新了。